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牢中擒沐清慈

西秦有難,鳳君華怎麼可能坐視不理?正好雲亭體內的毒也已經解了,雲墨要去鄴城,她便改道去西秦。

善之城。

正是雪山崩塌下的那一座小城。從前這裡還算人口密集,雖然不是什麼富庶的城市,但好歹安居樂業。然而這一場雪災,可謂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積雪塌陷,山峰崩塌。山下百姓死的死傷的傷,房屋破損嚴重,四處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無數人坐在街道上,哀嚎連連。此情此景,無不令見者觸動。

善之城的縣令顧言簡是一個愛民的好官,在雪崩後的第二天,便搭建好了粥鵬施粥予百姓果腹,只是這點救濟遠遠不夠。

看着排了一隊領粥的百姓,顧言簡眉頭深深的皺起,眼中憂色隆重。

“老爺,這裡風大,進屋去吧。”

徐氏拿了披風走過來,給他披在身上,溫柔說道。

顧言簡回頭看着她溫婉的眉目,拍了拍她的手,嘆息道:“此次雪崩天災,善之城百姓傷亡慘重,我這個一城縣令卻無法幫助百姓渡過難關,心中難安啊。”

徐氏寬慰道:“老爺,那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頓了頓,她又道:“咱們雖然不富裕,但這幾日給城中百姓一頓飽飯還是綽綽有餘的。善之城離國都近,只要捱過了這幾日,朝廷派人來賑災,咱們一定能渡過此次危機。”

顧言簡眼神黯淡,擡頭看向國都的方向,憂心忡忡道:“如今邊關戰事吃緊,兵糧短缺。陛下操勞國事,還得憂心邊關戰事,只怕無暇分身顧及善之城。再加上善之城本就地處偏僻,經此一役人口大減,我就怕朝中有小人從中作梗,視善之稱百姓性命於不顧啊。”

徐氏皺了皺眉,勸慰道:“不會的老爺,你不是常說陛下是仁厚之人麼?我想,陛下不會見死不救的。”

顧言簡沒說話,眼中擔憂卻越發濃重。

忽然有馬蹄聲傳來,還伴隨着有人驚喜的聲音。

“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

顧言簡眸光一亮,是他派去探消息的侍衛。他上前兩步,那侍衛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跪在地上,激動道:“大人,好消息。剛纔得到消息,陛下知道善之稱遭受雪崩之危,現在已經派官員前來賑災。”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我們有救了,善之稱的百姓有救了,大人。”

“老爺…”

徐氏也忍不住面露喜色,緊緊的握住顧言簡的手。

顧言簡卻比她冷靜,短暫的喜悅後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朝廷派來的人是誰?”

“左相韓亦。”

顧言簡的臉色立即變了。

……

韓亦,出生簪纓世家,祖祖輩輩都是清流文官。其爲人奸猾卻又不十分張揚,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張弛有度寵辱不驚。不過有一個特點,十分小氣,瑕疵必報。

幼時只因其表兄長不小心打碎了一方他十分喜歡的硯臺,便被他報復殘了一隻手。

成年後又因發現自己中意的一個丫鬟被自己的弟弟所染指,便派人將那丫鬟輪辱至死,其弟被廢,再也不能人道。

諸如此類種種,不計其數。

顧言簡看着手中的資料,面色有些陰沉。

半晌,他擡頭看着對面漫不經心喝茶的紅衣絕色女子。

今日得到朝廷派來賑災的是韓亦以後,他便心中擔憂,連晚膳也不曾用過便去了書房,準備給自己的恩師殷少安寫信。哪知一進房就看見一陌生女子優哉遊哉的坐在椅子上,容顏美得讓人歎爲觀止。他先是一驚,隨即斂了神色,冷淡道:“姑娘是何人?不知深夜私闖顧府,意欲何爲?”

