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

事實上,不用穆流年去刻意想辦法,肖雲放就先坐不住了,很快就派人過來傳旨,命桑丘子睿儘速返京。

而遼城的刺史之位,肖雲放則是另派了徐澤遠的父親,安平侯來暫時接任。

對於這樣的職位安排,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雖說徐澤遠娶的是桑丘家的女兒,可是安平侯被先皇冷落多年,一直是不得重用,就算是現在徐澤遠是個有才氣的人,得到了皇上的認可,可是他的父親,怎麼可能會突然間,就成爲了一方大吏?

穆流年對於肖雲放的如此安排,也有些不解。

不過,他聽說安平侯年輕時,曾是一個行事張揚之人,現在年紀大了,雖說經歷了起起落落,始終是未曾真正地手握實權,可到底也是安平侯。

他的到來,對於遼城來說,究竟是幸,或是不幸呢?

淺夏對於他來行遼城刺史,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只要是桑丘子睿不在這裡,那麼,她就有辦法來幫助穆流年做更多的事,比如說,各種各樣的供給。

她既然早猜到了桑丘子睿的計劃,也早就窺破了星相,那麼,她自然是不可能會坐以待斃!

到底,誰纔是那顆最爲耀眼的帝王星,誰纔是真正的九五至尊,此刻,就算是她不在意,也不成了。

事情既然是到了這一步,倒不是先積蓄實力,到時候就算是肖雲放突然發難,他們也是有備無患。

桑丘子睿對於調他回京的旨意,也只是意外了那麼片刻,隨後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

“淺夏,你以爲,將我調回了京都,我就會離那個位子更近一些了麼?你想的太簡單了。我桑丘子睿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什麼,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放棄的。”

“公子,京城的消息,安平侯已經動身了。”

桑丘子睿點點頭,他來做遼城的刺史也好,有他沒他,也是一個樣!

安平侯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很清楚的。

早年或許是個極有才華之輩,可是現在,雖算不得太過年老,可是時光的磨礪,他早已沒了當初的鋒芒。

他這樣的一個人留在了遼城,無非也就是表明了肖雲放對徐家的看重,至於他在這裡是否有什麼建樹,都不重要。

肖雲放真正看重的,不過就只是一個徐澤遠罷了。

安平侯雖然是有着一個侯爵,可是多年來,一直都是領了閒差,而且官職也並不高。

如今一下子被肖雲放委以重任,只怕安平侯自己也是有些不適應的。

“安平侯要到這裡,只怕最快也要*日呢,若是他帶了家眷,又或者是天氣不適,怕就要拖延上數日了。”

“公子,屬下發現最近穆流年一直都是在忙於軍務,林少康被穆流年重用,雖然是在軍中有着實際的職務,可是迄今爲止,皇上並未下旨有任何的封賞。”

桑丘子睿淺笑,他明白長風的意思,這是在說,肖雲放並不認可林少康的地位了。

簡直就是太天真了!

在穆家軍裡頭,他肖雲放當真以爲自己有多重要?

