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極陽道君皺着眉頭，不贊同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想差了？爲什麼一定要避免雙修的好處呢？對雙方都有利的事，不是很好嗎？”
“……”鳳辰低着頭，半天沒說話。
極陽道君看他這模樣，又忍不住：“喂喂，怎麼不說話？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人家巴不得雙修有更多的好處，偏你百般不願。”
“我……”鳳辰猶豫着開口，“倘若是這樣，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利用她一般。”
“哪有什麼利用不利用？”極陽道君嚷嚷，“你這孩子，腦子怎麼長的？這是附帶的好處，附帶的，懂嗎？難道因爲你們雙修有好處，就否定了你們之間有感情？”
鳳辰卻苦笑：“師父，你認爲她對我有感情嗎？”
“……”這個問題，讓極陽道君猶豫了許久，“這個，應該是有的吧……要說沒有，我真不信。”
“可要說有，我也不信。”鳳辰低着頭，自嘲地笑，“當年失憶在青雲派，她認出了我，有心接近，卻被我刻意迴避，還用言語擊退。而後一直保持着距離，那時我反而有些心煩，後來帶她迴天嵴，我已經記起了一切，可她卻早已將我放在心外了。一路上反而是我不斷接近她，可惜，她似乎已經收回了心思，如今三十多年過去，我們相見的機會有多少？哪怕當初她心動過，只怕也早淡忘了吧？”
“可我平日見她對你不是不在意……何況，你們之間有……”
“那又如何，這麼多年，她是那樣被外在束縛的人麼？”鳳辰打斷了他，繼續說，“何況，因爲我，球球失去了兩次，雖然機緣歸來，我總是對他們母子有些愧疚的，這一次若葉冰沒有帶回球球，我如何有顏面對葉冰？何況，這回來的日子，她卻當球球一事毫無發生一般。師父，球球一事，我寧願她回來尋我，罵我，卻不想她這麼冷靜淡然，似乎什麼也不在乎了……”
看到極陽道君也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鳳辰只得苦笑：“這種不在乎，其實也是自己不相干的人吧。”
極陽道君眉目動了動，卻是無言以對。
鳳辰幽然嘆道：“之前塵世虧欠了她，青雲派拒絕她時傷害了她。這三十多年來避而不見，也是已走過傷害吧，如今卻因剛纔所說的雙修的好處告知與她，這麼多事堆在一起，實在吃不准她是什麼反應。”
葉冰感到自己在做夢，但又覺得一切都是真的可怕。
這個夢裡，她是小小的一團白色光芒，在無極的天空中飄蕩，突然空中飄來一朵黑雲，陰森森的讓人害怕。
葉冰有些愣住，卻看到那團黑雲飄來過來，挨着自己時，卻看到自己的白雲慢慢染黑，染黑一股刀割般的疼痛刺入腦海深處。
不行，不能靠近這黑雲，意識有些恢復，立刻移動了一點，離開了那團黑雲，而那黑雲卻又立刻跟了上來，於是葉冰離開又移動。
如此追趕起來，可那黑雲的速度很快，片刻又追了上來，疼痛立刻襲擊而來，葉冰看到那個自己的白雲似被咬了一口的棉花糖，缺了個角，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用盡全身力氣移開。
雲中突然響起了袁士成的聲音，“哈哈，想不到你神識會受損，真不愧我隱匿在此，真是好時機啊，真是美味啊。”
“袁士成？”自己怎麼跟他在一起？
“哈哈，葉冰，你註定屬於我的。”黑雲哈哈大笑，上下顫抖，片刻卻朝着葉冰撲過來。
葉冰有些心急，那種疼痛不想在經歷，可自己的速度明顯比不上他啊，還有自己似乎覺得着雲朵笨重的很，費盡力氣才移動一點，還有，這個地方是哪裡，怎麼自己變成了雲朵。可也沒有時間來思考這些，黑雲已經移動了過來。
葉冰隨即意識朝下一沉，雲朵落了下去，躲過了黑雲一擊。
“怎麼躲，你也躲不過。”黑雲不屑地道。