他不是傻子,一看這女子氣度容貌便非常人。他雖然不動武功,但這女子能無聲無息潛入他布有機關的書房,定然有非凡的本事。

善之城本就算是窮鄉僻壤,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來這裡。

這女子容貌氣質非凡,看起來武功也不弱,來這裡做什麼?偏偏還是雪災的時候。

紅衣,絕美的容顏,不俗的武功…

難道是…

他瞳孔驟然一縮,仔細看她身上那件光彩奪人的紅衣,立即上前一步,拱手道:“雲太子妃降臨寒舍,下官有失遠迎,請太子妃降罪。”

他沒忘記,東越的雲太子妃,是他們那位年輕君主的義妹。

鳳君華挑眉看着他,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

“顧大人未曾見過本宮,怎知本宮身份?”

顧言簡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光彩奪目的紅衣上掠過,道:“天下只有一人穿碧華錦。”

剛纔他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女子身上穿的大紅衣裳。

做工精細也就罷了,偏偏材質非一般錦緞。紅得張揚豔麗,似灼灼之火。

而那些穿插的的一絲一縷間又有水光雲紋流動,這分明就是…

碧華錦。

傳說去年東越雲太子迎娶太子妃,其嫁衣便是用碧華錦所制。天下僅此一件。

那麼這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鳳君華嘴角笑意更深,“顧大人見多識廣,本宮佩服。”

她招了招手,“顧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本宮漏夜前來叨擾顧大人實屬無奈,顧大人不要見怪就好。”

“不敢。”

善之城雖然地處偏僻,消息比較封閉,但這位驚才絕豔的雲太子妃的名號他還是聽過的。先不說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便是天下五君子其四都傾慕之這一點,就足夠她名聲大噪。更何況她前年還在龍城擔任將帥,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

顧言簡是個保守之人,卻不迂腐。他本就見識廣博,當初不過是先帝病體孱弱,朝中奸臣當道,他無意與之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甘願來善之城這偏遠之地做個縣令而已。

當今陛下繼位又逢多事之秋,也曾想將他調回國都,只不過他對這個地方有了感情,得知陛下有意重用後便寫信到京都告之恩師,請求恩師相助,這才得以留在善之城。

二十多年前東越未曾建國的時候,那位名動天下的女將莫千影的名字,可是響徹整個大陸。

他如何不知?

有其母必有其女,如今的鳳君華是比她母親更爲傳奇的人物,他如何敢因對方是一女子而怠慢?

“太子妃光顧善之城,乃善之城榮幸,亦是下官的榮幸。”

鳳君華看了他一眼,這人不驕不躁寵辱不驚,且見識不俗,兩袖清風一心爲民,倒是難得的好官。

這樣的人才,便是爲侯爵將相也不爲過,呆在這個地方,倒是可惜了。

“本宮也不廢話了,此次前來是雪災一事。”

她頓了頓,“想必顧大人已經知曉這次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員是誰了吧?”

顧言簡面色慢慢變得沉重。

“知道。”

鳳君華將茶杯擱在桌子上,“來人。”

大門被推開,一妙齡女子走了進來,正是樂楓。

“宮主。”

鳳君華給她使了個眼色,樂楓點頭,從袖中掏出一疊紙,微笑對顧言簡道:“這是韓亦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事無鉅細,都在這裡,大人請看。”

顧言簡有些驚異於鳳君華的消息靈通,隨即想起這女子非但是東越太子妃,還是離恨宮宮主。離恨宮消息網遍佈天下,便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他認真看完了所有資料,臉色越發沉重。

“太子妃是想告訴下官什麼?”

鳳君華笑了下,“顧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她頓了頓,又道:“韓亦此人十分狹隘,瑕疵必報。據本宮所知,當初顧大人在朝爲官的時候就因爲和殷丞相走得近,而他又向來和殷丞相意見相左,故而心生不滿,還曾以顧大人作伐陷害殷丞相。最後顧大人自請調離國都,才平息了此事。本宮說的可對?”