他的認可,對於穆家人來說,基本上就是可有可無的。甚至於,穆家軍的人,從來就沒有想過,所謂的皇室,在他們這裡到底是有什麼威嚴尊貴的。

時光荏苒,一晃,已是兩年。

桑丘子睿回京後,先是出任了吏部侍郎,後又直接接管了戶部。

短短兩年的時間,桑丘子睿,便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上。

可以說,他是紫夜最爲年輕的一位丞相。

而安平侯在遼城,也是一切均安,遼城與陽州的一切,也都是按部就班,沒有任何的問題和危機。

兩年的時間,紫夜在桑丘子睿的帶頭整治之下,吏治,已是比之前,要清明瞭許多。

雖說不能有了多麼強烈的變化,可是至少,紫夜的百姓們,都過上了戰爭前的那種穩當生活。

而肖雲放的身體,在雲長安每年過來行鍼之後,再輔以湯藥,倒也算是保持地不錯。

誰也沒有想到,兩年前,雲長安會娶了方家的嫡出小姐,方華容,也是方樺的妹妹。

而方樺也在兩年前,迎娶了安寧公主,只不過成親後沒多久,便直接到了淮安。

方亮在淮安任刺史,方樺也在淮安任一名文官,主掌戶曹。

方家兄妹,同年大婚,可是結果,卻是大相徑庭。

安寧公主因爲是皇室的公主,所以在京中,她是有一座公主府的。

可是方樺到淮安,她自然是不願意獨守空房,自然也就跟着過來了。

到了淮安,可是沒有什麼公主府的。

一家人都住在方府,公主雖然是尊貴,也不過就是住的院子稍微大一些罷了。

這位安寧公主一開始也是很不錯的。

按規矩,應當是方亮夫婦,到她這位公主跟前請安的,她自己身爲公主,無需對任何人行禮請安。

就連方樺想要見她一面,也當是先有人稟報,她自己再允了之後,纔可讓其入門的。

對於這樣的生活,方樺在成親之初,便直接言明瞭。

若是需要他的父母來給自己的兒媳請安,那麼,倒不如直接另置一處宅子,由公主暫住。

安寧公主如何肯?那豈不是成了外宅了?

所以,安寧公主想着要與夫君相敬如賓,便直接下了令,府中的長輩見到她,也不必再行大禮了。當然,她也不可能會去卑微到了給公婆行禮,她自認,自己骨子裡的血液,還是相當地高貴的。

原本一切也是相安無事,可是日子長了之後,安寧在宮裡慣出來的有些囂張跋扈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

早先在宮中,她雖不是嫡出,可是在先皇跟前,卻是十分受寵的。

如今成了親,覺得這方家她最大,自然也當是什麼事兒都該着她說了算。

如此,一來二去的,難免也就會出了些矛盾。

再加上身邊再有幾個眼高於頂的奴婢,漸漸地,看方府上下,便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了。

最重要的是,淮安的許家,對於她這位公主的到來,似乎是一直就沒有什麼表示,彷彿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把她當成了公主來對待。

就算是她以自己的名義邀請淮安的世家貴女和夫人們來飲宴,許家過來的人,不是旁系,便是一些不太起眼的人,這讓安寧異常的惱火。

其實,安寧也實在是多慮了。

許夫人之所以會讓她的兒媳帶着幾個庶妹過來,那是因爲他們家中只有許青梅這一個嫡女,如今人都已經出嫁了,自然也就只能讓庶女去出席這些場合了。

而許夫人自認是比方樺和安寧公主長着一輩的,所以,對於公主的邀約,她自然是不會去的。

不僅僅是許夫人不會去,就是當地其它的一些貴夫人們,也不會去參加這樣的場合。

當然,若是方夫人發了貼子,她們則是不可能會推拒了。

安寧公主之前在宮中受寵,可是到底是在宮裡頭走動的多,對於外頭的事,知道的並不是那麼周全。

一個小輩給長輩下貼子,任是你的身分再高,若是沒有什麼非來不可的大事,一般來說,長輩們都不會過來的。

不是不給你面子,可是覺得過來了,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這輩分不一樣,話也說不到一塊兒去。這一點,是安寧自己的疏忽了。

另外一點,也不得不說,安寧雖然是公主,可是並沒有什麼強大的勢力支撐,首先,對於肖雲放來說,這個妹妹不過是一個庶妹,而且,也沒有任何拉攏的價值。

最重要的是,安寧生母的出身比較低,又沒有什麼外祖家的人幫襯,所以,等於是空頂着個公主的頭銜,實際上,她越是擺架子,這些夫人小姐們,對她卻越是不屑的。

這裡與樑城不同。

樑城是天子腳下,再怎麼樣,大家也都會給皇室幾分的顏面,就算是一個不得寵的公主出來,大家也是該行禮行禮,該請安請安。

可是這裡是淮安,那就大大不同了。

這裡可沒有什麼皇族倚仗,更沒有什麼御林軍專司保護皇室尊貴。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說,安寧公主的身邊,也是有着御林軍保護的,雖然人數不多,也不過就是那麼百十號人,可是這些人,卻能讓安寧公主,十分滿意地找到了自己公主的尊嚴。

日子長了,方樺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刁蠻公了,所以,也不再主動去她的院子求見了。

一開始,方樺還是歇在了書房的。

可是時日長了,這方夫人自然是不樂意了!