葉冰的意識卻看到了腳下，那是一片黑白相間的海水，有些熟悉，熟悉……啊，這不是自己的識海海水麼，自己怎麼在識海上空，還是雲朵。而且還有這個袁士成，難道他也在自己識海中？猛然間想起贏御風死的時候，闖進自己眉心的白光，還有後來識海中的那個聲音，難道袁士成想奪舍？
黑雲立刻壓下來，葉冰覺得身上一刺，又感覺到白雲被咬了一口，變成了黑雲，心中一緊，自己似乎受傷了，根本不能抵擋袁士成的。腦海中又是一陣刺痛，絞痛如刀割般。立刻用盡全力朝下沉，
黑雲緊追不放，總會很快跟上來咬一口，葉冰感覺到到白雲變得很薄很薄，意識也變得有些薄弱，不能這樣下去了。可四周空蕩蕩的，沒有遮擋躲避之處，意識忍不住落在黑白識海水上。葉冰沒有猶豫，死馬當活馬醫，心思一沉，似乎覺得白雲更重了，一下子鑽進了識海中。
黑雲沒有注意，緊跟而下，一下子撲到了識海上。
撲哧……一股濃煙而起，部分黑雲瞬間化爲烏有。
“該死……”黑雲立刻飄起來。
葉冰在海中，看着天上的黑雲，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海水真的能保護自己的。
在無邊的海里，身心好舒服，好舒服，她覺得很快活，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似乎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冰開始有哪些意識，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浸入她的身體，給她的白色帶來一層溫暖的紅。
這種溫暖，給她帶來了許多的改變。她發現那層白雲慢慢變得厚實起來，自己也感覺變強大了，在海中漫遊的速度越來越快。然後白雲冒出了黑白識海。
天空的黑雲還在，看到冒出來的白雲，俯衝了下來。
葉冰迎頭而上。
轟的一聲，一黑一白的雲糾纏在一起。
身上時不時傳來疼痛，可葉冰卻感覺到白雲似乎有口，一口口如咬棉花糖般吃了起來，吃一口下卻就覺得身上增加了一些力量，可被黑雲咬一口時，又覺得失去了些力量。於是葉冰立刻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努力地吃，快速地吃。
黑白雲交織在一起，大小相同，本來黑雲佔據優勢，可後面，白雲卻以肉眼可見的增加，黑雲迅速縮小，當黑雲察覺不對時，想逃離後，卻已經來不及了，三下兩口被白雲吞噬了。
哇哇，好飽好飽……。葉冰在識海上空飄蕩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葉冰覺得自己好像是睡着了。
“球球，快去叫你爹爹回來吃飯。”
不遠處一聲啼鳴，一隻五彩鳳凰落在院子裡，瞬間化成了一個男孩，叫道，“爹爹，娘說吃飯了。”
話落的瞬間，一隻更大的鳳凰落地，化成了一個妖孽般俊美的男子，摸了摸男孩的頭，走進了小院。
“爹，娘做了好吃的……”
……
不對，不對，這不是現實的。
葉冰意識有些甦醒過來，原來自己做夢了。只是想不到，自己內心竟然有這樣的遺憾，對球球的遺憾。
這一點，她雖隱約知道，卻沒有預估到有多嚴重，就連她如今成了元嬰修士的入室弟子，天資絕頂，擁有許多許多別人沒有的東西，卻想不到內心深處竟然藏着這樣的心思。
在自然天地陣中，五障惑識之時，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心境存在怎樣的弱點。她內心並非不強大，意志並非不堅強，道心並非不堅定，但童年的遺憾。始終埋在內心深處。
而實際上，自己在塵世真的嫁給了當時還是嘰嘰的鳳辰，他們的結局是好的麼？一個凡人，嫁給一個結丹修士，能一生幸福？何況那時嘰嘰還沒修煉成人的。也許他們身在俗世的時候，會慢慢日久生情，可若到天嵴，卻必定不會幸福圓滿。自己會被人看不起，哪怕因爲球球，鳳辰會維護自己，可自己畢竟修爲不高，在這講究實力爲尊的時代，自己必定會被鄙視的。
