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七七淺眠,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站在門外,幾道黑色人影輝映在紙糊的窗戶。
溫七七單臂撐着,推了推身側的葉嫣然,“嫣然!嫣然!!快醒醒!醒醒!”
葉嫣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怎麼了。。七七?”
“快看外面!”溫七七示意道。
房門外,叩叩叩拍門聲再次落下。
一道低沉渾濁的男音,“葉嫣然小姐在裡頭嗎?我是靳二少派來的!”
此話一落下,葉嫣然和溫七七眼睛一下子亮了,對視了一眼,兩人連忙爬了起來。。。
“您稍等一下!”葉嫣然朝着外頭落下聲。
片刻之後。。。
房門打開了,葉嫣然和溫七七,以及薔薇都已經整裝待畢。
葉嫣然看着外頭站着的黑衣人,只是露着兩顆眼睛,“你們是靳二少的人?”
爲首的黑衣人連忙遞上了一塊玉佩,“是!這塊玉佩是信物,是靳二少讓我交給葉小姐的,說是她一定認得!請問哪一位纔是葉小姐。”
這黑漆漆的光線,雖然門外幾縷星光,可是終究黑衣人還是看不清,認不出葉嫣然面貌。
“我!”葉嫣然連忙開口,伸手接過了那塊玉佩,掃了一眼,很快就認出是自己讓胡晴捎去的玉佩。
葉嫣然清楚這應該是靳越怕自己生疑,特意弄來做個鑑證。
“葉小姐,現在三更時分,此刻走爲最佳時機!”黑衣人再次落聲。
葉嫣然欣喜地點了點頭,“嗯!我已經都準備好了。”
“薔薇,快去把包袱取出來。”葉嫣然吩咐了薔薇。
黑衣人一聽,連忙開口,“要帶的東西很多嗎?”
“放心!不多!就兩個小包袱而已!”葉嫣然連忙應聲,她很清楚這跑路,總不可能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地礙手礙腳。
這時候,薔薇已經動作利索從裡頭背出了兩個包袱,一個遞給了溫七七,興奮地朝着葉嫣然開口道,“小姐,我早就收拾好了,很輕便。”
“好!大家快走吧!”葉嫣然連忙落聲。
“好!快走!”溫七七也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這三位女子剛出門,黑衣人回頭掃了一眼,驚愕了一下,“怎麼?三個人都走?”
葉嫣然聽聞,連連點頭,“這位大哥,我們三個都要走,麻煩你了,等到了靳二少那裡,我一定會向他感謝你!”
黑衣人聽了,笑的溫和,“行!帶一個人也是帶,多帶兩個也是帶,葉小姐客氣了。”
葉嫣然連連點頭,“一定的!一定的!”
兩個黑衣人一下子就帶着三個女人出了庭院。
庭院外是北苑的黑石條走道,站着若干個黑衣人,黑煞煞的。
爲首的黑衣人帶着葉嫣然三個女人來到那翻牆進來的繩索跟前。
葉嫣然看了一眼,“這位大哥,從這裡爬出去嗎?”
“嗯!”黑衣人點了點頭。
“這。。。”薔薇和溫七七都有了幾分犯難的神色。
爲首的黑衣人見了,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連忙開口,“我們揹你們上去,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背貼背綁住,不過還是多有得罪了!”
葉嫣然聽了,很是理解地點頭,“嗯,行,我可以。”
黑衣人目光落向了薔薇。
薔薇看着眼前一羣黑布裹面,五大三粗的男人,幾分猶豫,卻終究點了點頭,“我可以。。”
薔薇傳統思想裡頭,就認爲不能和慕大哥以外的男人有身體接觸,可是這個時候又不能說不行。
“我也可以!”溫七七一下子從後頭跳了出來,一身白衫,削瘦蒼白的臉色,着實將爲首的那位黑衣人嚇了一跳。
溫七七看出了那個黑衣人,嚇到的神情,很是不悅地上前,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頭,“有那麼可怕嗎?本小姐不過穿得白了一點,大白天看見,說不定你還會覺得我可漂亮了!”