顧言簡眸光微暗,提起當年之事,他胸中自是不平。

“太子妃所言不差。”

鳳君華又道:“大哥繼位以後,韓亦怕再過跋扈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因此越發低調,也未曾對你出手。然而當年之事,難免心中記恨。此次善之城雪災事變,他便主張捨棄,爲此還在朝堂之上險些和殷曾想過吵起來。不過大哥仁義慈善,斷然不會看着自己的子民受難而置之不理,故而派兵賑災。”

顧言簡道了句,“陛下英明。”

鳳君華笑了笑,眸光裡卻劃過一絲不明情緒。

“顧大人是不是覺得奇怪?大哥明知道韓亦居心不良,爲何還要將此次賑災的重任交付於他?”

顧言簡波瀾不驚道:“陛下自有深意,做臣子的不敢妄自揣度聖意。”

這人,還真是小心得很。

鳳君華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忽然話音一轉。

“顧大人想必應該知曉,此次雪崩並非自然災害,而是人爲吧?”

顧言簡臉色變了變。

沒錯,他自然是知曉的。

北方天氣嚴寒,冬日持久,大雪通常要下好幾個月。山間積雪濃厚,春天后雪崩後也不是不可能。但通常雪崩之前必定有大風雪做引子,此次雪崩來的太過意外,根本沒有絲毫預示,很明顯是人爲。

事發後的第二日,他便親自前去查看。奈何對方做事太過嚴密,他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曾查到。

想來也是,大雪積壓那麼厚,雪崩後大雪覆蓋而下,死傷無數,就算有什麼蛛絲馬跡大概也被雪給掩蓋,他要如何查探?

“聽太子妃此言,莫非是已經知曉此時是何人所爲?”

鳳君華笑了笑,卻顧左右而言其他。

“顧大人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賑災,至於幕後之人,大哥自有打算,顧大人不必擔心。”

顧言簡擡頭深深看她一眼,又道:“不知太子妃此次前來,陛下可曾知曉?”

鳳君華彈了彈身上根本就沒有的灰,道:“大哥政務繁忙,無暇分身暇顧,本宮來之前已經給大哥傳信。”她淡淡看了顧言簡一眼,嘴角噙起淡淡笑意。

“本宮知曉顧大人的顧慮。放心,本宮雖然不是西秦人,但全天下都知道本宮於西秦皇帝乃是以兄妹。再則,如今西秦和東越是聯盟之國。便是沒有詔令,本宮干預雪災一事,也無人敢說什麼。”

顧言簡不置可否,“太子妃既有謀斷,下官自然放心。只是若不抓出幕後之人,我等賑災之時萬一那人又暗中阻撓。敵暗我明,終是不妥。”

鳳君華不說話,她身邊的樂楓卻是笑了。

“大人以爲離恨宮的人都是無能之輩麼?”

顧言簡渾身一震,頷首恭敬道:“不敢。只是此事來得太過突然,且關係善之城百姓存亡,更甚至西秦根基,下官身爲西秦官員,不得不小心。”

“顧大人一心爲民,本宮十分理解,相信大哥也會感到十分欣慰。”鳳君華瞥他一眼,道:“本宮知道顧大人在擔心什麼。放心,本宮既然來到這裡,就斷然不會容許小人猖狂,肆意作亂。”

顧言簡緩緩擡頭,看着鳳君華,道:“久聞太子妃雄才大略不輸男兒,下官自然信得過太子妃。只是那韓亦十分奸猾狡詐,就怕屆時他拿太子妃身份說事,百姓無知,萬一…”

畢竟不是本國人,又逢此等天災*,人心脆弱,百姓若受到有心人挑唆,後果不堪設想。

這世上,最殺人無形的,是流言。

鳳君華嗤笑一聲,眸光驟然一冷。

“那也要他有這個本事才行。”她眯了眯眼,看似漫不經心卻字字隱含殺氣,“他既然出來了,這次就別想再回去了。”

顧言簡一驚,“太子妃是想…”

鳳君雲淡風輕道:“韓亦雖然私心重,但好歹還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此次人命關天,尤其是在戰爭時機,他明知道若大哥棄了善之城就等於棄了民心,這於國於君來說都是大難,他爲何只顧自己私慾而不惜行此壞西秦根基之事?其中深意,顧大人可曾細想?”