夢中的葉冰，看着自己帶着球球和鳳辰的生活，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萬事隨緣，自己那時與鳳辰在虛空之界失去聯絡，未必不是好事。畢竟如今自己與他，雖然修爲差得很多，可身份輩分上，他們是平等的。
人之一生，此時的遺憾未必不是未來的幸事，踏上尋仙問道之路，更要明白這個道理。得而歡喜，失而不悲，因爲你永遠都會有所失去，倒不如，爲每一份擁有而歡喜，以一顆常心，笑看身邊的一切。
她睜開眼，從這個長長的夢裡醒來，內心平靜。
“姑姑？！”葉季禎的聲音，難以置信，卻又充滿歡悅，“姑姑，你終於醒了！”
葉冰看到他激動的模樣，提了提嘴角，輕輕笑了笑：“你……”長久沒說話，聲音是沙啞的。
“哦，姑姑，喝水。”葉季禎連忙倒了茶來，將她扶起。
葉冰一口氣把水喝光，笑道：“我又不是動不了，不用這樣。”事實上。她如今體內靈氣豐沛，精神得很。
葉季禎沒管，繼續問：“姑姑，你現在怎麼樣，沒事吧？等等，我去喊師祖。”說着就狂奔出去，葉冰叫都叫不住。
葉冰沒奈何，晃了晃腦袋，爬下*。
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記得，就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三天，五天？不過，這次的事情，倒是因禍得福。甦醒過來，葉冰就知道，袁士成肯定是藏在自己識海某處，伺機而動，幸好這次昏迷，他看到自己神識受損想吞噬自己，卻沒有想到反被自己吞噬。若不是如此，只怕她毫無知覺地閉關結丹，到時就會出問題了。不僅是心境，還有袁士成，若那時自己神識被驚動，自己肯定會完蛋。想到那時的情形，葉冰隱隱知道，自己應該感激那股金色的氣流，想來是外界輸入的靈氣了。
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睡了這麼久的感覺還真的很不舒服。葉冰去洗了把臉，就見葉季禎急匆匆地帶着極陽道君進來了。
“師父。”
極陽道君神色嚴肅，點了點頭，便拉過她的手腕檢查她的經脈。
過了一會兒。極陽道君放開手，神色和緩：“總算沒事。”
葉冰不解：“師父，你這是做什麼？我能有什麼事？”既然她沒有被阮心竹傷到，想來也就是神念受到了衝擊而已，沒必要這麼緊張吧？不對，難道師父察覺到袁士成了？
極陽道君聽得此話，指着她說：“你這丫頭，真是不知死活！能有什麼事？你再晚一點醒來，肯定得出事！”
“啊？”葉冰更糊塗了。
葉季禎便道：“姑姑，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
“難道很久了嗎？”
“已經三年了！”葉季禎忍不住叫道，“姑姑，你都昏迷三年了！”
葉冰一怔：“這麼久？”對她來說。不過是場夢而已，居然三年就過去了。
極陽道君說道：“行了，我看你好得很，有什麼事問季禎吧。”說着揮揮衣袖，就這麼走了。
葉冰總覺得不對，以極陽道君的性子，沒道理這麼平靜吧？
想了想，她問葉季禎：“你師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不大高興？”
葉季禎道：“也許是因爲師父到現在也沒回吧。”
葉冰一怔：“你師父……沒回？”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嗯，姑姑進陣後，師父就回來了，可卻一直呆在洞府裡。你出事之後，師父第一個感應到了。師祖說，姑姑你自己關閉了識海，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師父爲了給你煉丹，助你醒來，出去尋藥了。”
“……”
