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巨大的天空之城屹立在天空之上,濃濃的雲霧籠罩着這座散發着黑暗氣息的地方,城堡頂端雕刻着一條黑色的巨龍,它面目猙獰,渾身的黑色鱗片都散發着沉重的壓力。這是魔界人民的信仰,也是每一代魔尊尊貴的象徵。一個黑色的影子躺在巨龍的背上。
真不愧爲魔界的驕傲、令人聞風散膽的魔尊音久。就連行爲也是那麼爲所欲爲,若是在以前,那些魔尊仰望這條令人感到窒息的巨龍都來不及,又有幾人敢真正的把這條古龍當牀呢?
這條龍是上古時代最爲久遠、最爲珍貴的龍骨。雖然已經死去了上千年了,可是它的靈魂仍然停留在世間,久久不肯離去。所以,它的龍骨纔會使人看了一眼就會肅然起敬。不過,一些人除外。
“你要躺在這裡到什麼時候?”聲音從巨龍的上方傳來。
音久眯着眼睛,站起來,看着同樣不畏古龍在古龍頭上的人影,淡淡的說:“你來幹什麼?雀泓。”
“哼!”來者冷哼一聲,說,“你還是看看你們魔界的寶物——尹玉有沒有丟吧!”
雀泓是三界中最爲特殊的存在,他的心就像是水那般純淨,即使遭遇了人間的禍端也仍然純淨不染,正如一朵冰清玉潔的蓮花。他管理着三界中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保持着三界穩定和諧。不管是天帝還是音久,對他都是敬佩有加,不許他人對他造次。
如果他是女人的話,也許……魔尊說不定會喜歡上他的?當音久與雀泓結爲朋友的時候,一旁的戈浮這樣取笑道。結果,他被兩個人揍了一頓,任憑他唱破喉嚨誘惑兩人停止動作,這兩個人仍然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音久佩服雀泓這樣的心靈,所以,才肯放心把三界中最爲珍貴的寶物全部交予他來保管。其中就有尹玉這種吸靈而壯大自身修爲的寶物。
“怎麼了?我不是交給你了嗎?”音久懶洋洋地說。
雀泓看到他這副不管不顧的模樣,更爲生氣,一張秀氣的臉都氣的變黑了:“上一次不是你說要尹玉用來吸靈救治一些落魄的百姓嗎?結果我問你的時候,你卻說自己忘了放在哪裡了!”
“恩……”音久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不是好像,是一定。”雀泓嚴肅的說,“這件寶物丟失不是件小事,所以我盡我的所能查找這件寶物,結果我發現它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一個霧氣環繞的地方,那裡的人們似乎遭遇了洪水的襲擊,又緊接着是毒霧的攻擊,所以……那裡的死傷無數,而那塊尹玉定是吸收了死者的靈魂和生靈,纔會逃之夭夭。”
“哦……你說的這個地方,不會是在垠風山的附近吧?我依稀記得我曾經到過。”音久說。
“是。那裡看守的雪女不知爲何而神秘失蹤了。”雀泓說,“該不會是你……”說到這裡,雀泓有些遲疑。雀泓瞭解音久的爲人,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友了,音久不會無緣無故的濫殺別人,更不會去殺害一個管理垠風山的雪女。……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音久看穿雀泓的心思,別過頭,他又想起了溫柒那時候所受到的傷害,他緊緊握住了拳頭。心中懊惱:當時自己就應該一直跟着溫柒。不然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人不是我殺的。我壓根就沒有動手,她自己就……自殺了。”過了好久,音久才悶悶地說。
雀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不過,那塊玉太過於危險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將那塊玉徹徹底底的消滅掉。”
“危險?”音久挑眉。
雀泓扯了扯嘴,他今天忍了一肚子的火,先是戈浮那個傢伙沒事找事的又將他精心照料的玉壇給砸碎了,然後又是下屬粗心將寶貴的青檀隨手送人了,緊接着又聽到了尹玉消失的下落,然後又聽音久這個傢伙的問題……真是……唉!
