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影九跟着凌清羽楊昭在汴京下了船，其他人還是跟船護送到黑水關，考慮到洛陽是端安郡王的地盤，船上的貨物在西浦就下了船，那邊已經有高柳帶着一千人在等着。
韓枔提前一個月就到了汴京，帶了人將凌家在汴京的那個院子好好打掃整理出來，連大門都換了更加威風的石獅子，門前站着楊昭的親衛守門。
事隔兩年要重新邁進這個院子，凌清羽站在門口微微愣了一下神，收斂了心神，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擡腳跨過了門檻。
“丫頭！想死我了！”從院子衝出來的阿蘭一個熊抱將凌清羽心底裡那點憂鬱頓時全部給撞沒了。
“痛痛痛！”被阿蘭踩了腳的凌清羽直着嗓子叫道。
“啊？痛覺恢復得這麼好了？”阿蘭挑着眉鬆開了她，還特意看了看那被踩了個灰腳印出來的鞋子。
“你讓我踩一腳試試？”凌清羽說着就伸腳去踩她的腳。
“你個沒良心的，這叫踩踩去黴氣。”阿蘭跳了起來，拉着凌清羽就往裡面走，順便搭了一下她的脈，點頭道：“不錯，鬱結的氣消了一些。”
“你跑這裡來幹嘛？”
“那不是聽你說汴京過年很熱鬧？我也來湊湊熱鬧，對了，咱們什麼時候去勾欄夜攤還有那啥？關撲？今兒天氣不錯，不如今兒晚上就去吧？”
“姑奶奶，你讓我先歇口氣先行不？”
“不行，你上次說那酒樓叫啥的？我都等你大半月了，韓枔每天忙得人都不見，你知道不知道我多無聊？”
“石方鬼醫呢？”
“和那兩人出去有什麼樂子啊！窮死了！”
“你看重的到底是我的錢還是我的人？”
“有區別嘛？分這麼清楚作甚啊？錢難道不是你的？”
“你上次不是還敲詐了十萬兩？”
“那個啊，我要留作嫁妝了，後半輩子還靠它呢。我說你別囉嗦，快去換衣服，帶我去吃飯！”
“我先去定房間吧。”一直就沒插上話的韓枔搖搖頭，笑道。
看着燕七影九蘇姆謝三郎追着那兩女人進去，楊昭放慢了些腳步，問何離：“兵部怎麼說？”
“今年對武當功那邊的獎賞比較豐富，對我們這裡倒是沒有什麼特殊，明日你去露個面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何離走在了楊昭身邊道：“不過我在兵部的時候聽說，今年的軍餉只怕又有拖欠，連趙家軍都不一定能給全額。”
“今年風調雨順，政事堂又搞了那麼多斂錢的法子，國庫還是空虛嗎？”楊昭冷笑了一聲，帶了絲譏笑般的道。
“聽說皇上要重新修後宮的幾處宮室，要政事堂撥了五百萬貫子的款項。”
楊昭的腳步一頓，看向了何離，微一思忖後，確認般問道：“只是修宮室，要了五百萬貫？”
“還不止這個，明年四月是皇上四十八歲生日，政事堂撥了九百萬兩貫做費用。”眼底帶了一絲鄙視，何離道。他們黑水關的軍餉是最低的，一般軍士也就二十貫一年，最低層的連這個數都沒有，高等級別一些的也就三十貫一年，黑水關十萬人，一年也就兩百多萬貫而已，還要年年拖欠甚至不發。
楊昭沉默了下來，兩人默默的往後院走了一會後，楊昭問道：“有沒有說，要讓清羽入宮覲見？”
“我估計不會見，我在兵部聽到的消息是說皇上新得了幾個美人，那些新宮室就是爲了那幾個美人修建的，現皇上已經連續一個多月都沒上朝了，”何離想了下，道：“最多是初一的時候，要跟着那些外命婦一起去下。”
“清羽腿不好，要是董皇后再刁難一下…還是要想個法子推了不去就好。”看了眼皇宮的方向，楊昭自言自語般的道。
有阿蘭在一邊盯着，凌清羽洗了個澡收拾乾淨後，換了身爽利的普通衣服，便和阿蘭出了門。
天色還早，並未到吃飯的時候，街上人頭涌涌，人羣熙熙攘攘，過年的氣氛很是濃烈。
凌清羽也來了興致，也沒坐車，和阿蘭一路走着到了上土橋地帶，這一帶都是各式店鋪，各種各樣的新奇玩意層出不窮，看得兩人眼花繚亂。
行過幾個賣奇巧物品的店鋪便是一間大店，裝潢極其豪華精緻的兩層樓高的門樓，上面大書了天衣樓三字。
阿蘭手支着下巴將凌清羽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再看了看那門樓裡進出的婦人們身上那千姿百態顏色鮮豔的衣裙，道：“要不，咱們也進去做幾身衣服？”