過了好一會兒，葉季禎也沒葉冰有反應，忍不住喚道：“姑姑？”
“啊？”葉冰驚醒。
葉季禎滿肚子疑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壓抑下混亂的心情，她露出笑容，“季禎，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慢慢說說。”
“哦，好……”
當年只記得，阮心竹入了魔障，想要傷她，她在五行迷心之時，只剩餘一點靈氣擋住了她。兩人正在僵持之時，不知如何觸發了陣法。之後的事情，葉冰就不記得了，如今聽葉季禎說了，才知道竟是神念刺激過度，自己關閉了神識，想到袁士成的事情，也算因禍得福，報仇了，看着季禎的面容，葉冰想起了姐夫。只是心中還是有一股憂慮，總覺得袁士成出現在贏御風身上，後來又藏在自己識海中，背後有着一定的推手。還有在千機散人洞府那個元嬰神識，元通身上的人……看來這一切似乎有些不尋常。
待葉季禎說到鳳辰將她帶回來療傷，葉冰眉頭便蹙了起來。
“你師父如何得知我受了傷？”
葉季禎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道：“師父……感應到了凶兆。”
“……”葉冰眼睛望着前方，半天沒說話。
“姑姑？”葉季禎看她這神色，摸不準她在想什麼。
葉冰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怎麼了？”
“姑姑你在想什麼？”
“沒有。”她神情平淡，“還有呢？你繼續說。”
“嗯。”葉季禎繼續慢慢說下去。“師祖說，姑姑你這是自己關閉了識海，人是沒有受到損傷，但究竟要什麼時候醒來，卻是沒數。師父說，姑姑若是昏迷的時間短，倒也沒事，但是若昏迷久了，有可能會身體萎縮，就要師祖想辦法……後來師祖拿了套法訣出來，讓師父修習了每天給姑姑用靈氣淬鍊身體。又過了些天，師祖找到了幾個丹方，說是有助於讓姑姑快些醒來，但這個丹方上的靈藥有許多很稀缺，師父不久之後，就離山去尋藥了。”
“那現在呢？”
葉季禎覷了葉冰一眼，見她臉色平靜得很，心中暗暗不解，卻沒膽子問出來，繼續說道：“師父一離山就沒回來，只是偶爾傳信來，又送回了煉成的丹藥，淬鍊身體的事情都是由師祖親自動手。”
難怪過了三年，她的身體不但一點事也沒有，而且靈氣還充盈了許多，卻原來有這樣的理由，看來那股金色的暖流就是鳳辰爲自己輸入的靈氣了……
“你師父爲何沒回來？”
“師父一直沒尋到最重要的丹方的材料，就一直沒回。”葉季禎猶豫了下，把後面那些話忍了下來。
他心裡有些負氣，雖然早就不生師父的氣了，可爲師父說好話卻不情願。
“這麼說，你師父這些年都沒結嬰？”
葉季禎搖頭：“師父原本準備接下來就閉關的，誰知姑姑就出了事……”
“……”
“姑姑，怎麼了？”
葉冰不甚自在，顧左右而言他：“阮心竹呢？她如何了？”
“阮師姐啊……”葉季禎說，“阮師姐沒什麼事，不過好像在陣中刺激過度，忘記了很多事情。”
“是嗎？”葉冰淡淡的，對於阮心竹，她不喜也不惡。阮心竹那個性她不喜，至於在陣中發生的事，也不能全怪她，也是自己倒黴，居然在那種時候碰上入了魔障的阮心竹。
“現在阮師姐被師祖送到甘極峰去了，師祖說，讓阮師姐跟玄極師祖的弟子們在一起，說不定會好些。”說完這些，葉季禎看她神色仍然平靜，忍不住問，“姑姑，你就沒什麼想法嗎？”
“想法？要什麼想法？”葉冰一派平靜，起身去倒茶。
“……”葉季禎也說不出來，但他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要怎麼說呢？假如姑姑當真對師父有什麼，不該如此平靜吧？如果沒什麼，不是應該驚訝師父的態度麼？
葉季禎擡頭，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桌上流了一桌的茶水：“姑姑！水倒出來了！”
