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審訊②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夜璿林便風風火火的帶着一衆人駕臨瑜景宮外,跟在御前總管身後的小太監正要高唱“皇上駕到”時,御前總管眼尖瞧見正在小睡的夜未央,連忙捂着那小太監的口,將那小太監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塞了回去;夜璿林也瞧見在廊下小睡的夜未央,輕手輕腳走過去,妘熙等人一瞧是他來了,都慌忙着要行禮,都被他制止“別吵着你家娘娘。”

夜璿林特意壓低聲音,夜未央的眉頭卻是皺了皺,似乎被打擾有些不愉快,夜璿林對着妘熙指了指瑜景宮,又指了指夜未央,又做了個靜聲的動作,妘熙心領神會點點頭,夜璿林這才禁止後邊人跟着, 輕手輕腳的朝着瑜景宮去了;夜璿林這些舉動讓未央宮的那些個奴才們瞧的心中暗喜,他們果真是沒跟錯主子;有人歡笑就該有人憂了,那還在廊下跪着幾人瞧夜璿林那舉動,悔得本就青的腸子青的都要斷了,但這都怪他們自己,也不想想,那些錢是好拿的嗎?有命拿也要有沒花,有命拿沒命花,全是白搭。雖說夜璿林不願打擾夜未央的好夢,可有些人偏偏不願意讓夜未央得上一場好夢,夜璿林不過剛進瑜景宮,外面便有小太監捏着嗓子高唱“柳太姬駕到......”

夜未央半眯着眼,瞧着由藍玉雅和宮女攙扶着老太姬走了來;柳太姬也瞧見了夜未央,看着夜未央一眼的睡意朦朧,冷哼了一聲,以示她對夜未央的不滿。倒是藍玉雅,盈盈一拜,淺淺一笑,落落大方,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全然不見;夜未央搭着妘熙的手站起身,脣角上揚“太姬娘娘怎麼來了,剛回宮,怎麼不多歇息會兒。”柳太姬不屑一笑“老身以爲是誰在呢,原來是皇后娘娘,瑜景宮這些宮人都死哪兒去了,沒瞧見這宮外都髒了嗎?”夜未央神色一凌,宛若冷劍,在她身旁的妘熙衆人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緊張迫人的氣氛,御前總管未曾跟着夜璿林一道進去,只是挑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着,瞧見這一幕,他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瞧着,主子們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敢管;

簌然,夜未央脣角向上揚起“的確是髒了,連着這空中都有些混濁了,妘熙,還不快去拿個香爐來熏熏,免得污了這好好的瑜景宮。”

不出意外的,衆人皆瞧見那柳太姬臉色霎時就鐵青了,妘熙的手腳倒是快,端來了香爐在柳太姬周圍薰着,眼瞅着那柳太姬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黑的,好生靈動;柳太姬不說話,夜未央也不屑的再同她說,二人陷入僵局;

藍玉雅瞅着這場景,眉頭一鎖,目光在這園外四處遊蕩,當瞧着廊下跪着那些太監,她眼咕嚕一轉,在柳太姬耳邊言語一陣,又伸手指柳太姬瞧跪在廊下的那些個小太監,柳太姬朝她點點頭,又覷了夜未央一眼,不屑一顧的別過頭去瞧盛開的梔子花。

藍玉雅蓮步輕移至離夜未央五步之遠的地方盈盈一拜“臣妾見過娘娘。”

夜未央揚揚手,接過妘熙遞來的雪頂寒翠輕茗了一小口“今日本宮都瞧見妹妹兩次了,不知妹妹這次又有何事呢?”

“回娘娘的話,方纔宮中傳了消息,說是端惠姐姐在宮裡暈了過去,太姬娘娘心中着急,臣妾這才帶着太姬娘娘來此,不曾想娘娘也在此,既然娘娘在此,想必端惠姐姐也無礙了。”

夜未央扶了扶發上的歩搖,方纔小睡了會兒,髮髻都有些鬆散了“妹妹這是什麼話,本宮並非御醫,怎又能保的端惠妃無恙呢?”

藍玉雅淺淺一笑,並未將話接了下去,反而是話鋒一轉“這些宮人怎麼跪在這兒,莫不是就是這些狗奴才惹得端惠姐姐動氣暈厥不成?”

夜未央笑而不答,倒是柳太姬由小宮女攙扶着走了過來“老身原以爲皇后是個知曉宮規,善待下人的皇后,今日一見,原來如此。”

目光上下將夜未央不屑的掃視一遍,冷哼一聲;“多謝柳太姬關心,倒是妹妹不提醒,本宮都忘了那些人,此時端惠妃尚在昏睡未曾醒來,就且讓太姬在此等候吧,妘熙,取兩把椅子來給太姬和玉寧妃坐着,老太姬年歲已高,想必是站不了那麼久的。”

夜未央特地將'年歲已高'四字加重了些聲調,瞧着柳太姬那張色彩斑斕的臉,夜未央端起桌上小宮女才端來的酸梅湯“瞧太姬這臉色,許是熱了,這酸梅湯是本宮小廚房裡弄得,是極爲解渴,太姬快喝下,好解解渴。”

柳太姬別過臉,夜未央端着酸梅湯也沒有要放下的意思,好在妘熙將椅子搬了來,藍玉雅連忙示意小宮女將柳太姬扶着坐下,她則是上前從夜未央手裡接了酸梅湯“娘娘有所不知,太姬素來不喜吃酸,恐要辜負娘娘的好意了。”

“是嗎?”

