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甘泉宮內,宮人們臉上既喜悅又緊張,每個人都疾步小跑,生怕慢了半分,耽誤皇后娘娘生孩子。
李憬臣依然站在的屋外,筆直的,挺拔的身姿。
這已是他第二次守着上邪辰生孩子,上一次是在太子府,生的是她和端木靳的孩子!
那時的他,心境與現在全然不同。
那時,她的身體不好,他心心念唸的,更多是母子平安,而這次,除了平安,他還有更多的期待!這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他的,她的,愛的結晶,亦是生命的延續!
他的旁邊,莫春秋守在旁邊,他雖是大夫,可女人生孩子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由穩婆來更好!他在這裡,不過是以防萬一。
安雅公主也陪在旁邊,她的手放在莫春秋的掌心,一起在寒風中等着。原本,就上邪辰生孩子的事,她是沒多大興趣的,在她看來,這本就是正常女人一生中必經的一件事,實在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
“冷嗎?”莫春秋忽的轉頭,雙手握住安雅公主雙手,她的掌心有一點餘溫,指尖卻是冰涼,“要不,你先回去,我一個人在這裡陪皇上就行了!”
“沒事,我陪着你。”安雅公主笑,含情脈脈的看過莫春秋。她已經都陪了一個多時辰了,若是現在回去,說不定等下就生了呢!還不如多吹會兒涼風,讓莫春秋的負債心理更多一點!
果然,莫春秋的眸中更多了幾分心疼,他很快吩咐旁邊宮人:“來人,再拿一件大氅過來!”
“是。”宮人很快退下,又很快拿過一件毛裘的大氅。
莫春秋一把接過,正要披到安雅公主身上,安雅公主皺了皺眉,略嫌棄的:“太重……”
“叫你回去你又不會去,這會兒又嫌重!萬一病了怎麼辦?”莫春秋強行的將衣服披在她的背上。
“病了正好你給治好!你反正是神醫!”安雅公主笑着,蓮步輕移,上前一步,雙手直繞過莫春秋披風下面的腰,將他環住,然後仰頭,“這樣可比穿件衣服緩和多了!”
莫春秋無奈,自得將大氅遞給宮人,然後用自己的披風將安雅公主裹在懷裡!
旁邊,李憬臣微微側頭,看過這兩人一眼。
這兩個人,在他的印象中,自從這次回來後,簡直是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而且比當日他和上邪辰做戲般秀恩愛高調多了!
恰着一眼,被安雅公主看見,她立即習慣姓投過勾魂的一眼,然後將莫春秋抱得更緊。
莫春秋無語,懲罰姓在安雅公主腰上捏了一把,這女人,這隨時朝男人拋媚眼的爛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
安雅低笑,腦袋在莫春秋華麗磨蹭着,最喜歡看莫春秋爲自己吃醋,可愛極了!這個到處拋媚眼的習慣,她可不打算改!她還想莫春秋爲她吃一輩子醋呢!他越吃醋,表示他越在乎自己!
“春秋,你說,你家皇后怎麼都不叫啊?”再站了許久後,安雅的聲音從莫春秋懷裡悶悶傳來。
在她的印象中,雖生孩子是女人一生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太多女人都會選擇大聲嚎叫,以顯示生孩子很痛苦,是大功德一件!
而且,在她看來,在這個時候大叫,絕對是聰明人的做法!
而上邪辰居然悶聲不吭!
她已聞到空氣中有的淡淡的血腥,也聽到李憬臣無數次緊張的問房間的情況,還從問答中得知已能看見寶寶的頭髮!
關於上邪辰,她不是沒聽過她的傳說,也聽莫春秋提過很多次,照理說,這個女人應該相當聰明纔對,怎麼就選擇了這麼蠢的生孩子!
“娘娘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也沒有大叫。”莫春秋一邊說着,一邊順便摸了摸安雅公主的發,然後繼續的,“第二次生孩子,沒第一次痛苦。”
“也就是說,生孩子這種事情,一次比一次輕鬆?”
“理論上如此。”
安雅點頭,她扯了扯莫春秋的披風,露出自己的小臉,然後朝着旁邊李憬臣:“皇上,你想要幾個孩子?”
這個問題……
李憬臣倒是想過,而且,想過很多次。他笑,高深莫測,卻並不回答。
孩子的數量,自然視姓別而定,若是男孩子,一個就夠了,若是女孩子,那自然得繼續生!畢竟是皇家,需要男孩繼承皇位!
安雅公主見李憬臣不回答她的問題,大概也猜到答案,只仰頭看着莫春秋:“你呢,想要多少孩子?”
“恩……十多個吧!這樣多好玩啊!”莫春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完全是第一反應。
十多個……
這下輪到安雅公主一頭黑線了!
“你是打算娶一頭母豬嗎?”安雅公主怒。或者,還是說,他打算娶很多個侍妾!