他雙手握住音久寬厚的肩膀,平息了怒火,一本正經的說:“那塊玉一旦落入奸人的手上,先不說會不會幹一些爲非作歹的事情,就說玉的吸靈程度有多麼大你知道嗎?那塊玉的吸靈容量相比於天帝的力量!而且,玉會不會幻化成人形禍害人間還是個問題!”
“你放心好了。”
“恩?”
音久推開雀泓,揉揉自己的肩膀,冷冷的說:“一切的結果都會由他們自己來承擔。人的慾望,是無限的。”
“什麼意思?”
“尹玉是不同的,它一打造出就是擁有靈性的,而你,則是一手保管它的。所以,它會通過你的行爲來製造出它的本性,所以,這塊尹玉是塊好玉,不會像你說的那麼嚴重。再說了,就算有奸人利用,也得看看付出怎樣的代價。”音久緩緩的說,他原本就是尹玉的主人,即使將尹玉交予雀泓管理,認雀泓爲主,他還是遠遠比雀泓更加了解尹玉。
“代價?什麼代價?”
“生命的代價!”他冷冷的說。雀泓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仍像往常一樣說着奇怪的話語:
因果循環,是非對錯,且看人心。
人不寐,心不誠,
毫無善果。
終得無果。
旁者清,中者迷。
切莫笑矣!
“真是的。還是念着那麼難聽……”音久輕輕的呼氣。
白茫茫的霧氣圍繞着自己,自己看不到任何人、任何花木,唯有一片溫柔的霧海輕柔的撫摸着自己。心中並沒有感到不安,相反,以及其平靜的心態來面對這一切。
“唉……”
誰?誰在嘆息?
鉞風致睜大了雙眼,可偏偏只有霧羣包圍着自己。他欲向前走幾步,可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讓他渾身一震。他回過頭,只看見一襲白衣,遠遠的站在霧中。她的身影若隱若無,自己剛邁開腳步,她便消失在霧氣中。
“……溫柒?”
“陛下!醒過來啦!醒過來啦!陛下!”耳畔吵吵鬧鬧的聲音讓鉞風致感到熟悉……
鉞風致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自己眼簾中的,還是那冰冷卻又熟悉的金磚牆角。一個身穿龍袍的老人步履矯健的走了過來,威武的面孔上出現了一絲溫柔的瓦解:“風兒,你……感覺如何?”
鉞風致想要起來,想面目從容的說自己沒事,可惜自己用盡了全力,就連手指都擡不起來。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身體不知竟變得如此的虛弱,再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到處都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他想起來了!生辰宴會的那一天,自己去了“錦竹院”,後來與一位姑娘相奏相鳴,最後……自己遇到了那些恨自己之入骨的黑衣人。
“父皇……我沒事。”他吃力的發出微弱的聲音。剛回答完,自己便猛烈的咳嗽起來。
“太醫太醫!太……”太醫還沒有走上前,一直站在鉞風致身旁的人就伸出自己嬌嫩的雙手,輕輕的按在鉞風致的心脈上,一股溫柔的暖流順着手臂漸漸的匯至全身。舒服的讓鉞風致閉上了雙眼,漸漸沉睡。
他原本身子就遭遇了一些小病,後來又經那幫人的無情折磨,自然是虛弱到了至極。太醫原本是讓越秦做好準備,可是越秦不甘,一直守候着他。
子時的時候,太醫把脈的時候,發現有了一些好轉,趁這個好時機,立馬將補藥、燒灼藥等等等等全都敷上。幸好,白天的時候,鉞風致就甦醒了。不然,這幾個太醫的命就隨鉞風致這麼去了。
“冥雪,真是有勞你了。”越秦輕輕的拍着女子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道。
滄溟雪低下了頭,臉上飄上紅暈,她略有些羞澀:“不。是冥雪的錯,若是冥雪提早知道了竹中還有別的人,太子殿下也不會經歷這些痛苦的事情。冥雪哪裡有勞,明明是將功補過。”
越秦哈哈大笑,拍了拍冥雪的頭,說既然風兒已經醒了,那他便先去批奏了。留下滄溟雪一人照顧着鉞風致。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去了,滄溟雪才肯細細的打量着這聞名已久的烈峰國的太子。雖然他們兩個早已在竹中見過面,但是那時只說了寥寥幾句自己就不客氣拂袖離去了,留給鉞風致的只有瀰漫在空氣中的淡淡香氣。
