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如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看的衆人心驚不已,吏部尚書的高夫人最先尖聲喊道:“定是中毒了,有人下毒!”
高夫人這般喊叫後,衆人則更是驚慌,想到自己吃的與肖月如是一般的東西,頓時更是驚慌。
蘇溶玥神色冷寒,連忙命人將肖月如攙扶起來,送進屋內,又喚人去傳喚御醫。
蘇溶玥冷眼掃了一眼高夫人,不悅的說道:“衆人的吃食都是一樣的,高夫人還是不要造謠生事的好!”
高夫人被蘇溶玥這般凌厲的訓斥,頓時臉色一紅,想到蘇溶玥先是害的高尚無法參加科舉,如今又讓她在衆人面前丟失了臉面,便忍不住回道:“若不是中毒,那聶夫人好好的又怎麼會突然肚子痛?”
蘇溶玥狠狠的瞪了高夫人一眼,冷漠的答道:“今日多富貴,何人會這般大費周章的陷害聶夫人。”
蘇溶玥的話已經說得十分不隱晦了,今日多數都是京都富貴,而且杜修媛更是也在此處,何人會將注意放在一個品階不高的普通夫人身上?
高夫人還想說什麼,卻是被蘇溶玥一個冷厲的眼神所震懾,下意識的便閉上了嘴巴。
西太后略有疑惑,對於肖月如的突然昏倒感到有懷疑,可是見蘇溶玥那緊張惱怒的神色又不像作假。
江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她就坐在肖月如的身旁,卻是未等她上前攙扶,肖月如便捂着肚子倒下了。
江曉雖然尚未出閣,可是也時常聽到過這些後院之爭的事情,當她聽到肖月如呼喊出“肚子痛”時,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覺得是有人毒害她的孩子!
想到此處,江曉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很,怎麼好端端的每個人都出事了?
“玥兒,我想去看看月如。”
蘇溶玥不過是一頓,便點頭應下了,只是臉上的神色卻是沒有一點輕鬆之意。
不過片刻之後,青霓便神色忡忡的走了出來,看着蘇溶玥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溶玥難得的冷了臉色,厲聲道:“聶夫人到底怎麼樣了,快說!”
青霓看了一眼周圍,咬了咬牙說道:“聶夫人是中了毒”
“果然是中毒,我說的果然沒錯!”高夫人彷彿像是要證明自己一般,立刻接聲道。
蘇溶玥沒有理會她,而是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中毒?怎麼會?她的身體可有什麼大礙?”
青霓神色略有爲難的答道:“現在情況還很是危及,御醫正在用藥,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孩子”
青霓話音一落,衆人皆是一驚,便是杜修媛都是心神不寧的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生怕是這場宴席有什麼詭異之處,會害了自己的孩子。
晴貴妃見此幸災樂禍的說道:“陛下將安排宴席的任務交給了姝妃,可是姝妃卻是安排的不怎麼好啊,居然發生了這等毒害之事,還真是失責之罪!”
“貴妃此時若是有這等怪罪的心思,便去與陛下詳談,臣妾現在可沒有心情與貴妃說這些無用之話!”蘇溶玥冷冽的說道,一絲面子都未留給晴貴妃。
“你!”晴貴妃氣怒,不過想到蘇溶玥的朋友在她自己籌備的宴席上出了這等的事情,晴貴妃的心裡便覺得開心不已。
“給本宮查!本宮倒是要看看是誰這般大的膽子敢在宮宴上下毒,若是被本宮查出來,絕不輕饒!”
蘇溶玥咬牙切齒的說道,看起來是動了十足的怒氣,可是西太后卻就是隱隱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只能蹙眉看着事態的發展。
蘇溶玥喚來了許多的御醫,命他們將宴席上所有的膳食湯水全部排查了一遍,卻仍是一無所獲。
蘇溶玥聞此更怒,長眉上揚,鳳眸凌厲微眯,看的一衆御醫皆是心中驚慌,紛紛跪地,不敢擡頭直視。
這一幕落在西太后眼中,卻是讓她心中有一種難言之感,蘇溶玥最初不過是一個低眉垂眼的小小臣女,如今卻是竟變得一身鳳華,凌厲尊貴的氣勢竟是與她相差無幾。
是她當時太過輕敵,竟是縱容了這蘇溶玥一點點做大,竟然也敢在宮中與她分庭抗禮,看來她應該早些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而那些御醫們見蘇溶玥這般模樣,心中恐慌,其中一位老者,是御醫院的院政,他開口道:“回娘娘,這些餐食中的確無毒,不過有時中毒也不一定非要是通過吃食”
蘇溶玥掃了這院政一眼,冷冷開口道:“你所言何意?”