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呀,如今雖說是尚公主,有了一個駙馬的身分,可是這位公主的性子如此刁蠻,兒子又常常是獨自一人,這什麼時候纔能有子嗣?

方家的子嗣本就算不得繁茂,特別是他們二房,人丁就更是稀薄了一些,如今見他們夫妻如此,方夫人如何能不着急?

很快,淮安當地的一名世家小姐,便入了方夫人的眼。

這一來二去,也入了方樺的眼。

於是,在尚公主一年之後,方府大擺筵席,方樺再娶了一位側夫人進門。

所謂側室,也就是說,一旦正室暴斃,或者是被休棄,那麼這位側室便可直接扶正。

這與普通的妾,可是不同的。

便是正室,也不能隨意的發落側室,人家可是有名分的,側室所出,是可以自己撫養孩子的。不像普通的妾室,是根本沒有資格撫養孩子的。

再加上了這位側室的出身不凡,雖只是大家族的庶女,可是人家這言談舉止,風華氣度,可是樣樣兒不輸給她這個公主。

時日一長,安寧公主自然是既惱怒,又妒嫉。

可是她身爲公主,自認還是有着公主的尊嚴的,不屑於與她們這些普通的女子說話。可是駙馬卻常常十天半個月的不來一次她這裡,她身爲公主,又實在是放不下身段兒去哄着方樺,兩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基本,如此一折騰,就更是談不上什麼感情了。

而方華容在兩年前,嫁入了遼城的雲府。

次年,便給雲長安生了一個大胖兒子。

許是雲家的男人都很專情,弟兄三人,竟然是無一人納妾,亦不收通房。

生活在了這樣的家庭裡,方華容的心情自然是越來越好,面容也是越發地煥發出了光彩。

三個妯娌,一個是出自京城的方氏,一個是出自欒河劉氏,還有一個,則是淮安的許氏。

若是嚴格地說起來,還是許青梅的出身最好,身分最爲尊貴了。

不過許青梅的性子好,她未出嫁之前,就與方華容相熟,二人也是極聊得來,如今成了妯娌,兩人的感情,倒是更好了幾分。

雲府裡的日子過的和諧,兩年前程氏也搬到了這裡,與三個兒媳一起過,雲老夫人則是在鳳凰山上,陪着她的夫君和兒子,就住在了他們墓旁的小院子裡,日子倒也過得清靜。

兩年前,淺夏還是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時機,將舅舅仙逝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當然,雲蒼璃的遺體,早就被海爺爺派人給下葬了,據說,當時他走的很安祥,脣角,還掛着一絲笑。

許因爲太久沒有見到雲蒼璃了,大家對於這樣的事實,似乎是也早有了察覺,雖然傷心,可是至少,比一點兒也不知情,來的打擊要小。

最難過,自然是要數雲老夫人。

她在哭暈過去了兩次之後,才堅持讓程氏下了山,多陪陪她的孩子們,她自己,則是留在了山上,陪伴着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程氏這兩年,人也豐腴了不少,三個兒子都成了親,也都有了孩子,不管怎麼樣,雲家有後了。

特別是當雲長安也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程氏覺得,自己總算是可以給雲蒼璃一個交待了。

這兩年,唯一有些過得不太痛快地,就是穆流年了。

他一心想要個女兒,結果,淺夏最後生出來的,又是一個兒子。

雖然不高興,可是看着妻子如此辛苦,又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兒,還不是沒捨得給二兒子擺臉子。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穆流年可是在淺夏有孕之後,全程陪在了她的身邊,總算是讓淺夏真正地陪着兒子做了一個月子。