想到這裡,滄溟雪就有些懊惱。她生性傲慢,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那些男人像狗一樣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可是到了這個太子殿下這裡,她的傲慢就乖乖的收斂了起來。見過自己臉的人有不少,可是看見這絕色傾城不看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你何時才能恢復自己的身體,與我聯親呢?”滄溟雪喃喃道。
空中瀰漫着太醫精心準備的香薰在安撫着鉞風致皺起的眉頭。滄溟雪則靠在牀頭邊上輕輕的睡着了。窗外站着一個俏麗的身影,她的目光,如冰般的寒冷。當觸及到躺在牀上的男子的時候,眼中的寒冷,慢慢地變成了疑惑……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揮去自己的念頭,剛要走,背後就像紮了針般的刺痛,她猛地轉身,倚在金柱上的人毫無遮掩着看着女子,他不爲女子的容貌而感到吃驚,相反,他臉上還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極了放蕩不羈的皇家子弟。
他確實是皇家的人。
“哦……原來是你啊。”女子微微挑眉,“你還真是聰明直至啊……”
倚在柱上的人收起自己的吊兒郎當,朝女子鞠了一躬,正午的太陽高高掛起,刺眼的光線將站在走廊上的兩個人的容貌照的清清楚楚。
一個國色天香,一個陰柔瀟灑。
“溫柒,也就是天界的水神大人。你好。”慕澤彌輕輕的笑着。
溫柒靜靜的看着慕澤彌,她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慕澤彌去輔佐音久,那麼天界會不會更加好管理一些?不過立刻就被自己否認了。
這樣的人,生的俊俏,笑的如沐春光,可心中的城府不知有多深。
“有事直說。”溫柒不想與這樣的人有過多的交流,直接問道。
慕澤彌輕笑:“自然是有事拜託水神大人你的。”溫柒一愣。
“水神大人你可聽說過祭祀之法?”慕澤彌忽然問道。他的眼眸中包含着太多的複雜情感,讓溫柒感覺神智有些恍恍惚惚。
“自然是聽過的。但是又分爲好幾種不同的用處以及祭祀所付出的代價。有些是以命抵命的歹毒牽制法術,有些是預測自己前途是否安好的逆天之術,有些是與妖魔善交之術。不過……不同的祭祀手法就要獻出作法者不同的代價,有些甚至會牽連到他們的生命。”溫柒淡淡的說。
慕澤彌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可知道我們烈峰國的鼎鼎人物——大祭司?”
他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細細觀察着這個聞名天界的響噹噹的人物,但令自己失望的是,這個女子雖然不如傳聞中所說的冰雪聰明、機靈,反而自己還能感受到那冰一般的寒冷。她的目光就像是一道冰刃一樣,帶着死亡的平靜。
“不知。”
“呵!原來你不知道啊。我們國的百姓多半是依仗着他的祭祀之法,作用也就是占卜之術預測將來發生的事才得以興隆旺盛,而他的歲數,也不知有多大了?”慕澤彌說。
“占卜之術?”溫柒蹙眉,“他運用了祭祀之法而沒有遭到反噬?這怎麼可能!除非……”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頓時恍然大悟。
雖然這種手段可以說是逆天,但是,有些事情,也可以是有些人造成的。
估計也只有他想的那麼長遠了……溫柒想。
“大人,我還沒有說完呢。”慕澤彌意味深長的看着溫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大人能夠暗中調查那個來路不明卻用精通占卜之術的祭祀大人。”
“不行。”溫柒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呵呵呵……雖然大人你拒絕了我,但是,你就不後悔嗎?”慕澤彌笑的更深了,“大人你可聽說過‘尹玉’?”
