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屋內的曲哲聽着外面的紛擾的聲音,只覺得十分的難過。
他不但沒有能力保護她,還將她捲入這些勾心鬥角之中,若是他能夠將心意隱藏的再深一些,或者,他若是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也許她就不會遭受這般的無妄之災了
門外,葉婉婉話音剛落,饒是江曉都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怒目道:“葉婉婉,你最好不要亂說話,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當我們傻聽不出你的畫外之音嗎?”
葉婉婉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躲在了曲賢的身後,嬌聲說道:“婉婉沒有惡意,婉婉也只是擔心大姐姐而已。而且,婉婉聽二弟說過,他十分的心儀大姐姐,所以我才覺得可能是二弟救了大姐姐”
若是往常,葉婉婉露出這樣的表情,曲賢一定會十分的憐惜,可是如今,他低頭望着那眼中含淚的女子,心裡卻是有着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她明知道葉蓁蓁在哪裡,明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卻是還能露出這般無辜的姿態,她的演技什麼時候這般的好了,那她平時是否對他也曾這般過
感情一事經不起任何的懷疑,只要有一道小小的裂痕,便會無限的擴展,直到粉碎!
“閉嘴!”忠義侯夫人與葉夫人同時叱聲道,兩人相視一眼,心裡都隱約有了估摸。
葉婉婉嚇得哆嗦了一下,顯得十分的驚慌,“是婉婉說錯什麼了嗎?”
高夫人立刻笑道:“你沒說錯,只不過是你的話踩到了別人的痛處,人家自然不想去聽!”
葉婉婉面露疑惑,不解的問道:“什麼痛處”
高夫人掃了葉夫人一眼,冷笑着說道:“原來這忠義侯府與葉府退了婚事,不是因爲什麼八字不合,而是因爲大小姐與二公子纔是天生一對!
這些下人攔着我們不讓進去,只怕是人家兩個小情人正在此處約會,我們去了,豈不是掃興?”
葉夫人臉**沉,緊緊的握了握雙拳。
寧和公主見狀,知道葉夫人是動了怒,江府中雖然沒有這些腌臢事,可是她出身皇宮,又豈能不知道今日的局面。
“高夫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所謂禍從口出,當今陛下以禮治國,若是高府這般的行爲傳到陛下的耳中,只怕定會怪罪高大人治家不嚴吧!”
寧和公在外很少有說辭,此時卻是端出來皇家公主的氣勢威嚴,即便寧和公主再如何的柔美溫婉,此時也是一身的尊貴之氣,壓得高夫人不敢擡頭張望。
江曉也是憤恨不平的說道:“就是,高夫人這般說話實在是心思齷齪,蓁蓁最是守禮,又豈會做出你所說之事!”
葉婉婉心中冷笑,這個時候她們越是維護才越好,等到時候把門打開,她們現在將葉蓁蓁說的有多高尚,一會兒她纔會有多低微!
想到此處,葉婉婉也連忙說道:“是啊,即便是大姐姐與二弟在一起,也不過是吟詩下棋罷了,哪裡會發生什麼不堪的事情”
高夫人聞後,立刻不屑的嘟囔道:“二公子雖然有腿疾,但也終究是個正常男子,只要女人家的肯配合,有什麼做不了的事情”
衆人聞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高夫人這些話說的實在是太過放浪,將一衆小姐們都聽得面紅耳赤,便是那些夫人也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高夫人自知失言,她不過是一時氣不過,誰讓之前這葉夫人總是拿話刺她,她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高夫人垂着頭,眼神躲散,卻是沒見到葉夫人的的動作,等到察覺之時,葉夫人早就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驚人都驚詫不已,沒想到葉夫人竟真得會動手,高夫人也被打的一愣,不敢相信葉夫人竟敢真得動手打她,直到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她才如夢初醒。
“慕雲霏,你敢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回去轉告高大人,今日這仇我們葉府記下了!”葉夫人冷冷說道,凌厲的眼神讓高夫人竟忘了惱怒,只有幾分心虛。
寧和公主暗自嘆了口氣,她就是看出了葉夫人是真的動了氣,纔好好的警告了一下高夫人,沒想到她竟是這般的不識趣,難道她還真以爲葉夫人是柔弱好欺的嗎?只怕這次葉大人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你打我居然還威脅我?既然敢做還怕人說不成,若是心裡沒鬼,又爲何躲躲閃閃的不讓人進去?”