二兒子的名字,叫穆雲澤,是長平王取的。

因爲這個小生命的到來,長平王夫婦也回來了,長平王府,是分外的熱鬧。

林少康和雲氏原本是要在遼城單獨再置辦一處宅子,可是被穆流年制止了。

在他看來,穆府這麼大的院子,就是再添個十口八口的人,也依然住得下,何必多花銀子。

穆府的人也不多,有他們在,倒也熱鬧。

而且,可以讓雲氏和長平王妃做個伴兒,兩人一起照看孩子,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兩年了,穆雲澤都會跑了。

而穆雲華,那個纔剛剛能吐字清晰,可以整句整句地背下唐詩來的穆雲華,則是被穆流年狠心地送到了麒麟山。

淺夏雖然是性子有些清冷,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被送到了那裡,想想他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苦難,她若是不哭,怕就不是親孃了!

好在現在她有了二兒子,不然的話,怕是真能恨得不讓穆流年上牀了。

兩年的時間,遼城和陽州的一切,都是在穩步發展當中。

不知不覺間,遼城和陽州,就成爲了紫夜東部最爲熱門的地方。

這裡的稅收在逐步攀升,這裡的百姓們吃的越來越好,住的也是越來越有保障。在遼城最中心的位置,甚至是達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

穆流年雖然是無意爭什麼,可是在淺夏與其深談了一次之後,他意識到,有些東西,即便你不去爭,人家也會以爲你是存了野心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將一切都敞開了。

穆流年之前也是因爲穆家一直被皇室猜忌,所以無論是做什麼,也都有些畏手畏腳,不敢讓人覺得他穆流年的本事太大,目的,就是擔心人家會覺得他居心叵測。

可是現在,想想肖雲放對他的態度,這個曾經有些軟弱的皇子,並沒有因爲是得到了穆家的扶持才登上皇位,而有所感激,反倒是對穆家,有了徹底地清除之心。

如果不是這幾年有太后攔着,再加上了後來桑丘子睿的回京,怕是肖雲放,早就對穆家出手了。

“淺淺,雲澤睡着了?”

“嗯,你輕些,別吵醒了他。”

看着在小搖牀裡睡覺的穆雲澤,穆流年是有幾分的妒嫉的。

有那麼一陣子,因爲他送走了雲華,所以淺夏爲了跟他賭氣,天天抱着雲澤在他的牀上睡。

他還真是就進了屋子沒牀睡,極其可憐地睡了好一陣子的軟榻呢。

當然,他是誰呀?

怎麼可能真的因此就沒了招兒?

就算是淺夏讓雲澤佔了他的位置,他也仍然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淺夏給抱了出來,再與其極盡纏綿之事。

對此,淺夏只給了他兩個字的評價,下流!

而穆流年則是很好脾氣,且很得意地接收了這樣的一個綽號。並且在之後的日子,將這兩個字,那是發揚光大,就差公告全城了。

紫夜這兩年間也算是休養生息,一切也都慢慢地緩和了過來。

而蒼溟自然也沒閒着,兩年的時間,不僅僅是大力地扶持農業,更是加緊練兵。

蒼溟的軍隊,兩年間,竟然是擴充了三十萬人。

這除了是蒼溟皇大力支持百姓們參軍外,更因爲皇甫定濤在民間大力的宣傳,四處徵兵。並且由蒼冥皇頒了旨意,但凡是家有一人當兵者,全家免除賦稅。若是有兩人當兵,那麼,不僅不必交賦,而且還可以得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這在民間,可是夠一個三口之家過一年的日子了。

蒼溟的種種舉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初穆流年給了他們沉痛一擊,他們儼然就是不肯就此服輸的。

其實,更讓穆流年氣憤的是,當初明明就是他打敗了皇甫定濤,並且是還將他扶持四皇子,藉此發兵紫夜的事情都揭露了出來,可是偏偏肖雲放對於這一切,卻是不聞不問。

甚至是連個問責的話,都不曾送到了蒼溟,這對於穆流年來說,簡直就是太過氣憤了。

自己和衆多的將士們,拼死拼活的,是爲了什麼?