溫柒手微微的發顫,她冷冷的說:“那塊玉,在你這兒?”
尹玉,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珍貴寶物,獨一無二。若不是音久交予雀泓秘密保管,恐怕天界的人早就虎視眈眈的盯着那塊寶玉了。不過,在不久之前,雀泓悄悄告知自己那塊玉不見了。更可氣的是音久竟然不管不顧!
“他究竟在想什麼?”溫柒也有些着急。
“算了,溫柒,如果有那塊玉的消息。一定要告知我。天界和魔界近段時間以來好不容易安穩了,如果被天界的人知道了這塊奇物的存在。恐怕……兩界必會交戰,到時候,受苦的就是人界手無寸鐵的百姓了。”雀泓留下了這些話,便消失不見了。
難道,那塊玉在慕澤彌的身上?溫柒冷冷的看着慕澤彌。
如果當場的是音久的兄弟戈浮的話,一定早就按耐不住他的急性子,伸手把面前俊美男子打的渾身動彈不得了吧。然後再兇狠的問他那塊玉在哪裡吧。不過可惜的是,現在的是溫柒,那個冷冰冰的溫柒啊。
“大人,我只想知道當日大祭祀在占卜鉞風致的時候所說的‘赤血之象’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只要辦好這件事情,那塊寶玉,我自會呈上。”慕澤彌說。
溫柒問:“‘赤血之象’?你怎麼知道這東西的?”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罷了。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溫柒別過頭。
慕澤彌眯着眼,看着溫柒,風輕輕撫起她的髮絲,露出那張驚心動魄的臉,他輕嘆道:“若是大人不願告知,那就算了,但是,我希望關於大祭司的事情你能夠調查清楚。”
“憑什麼?我並沒有真正看見尹玉。”溫柒說。
慕澤彌微微皺眉,他輕輕的把系在腰間的玉佩解下,遞過去,“水神你自己感受一下附在着玉佩上的氣息。如此巨大恐怖的氣息,怎麼可能是人間的東西。我翻閱了藏書閣內所有的書籍,才略略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着放在溫柒手上的玉佩,狡猾的笑道:“不過,這塊玉佩可不是尹玉哦……大人,我只是把那塊尹玉和我這塊玉佩放在一起,好讓俗物也能沾上一點點仙氣。怎麼樣?大人,這下你相信了吧。”
溫柒冷冷的看着他,將玉佩丟還給他。下一刻,溫柒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你最好信守承諾。”
慕澤彌留在原地,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鉞風致,你等着瞧好了!”
我會將你身邊的東西一樣樣的,奪回來!
數百年前。
“王。有何吩咐?”她低着頭跪在黑色的地面上恭敬着問道。
站在高處的人冷冷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她,威嚴的發下命令:“我要你潛伏在烈峰國,成爲烈峰國國主最爲信任的人。待時機成熟,你就可以回來了。”
“是。屬下遵命。”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自己究竟要在烈峰國呆多久的時間?……她並沒有多想這些問題。她只知道,自己是王的一把利劍,王將自己這把劍長期使用,劍身出現了裂痕,她自己便會眼睛眨也不會眨一下毀魂自盡。這是她一生的宿命,誰也改變不了。
上蒼給了她漫長的生命,可自己卻看盡了世俗的柳暗花明。她將自己包裹起來,將自己姣好的面容掩蓋黑色的面罩之下。占卜之術會折壽,但是,自己的壽命還不嫌長嗎?
那個自稱英俊瀟灑、精通樂器、講禮儀的大皇子在自己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若是王妃下凡,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還會得意忘形嗎?