顧言簡眸光一震,失聲道:“太子妃的意思是,韓亦與此次雪崩之事有關?”

鳳君華不說話,顯然默認。

顧言簡以及可信沉到谷底,半晌後才道:“太子妃可有證據?”

鳳君華玩味兒道:“顧大人,本宮覺得你不是個迂腐不化的人,怎麼就不懂得變通呢?要知道,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證據的。”

“…”

“當然,你要證據的話也不是沒有。”鳳君華依舊面色不改,“待本宮抓了那幕後之人,你便知曉了。”

她說罷起身,負手而立,微笑道:“時間不早了,本宮也該走了,告辭!”

顧言簡未曾看見她有任何動作,只看見關閉的大門忽然開啓,然後一陣風過,屋內兩個女子早已消失無蹤。

他先是微微驚訝,隨即瞭然。

早就聽聞雲太子妃武功高強出神入化,今日親眼所見,才知世人所言非虛。

……

自那晚過後,鳳君華未曾出現,顧府的施粥還在繼續。

朝廷派遣前來賑災的韓亦,也正往善之城而來。

“宮主。”

樂楓急急而來,“剛得到消息,韓亦在路上遇刺身亡。活抓的刺客一口咬定買通殺手的幕後之人是顧大人,證據確鑿。現在監察官已經派人將顧大人抓了起來。”

鳳君華眯了眯眼,“在何處遇刺?”

“十里之外的破廟中。”

“什麼時候?”

“昨天酉時三刻,您去顧府的時候。”

鳳君華悠然回頭,目光凌厲。

“昨日就已經死了,爲何今天才得到消息?”離恨宮消息遍佈天下,如此近的距離發生這樣的事,居然現在纔得到消息,她如何不怒?

樂楓立即單膝下跪,“宮主息怒。”

鳳君華面色沉冷,“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樂楓面色有些白,目光裡閃過慚愧。

“自兩年前大戰開始,離恨宮分佈在各國的人馬都分別調動,除了重要的各個州縣,其他地方眼線不多。此次宮主秘密前來善之城,也對這裡的所有消息知曉通透。由於宮主之前下令不許打草驚蛇,那幕後之人又十分小心。屬下等人怕驚動她而壞了宮主計劃,故而未曾派遣衆多人手看緊韓亦,以至於他死於非命。”

她說完後請罪道:“屬下大意,請宮主責罰。”

鳳君華沉着臉,眸光陰沉,隨即冷笑。

“看來我的行蹤已經不再是秘密,她倒是好本事。”

樂楓低着頭沒說話。

鳳君華默了默,揮揮手。

“這事兒不怪你,起來吧。”

“是。”

樂楓規規矩矩的站起來,請示道:“宮主,可否要派人救顧大人?”

鳳君華眉間冷意籠罩,“韓亦都死了,檢察官還活着幹什麼?她不是要鬧事兒麼?好,本宮就成全她,鬧得越大越好,看誰玩得過誰。”

綺扇這時候又走了進來,面色沉重。

“宮主,如今外面都在流傳數年前顧大人和韓亦有過節,一直暗恨在心,這次剛好找到機會蓄意報復,這纔派人暗殺。不過半日的功夫,流言已經傳到了國都。朝中大臣一致請求斬殺顧大人以儆效尤。”

樂楓憂心道:“如果顧大人死了,善之城之災又要耽擱,到時候死的人更多。屆時民心不穩,只怕對邊關戰事也有影響。而且這種事可大可小,他們既然安排了這樣一齣戲,只怕目的遠不止於此。”