做不做衣服凌清羽無所謂，蔡靖方每年都在杭州給她備上了大堆的衣物，她都沒怎麼穿過，這次過來蔡靖方更是備了五大箱子的新衣服說是給她見客穿，她一個箱子都沒開，在心底，她並不想去穿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只是現在她迫切希望找個地方坐一坐是真，腿雖然是好了，但是走這麼久還是會痛的。
“好啊，你今日看中什麼儘管拿，我出錢。”凌清羽很是豪氣的一說，阿蘭的眼睛頓時笑彎了起來，挽着她的手，道：“嗯，還是我家丫頭最好。”
天衣樓是汴京最大的成衣鋪子，有着最好的裁縫和繡娘。進門以後廳堂裡面更是寬廣幽深，後面隔了好些小間，在前面的櫃檯上面則是各種各樣的高檔布料，流光溢彩，讓人一見就心動。
天衣樓裡的夥計都是人精，見到跟在那兩衣着又土又普通的女子後面的男人時，立刻收起了輕視之意，堆了滿臉的笑容迎了上去。
“兩位夫人，這邊請~”夥計將幾人迎進了後面的一個小間。
楊昭掃視了下那面積並不大的小間，何離已經手中掂了塊銀錠，對夥計笑道：“小哥，給個大間。”
夥計見那銀錠怕不有二十兩，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忙道：“是小的不是，這就跟您換，來，樓上請。”
凌清羽本已經坐下，舒服的嘆了半口氣，見那夥計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再一看這個小間的確太小，而阿蘭更是已經興奮的跟了出去，只好認命的再度起身，另外半口就換成了悲嘆了，氣還未嘆完，腰間就摟過一條手臂，卸了她大半的力去。
天衣樓的二樓比下面佈置要豪華精緻得多了，分割出來的都是一個個的大套間，寬敞明亮，傢俱擺設更是典雅大方，連奉上的茶都是上等白毫。
有了那二十兩銀子的小費，夥計送上來的布匹都是上等布料，又拿了各式衣裙樣式上來，天衣樓是既有成衣也有定製的，如若看上樣式就可以定下料子量身定製，雖然也有些婦人貴女偶爾到門店上來，但是一般高門大戶都是上門定製。
看着阿蘭眼睛發亮的拿起衣裙由店裡面的婦人服侍着進去內室換衣服，影九看了眼燕七，眼裡詢問着他們是不是該避出去？燕七瞧了眼坐在了凌清羽身邊正給她倒水的楊昭，站在了窗戶邊上，影九便也站在了窗戶的另外一邊。
“你們這裡有男裝嘛？也給我拿些上來。”看了眼根本沒有迴避意思的男人們，凌清羽對房間站着的婦人道。
“是。”婦人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丫頭，你來幫我看看~”阿蘭在內室叫道。
“不用了，喜歡的就都要了就是，你在裡面自己看好就成，不用出來了。”凌清羽揚聲道。
天衣樓管事春芳的臉色有些扭曲，聽得外面那女子的話後，面前這位可真是起了勁的挑，而且她的身材還好，大半的衣服都穿得剛剛好，試一件看中一件，穿着不合身的也喜歡那款式便放在一邊準備挑衣料定製，只這麼一會，看中放置在一邊的衣服怕不有幾千兩銀子了，視線瞟了一眼她穿過來的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舊衣，再瞧瞧她現在穿上身上那百兩銀子一件的輕羅所制的羅衣，不覺有些擔心，別折騰半天，結果這夥子人根本付不起賬吧？
摸了摸婦人送上來的衣料，又看了下那些掛在衣架上面的各色錦衣，男裝的式樣遠沒有女裝那麼多，但是同樣一件長衫，同樣的面料同樣的款式，只在袖口或者腰帶上加上些花樣和壓邊，只是因爲那麼些許的區別，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這家店的主人的確非常高明！凌清羽不覺擡頭看了看那些隨伺在屋子裡的婦人們，雖然心裡有疑惑，卻是面上一點都不顯，仍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樣，嗯，員工訓練的也很好，這家店能做到這麼大就不奇怪了。
