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杭州之戰(上)

石寶得知呂師囊沒有趁機拿下蘇州,有些失望,但還是爲這場大勝而大喜,清點兵馬,俘獲宋軍兩萬,陣斬一萬,自身還有十四萬兵馬。

石寶的十四萬兵馬其實和所有的農民起義軍一樣,戰兵少,老弱多,其中真正的能戰之士不過七八萬人,其餘都只能說是民夫,連刀槍都不齊備。

即使如此,這還是一隻很強的力量,石寶見高俅未徹底敗亡,擔憂糧草問題,決定先去恢復湖州,便留下呂師囊和兩萬精銳,佯稱五萬,防備高俅再攻。自己帶着剩下的十二萬回湖州,至於那些俘虜,則另派五千人看着,石寶的想法是如果打通湖州,就可以試着招降這兩萬人,如果糧草不夠...這兩萬人就是現成的糧草。

等石寶帶軍來到湖州的時候,卻得知湖州已經失了。

湖州守將弓溫被軍士押到大帳內,石寶怒視他問道“你湖州也有數千兵馬,城中糧草堆積無數,這才兩三天,怎麼就丟了?”

弓溫耷拉着腦袋回道“小將知道厲害,自宋軍來後便日夜守衛,誰想那宋江兵強馬壯,爲首數將均是勇猛,小將不過三千兵馬,多爲老弱,實在...”

“那你有沒有把那些糧草燒了?”石寶再問。

弓溫搖頭道“本想燒的,卻被本地軍士鄉老阻攔,說吾等起事已毀了一年農事,就靠這些糧草活,如果燒了,非得餓死全城百姓不可,我軍部下多爲當地百姓,故而難以行事。”

石寶氣的走上前,一腳將其踹倒,怒道“有城不能守,有令不能行,留你何用?左右聽令,押下去砍了!”

等弓溫的頭顱被獻上,石寶依舊是氣的直哼哼。

石寶之下,以呂師囊爲尊,呂師囊走後,便是仇道人裘日新、小閻羅石生地位最高,在明教中他二人都是八散人之一,在起事之時,也是獨領一軍,連克數地的猛將。

裘日新出列說道“大帥,那宋江之軍都是微山寇,兵不過兩萬,吾等五倍於其,只需日夜攻打,不過三日,必能將湖州奪回。”

石寶搖搖頭道“這湖州四面環水,要想攻伐,首要器械,即使日夜趕工,非旬日不可爲也,屆時吾等糧草已盡,該當如何?”

說罷,石寶上前看了看地圖,然後道“杭州等地的糧草,還可以通過運河前往嘉興,但要來蘇州,卻必須通過湖州,湖州不拔,蘇州難攻....

石生何在!”

“在!”石生出列道。

“我給你一萬精銳兵馬,你攜十日糧草,分三隊而向長興去,宋江想擋我糧道,我先絕他後路,如宋江不追,你就去恢復長興,如追,你當前後呼應,我自有軍助你!”

“遵令!”石生拱手離去。

“賀從龍”石寶再次點將

“末將在!”一個大漢出列應道。

“你也率五千精銳兵馬,攜十日糧草,待石生出發半日後再起兵,如宋江追石生,你則攻之,如不追,你自行前往安吉駐紮就食,只等這宋江兵敗後圍堵其敗軍。”

“遵令!”賀從龍也領命而去。

石寶再對其他人道“宋江兵少,我預分路而擊,我率六萬爲主攻,裘將軍率三萬爲輔攻,華剛、華原你二人各帶一萬兵馬爲佯攻,分而擊之。

另外再傳信給杭州,請聖公發水師及糧草於我軍,否則半月後,我軍危矣。”

石寶對糧草其實並不太擔心,杭州距離湖州走水路不過一日功夫,宋江兵少不敢野戰,湖州附近都是平原,實在不行就不走大路便是,耽誤不了太久。

湖州城上,宋江看着北面的煙塵,嘆了口氣道“如有三千騎兵,必能克敵於野上。”

邊上的朱焰擔心宋江貪功出擊,便道“如今我等已經佔據湖州,此處城高池深,糧草足我軍食用數月,只待太尉克敵,便是大功一件。

賊寇如今絕了糧道,寨中糧草必不足半月,數千兵馬過境,乃是誘敵之計也。”