“哦！”葉冰一驚回神，勉強笑了笑，抽了手巾抹自己的手。
葉季禎意識到了什麼，卻不想問出口，只道：“姑姑，那你先休息，我去給師父傳訊。”
葉季禎走了，葉冰呆呆地望着流了一地的茶水。半晌不語。
一時之間，只覺得腦子裡一團混亂，究竟在想些什麼，說不清楚。
過了許久，才一揮袖子，施個小法術，令水漬慢慢消失。
三年，居然昏迷了三年。若不是身體正如季禎所說，是經過長期淬鍊的，她真不相信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年。
三年一夢，她悟了得而心喜失而不悲的道理，卻沒料到，等待她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消息。
原本一醒過來，心裡是平靜而歡喜的，勘破了心境上的破綻，她已準備接下來就閉關結丹，不料季禎卻對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她不知道腦子裡該想什麼，可以想什麼。到最後，乾脆什麼也不想，回了自己的修煉室，進入空間。繼續入定。
靈氣流轉過整個經脈，匯入丹田，讓葉冰覺得神奇的是，丹田的深處，留有一絲奇怪的溫暖的靈氣。確實地說，這絲靈氣是熱烈的明亮的，只是因爲她的陰靈氣原就冰涼，所以變成了溫暖。
她試着去操縱這股怪異的靈氣，卻發現這股靈氣不受控制地與她的陰靈氣糾纏在一起，慢慢地混成一團，而她想要停下，竟是控制不住。
終於，這股靈氣與陰靈氣完全交匯在一起了，卻形成了一個循環，交替往復不息……
“時爲恆空爲衡，天地分陰/陽五行。
…………
太極錄的口訣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想起，她體內五行俱全的靈氣與那股怪異的靈氣形成了一個靈氣球。一明一暗，有如太極圖一般，彼此五行相通，明暗交替，既互相對立，又互相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金氣催而引，木氣靈而破，水氣異而幻……每種靈氣，皆有兩種形態。
葉冰至此一驚，緩緩睜開雙眼。
她明白了，明暗即陰陽，那一小團靈氣球，具有了陰陽二性，達到了真正的混元之境。
帶來這變化的，就是那一團讓她感覺到溫暖的靈氣，顯然，這就是炙陽氣了。之前在塵世時，體內出現循環，那是因爲與鳳辰的結合，後來因爲陰氣吞噬了陽氣，循環消失。而如今因爲鳳辰輸入體內的炙陽之氣，循環又開始了。
自修仙開始，她因身具純陰體質，吸收靈氣之時。陽氣被自動排拒在外，只有陰靈氣能進入她的體內。哪怕別人用靈氣灌入她的經脈，那股混雜的靈氣中，陽氣也會被迅速排出去，因此長久以來，她根本不知道炙陽氣停駐在體內究竟什麼感覺。
這股炙陽氣，顯然不是普通的炙陽氣，它凝而不散，聚而成形，精粹純淨，沒有一絲雜質，雖然僅有一絲，卻極其穩定牢固，紮根於她的體內，與她的陰靈氣交匯混合，無法拆散。
如此一想，她拂袖而起，出了空間，直奔上陽宮的大殿。
“師父！”
極陽道君正坐在他的龍椅上，沒有在打坐，也沒有在研讀什麼法術，更沒有與侍女們說笑，而是獨自一人，皺着眉頭飲酒。
葉冰本來要問什麼，看他這模樣。一時也問不出來，慢慢走近，喚道：“師父？”
極陽道君飲完一杯酒，看了她一眼，目光帶着醉意：“嗯？怎麼沒有好好調息？身體適應如今的情況了嗎？”
“嗯，正是有些事情想問師父……”葉冰頓了頓，先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極陽道君皺着眉搖了搖頭：“先說你的情況，我之前看你體內靈氣並無異常，你自己感覺如何？可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沒有。”葉冰道，“只是，我發現丹田內多了一團靈氣，這團靈氣很奇怪。”
“哦？”極陽道君揚了揚眉，“怎麼個奇怪法？”