“當然不止如此。”

鳳君華眼中劃過森然之色,“流言傷人無形。善之城雖然只是一個小城的,但顧言簡爲官清明,向來得民心。若他無辜被冤死,百姓會憤懣,朝中清流官員會對大哥失望。人心惶惶,再加上此刻前線還在打仗。若真鬧大了,就是禍國之危。”

她眯了眯眼,“而且如果稍有耽擱,善之城的百姓因此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到時候全城百姓死亡,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這是要讓大哥先失民心,再失軍心,最後成爲衆矢之的。國之大禍,源自於此。”

樂楓和綺扇相視一眼,面色都十分沉重。

“宮主,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鳳君華抿了抿脣,“雪災過後很可能出現瘟疫…”

話還未說完,便有暗衛落下,道:“啓稟宮主,城中百姓感染疫病,好多人已經死亡。大夫檢查出原因,乃是顧府施的粥。賑災的官隊已經來到善之城,聽聞此事後,監察官吳越已經下令將顧府一干老小全都抓了起來,並且上報朝廷,請求陛下聖裁。”

樂楓倒抽一口冷氣,“來得好快。”

鳳君華冷笑連連。

“派人去穩住疫病,死的人燒掉,不能讓瘟疫流傳到周圍其他城市。”

“是。”

暗衛領命而去。

“樂楓,通知離恨宮分佈在西秦的暗線,立即將朝廷上那些主張殺顧大人的官員資料全都送進他們府中。記得,越*越好,務必要讓他們勸諫大哥‘聖裁’。”

“是。”

樂楓立即走了出去。

鳳君華負手而立,“賑災的官銀調換了?”

“是。”

綺扇點頭,“不出宮主所料,那韓亦賊心不死,將賑災的銀子私吞大半運往城外別院之中。那吳越是他的走狗,聽從他的命令,原本要將剩下的賑災銀兩全都送入顧府,冤枉顧大人貪污災款。就待朝廷指令下來後抄家,事後大可誣陷顧大人貪污了全部賑災銀兩,查無可查。而韓亦,便可左手漁翁之利,還能敲山震虎打壓殷丞相,此爲一箭雙鵰之計。”

“何止一箭雙鵰?”

鳳君華嘴角噙起淡淡冷冷的諷刺,“歷來這種自然災患若是處理不好,便會引得人心動搖。韓亦那個蠢貨,爲一己私利竟置西秦於萬劫不復之地,當真是昏聵過頭了。”

她深吸一口氣,“等朝廷傳來消息以後你讓人將韓亦所有罪行全都送到皇宮。大哥大約應該也有準備,但還是有備無患爲好。”

“那宮主您呢?”

鳳君華看着窗外殘破的街道,目光深邃。

“蛇已經出來了,接下來,該是關門打狗了。”

是夜,暮色沉暗,皎月如水。

與城內破損不堪的景象大相徑庭的是,一座寂靜的院子內,某個屋子燈火朦朧,傳來低低喘喘曖昧的呻吟和低吼聲。

好半晌,那聲音漸漸才消弭了下去。

淺淺的影子倒影在紗帳上,女子玲瓏曼妙的身體讓人望之噴血。此刻她長髮披散,臉頰酡紅而眉間春情氾濫,一張絕色的臉蛋更添魅惑之色。

隨意將窗沿上的絲織紗衣穿在身上,那衣裳太薄,根本無法掩蓋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以及頸側胸口上深深淺淺的吻痕。內裡紅色肚兜更顯得妖冶而勾人。

她將頭髮攏在一邊,微一挑眉,眼神裡媚光橫流,勾魂攝魄。

身後一隻手摟過她的腰,迷戀淫邪的脣還在不停的劃過她裸露的肩頭耳垂。

“美人兒,你真是個妖精,快把老爺我的魂兒都吸沒了。”

