第七卷:煉獄之門_第488章:冰川前行(一)

登山用具早已經放在山麓下了,由中世局的人看守着,這裡氣候極爲嚴峻,他來都是做戰鬥機來的,所以這裡沒有長駐紮的部隊,而這幾個中世局的探員是雪莉要求組織派遣來的,爲他們提供工具,孫孝沒有讓雪莉把這件事彙報給中世局,因爲他不想中世局出來攪局。雪莉迅速地檢查着,系成四方形的是帳篷,零散的是登山靴,登山錘、針子、和尼龍繩索——孫孝特別注意繩索,他幾乎是逐寸地檢查着,因爲在登山運動中,繩索就是生命的保障。

他沒有發現破綻,然後,他再檢查氧氣面具,在超過海拔六千尺的高空,是需要配帶氧氣面具的。然後,他又剔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孫孝和雪莉兩人,每人只要負上四十公斤的重物,纔打開發登山地圖。登山地圖繪製的很精細,但是相比作戰地圖來是不能比的。

上面只有幾個上要的山峰,而對着他們的,是岡底斯山主峰的兩側。在地圖上,標明瞭幾個山峰之外,還有幾條紅線。這幾條紅線,註明了是上山的安全道路。

當然,所謂“安全”,也完全是相對的,事實上,人一進了這座冰山,那麼生命完全不是在自己的共中,而是交付給了完全不可捉摸的命運:這片冰山崖是不是會突然倒坍,雪崩會不會突然發生,一腳踏下去,是不是踏中了只是積着軟軟浮雪的山壑,釘在冰壁上。

的釘子會不會斷落,等等,全是事先完全沒有法子知道的,人一進了冰山,便渺小得微不足道。

孫孝揀定了一條短捷的,可以達到海拔六千七百尺高處的路線,據聖女昭奴說,他是依着這條路線攀登過的,只不過登上兩千來尺,便落下來了,因爲那裡的氣候太嚴峻了,他根本無法堅持。

雪莉已將東西負在肩上,孫孝也背上一個大包袱,兩個人開始了面對着冰峰的征途,雪莉走在前面。孫孝則個斷地根據指南針和地圖上的指示,來確定自己行走的方向,他們一步一步,向前堅定地走着。

進入了山中之後不多久,他們便開始向上攀。開始的一段,是相當容易的,因爲並沒有堅冰,釘子敲人了岩石之後,人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向上登了上去,他們向上攀登的速度也相當快。

然而,當滿天晚霞,映得天地間萬物都生出一重紅豔豔的光輝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第一道冰山的邊緣上了,那是一道斜斜地,寬達一百尺以上的大冰川。

在斜轉向東,看來橫亙在冰山上,足有十多里長,晚霞在冰川上,反映出種種奇怪得不可思議的顏色來,那種種怪異而又變得幻不定的顏色,不是身歷其境的人,是無論如何,難以想得出來的。雪莉興奮地大聲叫了一聲,一步跳了過去。

孫孝一見這等情形,大吃了一驚,叫道:“雪莉!”

可是,等孫孝大聲叫了出來之際,卻已經遲了!雪莉向前跳去,只當他自己可以在冰川之上,能夠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卻不料他一隻腳才踏上了冰川的斜面,雖然他穿着登山鞋,可是“刷”地一聲,整個人還是立即向下,滑了下去,雪莉發出卜一聲驚呼,雙手立時向一塊大冰抱去。他的雙手,倒是及時抱住了那塊大冰,但那塊冰卻並不是和冰川連結在一起的,他抱作了冰連人帶冰,一齊向下滑去!

他才向下滑去的時候,勢子還並不怎麼快,但是加速度定律,卻令得他下滑的勢子,迅速地增加,轉眼之間,他已經在二十尺開外了!

那條冰川,一直斜問下,不知道何處方是盡頭,雪莉這樣滑了下去,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才能夠粉身碎骨!