“額。。。”爲首的黑衣人幾分語塞住,幾縷冷汗冒上了額頭。
“好了好了!大家快點吧!”葉嫣然連忙開口。
時間過去了一陣子。
葉嫣然和薔薇先被兩位黑衣人背出了高高的圍牆。
最後剩下那位爲首的黑衣人,看向了溫七七,溫和的聲音,“這位姑娘,你轉過身,背對着我的背,我揹你上去。”
溫七七聞言,幾分好笑看着黑衣人,整個身子猛然跳上了那個男人的後背,雙臂一下子環住了男人的脖子。
爲首的黑衣人渾身打了個驚顫,着實嚇了一跳。
溫七七見着,偷偷切笑,“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嗎?又嚇到了?”
“沒。。。沒有。”爲首的黑衣人說話都哆嗦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子如此親密地環住了腰背,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快點啊!趕緊爬!”溫七七晃了晃雙腿,環住了男人的腰背,催促道。
“好。。。好。。。你。。。你抓好!”爲首的黑衣人說話越發哆嗦了,沒人看見黑布下面,那一張紅得透頂的臉龐。
直到三個人都站在了高高的圍牆外,一輛馬車牽了過來。
“葉小姐,還有這兩位姑娘,你們請先上馬車!”爲首黑衣人掀開了馬車的捲簾。
葉嫣然見着,連忙上前,朝着爲首黑衣人開口道,“這位大哥,你們身手好!再幫我個忙。”
“什麼忙?”
葉嫣然正了正神,“在庭院門後放着三袋麪粉,你們快速散落,然後丟了火摺子再離去。”
爲首黑衣人聽了,先是一陣驚愕,很快明白過來,笑了,“呵呵,葉小姐,我正犯愁着,怎麼製造一出消失匿跡的假象,想不到你想得比我高明!”
葉嫣然笑了笑,“自有飛灰湮滅,才能股走得一乾二淨,這位大哥,麻煩你了!”
“行!你們快上車,趕緊出城,這後面事交給我來處理!”爲首黑衣人催促着。
薔薇先上了馬車,溫七七緊接着上了馬車,目光幽幽地回頭掃了一眼,那一堵厚實的高門宅院。
心中萬分感慨,再見了,我溫七七的囚籠,再見了。。
溫七七頭也不回地鑽入了馬車。
葉嫣然緊隨着上了馬車,同樣回頭,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星光下這蕭瑟的北苑,那高高的圍牆,這牆外就是自由自在,廣闊無垠的天地了。
片刻之後,其中一位黑衣人駕着馬車,載着三個女人快速地朝着城外跑去。
。。。。。。
爲首黑衣人帶領着剩下的手下,再次爬進了圍牆。
北苑的庭院裡頭,三袋子的麪粉快速地拋向半空中,白茫茫的粉塵灑落。
“快撤!”
一聲令下,三道身影爬上了牆頭,一個點燃的火摺子拋了進去。
“嘭~~嘭~~~嘭~~~”一聲連着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劃破寂靜的蒼穹,火勢迅猛地庭院裡頭炸開,火龍迅猛地攀上了木柱,屋頂的懸樑,整個庭院都在顫抖燃燒。
火光瞬息間衝破了漆黑的夜色,大火熊熊。。。
圍牆外,爲首黑衣人帶領着人,將隨身攜帶的酒水都灑落在圍牆外頭,又是一隻火摺子丟了下去。
火苗瞬息間竄了起來,灑落的酒水像是火龍一樣成條燃燒,連着庭院裡頭的火勢,匯聚成了一片,迅猛地擴大。。
四周一股煙霧彌散的味道。。。
一陣馬蹄聲落下,爲首的黑衣人帶着一羣黑衣人手下,快速跨上馬背,離開了。
背後,那沖天的火勢,晃亮了整個夜空。
四周立刻響起了老百姓家中的狗吠聲。。。
“走水啦~~!走水啦~~!”帥府裡頭,一陣慌亂聲落下,四處敲鑼打鼓的聲音,僕人,家丁,雜役都迅速從僕人房裡頭趕出來。。。
。。。。。。
詔陽城,那一條通往城門的道路上,馬車快速地駕駛着。
馬車上,溫七七看向了葉嫣然,“嫣然,爆炸了,那聲音好響亮!”