光是這樣觸碰,剛纔熄滅的浴火又騰騰昇了起來。

女子明顯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她眼底劃過不耐煩,面上卻是笑得十分魅惑,聲音溫柔軟糯,讓人聽着不覺渾身酥麻神魂顛倒。

“對了,我就是來吸老爺的魂兒的。”

她眸光盪漾秋水瀰漫,眼角眉梢俱寫滿了媚色,看得眼前男人又是心旌搖曳獸血沸騰,一下子就將她重新撲倒在牀。

“別這樣嘛…呵呵…”

她嬌笑着,指甲卻慢慢靠近男人的脖子,目光笑意婉轉卻殺氣一閃而過。

不過剎那,身上男人悶哼一聲,僵直着不動了。

她厭煩的撇過臉,看了看自己沾滿鮮血的指甲,一把將男人推開,坐了起來,滿眼的厭惡和鄙夷。

要不是看在他牀上功夫還算不錯的份兒上,她纔不會先跟他顛鸞倒鳳一番才殺他。

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了,那還活着做什麼?

反正她不殺他,也遲早有人殺他。

她揚了揚手,鑰匙在指尖閃爍着泠泠之光。

嘴角微微上揚,眸光詭異而森冷。

朝廷下達命令太慢了,她有些等不及了呢。

如果顧言簡今夜死去,那即便是找到證據也不能救他了。賑災的銀子沒了,衷心的大臣也死了,她倒是要看看沐輕寒怎麼挽回民心。

門打開,她飄了出去。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鳳君華才從暗影裡走出來,嘴角微微上揚,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

潮溼安靜的牢房中,並沒有多少人,只除了顧府一家老小。

“老爺。”

徐氏安撫幼子睡着以後纔看向負手站立的顧言簡,“如今那韓亦死了,吳越一口咬定是你派人殺他。善之城的百姓又被染了疫病,我們…”

咔嚓——

鎖掉落的聲音響起,有人走了進來。

徐氏一頓,顧言簡回頭。

只見黑暗中走出一窈窕女子,手執燈火,隨着越來越近的距離,那張臉便顯露出來。

顧言簡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瑞寧公主?”

他萬萬沒想到,此人居然是消失三年的瑞寧公主沐清慈。當年他在朝爲官,曾見過沐清慈幾次。雖然數年未見,但曾經西秦第一美人的風姿已然還在,甚至更勝從前,他向來記性不錯,怎會忘記?

沐清慈依舊笑得溫柔而妖嬈,“多年未見,顧大人可安好?”

顧言簡短暫的驚訝過後很快冷靜下來,“勞公主掛心,微臣很好。”

徐氏盯着她,隱約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居心叵測,不由得抓緊了顧言簡的手臂。顧言簡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沐清慈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眸光劃過一絲戾氣。她最討厭有人在她面前表演什麼深情的戲碼,天下男人都該死。

想起自己原本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成想一夜之間母親亡故,骨肉流失,心上人拋棄自己另取他人。

她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一無所有的孤女。爲了活下去,還不得不出賣*,日日任那些低賤的人趴在她身上肆意凌辱糟蹋。

此仇此恨,全都是因爲沐輕寒。

如果不是他,她何至於被廢?她母后怎麼會死?她又何至於被人玩弄生不如死?

她藏匿三年,就爲了今天。她要讓沐輕寒身敗名裂,他不是要當皇帝麼?她就讓他看看,她如何用一雙纖纖素手,將他的山河毀得一乾二淨。

還有那個男人,雲裔。

想起那個名字,她心尖便如滾燙的油劃過,再加上千萬把鋼刀肆意穿插,千穿百孔,痛不欲生。

鳳含鶯那個賤人哪裡比得過她?