不不不。他沒有這個福分見到王妃的面容。以他的城府之深,頂多將烈峰國國主拿下,她每給他占卜一次,她自己便說些胡言亂語,反正自己曾占卜過他,他直到二十歲都不會出現什麼差錯。不過,這一次占卜差點將王的事情說了出去,還好那傢伙被當時自己所說的給疑惑住了。不然……
王。對不起,原諒我的愚笨。我……
月光冷冷的灑在她的身上,她低着頭,看不見她的模樣。
“嗡嗡嗡——嗡嗡嗡——”
怎麼一回事?!她猛地擡起頭來,神色有些慌張,一張臉在月色的照耀上顯得極爲蒼白。她已經很久沒有露出自己的容貌了。不過,即使被人看見了,那又怎樣呢?不會有人懷疑到烈峰國的大祭司,不會有人想到那個聲音略顯蒼老的人是個美人兒。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這些的時候。
她剛剛聽到的是——?魔音?不!不可能!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她了。因爲沒有這個必要,她就是一顆棋子,王要她做的,是耐心的待命。可是現在……
“嗡嗡嗡——嗡嗡嗡——”那個數百年沒有在自己耳畔響起的聲音,極爲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再次如歌吟般的響起。她的身軀顫抖了一下,隨即擡起頭,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接近魔音的傳播區。
她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目光一直盯着那個站在湖面上的女子。女子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爲周圍動靜所觸。她宛如一朵冰清玉潔的蓮花一樣,傲然的站在那裡。
她的頭上,戴着一支乳白色的玉簪,上面的雕刻的線條看起來亂七八糟。
“王妃。”她呆立了一陣,但終是回過神來,畢恭畢敬的彎下腰。女子輕嘆一聲,轉過身來,月光把她的美,照亮的驚心動魄。她似乎在歌吟,但實際上是在開口說話:“絲罌?果然是你。”
絲罌,在百年前的今日,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在魔界,她傲叱一方;在仙界,她被譽爲花仙。雖然與戈浮同爲魔,但是,她帶來的不是毀滅,是重生。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這個花仙了。
“王妃,有何吩咐?”
“你怎麼在這兒?受音……受他的命令?”溫柒說到音久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她忽然想起關於尹玉的事情她還沒有告訴戈浮和音久。
還是……算了吧。先不要告訴他……溫柒想。
絲罌回答:“王妃,關於這件事情,您最好還是去問王比較好。還有王妃,那個玉簪……”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終於擡起頭去看溫柒,用手指了指玉簪,淡淡的說:“這隻玉簪的魔力太強了,王妃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玉簪傳出魔音爲好……若是把仙界的人驚動,這事情就會有些麻煩的。”
“我明白了。但是,你得告訴我你的身份吧。究竟是真的爲烈峰國着想成爲其中的大祭司,還是……一到時機,你就會裡應外合,消滅這個國家?”她目光冷冷的看着絲罌。
絲罌笑了笑,反問道:“王妃爲什麼會這樣想?這只是一個平凡的大國而已。還是說,王妃想要將這個國家給殲滅掉?若是王妃想,王一定會答應您的請求的。”
“……”
溫柒忽然一怔,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另外一個場景,到處都是血紅色的火焰,還有那像是求救的哭喊聲,心中泛起一陣波瀾:殲滅?滅國?爲什麼,自己會那樣想?還是說……
她蹙眉,輕輕搖了搖頭,揮去那令人心煩的記憶。不管了,現在還是尹玉最爲重要。可是絲罌她……
“王妃,若是你那麼想要知道的話,你還是問王吧。因爲我也不知情,我只知道,王讓我一直一直守在烈峰國,直到他下次下達命令。”她說,“王妃,若沒有別的事,絲罌先行告退了。”
“絲……”
擡起的手頓了一下,眼睛就像是被紮了一樣,又輕輕的放下了。她繼續擡頭,看着天上已經被雲籠罩了的月。似是無意間,原本順用的水訣在那一霎那失效,她心一沉,腳尖如蜻蜓點水般落在水面上。
上面上泛起小小的眩暈。
幾天後。
“……據說陛下已經將那幫惡人處死了,聽宮女說,這次的斬判可是陛下親自處置的。不過真是可惜,還有一些人逃走了,如若不然的話,估計下場很慘吧。”
鉞風致躺在牀上,聽到那些想要殺死自己的人被處死的時候,他垂下的眼,微微一顫。他早該想到的,也早該準備好的。可是,那些人,自小就揹負着仇恨,釀在恨的汁液中,不斷地向前行,不斷的流淚。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需要多大的毅力承受着一切?