葉嫣然勾脣笑了笑,她自然也聽見了那響雷般的爆炸聲,淡笑着回落,“猜到了。。”
“小姐,你是怎麼做到的?”薔薇好奇地發問。
“對啊,那些麪粉究竟怎麼回事?”溫七七跟着追問。
葉嫣然很是自然地開口,“在日本留洋期間,見過人弄爆破的案例,就是用麪粉灑落的粉塵,可以發出很大的威力,所以三大袋足夠炸響了。”
“小姐,你真聰敏!”薔薇連忙開口。
溫七七跟着點頭,“對,嫣然,這樣一來,我們走得可是神不知鬼不覺,說不定有人以爲我們仨都死了。”
葉嫣然秀眉微微舒展開了,深深舒了一口氣,“對,至少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呵呵~~”薔薇和溫七七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笑開了花。
馬車很快出了詔陽城門,城門的守衛剛纔正在喝着小酒,酒裡被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秘藥,估計醒來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
帥府裡,僕人家丁掬了一盆又一盆的水,朝着北苑趕去,四周亂成了一片。
雜役來來回回地跑動搬水,這帥府上上下下亂成了一團。
這蓮軒隔着北苑最遠,卻是依舊聽見了這一聲震天的爆炸聲。
牀榻上,熟睡的皇甫琛猝然睜開了一雙鷹眸,翻身下牀。
房門一把被推開了,走了出去,發現整個蓮軒空無一人,朝着外頭走去。
皇甫琛見到一位丫鬟,上前一把抓住,“怎麼了?都發生什麼事?”
丫鬟見着一身白色內衫長褲的皇甫琛,連忙焦急地開口,“少。。少帥,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皇甫琛聞言,劍眉微蹙,“哪裡走水了?”
“北。。。北苑走水了!”丫鬟剛剛回落。
皇甫琛一雙深邃的鷹眸猝然擴大了瞳孔,一把推開了丫鬟,快步朝着北苑跑去,身上未痊癒的傷口,牽扯着一絲絲疼痛。
北苑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一盆盆的水潑了去,卻還是不能夠控制住迅猛的火勢。
皇甫琛衝上了前。
“少帥!”
“少帥!”所有的僕人,家丁,連着管家都上前。
“讓開!”皇甫琛怒喝一聲,上前硬是脫下管家身上的長衫。
皇甫琛撈着一件長衫,往木桶裡盈滿的水浸溼了一下,溼漉漉地攤開,快速地披在了身上。
“少帥,您這是要做什麼?!”管家激動了。
皇甫琛一言不發,冷峻的臉龐,鷹眸閃爍着惶恐和焦急。
披着一件沾溼的長衫,整個人朝着北苑大門衝了進去。
“少帥!!!”管家震驚地大叫。
這後面趕來了陳副官,連着一大隊士兵,士兵立刻整齊有序地着手撲火。
管家立刻跑到陳副官跟前,顫抖地開口,“陳副官,糟了,少帥衝進去了!!快先救少帥!”
陳副官一聽,臉色一下子嚴峻了,叫上了兩個士兵,一人捂着一塊溼布,就衝了進去。
不一會兒,金語秋和夏芸也聞聲而來。
金語秋走上管家跟前,看着北苑迅猛的火勢,眸色大驚,心裡頭想着,原本想着什麼法子,能夠阻擋葉嫣然離開北苑,想不到竟然就這麼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