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前宮內比試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而蘇溶玥卻是在福宜宮小廚房內爲西太后煎藥。
西太后不敢再讓蘇溶玥侍疾,也不想再在福宜宮見到蘇溶玥,免得她又想出什麼藉口砸了她的福宜宮。
所以西太后便又想了其他的辦法折磨蘇溶玥,便是讓蘇溶玥爲她熬製湯藥。
煎藥絕對是個慢活,需要用小火一點點的煎,沒有兩個時辰是弄不好的。
西太后爲蘇溶玥安排了一個“好活計”,自然要免的不得對衆人好好誇讚蘇溶玥一番。
衆人聽聞蘇溶玥今日沒有出席竟是在爲西太后煎藥,頓時人心各異。
葉蓁蓁等人自然是憂心的,可是她們不過是外臣之女,也沒有資格踏入福宜宮,九公主想去,卻是被西太后責罵了一番。
有人擔憂,便自然有人幸災樂禍,李雪怡聽聞蘇溶玥被西太后整治了一番,心中略有欣慰,看着蘇溶玥沒有黏在乾景堯的身邊,便覺得舒服許多。
至於像風媚婉與澹臺灩兒則更是樂見其成,兩人雖然是剛來東乾,可是對蘇溶玥的厭惡卻是仿若多年的仇敵。
齊王聽聞蘇溶玥被西太后罰去煎藥,心裡既是心疼又是思念,便想着腳底抹油去福宜宮陪她,卻是被西太后看透了心思。
“齊王,到母后這裡來,母后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與你說說話了,快上來!”
齊王心裡一頓,卻又不好拒絕,而且若是讓人知道自己去找蘇溶玥,定然又會引起一番波折。
“是,兒臣領命!”齊王縱使心中不甘,卻是也只好作罷。
而不管外面衆人是何心思,蘇溶玥卻是安安分分的坐在小廚房內,靜靜的看着爐火,沒有一絲的怨憤與不甘。
祺貴儀自然不能放過這個諷刺蘇溶玥的機會,便連忙去了福宜宮的小廚房,一邁進小廚房內,正看見蘇溶玥拿着蒲扇,一下下的煽着火。
祺貴儀明明是想取笑蘇溶玥,可是一進屋內卻是感到了一陣無與倫比的嫉妒,這世間彷彿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影響蘇溶玥的美感。
即便她現在坐在廚房裡,手裡拿的是最簡單不過的蒲扇,卻是依然保持着那如月的美姿,清冷孤傲。
見祺貴儀進來,蘇溶玥略略擡眸,更是宛若新月初輝,冷傲華寂。
“這不是祺貴儀嗎,是太后讓你來替本宮的?”蘇溶玥說罷便將手中的蒲扇交給祺貴儀。
祺貴儀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去接,對上蘇溶玥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時,才惱羞成怒,揚着頭說道:“太后是我來監視你的,看你有沒有偷懶耍滑!”
西太后以蘇溶玥命格貴重爲由,告誡蘇溶玥務必要親自動手煎藥,不能假於人手,否則便是不敬太后。
這麼一番帽子扣下來,就避免了被人幫襯的可能!
看見蘇溶玥沒有說話,祺貴儀心裡更是得意,冷笑着說道:“蘇溶玥,你真以爲你有多麼的高貴,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有陛下的寵愛,便可以胡作非爲,這個宮裡還是太后說了算!
那個北冰的汐月王說你命格貴重,結果你不還是在這裡做着下人的活計嗎?就憑你也想當東乾的皇后,真是白日做夢!”
琉璃與翠墨都氣的怒不可遏,琉璃正四處打量着,看看用什麼來揍祺貴儀一頓。
翠墨一向沉默少言,這次也是被氣得開了口,“太后娘娘是讓姝妃娘娘煎藥,卻是沒說可以任人欺負,貴儀若是再出口不遜,讓陛下知道,只怕又要重新做回美人了吧!”
祺貴儀打量了一下翠墨,不屑的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拿命換前程的賤婢,有什麼資格與本貴儀說話!”
翠墨怯懦的看了蘇溶玥一眼,卻是見蘇溶玥仍是沉默,想到蘇溶玥對自己的教導,翠墨便硬氣着說道:“奴婢是姝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自然要保護娘娘,若是貴儀再這般折辱,奴婢這便去求見陛下!”
祺貴儀沒想到往日裡一個不聲不響的賤丫頭,今日竟是也敢與她頂嘴,頓時便心生怒火,竟然直接朝着翠墨招呼了過去。
翠墨也沒慣着她,一把便將祺貴儀掀翻在地,祺貴儀一時不察,不小心將手按在了爐子上,頓時便燙起來碩大的水泡。
祺貴儀大聲呼痛,看着自己纖細玉手蹭的滿手黑不說,竟是還起了水泡,這若是留下疤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祺貴儀只咒罵了兩句,便趕緊跑開去包紮。
翠墨長舒了一口氣,卻是見到蘇溶玥正含笑着打量着她,清冷明亮的眼中有着一絲她看不懂的色彩。
翠墨連忙低下頭,怯生生的問道:“娘娘,奴婢是不是做錯了?奴婢只是見她折辱娘娘,一時氣憤”
“你一心護主,自然無錯。”蘇溶玥淡然一笑,落在翠墨眼中卻是覺得這笑容實在是冰冷,可是想到蘇溶玥平日也是這般冷淡淡的,便放下了心。
“娘娘今日的性子也實在太好了,依我說應該打她一頓纔好!”琉璃揮了揮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蘇溶玥卻是莫不在意的牽起嘴角,幽幽嘆道:“將死之人,何必在意!”