她有舉世無雙的美貌,有高貴的身份血統,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配得上他,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偏偏將那個低賤的女人當成寶。

毀天滅地的恨意在胸中蔓延,她眸底劃過陰狠的殺意,擡頭時已是一片笑意。

“顧大人在這裡很不習慣吧?”

顧言簡看着她,忽然一笑。

“這不是公主想要的麼?”

沐清慈眸光一閃,笑得更加溫柔。

“顧大人在說什麼,本宮聽不明白。”

顧言簡卻沒再笑,眸光淡而清冷。

“公主失蹤多年,何以會出現在這善之城?”他眼神淡淡從她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長裙劃過,眼底閃過一絲憤怒。

“雪崩之事,是公主所爲吧?”

疑問句,口氣卻是十分肯定。

沐清慈挑眉,笑意漸漸收斂。

顧言簡面色更冷,“公主真是好大的本事,故意製造雪崩,讓善之城百姓死傷無數,藉着在顧府施的粥中下毒,陷我於如斯境地。”他冷笑,“若我沒猜錯,韓亦之死也是你所爲吧?利用善之城雪災,朝廷官員之死,閃動人心,讓舉朝上下人心惶惶,動搖民心乃至軍心。你真是好深的心機,竟要置西秦於亡國災難。”

徐氏聽得臉色大變,“老爺!”

沐清慈最後一絲笑意消失在眼角,她面色冷冷而森寒,眼底劃過殺氣。而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笑了起來。

“顧大人真是心思細膩明察秋毫,難怪皇兄幾次三番想要調你回京授予高官厚祿。如此人才,呆在易之城這麼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着實可惜了。”

顧言簡不爲所動,將徐氏護在懷裡,冷眼看着她,語氣裡夾雜着難得的憤怒。

“你身爲西秦公主,竟荼害西秦百姓,置自己兄長於不復之地,你這樣做,對得起先皇對得起列祖列宗麼?你怎麼就有那麼毒辣的心腸呢?”

“閉嘴。”

沐清慈現在最恨的人就是沐輕寒,顧言簡還不知死活的在她面前說起沐輕寒,她氣得面色鐵青,一字字冰冷如雪。

“毒辣?”她冷笑,“我毒辣得過他?弒殺姨母,逼迫親妹,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假仁假義的樣子。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沐輕寒更虛僞的人。”

顧言簡臉色十分難看。

沐清慈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得妖嬈而得意。

“不過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惹了,趁現在還活着先把遺言交代清楚吧。”她一頓,又捂脣嬌笑。“瞧我,差點忘了。顧大人一家老小可都在這兒了,就算又遺言,怕是也沒人履行了。真是可惜…”

“是嗎?”

破空的清冷聲陡然響起,沐清慈面色一變,隨即反應靈敏,剎那掠入獄中,打算先挾持顧言簡夫婦。不過掌風未至,眼前風聲閃過,她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是什麼人,肩頭已經捱了一掌,生生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她一隻手抵着冰冷的牆壁,擡頭看過去,瞳孔悠然一縮,咬牙切齒道:“鳳君華,居然是你?”

顧言簡連忙對鳳君華拱手作揖,“多謝太子妃救命之恩。”

徐氏早已跑過去護着自己的孩子,如今見沒有危險了,才堪堪放下心來,跪在地上謝恩。

鳳君華冷淡看着眼神暴戾的沐清慈,嘴角噙幾分淺淺笑意。

“你倒是好本事,藏了三年,一出來就鬧出這麼多事兒。”

沐清慈本來和鳳君華沒仇,不過誰讓這個女人是鳳含鶯那賤人的姐姐呢?再加上她在外過了幾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心靈早就扭曲變態,覺得全天下人都欠她。尤其和鳳含鶯沐輕寒有關的人,更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正好,鳳君華和沐輕寒鳳含鶯都有關係。

她怎能不恨?