夜未央秀眉一揚“本宮還以爲太姬是怕本宮宮中的東西呢。”

藍玉雅的臉色變了變,不再言語,夜未央璀璨一笑“本宮是與妹妹說笑呢!妹妹快些坐下吧,瞧妹妹這臉色,都蒼白了呢!”

藍玉雅訕訕點點頭,將手中酸梅湯隨意一擱,在柳太姬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梔子花的清冷的香氣讓衆人心中添了一絲的平靜,就是不知這花香是否能平定嗜殺之心;夜未央喚了妘熙在她耳邊言語一陣,妘熙領命退了下去;夜未央端起白玉瓷杯,那清冷芳香串入鼻中;

“本宮瞧着你們幾人也跪夠了,成了,現在給本宮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跪着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就是沒絲聲響;柳太姬聞言本就一直鎖着的眉頭緩緩鬆開,嘴角向上揚起 眼裡的不屑更深“皇后,這審訊奴才的事不是應當刑法司那些個下人管着嗎?怎麼的,讓您這位皇后親自來審訊?”夜未央側目一笑,指腹漫不經心的拂過茶杯杯緣“本宮是這後宮之主,這又有什麼做不的的呢?”擡盞輕茗一口,“更

何況,這事牽扯了我未央宮的人命不說,而且今日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衝撞了端惠妃,以至於她動怒昏厥,光着這一點,本宮都要將此事查清,瞧瞧是何人這般惡毒,指使這些奴才做出這事情來。”

不待柳太姬答話,夜未央將茶盞往桌上一跺“本宮瞧着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

此時妘熙也帶着一衆宮人回來,那些個宮人手中端着面盆,紙張等物,一時間也瞧不出是要做些什麼。夜未央一揮手,妘熙立馬心領神會,將先前帶頭的公公帶至夜未央跟前跪着,瞧着腳下的人,夜未央扶了扶髮髻,金步搖微微搖動,襯着她嘴角明媚的笑顏,十分耀眼,就連柳太姬也不禁側目,漂亮的景緻,誰都會喜歡,即使是這位倔強的老太姬也不能例外,她若有所思的瞧着夜未央,似乎有一點明白,但又有些許迷糊......

“想來,你對你那主子是十分忠心的,就是不知道忠心到何種地步,是否可以連命都不要。”這番話從夜未央口中說出 ,莫名的讓衆人打了寒顫,此時彷彿已經到了寒冬臘月一般,寒氣入骨;

“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說些什麼。”

那公公倒是出乎夜未央的意料,有幾分忠心耿耿,這宮裡太監都是沒根的玩意,在這宮裡待的久了的,攀高踩低,屙於奉承,被主忘恩不過是在稀疏平常不過的,平日裡在忠心耿耿,大難臨頭之時,能獨善其身必然獨善其身,不能的,臨死都要咬着一個人陪着,爲保命,更是可以什麼也不顧,這便是宮中最平常不過的一面,也是人性與人心;

“你若是肯說出幕後主使,本宮倒是可以饒你一命。”

藍玉雅美目微側,夜未央這些時日一直是以鐵血手腕震懾後宮,今日卻改了性,軟了口,難不成是今兒十五,老虎也念佛吃齋不成?誠然是夜未央軟口想高擡貴手,奈何別人不領情,忠心耿耿固然是好,可是若是嘴太硬,那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在夜未央的眼裡,就是不識實物,對於這種人,夜未央絕無好感,這宮中人人自保,自私自利是在正常不過,若想做這後宮的另類,除非你有夠硬的後臺,亦或是你本就是這天下無人可管束之人,如若都不是,這樣的特例,向來不是被同化,那便是毀滅,這便是後宮的生存。

許就是因爲這般,夜未央似乎天生便是皇家的人,皇家人天生薄涼,夜未央這位流着皇室血脈之人自也是不例外。

“娘娘說笑了,奴才是奉了總管的命令而來,說瑜景宮前有死屍,玷污了瑜景宮,難不成娘娘認爲, 總管大人是幕後主使,或者陛下是幕後主使不成?”

聞聽此言,夜未央秀眉一揚,嘴角笑顏越是燦爛,她倒是小瞧了這人 能言擅辨,倒是個人才,只可惜,腦袋不聰明,再是個人才,夜未央也不會冒着險,將自己後背露給在暗中隱藏的敵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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