宋江嘆道“我只是想到了平陰侯罷了...當今除了西軍外,也只有他纔有數千大騎了。”

朱焰聽罷點頭不語。

——杭州聖公府

杭州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大禹時期,據說大禹南巡之時,曾乘舟航行經過這裡,並舍其杭(“杭”是方舟的意思)於此,故而稱爲餘杭,杭州背靠錢塘江,江流入海,地勢平整,自從西漢時期便是魚米之鄉。到了北宋大觀年間,杭州已有戶二十萬,是東南第一大郡。

但自從方臘起事後,杭州人口就開始迅速下降,一邊是大量貧困人口參加方臘軍,一邊是不少富戶被方臘屠殺,但即使如此,杭州依舊有戶十餘萬,人丁三四十萬,是當世難得的大城市。

方臘雖然自立爲王,卻沒有立國號,而是自稱聖公,因此也沒有王宮,而是聖公府。

此時看完石寶的戰報,得知北方戰事有變的方臘正召集衆人議事。

“湖州乃我軍糧草囤積之地,居然就這樣失了,石寶斬的好!汝等看看,如今該如何?”方臘把書信遞給衆人傳閱後說道。

方臘自稱聖公後,也建立了百官,其中原來的左右光明使被封爲了左右丞相,方垕爲皇叔,方天定爲太子,其餘人等都有封號。

婁敏中摸着鬍鬚說道“石將軍此次將計就計,高俅又丟了三萬兵馬,必然不敢南顧,聖公無需擔憂,只要派遣水師北上,無需半月,湖州必可恢復。”

方臘點點頭,點將道“令翟源、管喬率三千水師,帶糧草即日北上,助石將軍克敵。”

方臘部下中有水師兩部,一部駐紮在杭州,有成貴、翟源、喬正、謝福四將,一部駐紮在歙州,爲方臘心腹趙勇、趙猛、趙剛、趙強四兄弟鎮守。

待侍者去傳令後,方臘坐回位置嘆道“如今王慶被滅,田虎將亡,宋江已降,獨剩我等一家。

今日又有戰報傳來,梁山姜信之率軍出宣州,家餘慶正率軍鏖戰,但不容樂觀,汝等以爲該如何啊?”

方垕先道“聖公休惱,吾等本也不靠他人,如今之計,當西守東攻,如能攻克嘉興,取華亭,合擊蘇州,佔長江之險,便可和宋庭分而治之。”

方臘想了想說道“再派鄧元覺率三萬兵馬前往嘉興助陣,告訴三聖公,孤王不要他說困難!孤王只要嘉興!!”

——

“轟隆隆”

一陣陣的雷聲彷彿天空中真的有一個雷神敲鼓,朱武向外看去,天上的雨不停的往下落,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粒一粒的往下落,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裡是天,哪裡是地了,哦,對了,他眼裡本來就看不到陸地,只有海洋。

巨大的風浪將朱武所搭乘的船隻拋來丟去,朱武皺着眉頭,強忍不適,拿着書本,其實也看不清上面寫了上面,只是希望依靠這些讓自己好過一些。

“好大的風雨啊。”張順走進船艙,看着手裡還拿着書卷的朱武,佩服的說道“先生好本事,在這樣的風雨中居然還不動如山。”

朱武苦笑道“昔日我初次和侯爺出海,吐了三天不止,才緩過來些,如今這樣的風雨卻還是難受的很,只能靠這些文字讓自己好過一些。”

張順摸了摸腦袋笑道“我要是看這些書,不要風雨也會難過的,這風雨來的快,去的也會快,明日我們必然可以到達舟山羣島。”

朱武問道“張順兄弟可去過舟山?”

