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縱然有些疑問,但見錦蘊沒有作答,也沒有多說什麼。
正在此時,外面的紅箋走了進來,關上門,看了站在一旁的翠煙一眼,給錦蘊行了禮,這纔開口道:“恭喜娘娘。”
“什麼?”這倒是讓錦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好端端的,說恭喜做什麼?
紅箋笑得有些羞:“娘娘您快別裝糊塗了,奴婢都已經聽到些許的風聲了。”
說着,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小聲道:“皇上要晉封您爲昭儀的事,大家心裡都清楚的很呢。只是表面上沒說罷了。”
錦蘊很驚訝。按理說這件事情只有皇上和她二人知道,並無旁人知曉,她也未曾說與旁人聽過,這怎麼就傳出來的呢?
“你別瞎說,聖旨都還沒到,一切也都只是道聽途說罷了。”錦蘊連忙讓紅箋噤聲,表情有些嚴肅的道。
一旁的翠煙不幹了:“娘娘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奴婢看啊,這就是皇上寵娘娘。您看您,自從雪妃的事情之後,好好的婕妤都被貶爲美人了。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總是仗着您位份低,有的還不給您好臉色看。若是您沒有盛寵,奴婢看,您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
翠煙一向心直口快,說到這兒,又想了起來什麼,小嘴倒豆子般說個不停:“這下可好了,若是晉封了昭儀,看他們還敢不敢給咱們眼色瞧!有榮寵,有位份,哼!”
這幅樣子看的錦蘊忍俊不禁:“你啊,就會耍嘴皮子功夫,一點也不饒人。”
“奴婢這叫牙尖嘴利,別人說是貶詞,我看啊,這就是褒義的!”翠煙微微的擡起頭,好不得意的樣子。若是後面有個小尾巴,那定是要搖起來了。
月華宮中一片歡笑,而息寧宮中,就未必是那麼熱鬧了。
太后坐在上座,看着下座的莫無殤,冷聲道:“最近,哀家耳邊總能聽到些許的風聲,是關於那個玥美人的。”
“皇帝,你寵愛一個嬪妃,這不要緊,哀家也想要讓你忘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可是皇帝,你也不要寵愛的太過火了。”太后狀似語重心長般,其實字字珠璣。
莫無殤心中冷哼。太后是什麼意思,他還不知道嗎?
“母后這就是多慮了。朕也只是想要寵愛一個妃子,更何況,就算是晉封,也只能是一個昭儀,並不能越了應該遵守的規矩。”莫無殤回答得當,倒是讓太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如此,太后也只能訕笑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哀家也相信你能懂得分寸。只是,玥美人受寵太過,難免不會成爲衆矢之的。皇帝,若是想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光給她位份,也是不夠的。有的時候,正是這樣明目張膽的寵愛,纔會給她推向了風口浪尖啊。”
“兒子多謝母后提點。只不過,這些事情,朕剛纔也說了,心中自是有所分寸的,就不勞母后掛懷了。”莫無殤笑着,將話給擋了回去。
如此碰了個軟釘子,太后的心裡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面上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話鋒一轉,又是問道:“那,這一次,玥美人是爲何得以越級晉封呢?皇帝可有曾想過,要如何對六宮交代呢?”
“這自然是有的。”莫無殤剛想要將錦蘊給他出瞭如何料理辰妃的主意說出來,但轉念一想,之前錦蘊已經說過,不想要讓太后知道那麼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轉而道:“玥美人的位份被降也有一些時日了,想來懲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更何況,上一次雪妃的事情,也的確是冤枉了她。如今雪妃小產之事真相已經大白,那麼我們更是不能冤枉好人,晉封她,原本也是應該的。”
聽聞這話,太后面上冷笑一下,看着莫無殤道:“皇帝這話,怕是說錯了吧?之前玥美人要晉封的時候,那可是婕妤,怎麼這一轉眼,就要越級晉封,成了昭儀呢?這袒護之心,未免太重了吧?”
就知道太后會有這麼一招,莫無殤早已經準備好:“之前玥美人的確是要晉封爲婕妤,那麼,雪妃之事既然是冤枉了她,那她就理應回到婕妤的封號。剛纔兒子也說了,既然是被冤枉的,那自然是要一些補償的。婕妤晉封爲昭儀,也是理所應當的。”
“與其勞師動衆的接連晉封兩級,還要趕製吉服,倒不如,直接一起晉封來的痛快一些。”莫無殤慢條斯理的開口,說的頭頭是道,倒是叫人不知道該接什麼話纔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莫無殤變成了此時這般牙尖嘴利,太后一時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看着莫無殤,心中震驚不小。
早就知道莫無殤會有羽翼漸豐的那一日,她也不停的在暗中繼續擴大自己的勢力,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然這樣快。
他都已經敢如此的公然頂撞她了!還說的如此天衣無縫,讓她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會有她的法子!
震驚過後,太后努力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道:“皇帝這個中緣由,說的也都是很有道理。可是皇帝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越級晉封,會引起其他嬪妃的不滿?還有,你可有曾考慮過雪妃的感受?若是雪妃不依,又當如何啊?”
“這是聖旨,她不敢不依。”莫無殤說的冰冷,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質疑。
任何事情,但凡是被冠上“聖旨”二字,那就是板上釘釘,無人可以違背,更何況,那也只是一個失了孩子的嬪妃。
聽到這樣的話,太后也難免有些心寒。
遙記得,當年先帝也曾經如此寵愛過一個嬪妃,也是如此霸道的和她說過,他寵她,要給她晉封,就是聖旨。她以自己兒子作爲籌碼都沒有博得先帝回心轉意,甚至遭到了呵斥,說就算你位份尊貴,到底不是中宮之主,你敢不依?
那時她縱然有萬般不願,但見龍顏震怒,也不得不依。自此之後,先皇和她有一段時間關係極其冰冷。後來,那個寵妃因難產去世,這件事情,也纔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