鉞風致不知道。一連幾天坐在他旁邊,爲他講述近日所發生的事情的滄溟雪更不知道。但是,他們兩個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完了,還會有別的人,在將來的某一天,再次拿着兵刃刺向鉞風致的胸口。
“風致,你還好嗎?”滄溟雪面露擔憂,“雖然這幾天陛下他……不過他是對你好,爲你着想的。”
“我明白。”鉞風致輕輕的拍了拍滄溟雪的手,以示自己沒事。
經過這幾天日子的相知,鉞風致對待她也不再是以禮相待,而是以……一位朋友的身份相待。想到這裡,滄溟雪竟微微對鉞風致有些好奇。
自己在滄溟國的時候,哪個男子不像個哈巴狗一樣討好自己,他倒好,自見面起就沒有正眼相待,若非是自己低頭精心照顧着他,恐怕,自己在他的心中還是個永遠的公主。
唉……
“對了,最近還有什麼新鮮事麼?我在這裡悶得慌,父皇又不准我出去走動,只是吩咐我臥牀休息。”鉞風致輕笑,“這位貌美的姑娘,可否賞臉告知?”
滄溟雪無奈的搖了搖頭,嬌嘖道:“瞧你說的,像個什麼回事。不過,我這裡倒是卻有一件趣事。”
“哦?”
鉞風致換了個姿勢,舒適的躺在枕上:“請說。”
“聽說,最近……宮中來了個神秘人物。”滄溟雪輕聲道,“此人不止我不知,就連大祭司也矇在鼓裡,毫不知情。若非我那日恰巧碰見了那個白衣女子,恐怕……還不知宮中何時出現了這號人物呢!”
鉞風致漫不經心的答:“說不定是父皇在哪兒請的歌姬,這又何怪?”
“傻子。”滄溟雪用她的修長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你見過哪個歌姬是白衣潔身,臉上還神神秘秘的蒙着個白紗的?分明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面容。但在這宮中,又有什麼人有這個地位大膽的蒙紗?還四處走動不受限制?後來,我又私底下問了宮女,才得知宮中來了一位大人物。”
“你又是如何得知宮女也知情的?這宮中,如果連大祭司都不知情,呵呵,誰有敢保證確有此事呢?”越風致問道。
滄溟雪愣了一瞬間,轉瞬嫣然一笑:“我就是聰慧。如何?”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長臉了。”越風致無奈的搖頭。
“好了好了,不過那女子氣質非凡,我也曾經見過大祭司,可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生疏遠離,而這個女子,給我的感覺卻與大祭司有些相同。就是她看人的目光有些令人發憷。”
“女子?白衣白紗?”鉞風致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心中猛的一驚,“你看清了她的眼睛了嗎?”
“當然。那可是如同冰雪般的眼睛,我怎會忘記。那眼睛,冰冷的藍湛極了。”
“轟——”
鉞風致愣住了。
世間凡人的樣貌雖然不同,但有些人卻也有相似之處,可是,說道藍色的眼睛。越風致見過的所有人妖之間,也只有一個人最爲與衆不同。
他當然知道那是誰,不能再出清楚了。可是,她之前不是在關東嗎?難道,又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滄溟雪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太好,關切的問:“怎麼了,你認識那個女子嗎?那個女子是誰?”
“沒什麼。我就是心口有些疼痛。”越風致笑道。
“你呀你,就是閒不住,改日我將修好的琴帶來,爲你……”
滄溟雪說的話,越風致沒有心思聽了,他只有一個念頭:
溫柒,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