孫孝在那一剎間,也不禁呆住了!但是他卻至多隻有呆了一秒鐘,他立即拋出了繩子,叫道:“抓住!”然而,繩子只拋出了十來幾,雪莉伸出手來,還差上一大截。

而他下滑的勢子更快了!

孫孝連忙拉開繩子卜來,迅速地除下背上的包裹,將繩子系在包裹上,再將包裹放在冰川上,用力地向下,推了下去!

那時候,雪莉已在幾十尺開外了!

包裹是十分沉重的,和雪莉的體重不相上下,而包裹在下滑之際,是經過孫孝大力推出去的,是以包裹在冰川上滑動的速度,雪莉向下滑去的勢子要快得多,可是雪莉並不是靜止着在等候的,他的身子也在向下滑着。是以,看來包裹接近雪莉的勢子,還是十分緩慢!

孫孝抓住繩子的雙手,已經沁出了冷汗,他睜大了眼睛,看到包裹終於離得雪莉近了,雪莉一伸手,未抓到;再伸手,仍未抓到。

直到第三次伸手雪莉才抓到了包裹,孫孝立時壓下了繩索轉盤上的掣使繩子不再下滑,短短的時間他滑下去了一百多米,在接下去的一分鐘中,他的下滑速度將更高,高到了人無法忍受的程度,那麼全身的血管,都會爆裂,自然是有死無生了!

孫孝剛纔的行動,是如此之鎮定。但是當雪莉下滑之勢已然被止住了之後,他卻忍不住簌簌地發起抖來,即便修者在強大,但是面對大自然而言,還是微不足道,何況是普通人!

當然,他不會抖許久的。而雪莉也已在高叫:“孫孝,快將找拉上來!”

孫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動着繩索盤上的搖柄,將雪莉從冰川的斜面,拉了上來。等到雪莉又站在孫孝身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滿天的晚霞不見了,冰川上神奇譎麗的色彩,也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陰冷,那種陰冷,只怕是世界上任何角落所不及的。

孫孝吁了一口氣,他所籲出的那口氣,就在他的面前,結成了一串白色的霧,歷久不散,他道:“我們今天就在這裡過夜。”

“孫孝,”雪莉像是爲了想補償過失,所以勇氣十足地道:“過了這道冰川,我們再札營,那不是更好麼?”

“你還想再來一次麼?”在冰山之中,孫孝似乎也變得難以親近了,他冷冷地回答,使得雪莉沒有再說話的餘地。

雪莉不再說什麼,兩人支開了帳篷,生着了利用壓縮燃料火的爐子,當第一口熱湯喝進肚子的時候,那種舒服,實在是難以形容的。

孫孝直到這時,才慢慢地道:“雪莉,我自己以爲從來不知道害怕的,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也和常人一樣,會因爲害怕而發抖!”

雪莉一面啜着熱辣辣的濃湯,一面擡起頭,睜大了眼望着孫孝。孫孝又嘆了一口氣,道:“剛纔,在你終於拉住了繩子之後的一剎間,我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孫孝笑了起來,“我以爲你是連死都不怕的女特工,但是也全然不是這樣啊,今晚我們不能過冰川了,因爲天色黑,我們不能冒險,你明白麼?晚上除非是突然起暴風雪,否則是沒有危險的,早早睡吧!”

他們吃完了晚飯,鑽進了帳篷內的“睡袋”中,其實風並不強,可是淒厲的風中,卻仍然像是一柄利銼在銼着他們的神經一樣,真難想像如果是暴風所突然降臨的話,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情形。他們也只好希望暴風有小會降臨,別無他法可想。

暴風雪並沒有來,第二天,是一個極好的天氣。陽光普照,使得他們不得不戴上遮陽鏡,但即使戴上了用厚厚的黑玻璃製成的遮陽鏡,看起來所有的一切,仍然是那樣地光亮。

聖女昭奴與王萬里一直沒有說話,因爲在這裡說話很不方便,身體都被包裹着,所以不必要的話,就不必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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