張順搖搖頭道“沒有,但吳家的人應該對那裡很熟悉。舟山號稱有千島,最大的便是昌國、岱山兩地,其中昌國據說還是王相公命名的呢。”

舟山此時已經被置縣,當年王安石還是一個縣令的時候,就將其劃爲昌國,但因爲海道險阻,雖有千島,卻不到萬人,但也因爲在海疆而設有軍寨巡檢。

朱武道“我軍入舟山等地後,不到三日,杭州必知,故而此戰要快,待奪得舟山後,次日我軍便要突襲杭州。”

張順笑道“弟兄們都曉得,只是不知道吳家的船隊到了哪裡。”

“吳家多弄潮好手,必然不會失約。”朱武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來昔日在華陰山的時候,一時間感嘆良多。

海上的風雨的確長不了,到了半夜,雨水就停了,張順等人收攏船隻,清點了一番,少了三艘船隻,也不知道是傾覆還是走失,感嘆一陣,繼續想舟山開進。

到了初陽時候,船隊已經可以看到舟山羣島的輪廓,一隻船隊也從舟山羣島開了過來。

朱武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對面來的船隻打的都是吳家旗號,大喜道“沒想到吳家居然比我們還來的早一些。”

兩隻船隊靠近,吳家船隊中一個少年通過小船上來,對朱武拜道“吳家吳璇見過朱先生。”

朱武啊呀一聲,細細看了一會,然後笑道“昔日我和侯爺、許先生等人在明州初見小郎君,還是個孩童,今日卻已成翩翩少年郎了,你阿姊也放心你來此?”

吳璇便是吳家名義上真正的家主,吳迪之弟。

吳璇有些害羞,臉上紅了一下,然後拜道“阿姊有言,好男兒當軍中覓封侯,何況天下雖大,卻無我水師之敵。”

說着,吳璇的臉上又寫滿了自豪,梁山的水師船隻有一大半都是吳家工匠打造出來的,無論是滅高麗還是平倭國,吳璇做爲吳家家主,都記上了功勞,因此雖然吳璇連血都沒見過,已經是假營長銜。

“好,果真好男兒。”朱武拍了拍吳璇鼓勵道“你等先到這舟山,舟山情況如何?”

吳璇笑道“說來有趣,那明教雖派人佔據了舟山,但兵不到三百,將只一員,只爲收集珠寶,我等到後,守將離開帶人乘船逃之夭夭,吾等只見到了他的背影,連有無須發都不知曉。”

朱武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賊軍以鬼神之說行事,多爲懶漢巫師,當滅也。”

說罷,朱武下令全軍入駐舟山幾個大島,先安撫當地百姓,朱武留吳璇和一千人駐守,搭建營地,自己率全軍前往杭州。

杭州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大禹時期,據說大禹南巡之時,曾乘舟航行經過這裡,並舍其杭(“杭”是方舟的意思)於此,故而稱爲餘杭,杭州背靠錢塘江,江流入海,地勢平整,自從西漢時期便是魚米之鄉。到了北宋大觀年間,杭州已有戶二十萬,是東南第一大郡。

但自從方臘起事後,杭州人口就開始迅速下降,一邊是大量貧困人口參加方臘軍,一邊是不少富戶被方臘屠殺,但即使如此,杭州依舊有戶十餘萬,人丁過五十萬,是當世難得的大城市。

錢塘江上,一隻船隊正在巡視,這隻船隊的組成很是雜亂,不僅僅有蒙衝,鬥艦,甚至還有花船在其中充數。

花船上,兩個將官正依靠在牀榻上,看着錢塘江的美景。

“哎,真羨慕翟源、管喬他們兩個,在湖州說不定還能廝殺一陣,得點軍功,吾等在此,可謂是荒廢時光啊。”

說話的是成貴,乃杭州水師總管,他對面的就是謝福,這四人原來都是明教風部的頭領,明教分天地風雷四部,官吏兵將出身的爲天部,地主鄉紳的出身爲地部,漁夫水手出身的爲風部,農民工匠出身的爲雷部。爲的是在傳教的時候針對職業不同來傳道。

“羨慕什麼,這杭州的日子難道不好過嗎?”謝福摸了摸自己的下體說道“等晚上我們再去逍遙一趟,說來也怪,都是爹生娘養,咋那些婆娘皮膚就那麼白,那麼軟呢?尤其是那些官家小姐,味道就是不一般啊。”

說着,謝福還舔了舔舌頭,方臘起事後,將所有的官府中人男的殺光,女的充入女閭,因此謝福纔有此言。

成貴哼道“這是因爲那些人從小就不用做事,不曬日頭,不經風雨,自然和我等不一樣,教主說過,等世界都光明後,我們也可以和那些官家一樣,天天吃飽穿暖,還有婆娘睡。”

宗教其實很簡單,給予希望,撫慰靈魂,讓人民寄託於未來乃至轉世,對當下的苦難認爲是修行,故而佛講隨緣,道說自然,西方說上帝安排一些,中東言感謝真主恩典,實際上都是一回事。

雨後的錢塘江,很是平靜,喝着小酒,聽着摯友在耳邊說話,成貴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是如此美好,美好的想讓這剎那變成永恆。

“那是什麼?”“有狼煙!海上有船!”