高夫人向後退了一步,在保證葉夫人打不到她的範圍纔敢揚着脖子怒聲說道。
葉夫人雖然心中氣怒,心中卻是毫無辦法,只怕蓁蓁定是被這葉婉婉算計了去,此時若是執意不開門,只怕也會惹人懷疑,坐實了兩人的私情。
可若是開門葉夫人閉了閉雙眼,不敢去想裡面的場景。
忠義侯夫人又何嘗不知道,此時便是投鼠忌器,進退兩難。
正在衆人心有所想之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衆人擡頭望去,只看到一臉淡然,眸若寒玉的俊秀男子。
曲哲在屋內將外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若是今日不讓這些人看個清楚,只怕葉蓁蓁的名聲定會被毀了去!
若是這般,還不如索性一搏!
在葉婉婉看到神色清明的曲哲時,頓時一愣,擡頭向曲賢看去,卻是見曲賢一臉愧疚的望着曲哲。
葉婉婉心中惱火,他明明讓曲賢給曲哲喝些催情藥,可是如今曲哲這清明的模樣,哪裡像是中了媚藥!
曲賢怎麼會捨得傷害曲哲,雖然他也希望曲哲能夠有個人照顧,卻也還沒到這般喪心病狂的地步。
所以他只是讓曲哲飲了一些烈酒,便讓他回房休息。
葉婉婉知道定是曲賢又因爲了婦人之仁,不捨得去做,這才壞了事情,不過她之前鋪墊了那麼多,只要現在在屋子裡面找到葉蓁蓁,就照樣可以定她的罪!
“二公子,我大姐姐可還一切安好,我與大伯母都十分的擔心啊!”葉婉婉眼淚汪汪的說道。
曲哲只淡淡擡眸,默然的看了一眼葉婉婉,冷淡的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兄長,你來說可好?”
曲哲擡頭,靜靜的望着曲賢,今日的事情若是沒有曲賢的暗中幫助,葉婉婉一人如何能夠成事?
曲賢不敢去看那雙清冷的眼睛,連忙垂下了頭,心中生了濃濃的愧疚與悔意。
“二公子,我們真的十分的擔心大姐姐,擔心她被壞人擄走,若是她在你這裡,我們也就放心了。”
曲哲慢慢的向後退去,平淡的說道:“我這件屋子就這般的大,大家若是不信,便進來看看吧”
無憂推着曲哲退至一邊,任由衆人擠進了屋內,四處張望。
曲哲的屋子就像他本人一般的乾淨簡潔,雖然是侯府的公子,屋內卻是沒有任何的金銀之物,屋子雖大,卻甚是乾淨,倒是可以一眼望遍。
衆人覺得有些窘迫,心裡卻是慶幸,還好她們剛纔沒有聽信高夫人的,若是也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此時不但下不來臺,而且還把忠義侯府和葉府都得罪了!
葉夫人與忠義侯府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們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是用什麼辦法解決了,不過只要不波及到他們就好。
葉婉婉左右的打量着,葉蓁蓁明明就在這房間內,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影,那個小賤人定是藏了起來!
不行,她絕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她一定要讓葉蓁蓁做妾!
葉婉婉的視線落在了屋內那唯一的屏風處,她看曲哲有時也會與眼神的餘光偷偷的瞥着那屏風處,頓時嘴角一揚,“世子,你說大姐姐會不會因爲不好意思而藏了起來,而故意嚇我們?”
葉婉婉語氣俏皮,彷彿像是兩個姐妹在玩笑一般,可是說出的話卻似實在陰毒。
“我小時便經常與大姐姐玩捉迷藏,我去找找大姐姐可好?”葉婉婉笑眯眯的問着曲賢,彷彿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
曲賢看着葉婉婉,心裡對她這副模樣卻是生不會出一點的喜歡。
葉婉婉見曲賢不說話,偷偷的捏了捏曲賢的胳臂,曲賢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好”
“兄長是想逼死我嗎?”曲哲凝望着曲賢的雙眼,冷漠卻平靜的問道,那雙靜如死水一般的眼睛卻是看的曲賢心中痛楚。
“曲哲雖然雙腿有疾,但也是自小苦讀聖賢之書,曲哲尚有自是知名,今生沒有所求,卻是不想,竟是被兄長認爲是這般**孟浪之人!
曲哲一直以爲,縱使外人是如何的嘲笑輕視,兄長卻是會始終做我後盾,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曲哲生來便是福薄之人,可即便我身有殘缺,心中卻也有所堅持,兄長若是執意如此,那便搜吧,曲哲無異!”