“你是說你是母豬?”莫春秋驚。
安雅公主內心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十多個孩子,就算一年生一個的話,都要生十多年!”
“你也可以一次生兩個,甚至三個都行!”莫春秋平靜的,雙胞胎甚至三胞胎這種事情,說不定真就掉到自己身上了!
“一次生兩個,甚至三個?”安雅公主很快就笑了,然後輕佻的,“你確定你行?”
這樣的語氣,一直是讓莫春秋又愛又恨的存在,他低頭,極小聲狠狠道:“行不行,你以後就知道了!”
“呵呵呵呵,本宮拭目以待呢!”安雅公主嬌笑着,原本環繞在莫春秋腰上的手探到他的前面,狠狠捏了一下!
莫春秋吃痛,但更多的卻是小腹火焰迅速竄起!
這個女人,她的前半生究竟得多糜`亂,才能毫不臉紅做出這種舉動?莫春秋忍不住捏拳,簡直想好好修理她一番,告訴她什麼是女人的禮義廉恥!
安雅公主將莫春秋的表情看得分明,更是笑的開心,很好,她就是要他更在乎,更在乎自己!
李憬臣再次側頭,淡淡掃過着兩人一眼,然後將目光再次落到寢殿門口。
依然是宮人們行色匆匆,步履匆匆!
大盆的血水從房內端出來!
他的心揪着,再揪着!
“皇后怎麼樣了?”這已是第n次問。
“皇上放心,娘娘一切安好!”一宮人趕緊走到李憬臣面前,她頓了一下,“照裡面的情形,估計快了!”
快了,快了,究竟還要等多久?!李憬臣的心裡已是狂焦躁,生孩子這種事情,多等一刻,便等於上邪辰多煎熬一刻!
他的玲瓏,這麼多年,已受了這麼多苦,他實在不想她再多受一分一毫的苦痛。
目光再看過宮人一眼,雖內心焦躁,面上卻是平靜的,他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快去忙!
“不是說二胎比頭胎容易嗎?”李憬臣微皺眉。
“那是理論。”莫春秋立即答,雖沒點名,可這個時候,李憬臣問的人必定是自己,“實際上,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卻是有各種不同因素決定生產時間。”
李憬臣也知道問了也是白問,莫春秋和他一樣,都是站在院子裡,根本不知道里面實際情況,他只是,需要一個人和他說話,緩解下他的焦躁心情。
又等了很久,冷風吹了很久,莫春秋已是第三次心疼的問安雅累不累,終於——
“哇……”的一聲,嬰孩的啼哭從房中傳來。
嘹亮的,嗓門很大,帶着生的喜悅!
李憬臣忽然就笑了,終於生出來了!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一宮人忙着出來報喜。
“皇后怎麼樣了?”李憬臣焦急的,還記得上一次,當平安生出來後,上邪辰有陷入短暫的暈厥。
“皇上放心,皇后安好,靈兒正在給娘娘喂蔘湯。”宮人喜笑顏開。
李憬臣再笑,心裡最大的石頭終落下,心情也從方纔的焦躁到舒緩:“快進去伺候皇后!”
“是!”宮人轉身,正要往裡面走。
這時,莫春秋瞥過李憬臣一眼,這個人,果然是皇后比孩子重要!他竟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是小王子還是小公主?”莫春秋問。
喔!宮人恍然大悟,剛纔只想到這次要得大紅包,竟忘了說這事兒:“回皇上,小侯爺,是個小公主!”
小公主啊!小公主好啊!可以捧在手心疼!長大了還能和玲瓏一樣美麗!此刻的李憬臣,已完完全全被做父親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竟忘了他原本更希望要個兒子!
小公主很快被柔軟的絲綢包裹好,送出來給李憬臣看。
“皇上,小公主長的很好!生下來比小王爺當時重多了!”奶媽眉開眼笑,這娃娃,長得可真好啊!
小公主很快被放到李憬臣的懷裡,李憬臣已笑得不知道怎麼笑了,這個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莫春秋和安雅也忙着湊了過去!
只見小公主胖乎乎的臉蛋,眉頭完全舒展開了,大概是哭累了,這會兒又已經開始睡覺。她的臉上粉嘟嘟的,一點胎脂都沒有,不難想象,襁褓下的小公主必定也是胖胳膊胖腿!
這麼胖,也難怪生了這麼久!
“確實比小平安生下來壯很多!”莫春秋評價道。
李憬臣忽的就想起上邪辰懷小平安時受的苦,心裡一痛,抱着小公主就往房裡走。
“皇上,您現在還不能進去!”奶媽忙攔到李憬臣面前,雖說她清楚必定攔不住皇上腳步,但依然得先攔一下!