“比不得你。”她譏誚而輕蔑道:“什麼都不做也能弄得天下大亂,歷史上那些紅顏禍水可都要向你致敬了。”

鳳君華也不在意她的諷刺,“我以爲你會逃。”

沐清慈自嘲道:“在你手上,我還能套得了?”

鳳君華饒有興味兒看着她,“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逃不了呢?”

沐清慈眯了眯眼,漸漸沒了耐性。

“你到底想說什麼?”

鳳君華嘴角一勾,“推出一個雲依來擾亂視線,暗中培養你作爲西秦禍國之亂。洛水兮當真是好心機,面面俱到啊。”

沐清慈面色一變,根本就不試圖反駁,立即轉身就朝着牆面撞去。哪知鳳君華比她更快,在她那句話說完就已經動了。隱身術加上千裡渡,沐清慈哪裡是她的對手?頭還沒碰到牆壁就已經被一股罡氣震得後退。她不氣餒,藉着力道又裝向身後的牆。

鳳君華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手指一點又是一道罡氣將她阻攔。她被撞得再次後退,又改變方向朝左邊撞過去。

鳳君華嘴角笑意很是溫和,指尖流動如攪亂池水,彷彿就存心逗着她玩兒。

幾番交手下來,沐清慈已經罡氣徹底圍困。

她四處轉動打量,最後確定自己無法逃走,纔回頭恨恨瞪着鳳君華。

“你是故意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若還看不穿鳳君華的把戲,那她這二十年就算白活了。

鳳君華笑容可掬,“你總算聰明一次。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什麼叫毒舌?這纔是真正的毒舌。

沐清慈險些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她再也控制不住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剛誇你聰明一回你這麼快就本性畢露了,真是讓我失望呢。”鳳君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說你蠢你還真是不聰明,我都知道你是洛水兮的人了,怎麼可能猜不到你可能已經學會玉晶宮的某些秘術?不過你倒是有心,穿牆術這功夫非一般人能練。欲練此功,必得全身骨頭盡碎。天天泡在毒藥裡將一身骨頭泡軟,那種痛苦,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了,你居然練成了?”

當初她知道玉晶宮有穿牆術這門功夫的時候,吵着要玉無垠教她,不過聽說要練這種功夫須得承受那麼多痛苦,嚇得她立即就放棄了。而且練了這種禁術的人對自己身體有害,尤其是女子。天天泡那種獨特的藥水,長年累月下來,子宮受損不說,壽命也會隨之減弱。

不過有一個特點,就是容顏會比從前更美。

她看着沐清慈,不錯,看起來是比三年前看起來更加容光煥發,尤其眉眼神態更爲嫵媚豔麗,一舉一動都透着魅惑人心的風情。

據說那藥水極爲陰寒,一般的人承受不住。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想來沐清慈爲了緩解陰寒之氣,服下了不少強烈春藥,以至於無男不歡,有點類似當年慕容琉仙的情況。

她打賭,這種邪功,洛水兮自己只怕都沒練習過。

沐清慈當年何等高傲的一個人,居然爲了報仇不惜將自己糟蹋成如今這般模樣,當真是世事無常。

沐清慈冷笑着,眼神裡卻漸漸滲透出深深恨意和痛楚。這幾年若非報仇的信念支撐着她,她早就被那千年寒池給凍死了,哪裡還有命在?如今計劃才執行了一半,她如何甘心?

她閉上了眼睛,暗自念着洛水兮交給她的口訣,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鳳君華臉色微變,身形剎那閃動,穿越結界一掌劈向沐清慈的天靈蓋。沐清慈卻忽然消失,她立即一揮袖,周圍結界更爲穩固。

她肯定沐清慈還在這裡,並未離去。

“你以爲你今天能逃得了?”

鳳君華冷笑,垂在身側的手燃燒着一團火光,倒影着一張漸漸扭曲的容顏。

火光剎那飛出,與此同時她破結界而出,身後熊熊大火開始燃燒,沐清慈在火中漸漸顯露面容輪廓。

扭曲,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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