翠墨歪了歪頭,顯得有些茫然,見蘇溶玥還在費力的扇着火,便開口道:“娘娘,這等活計怎麼能讓您來做,剛纔那些宮女嬤嬤們也都看見了您在親自煎藥,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便交給奴婢來做吧!”
“這不好吧,畢竟西太后是指明讓本宮一人來做,若是被她知道,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端!”蘇溶玥蹙了蹙眉,有些擔心的說道。
翠墨卻是一笑,開口說道:“娘娘放心,若是有人來,奴婢便馬上去喚娘娘,絕對不會讓被人看到。再說了,就算被人知道又有什麼,誰還敢爲難娘娘不成?”
蘇溶玥聞後一笑,看了翠墨一眼說道:“我們翠墨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啦,竟也學會了不守規矩,還真是讓琉璃與青霓帶壞了!”
翠墨臉一紅,羞澀的說道:“兩位姐姐都嫌奴婢的膽子太小了,奴婢也不想給娘娘丟人!”
琉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膽子大點好,只要不逾越了規矩,不違背了良心就好。”
翠墨點點頭,從蘇溶玥手裡接過蒲扇,輕聲說道:“娘娘快去休息吧,這般粗累的活計哪裡是娘娘這般的人能做的,快交給奴婢吧。”
蘇溶玥見此也不再堅持,起身捶了捶腰,開口道:“琉璃你留下幫襯着翠墨,本宮先去偏殿小憩一會兒。”
翠墨卻是連忙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不用,不過這麼點的活計用不到兩個人的,琉璃姐姐也去休息着吧,這裡有翠墨就好。”
琉璃有些爲難,撓了撓頭,翠墨便笑着將琉璃推開門口,琉璃無奈道:“真是個傻丫頭,幹活這麼積極!”
琉璃一向是個懶的,能指使別人的時候向來不會自己幹活,既然翠墨這般誠心,琉璃自然不會拂了她的好意,便挽着蘇溶玥去了偏殿休息。
翠墨將兩人送到門口,方纔坐回藥爐旁,仔細的看着火候,慢慢的扇着蒲扇。
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翠墨見藥熬好了,連忙將藥爐端下。
福宜宮早就接了西太后的令,不許有人幫襯蘇溶玥,小廚房裡便也沒有一個丫鬟婆子,反倒是爲蘇溶玥偷懶提供了方便!
翠墨趕緊去偏殿喚蘇溶玥,蘇溶玥早就已經倒在軟塌上睡着了,琉璃也坐在一旁,伏在桌子上睡熟了。
翠墨推了推琉璃,琉璃睡眼朦朧的爬了起來,抹了一把臉,茫然的看着翠墨,“嗯,怎麼了?”
“琉璃姐姐,那藥已經熬好了,該給太后送去了,若是藥涼了,太后又會找娘娘的麻煩了!”翠墨其實不怎麼敢去叫醒蘇溶玥,便只好先將琉璃喚醒。
琉璃與蘇溶玥親近,自然不會理會蘇溶玥的起牀氣,直接晃着蘇溶玥的身體將她喚醒。
蘇溶玥緩緩睜開雙眼,即便是剛剛睡醒,那雙眼睛依然清冷明亮,彷彿是從不會被烏雲遮擋的月輝。
翠墨總是覺得蘇溶玥這雙眼睛太過冷寒,即便她只是靜靜的望着你,也會讓你覺得從心裡透出涼來。
“藥熬好了?”聲音略路上揚,透着慵懶,卻仍是十分的悅耳。
“是,娘娘,火候一絲不差!”翠墨低着頭,沒有去看蘇溶玥的眼睛,只是恭敬的說道。
“好,本宮先回仙姝宮換一身宮裝,你們去將藥給西太后送去!”蘇溶玥緩緩起身,擡步要走。
“娘娘,不如讓琉璃姐姐與您一同回仙姝宮吧,姐姐手巧,會挽各種髮髻,奴婢一人去送藥便好!”翠墨開口說道。
“這藥好不容易纔熬好,若是半路上有誰找你的麻煩,只怕今日就走不出這小廚房了,若是真有誰敢惹麻煩,琉璃便可以收拾她們!”
翠墨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便笑着應道:“還是娘娘想的周全。”
蘇溶玥淡淡一笑,便徑自離開,琉璃兩人則去廚房取藥。
翠墨將藥爐取下,放在托盤中,小心翼翼的捧着,琉璃則打着哈欠跟在身邊。
兩人離開福宜宮一會兒,琉璃才驚訝的說道:“翠墨,你的裙子怎麼蹭的這般的髒?”