葉冰慢慢思索道：“師父你知道的，我雖是混元五行平衡靈根，卻是純陰體質，體內有陰無陽，只能修得陰靈氣的小混元，而無法修成陰陽平衡、五行循環的混沌。可是我現在發現體內多了一團靈氣，這股靈氣與我的陰靈氣非常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交替往復的情形……我多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混合了那團靈氣之後。具有了五行的兩種形態，所以，我推斷，那應是炙陽氣。”
極陽道君聽到此處，目光閃了閃：“混合了那團靈氣之後，可有異常？”
“沒有。”葉冰道，“我琢磨了許久，發現這纔是真正的混沌。我若要將混元功法修到極致，便是這樣的境界了。”
“……”
看到極陽道君臉上露出的微微的笑意，葉冰困惑：“師父，我體內這團炙陽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季禎說。我昏迷之時，您與……與旭日師兄給我淬鍊過身體，難道是你們……”
極陽道君倒了杯酒，微微笑了，卻沒答話。
葉冰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再問：“師父？”
極陽道君飲了這杯酒，才道：“葉冰，師父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聽得此話，葉冰蹙起眉頭：“師父……”有什麼重要的事，這麼慎重？
“你莫擔心，不是壞事。”看到葉冰的神色，極陽道君笑了，十分地親切和藹，親自拉了她坐到自己的對面，還替她斟了杯酒。
“師父……”
極陽道君開始說道：“你體內的炙陽氣，確實來自我們。師父的資質你是知道的，我乃單系火靈根，算是極好的，可惜的是，時運不濟，不論結丹還是結嬰，都算不得天才。”
葉冰盯着他，沒說話。這不是重點內容，她知道。
極陽道君卻彷彿不知道她緊張地心情，繼續慢吞吞地說：“想來你應該也有所瞭解，陰陽混雜的體質，靈氣亦是陰陽混雜，如此的話，靈氣一輸入你的體內，很快就會散去。只有純炙陽氣，纔會如此精粹，才能在你體內留存這麼久。所以說，你體內的炙陽氣，應該來自於一個純陽體質的人，或者……近似純陽體質的人。”
看到葉冰臉色微微變了變，極陽道君就笑了：“當然不是爲師。爲師若是純陽體質，又是單靈根，豈會蹉跎這些年？”
葉冰半晌不語，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許久之後，纔開了口：“師父，莫要逗弄我，一次說完吧。”
極陽道君笑：“你不必如此，你拜入師門這些年，爲師待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是清楚的。”
剛纔那一瞬間，葉冰確實起了疑心，聽得極陽道君這句話，便將疑心壓下，儘量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師父繼續。”
純炙陽氣來自於誰，她已經知道了。
極陽道君晃了晃手中酒杯，直言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是你師兄鳳辰吧，也知曉他體內的炙陽珠。”
葉冰點點頭。
“天地初分之時，陰陽二氣交融，產生了無數的靈脈。卻有一種異物，生於靈脈之中，專門吞食靈脈中的炙陽氣或是陰靈氣，久而久之，那異物將整條靈脈中的炙陽氣與陰靈氣吞吃殆盡，便產生了炙陽珠或是陰靈珠。”
“這陰陽二靈珠，從古至今，極少現世，所以少見古藉記載。可巧的是，你旭日師兄，偏偏在百餘年前，恰好得到了一顆炙陽珠。”
“……”葉冰神色動了動，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