曲哲說罷,便退至在一旁,閉目養神,不再理會。
曲哲這一番話聽得衆位夫人小姐們心中十分的難受,特別是這些夫人們,更是打心裡心疼曲哲。
曲哲長得乾淨溫潤,說出這番話時,雖是眼含淚光,卻仍是淡然平靜,彷彿是甘心接受生活所有的折磨,頓時更是讓她們母性氾濫,心生憐惜。
那些小姐們也都是覺得心酸,甚至有的還偷偷的擦了擦眼淚。
葉夫人聽罷也是心生悲慼,這曲哲倒是個好孩子,與他那個兄長簡直是天壤之別。
曲賢怔愣原地,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他卻是聽出了曲哲的畫外之音,曲哲是動了死意。
曲哲分明是在威脅他,若是他執意如此,他便在此了卻了自己的生命。
“世子”葉婉婉不甘心的喚道。
“住口!”曲賢卻是第一次厲聲喊道,將葉婉婉嚇了一跳。
“小哲的屋子大家也都看了,可還有什麼異議?”曲賢冷着臉看着屋內的衆人。
衆人都搖了搖頭,這屋子也沒有什麼遮擋之物,一眼就能望遍,還能有什麼異議。
更何況她們現在也不相信葉蓁蓁與曲哲這般的清透的人會做出這般的事情,都覺得葉婉婉這般的不依不饒,纔是居心叵測。
“二小姐今日還真是活躍,看起來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可是話裡話外卻是非要在二公子的屋子裡找到大小姐,你這是存了什麼居心?”
“就是!張口姐姐,姐姐的叫着,所做之事卻是十分的陰險,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這還不明白嗎,自己做了妾室,自然不甘心看着大小姐嫁的好,恨不得讓大小姐與她一樣只能做妾!”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辱罵着葉婉婉,氣的葉婉婉渾身發抖,這些人裡有些是真的看不過去,有些人不過是爲了討好忠義侯夫人與葉夫人,說的話也都是越發的難聽起來。
葉夫人卻是鬆了一口氣,與忠義侯夫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輕鬆。
衆人正要離開,葉婉婉卻是覺得心有不甘,今日她已經將所有人都得罪了一個遍,此時若是這般放過了葉蓁蓁,豈不是得不償失。
想到此處,葉婉婉握了握拳,趁着衆人不察,飛奔而至那屏風處,一把掀開。
曲哲的心中一滯,雙眸凝結,他雙手撐着輪椅,想要站起,想要跑到那屏風後,將後面那溫婉良善的女子護在身後,想爲他遮住所有人敵視的目光,想捂住她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這些人的污言穢語。
可是,即便他使了所有的氣力,卻仍是無法站起,只能無可奈何的凝望着,明明心中痛的要命,卻是連喊叫聲都無法呼出。
衆人被葉婉婉這番舉動嚇了一跳,覺得她定是瘋了纔會這般來做,可是葉婉婉卻是高高的揚起了嘴角,一臉的得意笑容。
葉蓁蓁,你給我的恥辱我今日都要盡數的還給你,你害我只能做一個妾室,那麼我就要讓你成爲一個瘸子的妾室!
“大姐姐”葉婉婉歡快的叫道,她猛地將屏風推翻在地,想讓衆人都看到葉蓁蓁這不堪的模樣。
可是就在屏風翻到的瞬間,葉婉婉嘴角的笑卻是都化作了驚詫,不可置信的搖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怎麼會不在這”
曲哲先是閉上了眼睛,心中悲痛欲絕,可是在聽到葉婉婉那近乎瘋癲的自言自語後,曲哲才倏然擡頭,那屏風後空空如也,哪裡有葉蓁蓁的身影。
曲哲雖然心中驚詫,卻終是鬆了一口氣,還好
“天哪,這妾室時瘋了吧,居然到二公子的房間內隨便亂翻?”
“這葉婉婉還真是惡毒,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污衊大小姐與二公子,屏風內明明沒有人,她剛纔卻是還故意喊着大姐姐!”
“這種沒有禮數,心思歹毒的妾室就應該活活打死,留在府裡也個禍事!”
“世子,你應該知道的”葉婉婉不死心看向了曲賢,想讓曲賢幫她說話。
曲賢卻是滿眼惱怒,擡手便打了她一巴掌,怒聲罵道:“閉嘴!”
葉婉婉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曲賢,她指着曲哲的方向,咬着牙狠狠說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爲了他打我!”
“打你又如何,今日便是杖斃了你,又有何不可!”忠義侯夫人本是想先隱忍着,等着這些夫人都走了後,再好好的收拾她。
卻是沒想到,葉婉婉竟然喪心病狂到這般的程度,這般的逼迫曲哲,她也不介意在壽宴之上見血!
葉婉婉突然驚慌起來,這是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衆矢之的,沒有一人肯爲她說話,“我沒有說謊,葉蓁蓁就是在這,若是她不在這,定是被黑衣人擄走,失了清白啊”
都到了這個時候,葉婉婉還是不忘記攀咬葉蓁蓁,既然她過得不好,葉蓁蓁也別想摘除去!
“母親,這裡是怎麼了?”衆人聞聲望去,卻是見葉蓁蓁與葉昭正從前院的方向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