那老院政不慌不忙的說道:“多數的毒藥自是通過口鼻,可是也不排除有些毒藥是通過皮膚接觸所致”
肖夫人聞此雙腿一軟,竟是不小心打翻了桌案上的杯盞,本是死寂一般的安靜卻是突然被這些刺耳的聲音所打破,衆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肖夫人,卻是見她眼神躲閃,臉色晦暗。
她這一番模樣看起來便像極了是做賊心虛,衆人一時間都不由得將眼神落在了肖夫人的身上。
肖夫人想要牽起嘴角笑一笑,可是那模樣卻是更加的難看,更是惹人心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看着蘇溶玥狠厲的模樣,肖夫人連忙搖了搖頭,慌慌張張的答道:“我不知道的,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肖夫人這般模樣分明是心裡有鬼。
其實若是以往,肖夫人也不會這般的怯懦,可是現在她的身後不再有忠勇侯府傍身,外加上這麼些天以來受到各種白眼,早就已經磨光了她當初的心性。
蘇溶玥挑了挑眉,心中冷笑,倒是比預計的更要簡單,想到此處,蘇溶玥面色不改,眯了眯眼眸道:“青霓,帶人去查聶夫人身邊的東西,切記要做的細緻,一樣東西都不能落下!”
蘇溶玥掃了一眼那被杜修媛還握在手中的香囊,蹙眉的道:“將這香囊也好好查上一番!”
蘇溶玥說罷,杜修媛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中還握着肖月如的香囊,連忙覺得晦氣的丟給了御醫。
老院政細細的聞了聞,皺了皺眉,復又拿給其他的幾名太醫,幾人神色幽深的商議了一番後,才跪回道:“娘娘,微臣們已經找到了毒物的根源,正是微臣手中的香囊!”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場面立刻沸騰了起來,衆人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些女人的心思本就多,一句話便足以引起衆人無限的猜測。
而此時最擔心緊張的莫過於是杜修媛一方了,在御醫宣佈香囊有毒時,杜修媛的臉色就白了起來,就連身後的杜夫人也是明顯被嚇到了。
“快去給杜修媛把脈!”西太后更是將柳眉蹙在了一起,她不由自主的望了一下蘇溶玥,但是見到蘇溶玥也是一臉寒色,心中也是猶豫不決。
雖然她覺得蘇溶玥陰險毒辣,但是她卻是從不會對身邊的人出手,更不會做出利用自己朋友的事情,雖然這些在西太后看來不過是虛僞罷了,可是卻是能排除蘇溶玥的嫌疑。
若是這件事不是蘇溶玥所爲,那麼便只可能是
西太后眼中浮現了一抹狠光,卻是壓制了情緒,靜靜的等待着御醫們的結果。
御醫們自然知道這杜修媛的尊貴,一個個都小心謹慎的號着脈,交流一番之後,纔回道:“修媛娘娘的身子無事,但是也畢竟吸了毒氣,微臣這便去開兩副藥,娘娘用過之後,便會徹底無礙了。”
御醫這番話說完,杜修媛才終是鬆了一口氣,卻是將這件事記恨到了蘇溶玥的身上,便婉轉可憐的對西太后哭訴道:“太后娘娘,嬪妾實在是心生惶恐,未想到竟會出現這般的意外,若是龍嗣因此有什麼閃失,嬪妾實在是罪該萬死啊”
“你先起來,哀家自會爲你做主!”西太后掃了蘇溶玥一眼,冷淡的說道。
這場宴席是蘇溶玥全權操辦的,若是出現了什麼差錯,蘇溶玥自然是有失察之罪,這次不管是不是蘇溶玥動的手腳,只要能把她扯進來便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晴貴妃與西太后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轍,便直接開口說道:“這件事杜修媛也是個受害人,實在是與你沒有什麼干係,姝妃纔是失責之罪!”
衆人又都將眼神落在了蘇溶玥的身上,心裡也暗暗猜測着此事,蘇溶玥是最受寵的妃子,卻是一直沒有身孕,會不會這件事也有蘇溶玥的謀劃,爲的就是除掉杜修媛肚子裡的孩子?
魏子眉安靜的坐在一旁,並不發言,她可不覺得蘇溶玥會被這種事所拖累。
不過魏子眉將視線落在了蘇溶玥面容之上,攥了攥拳,她還真是越發的相似顏木槿了
蘇溶玥看了一眼晴貴妃,隨即又輕蔑的收回了視線,淡漠的說道:“貴妃先別急着定罪,事情還是查清楚的好,而且,就算你現在找了一百個理由治臣妾的罪,只怕陛下也是不會認可的。”
晴貴妃臉色一僵,暗恨這蘇溶玥就知道恃寵生嬌,卻又偏偏沒有辦法,即使她是貴妃,可是沒有代理六宮的權利,還是一樣沒有辦法治蘇溶玥的罪!