翠墨低頭一看,可不是嘛,乾淨的裙襬上染了一大塊黑色的污漬,十分的難看。
翠墨皺了皺眉,難道是煎藥的時候沾上的?剛纔明明沒看到啊!
“翠墨,不如你回去換身衣服,我一人送藥便好!”
“不行!”翠墨直接拒絕道。
看着琉璃頭來疑惑的目光,翠墨方纔解釋道:“娘娘剛纔也說了,唯恐有小人在路上作祟,琉璃姐姐一人行動,若是碰到有人爲難,只怕這藥就不保了!”
琉璃也爲難的皺起了眉,“可你若是這般出現,西太后定會藉此發難,說娘娘管教不嚴,一樣是個麻煩!”
翠墨緊緊的鎖着眉,仔細的思索着,琉璃突然一拍腦袋,說道:“不如你回福宜宮去擦拭一下,只要沒有污痕便好,我在這等着你!”
翠墨只好點了點頭,正欲離開,琉璃卻是開口道:“那托盤給我吧,你這一來一回的,藥都涼了!”
翠墨猶豫了一下,便將托盤交給了琉璃,自己的則是一路小跑奔向了福宜宮。
琉璃搖了搖頭,開口嘆道:“真是個傻丫頭!”
翠墨回了福宜宮,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用清水將裙上的污漬擦掉,然後便連忙一路跑去與琉璃匯合。
一路上,翠墨氣喘吁吁,在一個拐彎處看見琉璃正捧着托盤站在避風處,才暫時放緩了腳步。
“你這丫頭,跑的挺快呀!”
翠墨一張小臉跑的通紅,勉強笑了笑,便自覺地從琉璃的手中接過托盤。
琉璃也不推讓,將雙手交叉伸入衣袖中,捂着冰涼的雙手,開心的哼着小曲。
兩人這般一番折騰,反倒是蘇溶玥先回到了賽場。
蘇溶玥一身正紫色的宮裝款步走來,立刻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李雪怡難以控制眼中的嫉妒,她今日穿了一條湛藍色的宮裝,桑影問她爲何不穿最愛的紫色,自然都是因爲這蘇溶玥!
雖然她也能身穿紫色,可是身份越高貴,穿着的衣裳顏色也越純正。
蘇溶玥身爲一品宮妃,自然能穿最正的紫色,與她那一身尊貴不凡的宮裝相比,自己一絲優勢也無,反而成了襯托蘇溶玥的綠葉。
所以,在她能夠比擬蘇溶玥之前,她都絕對不會再穿任何的紫色!
乾景堯第一時間將蘇溶玥的手握住,卻是立刻不悅的皺起了劍眉,“手怎麼這般的涼?”
“剛纔走的急了些,忘了拿手爐。”蘇溶玥有些心虛的回答道。
乾景堯不悅的掃了蘇溶玥一眼,將她的一雙小手完全的包在了自己的手內,輕輕的揉搓着。
蘇溶玥臉一紅,想要將手抽回,下面畢竟還坐着這麼多人,文武百官,還有各國使臣,兩人這般實在是有些
齊王眯了眯眼睛,陰陽怪氣的開口道:“皇兄是否應該顧及一下規矩,畢竟姝妃娘娘看起來很是不喜呢?”
乾景堯卻是並不將齊王的話放在心裡,反而邪魅一笑,嘲諷的看了齊王一眼說道:“等齊王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便會知道什麼禮儀規矩都是虛無,不過,只怕你很難體會到了!”
齊王臉色一沉,頓時被氣得心口發悶,蘇溶玥心裡冷笑,想與乾景堯比毒舌,齊王還遠遠不是對手!
“陛下真是溫柔體貼,可是,下面畢竟還有這麼多人呢!”蘇溶玥微微垂頭,莞爾一笑,盡現嫵媚嬌羞。
蘇溶玥不過是想來個夫唱婦隨,讓齊王閉上那討厭的嘴巴,卻是不知道她這無意間流露出的魅色,頓時迷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澹臺墨與風清竹早就已經被那抹低頭淺笑,迷失了心神,已經顧不得禮儀,一雙眼睛早就死死的落在了蘇溶玥的臉上。
乾景堯心生怒意,用寬大的衣袖將蘇溶玥的臉頰全部遮擋起來,在蘇溶玥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最好收起這般的模樣,平日裡還是冷眼相對的好,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做些什麼?”
蘇溶玥有些茫然,絲毫不知因爲自己剛纔一個無意的舉動,蕩起了多少男人心中的漣漪。
反觀夙離,目光始終落在場上的畫作比試上,對於這些騷動,仿若未察。
而冰旋卻是狠狠的握了握拳,怒氣衝衝的看着乾景堯,那模樣恨不得揍乾景堯一頓方能解恨!
真是白白便宜了東乾的皇帝!
不行,他們必須得將蘇溶玥搶回去才行,怎麼能讓尊貴的主子在這東乾受盡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