成貴迷迷糊糊之間,睜開了眼睛,聽着外面慌亂的叫聲,再看對面,謝福已經起身打開了艙門。

“出什麼事了?”

“報將軍!從海上來了大量宋船,似是敵艦!”有水手進來報道。

成貴聽罷哈哈大笑道“錢塘江水深浪急。我軍在上游,佔盡地利,何況水戰不過是大船勝小船,快船勝慢船,弓弩勝刀槍,敵從海上來,必爲小船,我軍有地利,敵爲慢船,前幾日又有風雨,恐其已失士氣,如何能敵我軍?”

說完,成貴又對謝福道“謝福兄弟,你且回水寨傳令,令諸軍齊出,必可戰而勝之,爲兄在此先與其周旋一二。”

謝福也不客氣,自行回去調兵,成貴又等了片刻,這才慢慢看到從海面來的船隊。

謝福沒有望遠鏡,卻有一雙好眼睛,他遠遠的看去,發現來的船上高掛“平陰”“梁山”字樣,不由驚道“此爲梁山水師?”

回答他的是梁山戰船的火炮,在得到高麗、倭國兩個根據地後,姜德大造船隻,此次朱武帶來的均是兩千料以上的沙船、福船,其中更有新打造出來的是十二艘四千料戰船,船長超過四十米米,寬近九米,內設三層,外設兩層,可藏兵三百人,火炮二十門。

十餘艘開在最前面的梁山戰船的前炮在瞭望手的指揮下,開始對遠處的明教水師轟擊,成貴根本沒有見過火炮,一下子被這樣的攻擊打蒙了,自古水戰,多是弓箭克敵,成貴的船上也有牀弩,但這還有近兩三千步,弓弩不能及,爲何梁山軍就可以攻擊到自己了?

成貴沒有多少時間思考這麼難的問題了,隨着張順等梁山水師戰將的調度,近三十艘戰船開始以側舷對着成貴船隊,雖然由於火炮鑄造不易,這三十艘戰船隻有各式火炮不到一百五十門,但也足夠形成壓制火力了,一輪齊射下,超過二十發炮彈擊中了成貴的船隊,成貴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船隊一下子被擊沉了四五艘,又急又氣,拔出戰刀,對左右道“賊軍軍械犀利,唯一之計,在於近戰,諸軍隨我突進!”

明教水師中的軍士,大都是清苦漁夫、水手,對宋朝官服壓榨痛苦欲絕,各個口中唸誦經文,拉起風帆,踩動水輪,向梁山船隊衝去。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爲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隨着經文聲越來越近,成貴的船隊中有不少小船開始點火,準備火攻,聽着遠處的經文聲,在將船上的張順笑道“經文難道能敵我火炮嗎?給我狠狠的開炮!”

隨着兩軍的靠近,梁山艦隊的命中率快速上升,第一次齊射爲一成,第二次齊射就到了近三成,等到了第三次齊射,已經到了近四成,這都是因爲錢塘江雖有浪,和海面相比卻是平靜的很,第三次齊射的時候,兩軍的距離已經不到五百米。

“傳令!船隻不動!準備接敵!火炮換霰彈!”作爲主帥的朱武下令道,各船都從側面伸出一根根長達七八米的拍杆,這本來應該是水戰利器的武器此時卻變成了攔住火船的護甲。朱武知道此戰要的就是快,因此並沒有選擇邊退邊戰的戰術,而是選擇了一戰而下。