想到自己被奪走的大權,晴貴妃心中更是憤恨,“那姝妃便好好的查,最好是能給大家一個完美的交代!”
晴貴妃此時就是色厲內荏,衆人也皆是看的一清二楚,即使晴貴妃的品階更高,卻是仍然被蘇溶玥壓得死死的。
這些夫人也都是宅鬥高手,卻都對蘇溶玥這個年歲的不大的女子暗自佩服,能夠在這般短的時間做到如今這般,實在是令人驚歎。
這時青霓走了出來,回道:“娘娘,聶夫人身上的衣物髮飾皆是正常。而且聶夫人已經醒了,胎象雖然不穩,卻還是保住了。”
聞此蘇溶玥終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正想讓肖月如好生休息,卻是見江曉攙扶着披散着頭髮的肖月如緩步而來。
肖月如一頭烏髮盡數披散着,雖然這般不合禮儀,可是配上肖月如此時那嬌弱的臉頰,便只會讓人覺得心疼。
畢竟剛纔她遇到了那般的事情,這是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的。
“你不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蘇溶玥責備道,可是眼中的關懷卻是一點不少。
“娘娘,臣婦剛纔險些便心灰意冷了,臣婦身子不好,百般調理才終於能夠有孕,若是孩子沒了,臣婦便也不願獨活了”
肖月如此時正咬着蒼白的嘴脣,一雙黑亮的眼睛,蘊滿了朦朧的水霧,卻又堅強的隱忍着,看的人心中越發的不捨。
衆人也都瞭解過肖府的事情,那時肖府一家便對這肖月如十分的殘忍,堂堂嫡女,有時卻是連飯都吃不上。
想必也正是那時傷了身子,否則也不會嫁給聶雲熙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消息。
“所以,娘娘,臣婦也想來看看,到底是誰想傷害臣婦的孩兒,臣婦與世無爭,別無所求,到底是誰,連臣婦這般的小小心願都要殘忍的剝奪!”
衆人皆是心生憐憫,肖月如本就不在京都,與她們沒有什麼利益的紛爭,況且肖月如又是個柔善的性子,從不與人爲難,大家對她倒也心疼。
更何況肖月如纔是肖海的原配所出,而肖夫人不過是從妾室提上來的,這些個夫人本就忌諱這種事情,想到家裡那些不安分的姨娘,還有自己的孩子,一時間難免感觸良多。
“聶夫人你放心吧,姝妃娘娘自會爲你做主的!”
“對啊,天恢恢疏而不漏,那些個險惡的小人,既是這般做了,就一定會被揪出來的!”
這些夫人越說,肖夫人便越是心慌不已,完全不敢擡頭張望,生怕與誰四目相對,便露出了破綻。
高夫人是屬於那種直言直語,不說話會心裡難受的那種,便直接開口道:“還有什麼可查的啊,問題不就是出在那香囊上嗎?”
肖月如臉色一白,側過身來,不可置信的望着蘇溶玥說道:“什麼香囊?”
“你先坐下。”蘇溶玥扶着肖月如落座,嘆了口氣,說道:“你要答應我,不許動氣,你應該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肖月如點點頭,握着蘇溶玥的手說道:“娘娘放心,臣婦能夠分得清孰輕孰重,可是,臣婦也不想這般的不明不白!”
蘇溶玥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才轉過身,厲聲道:“肖夫人,你難道不應該與本宮好好解釋一番嗎?”
肖夫人聽到蘇溶玥在喚自己,身子一顫,連忙走上前來,跪在地上,雙手不停的攪動着,卻是竭力剋制情緒的說道:“臣婦不知娘娘何意”
“放肆!不知何意?在太后與本宮面前,你竟然也敢這般胡謅,仔細了你的性命!”蘇溶玥一拍桌案,揚眉立目道。
蘇溶玥本就長着一雙鳳眸,看起來有些清冷,此時這般怒目而視的樣子,更是讓人覺得威嚴凌厲。
“臣婦的確不知啊”雖已是秋季,可是肖夫人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滲出了不少的冷寒,此時衣服潮溼的裹在身上,被秋風一吹,卻是十分的寒涼。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嘴硬?這香囊是不是你給月如的?這裡面的藥是不是你放進去的?本宮看,你分明是居心叵測,意欲謀害她的孩子!”
“冤枉啊,娘娘,這香囊可是我家老爺親手交給月如的,他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孩子呢?許是有人故意陷害,也是說不準的”
蘇溶玥嘴角一揚,就怕這肖夫人不提肖海的事情,有肖海的參與,這件事纔會鬧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