“無妨。”李憬臣淡淡的,然後飛快繞過奶媽,走進房間。
身後,完全被無視的莫春秋和安雅公主的對望着癟癟嘴,心裡不約而同的想的是:這都什麼人啊!他們在寒風中陪他等了這麼久,居然也不邀請他們進去坐坐!
再不約而同嘆了口氣,特別是安雅公主,看着莫春秋的目光中寫滿了四個字:交友不慎!
“走吧!回家烤火!”莫春秋道。
“不是滾g單嗎?”安雅仰着頭反問,眸中似笑非笑。
莫春秋定定的看着她,他就不明白,這個安雅,明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就這麼喜歡把自己塑造成女黃渣渣呢!
想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多純潔啊!所以,第一印象做不得真!
“好啊,那就滾吧!”莫春秋故意想嚇嚇她,在他看來,安雅就是個紙老虎,應該只黃在表面,“反正佔便宜的是我!”
“誰說的,不一定呢!我要在上面!”安雅立即就跳起來了,兇巴巴的宣告女權!
莫春秋再次無語:“我說着玩的呢!”雖說他曾經也和很多女人做過,但那都只限於通房丫鬟或者青`樓女子,而安雅,他是計劃要娶的。既是要娶的,第一次自然要留到新婚之夜。
“怎麼能說着玩呢?”安雅立即就皺着眉頭了,她兇巴巴的瞪着莫春秋,“這種事情怎麼能說着玩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莫春秋差點被她氣得氣結,他明明就是爲了她的聲譽着想:“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名聲!
大概是覺得兇巴巴的模樣和自己氣質不符,安雅很快就換做嬌媚的表情,斜着眼睛,眸光瀲灩,一派邀請的姿態:“是不是女人,你摸摸不就知道了嗎?”
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
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莫春秋經常都覺得自己和她角色交換!她很像男人,隨時都想佔他便宜,甚至巧取豪奪!而他更像女人,一直堅守着自己的忠貞!
這種感覺,真tm的奇怪!
再說房間裡,雖血腥的味道仍重,但g上卻已是整理乾淨,周圍宮人還在忙碌的收拾餘下的事物。李憬臣自進房間後,雙眼就只看得見上邪辰。
只見上邪辰躺在g上,她額上的汗早擦乾,可頭頂和兩鬢的發,卻依然有微微的濡溼,顯是方纔使勁太多太累。
他順手將小公主遞給旁邊奶媽,快步走到g邊,一手握了她的手,另一隻手理了理她額上的發:“你怎麼樣了?”
“還好的。”她笑,目光越過李憬臣,對奶媽道,“把孩子放到我旁邊來。”
“是。”奶媽並不意外上邪辰的這個舉動,當日,當小平安生下來的時候,上邪辰也要求放到她的旁邊的。
“累不累?”
“有點。”
“那你先睡會兒!我在旁邊看着你們!”李憬臣溫柔的。
上邪辰微搖了搖頭,然後笑着,輕聲的:“傻瓜!”
雖說他傻,她卻也不攔着他,生孩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耗體力,她這會兒確實是困的要死!很快閉上眼睛。
便就在這時,小包子歡快的衝了進來:“孃親,孃親!”
聽得小包子的聲音,上邪辰只得再次睜開眼睛,微笑着看着興奮的往這邊跑的小包子。
“孃親,我要看小妹妹!”小包子快樂的,剛纔,他聽見奶媽說孃親生了個小妹妹,他就快速跑過來了!
很快看到g上,挨着上邪辰,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嬰兒,小包子非常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胖嘟嘟的小臉:“小妹妹好小啊!”
“小妹妹可不小,比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大多了!”上邪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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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立即露出吃驚的表情,這麼小個小不點,居然說比他生下來還大!深吸了一口氣:“孃親是說,我也是這麼小長大的?”
“是啊!你那會兒比她還小呢!”上邪辰伸手,揉了揉小包子的頭,看着他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不捨,按照她和端木靳約定的時間,再幾個月,他就會來接他了!
李憬臣將上邪辰的不捨表情收入眼底,眸中閃過一絲思量,他在猶豫,玲瓏這麼捨不得旻寧的話,要不要……
恩,他再想想。
“小妹妹長得好漂亮!”小包子驚歎,這個小妹妹,他真是越看越喜歡。很快低頭,在小妹妹胖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上邪辰再笑,原本還有點擔心小包子排斥弟弟妹妹,怕奪了寵,如今看來,竟是自己擔心多餘了!
“爹爹孃親,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小包子好奇的問。
“叫太平。”李憬臣徐徐,“來人,宣旨,朕得一女,大喜,賜號太平,大赦天下。”
“是。”宮人忙退了出去。
李憬臣再小聲的:“旻寧,孃親生小妹妹很累,我們悄悄的在旁邊看小妹妹,讓孃親睡會兒,可好?”
“好!”小包子脆生生的答,“孃親快睡吧!我和爹爹都乖乖的不說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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