燕七影九跟着凌清羽楊昭在汴京下了船，其他人還是跟船護送到黑水關，考慮到洛陽是端安郡王的地盤，船上的貨物在西浦就下了船，那邊已經有高柳帶着一千人在等着。
韓枔提前一個月就到了汴京，帶了人將凌家在汴京的那個院子好好打掃整理出來，連大門都換了更加威風的石獅子，門前站着楊昭的親衛守門。
事隔兩年要重新邁進這個院子，凌清羽站在門口微微愣了一下神，收斂了心神，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擡腳跨過了門檻。
“丫頭！想死我了！”從院子衝出來的阿蘭一個熊抱將凌清羽心底裡那點憂鬱頓時全部給撞沒了。
“痛痛痛！”被阿蘭踩了腳的凌清羽直着嗓子叫道。
“啊？痛覺恢復得這麼好了？”阿蘭挑着眉鬆開了她，還特意看了看那被踩了個灰腳印出來的鞋子。
“你讓我踩一腳試試？”凌清羽說着就伸腳去踩她的腳。
“你個沒良心的，這叫踩踩去黴氣。”阿蘭跳了起來，拉着凌清羽就往裡面走，順便搭了一下她的脈，點頭道：“不錯，鬱結的氣消了一些。”
“你跑這裡來幹嘛？”
“那不是聽你說汴京過年很熱鬧？我也來湊湊熱鬧，對了，咱們什麼時候去勾欄夜攤還有那啥？關撲？今兒天氣不錯，不如今兒晚上就去吧？”
“姑奶奶，你讓我先歇口氣先行不？”
“不行，你上次說那酒樓叫啥的？我都等你大半月了，韓枔每天忙得人都不見，你知道不知道我多無聊？”
“石方鬼醫呢？”
“和那兩人出去有什麼樂子啊！窮死了！”
“你看重的到底是我的錢還是我的人？”
“有區別嘛？分這麼清楚作甚啊？錢難道不是你的？”
“你上次不是還敲詐了十萬兩？”
“那個啊，我要留作嫁妝了，後半輩子還靠它呢。我說你別囉嗦，快去換衣服，帶我去吃飯！”
“我先去定房間吧。”一直就沒插上話的韓枔搖搖頭，笑道。
看着燕七影九蘇姆謝三郎追着那兩女人進去，楊昭放慢了些腳步，問何離：“兵部怎麼說？”
“今年對武當功那邊的獎賞比較豐富，對我們這裡倒是沒有什麼特殊，明日你去露個面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何離走在了楊昭身邊道：“不過我在兵部的時候聽說，今年的軍餉只怕又有拖欠，連趙家軍都不一定能給全額。”
“今年風調雨順，政事堂又搞了那麼多斂錢的法子，國庫還是空虛嗎？”楊昭冷笑了一聲，帶了絲譏笑般的道。
“聽說皇上要重新修後宮的幾處宮室，要政事堂撥了五百萬貫子的款項。”
楊昭的腳步一頓，看向了何離，微一思忖後，確認般問道：“只是修宮室，要了五百萬貫？”
“還不止這個，明年四月是皇上四十八歲生日，政事堂撥了九百萬兩貫做費用。”眼底帶了一絲鄙視，何離道。他們黑水關的軍餉是最低的，一般軍士也就二十貫一年，最低層的連這個數都沒有，高等級別一些的也就三十貫一年，黑水關十萬人，一年也就兩百多萬貫而已，還要年年拖欠甚至不發。
楊昭沉默了下來，兩人默默的往後院走了一會後，楊昭問道：“有沒有說，要讓清羽入宮覲見？”
“我估計不會見，我在兵部聽到的消息是說皇上新得了幾個美人，那些新宮室就是爲了那幾個美人修建的，現皇上已經連續一個多月都沒上朝了，”何離想了下，道：“最多是初一的時候，要跟着那些外命婦一起去下。”
“清羽腿不好，要是董皇后再刁難一下…還是要想個法子推了不去就好。”看了眼皇宮的方向，楊昭自言自語般的道。
有阿蘭在一邊盯着，凌清羽洗了個澡收拾乾淨後，換了身爽利的普通衣服，便和阿蘭出了門。
天色還早，並未到吃飯的時候，街上人頭涌涌，人羣熙熙攘攘，過年的氣氛很是濃烈。
凌清羽也來了興致，也沒坐車，和阿蘭一路走着到了上土橋地帶，這一帶都是各式店鋪，各種各樣的新奇玩意層出不窮，看得兩人眼花繚亂。
行過幾個賣奇巧物品的店鋪便是一間大店，裝潢極其豪華精緻的兩層樓高的門樓，上面大書了天衣樓三字。
阿蘭手支着下巴將凌清羽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再看了看那門樓裡進出的婦人們身上那千姿百態顏色鮮豔的衣裙，道：“要不，咱們也進去做幾身衣服？”