近三百米了,成貴的船隊也損失了超過一半,成貴的眼眶都要裂開了,他此時只想從梁山船隊上咬下一塊肉來,他帶着數十勇士,站在船邊,只待接舷。

這時,不到兩百步了,成貴也終於看清楚對面的梁山艦隊到底是依靠什麼來攻擊自己了,那一門門黑黝黝的火炮,看的他好生疑惑。

“這是什麼?難道是新的牀弩?”成貴正疑惑着,兩隻船隊撞擊到了一起。

有拍杆在,成貴的火船除了少數幾艘從梁山艦隊縫隙中穿過的,其餘都被擋在了外面,兩方的弓箭不斷拋射,梁山軍也開始有了傷亡,隨着又一聲齊射,上百門火炮射出了數以千計的鐵丸,不少明教水師的水手被擊殺當場。

成貴揮舞着戰刀踩着跳板衝向一艘梁山戰船,剛剛跳到船上,他一擡眼,頓時嚇了一跳,上百盔甲鮮明的梁山軍正等着他呢,十多杆長槍向他刺來,他揮舞戰刀,左擋右撥,和他一起上船的明教軍士就沒有他的好身手了,紛紛死在梁山軍的攢射和刺殺下,戰不到一刻,成貴水師幾乎傷亡殆盡。

謝福還沒有到水寨,就聽到陣陣的炮聲,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炮聲,還以爲是雷聲。

“奇怪了,這天不像是要下雨啊。”謝福摸了摸頭,看着水寨中已經開始有船隻起帆,點頭笑道“好,我軍已動,此戰就勝了一半了。”

一艘艘戰船從水寨中開出,謝福來到帥船上,由於擔憂成貴的安慰,便一邊向下遊趕去,一邊整理隊形,謝福看着遠處的煙火,心中擔憂,不斷催促水師前行,突然看到一隻小船向自己奔來。

“快,攔住那艘船,詢問前方戰況!”謝福認出那是己方的船隻,連忙說道。

那船上卻是戰敗的成貴部下,爲首的軍士上船見到謝福,哭拜道“謝將軍,我軍敗了!梁山船隊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武器,隔着兩千步就可以發射鐵丸,我軍船隊紛紛沉沒,總管無奈,下令以火船攻之,自身帶隊衝擊近戰,怎奈敵軍船堅兵多,我軍戰敗下來,總管他...他已經殉教了!”

“什麼?”謝福把那軍士一把抓起來,大聲喝問道“你說總管他怎麼了?”

“大人,你快看!”

謝福擡眼看去,手慢慢的放開了那個軍士,數十艘梁山戰船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個首級被高高掛在桅杆上,雖有血污謝福也認得清楚,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謝福倒退一步,扶着欄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發現不是幻覺,不由捂臉大笑道“兄長已去,弟怎敢獨活世上?傳令!全軍突擊,不死不休!!!”

——聖公府

早已聽到炮聲的方臘焦急的在大殿中轉着圈,他已經派人去召集衆人並打探情況了。

方臘聽到一陣腳步聲,擡眼望去,見是婁敏中等人走了進來。

“聖公,戰況已知曉,是梁山水師從海上來了,有大小戰船近四十艘,另有五六十艘似爲運兵之船,成總管已經殉教,謝將軍正在迎敵。”婁敏中簡單的將情況對方臘說道“當今之際,當召集兵馬,以防不測。”

“城中還有多少兵馬?”方臘急忙問道。

“城中原有步兵五萬,水師兩萬,騎兵一千,如今鄧大帥帶走了三萬,水師去了一萬到湖州,只剩下兵馬兩萬,水師一萬,那一萬水師此時還不知道剩下多少了。”總管杭州兵馬的方天定回道。

“兩萬兵馬?可能一戰?”方臘再問。

方天定自信滿滿的道“父王放心,憑藉孩兒手中方天畫戟,必能守住杭州!”

昔日方臘得到陳碩真傳承,其長子方天定和侄兒方傑都學了書籍中的戟法,方臘又用西域玄鐵打造出來兩杆日月方天畫戟,分別送給了方天定和方傑,這方天畫戟,可砍可刺,要用起來極難,但只要善於此兵的,無一不是絕世猛將。

下首一將則出列道“聖公,梁山兵馬此次必是有所準備而來,我軍雖有兩萬之衆,卻多爲老弱,依末將之意,當請聖公移駕六安山,以防萬一。

“杜微!此處哪裡有你說話的份?”方天定不滿道。

“杜將軍也是爲聖公安危着想,太子息怒。”方垕摸着鬍鬚道“敵艦百艘,當有兵過萬,如不戰而出奔,當爲天下笑,如今城中尚有上將劉贇,可令其爲將,太子爲監軍,率軍相戰,如不敵,再論其他。”

方臘點頭道“善!”