不就是想着能讓紫夜揚眉吐氣一把嗎?

可是肖雲放倒好,連句問責的話都不敢說,甚至是往千雪派出了使者時,都不知道將這件事情給大肆宣揚一把,他的做法,還真是讓人寒心。

比起欠他軍餉來說,這件事,更是讓穆流年心裡頭不痛快,就像是被扎進了一根刺,怎麼也挑不出來了。

淺夏知道他的心思,對此也不過就是淡然一笑,兩年過去了,那件事,仍然是穆流年心裡的一根刺,總是時刻提醒着他,讓他一定要記得,就算是上次打敗了蒼溟,紫夜的國威,仍然是被人給踐踏了。

每每思及此,他練兵時,就更爲上心,處理軍務,也就更爲勤奮。

兩年的時間,穆煥然這個弟弟,也總算是成材了。

雖然是不曾參與過大戰,可是由他率兵對遼城和陽州外的一些土匪進行了毀滅性的清剿。

以極少的傷亡,換得了勝利,在穆流年看來,還是不錯的。

一年前,穆煥然與陸明浩的人進行對抗演練,穆煥然竟然是沒有吃太大的虧。

雖然最終仍然是敗了,可敗給了陸明浩,並不丟臉。

更何況,也僅僅只是一步之差。

穆煥然用自己的實力,在軍中爲自己爭得了一個校尉之職。

雖然不算太高,可是至少,這是憑他自己的本事掙來的,沒有人是覺得他是靠着長平王和穆流年才進入了軍營。

穆煥然這幾年學了不少,特別是後來跟在了穆流年身邊,更是讓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與這位兄長之間的差距,那絕對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兒的。

經過了幾年的學習和歷練,他的性子漸漸沉穩了起來,膚色也比以前黑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雖然是瘦一些,可是卻比較精壯。

柳側妃看到兒子如此有出息,也是覺得十分安慰。

她知道長平王的心裡只有王妃一個人,這麼多年了,她也看開了,自己能有一雙兒女,已經該知足了。

現在穆煥然也得到了世子的認可,甚至是還得到了他的提攜,將來的前程,也總不會太差。

柳側妃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也是不可能會爭得過王妃的。

看到了梅側妃和穆煥青的下場,她就知道,自己和兒女,這輩子,能借着長平王府的光環,得一個太平安穩的日子,也就成了。

雖然一開始,她不希望兒子進軍營。

可是想想長平王府這王位是怎麼來的?

柳側妃明白,王爺和世子肯讓自己的兒子進軍營,這足以表明了他們對兒子的重視。

她該偷着樂纔是。

柳側妃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之後,便安心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裡,無論王爺和王妃去哪裡,她都是表現平淡,既不跟着,也不差人去打聽。

久而久之,穆府上下,對於她的存在,也就多了幾分的釋然。

至少,穆流年不再對她有着那種厭惡的感覺了。

或許是因爲穆煥然的緣故,穆流年的心裡,也算是勉強容下了柳側妃。

這日一大早,天空就有些陰暗,等到用過了早膳,天空已是輕輕灑灑地飄下了幾片的雪花。

淺夏心中歡喜,這兩日天空本就有些陰沉,使得她的心情本就有些壓抑,今日看到了潔白的雪花,這心裡頭倒是憑添了幾分的雀躍。

“淺淺,小心着涼了。”

穆流年將一件兒黑色的大氅給她披上,再往她的手裡塞進了一個手爐,摸了摸她的手,還好,不算涼。

“元初,你說這雪會不會越下越大?”