做不做衣服凌清羽無所謂，蔡靖方每年都在杭州給她備上了大堆的衣物，她都沒怎麼穿過，這次過來蔡靖方更是備了五大箱子的新衣服說是給她見客穿，她一個箱子都沒開，在心底，她並不想去穿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只是現在她迫切希望找個地方坐一坐是真，腿雖然是好了，但是走這麼久還是會痛的。
“好啊，你今日看中什麼儘管拿，我出錢。”凌清羽很是豪氣的一說，阿蘭的眼睛頓時笑彎了起來，挽着她的手，道：“嗯，還是我家丫頭最好。”
天衣樓是汴京最大的成衣鋪子，有着最好的裁縫和繡娘。進門以後廳堂裡面更是寬廣幽深，後面隔了好些小間，在前面的櫃檯上面則是各種各樣的高檔布料，流光溢彩，讓人一見就心動。
天衣樓裡的夥計都是人精，見到跟在那兩衣着又土又普通的女子後面的男人時，立刻收起了輕視之意，堆了滿臉的笑容迎了上去。
“兩位夫人，這邊請~”夥計將幾人迎進了後面的一個小間。
楊昭掃視了下那面積並不大的小間，何離已經手中掂了塊銀錠，對夥計笑道：“小哥，給個大間。”
夥計見那銀錠怕不有二十兩，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忙道：“是小的不是，這就跟您換，來，樓上請。”
凌清羽本已經坐下，舒服的嘆了半口氣，見那夥計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再一看這個小間的確太小，而阿蘭更是已經興奮的跟了出去，只好認命的再度起身，另外半口就換成了悲嘆了，氣還未嘆完，腰間就摟過一條手臂，卸了她大半的力去。
天衣樓的二樓比下面佈置要豪華精緻得多了，分割出來的都是一個個的大套間，寬敞明亮，傢俱擺設更是典雅大方，連奉上的茶都是上等白毫。
有了那二十兩銀子的小費，夥計送上來的布匹都是上等布料，又拿了各式衣裙樣式上來，天衣樓是既有成衣也有定製的，如若看上樣式就可以定下料子量身定製，雖然也有些婦人貴女偶爾到門店上來，但是一般高門大戶都是上門定製。
看着阿蘭眼睛發亮的拿起衣裙由店裡面的婦人服侍着進去內室換衣服，影九看了眼燕七，眼裡詢問着他們是不是該避出去？燕七瞧了眼坐在了凌清羽身邊正給她倒水的楊昭，站在了窗戶邊上，影九便也站在了窗戶的另外一邊。
“你們這裡有男裝嘛？也給我拿些上來。”看了眼根本沒有迴避意思的男人們，凌清羽對房間站着的婦人道。
“是。”婦人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丫頭，你來幫我看看~”阿蘭在內室叫道。
“不用了，喜歡的就都要了就是，你在裡面自己看好就成，不用出來了。”凌清羽揚聲道。
天衣樓管事春芳的臉色有些扭曲，聽得外面那女子的話後，面前這位可真是起了勁的挑，而且她的身材還好，大半的衣服都穿得剛剛好，試一件看中一件，穿着不合身的也喜歡那款式便放在一邊準備挑衣料定製，只這麼一會，看中放置在一邊的衣服怕不有幾千兩銀子了，視線瞟了一眼她穿過來的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舊衣，再瞧瞧她現在穿上身上那百兩銀子一件的輕羅所制的羅衣，不覺有些擔心，別折騰半天，結果這夥子人根本付不起賬吧？
摸了摸婦人送上來的衣料，又看了下那些掛在衣架上面的各色錦衣，男裝的式樣遠沒有女裝那麼多，但是同樣一件長衫，同樣的面料同樣的款式，只在袖口或者腰帶上加上些花樣和壓邊，只是因爲那麼些許的區別，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這家店的主人的確非常高明！凌清羽不覺擡頭看了看那些隨伺在屋子裡的婦人們，雖然心裡有疑惑，卻是面上一點都不顯，仍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樣，嗯，員工訓練的也很好，這家店能做到這麼大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