錢塘江上,鏖戰正酣,梁山戰艦船堅炮利,方臘水師船多兵衆,朱武見一時分不出勝負,乾脆下令後軍的源爲義、平正盛、杜壆三將各率本部繞過戰場,搶佔水門,攻入杭州。

這也是朱武對水戰的結果極有信心,不怕步軍後路被斷。

源爲義、平正盛所帶之兵,大多爲倭軍精銳,也善於水戰,兩人齊頭並進,用運兵船上的弩炮轟開水門,殺入了杭州城。

此時方天定正好和劉贇各帶數千兵馬趕到,兩邊一交手,劉贇就暗道不好,明教的精銳都在前線戰場,杭州的本多老弱,根本不是源爲義二人所帶的倭軍精銳對手,一個撞面,倒下去的多是明教軍士。

方天定見狀大急,他仗着自身勇武,手提方天畫戟,對劉贇道“劉將軍你且指揮,待我去殺了他們主將,賊軍必敗!”

劉贇哪裡肯幹,卻攔不住方天定,方天定帶着重甲精銳,直直的向平正盛衝去,這些精銳都是方臘留在身邊的護衛,均爲明教高手,對明教忠心耿耿,一個衝鋒就把平正盛的攻勢壓制住了。

“賊將何在!出來受死!!”方天定騎着戰馬,揮舞着超過三米的方天畫戟,左砍右劈,鐵甲武士護衛左右,來回衝殺,連斬十餘梁山軍士,好不威風,看的在後方指揮的平正盛驚歎道“我跟隨平陰侯大人在楚國廝殺,還未見過這樣的人物,就算欒、董二位大人也不過如此吧。”

平正盛的打扮不同其他倭軍,因此被方天定看上,方天定讓鐵甲武士開路,衝向了平正盛。

平正盛見方天定盯上自己,知道巷戰最重士氣,便帶着一羣平家武士迎了上去,只一交手,平正盛就感覺不好,這方天畫戟在方天定的手中如同一條蛟龍一般,不到五合,平正盛就抵擋不住,被砍開了戰甲,要不是平正盛躲得快,這一下就得沒命。

其他平家武士見平正盛危急,都衝上前擋住方天定,方天定殺的興起,左砍右挑,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連殺平家七員戰將,殺的平正盛膽戰心驚,卻害怕朱武軍法而不敢逃跑,平正盛對左右道“今日戰死此處,家中封位不失,如退,平家百年基業毀矣,當死戰!”說罷,帶着剩下的平家武士死斗方天定,方天定被平正盛這一下不要命的打法打的一下子有點蒙,居然就這樣僵持住了。

這時杜壆也帶軍衝了進來,杜壆看到方天定的打扮,大喜道“賊將休跑!”挺着丈八蛇矛就衝了過來。

方天定撥開砍向自己的戰刀,抽空看去,見一戰將挺着長矛衝向自己,喝道“來得好!”方天畫戟一架,一撥,就用小枝套住了杜壆的長矛,方天定再一抽,這一招不知道破了多少英雄的兵刃,但卻在杜壆這裡卡住了,只聽到吱呀吱呀讓人刮骨般難受的聲響,杜壆居然沒有放手。

邊上的平正盛見機就是一刀,方天定慘叫一聲,甲片已經飛開,當下鬆開杜壆的長矛,回手對着平正盛就是一戟,平正盛橫刀擋住,卻被巨力推下戰馬。

“快護衛太子離開!”鐵甲武士看到方天定受傷,急忙救下,杜壆和平正盛這才知道對面的人是方臘之子,杜壆大喜道“我兒休走,留下腦袋吧!”

方天定聽到氣的想回頭再戰,卻被武士攔住,不由大叫“賊將通名!”

“楚人杜壆是也!”

此時的江面上,水戰的結果也出來了,雖然謝福拼死,但面對炮火,不過是多了一些浮屍罷了,朱武殺開謝福的水軍,一邊讓張順等人追擊,一邊調集十二艘大船來到水門幫助步兵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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