“嗯,應該會吧。”

“若是下大了,我們一起堆個雪人吧。將雲澤也抱過來。”

穆流年的臉一黑,“淺淺,你才幾日不喝藥了?是不是鼻子這會兒也通透了,所以就不知道生病是什麼滋味兒了?”

淺夏苦了臉,“元初,我只是想要自己動手堆個雪人而已,你別這樣小器嘛。”

穆流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小器?是誰生病吃了半個月的藥?是誰到後來舒服一些了,就偷偷地將藥倒掉的?”

淺夏一轉臉兒,這種事被他這樣大呼小叫地說出來,真是沒臉見人了。

“走吧,先到那邊坐一坐,我讓人在那裡備了炭爐,既可以賞雪,又不會太冷。”

前面是一處花廳,四面皆窗,南面正好是種了幾株梅花,這會兒賞雪中梅,正是時候。

看到了外面的雪花越來越大,淺夏靠坐在了穆流年的懷裡,將頭髮散開來,懶洋洋地動了動身子,“元初,你看那紅梅上的雪,是不是比其它地方的要更白一些?”

“嗯,這是對比效果吧。”

“是呀,這個時節,賞雪中梅,梅上雪,還真是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奇妙之感。可惜了,這種美景,卻不可能是常常出現的。”

“若是天天讓你看這個,你可還會覺得美?”

淺夏認真地想了想,“倒也是。”

“淺淺,接下來,我可能要忙碌一陣子了,皇甫定濤的兵馬,現在已經開始大規模的往南集結,據我估計,這一次,他們總共調動的兵馬,已是多達七十萬了。”

“七十萬?”淺夏有些吃驚,能讓皇甫定濤出動這麼多的兵馬,很顯然,這是在準備與紫夜大幹一場了。

“我們的兵馬自然是不及他們多的,而且,現在這七十萬,還只是一個初步的估計數字。真正到了開戰的時候,只怕只會比七十萬人馬更多。而桑丘烈那裡,現在也不過纔有二十五萬的兵力。樑城附近的兵馬,肖雲放是不可能會調用的。所以,接下來,我們只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桑丘子睿對此有何反應?”

“已經與兵部等開始商議對策了。桑丘子睿這兩年也是一直在苦研兵書,對於練兵,他或許不是太在行,可是對於調兵遣將,他還是很有一套的。”

“我聽說徐澤遠現在也已經是一名偏將軍了。”

“嗯,桑丘子睿知人善用,而且會根據每個人最擅長的一切做出決斷,他是個聰明人。”

淺夏微挑了一下眉,她一直都知道桑丘子睿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那樣的人,怕是學什麼東西,都是極快吧?

“我聽說太后有意爲他指婚,可是都被他給拒絕了。淺淺,他這個人,還真是讓人討厭,他既然不打算去當什麼和尚,現在做這個,這是想要給誰看?”

淺夏撲哧一樂,“你說他是在做給誰看?”

穆流年的眸光一沉,臉色微暗,“我不可能會給他一丁點兒的機會的。你是我的妻子,他桑丘子睿這輩子休想再打你的主意!”

淺夏微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靠地更舒服一些。

“元初,這次出征,可是皇甫定濤會是主帥?”

“現在還不太確定。”對於淺夏如此明顯地轉移話題,穆流年倒也沒有什麼不悅,只是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她的頭髮,“我現在擔心的是,蒼溟皇會讓皇甫定濤做先鋒,而睿親王則是親自坐鎮邊關。他們父子倆,在蒼溟的軍營裡,可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蒼溟這兩年招募兵丁可是極其積極的。不過,這也不代表了,他們就沒有弱點。”

“你說的對!我已經派人去偵查了。最起碼,要先弄清楚了,他們大致的一個攻擊方向。十有*,還會是祁陽關,或者是鳳凰關。”

一連幾日,穆流年都是忙的不見人影。

淺夏用靈擺連續占卜了幾次,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的表情有些不安,事實上,在她占卜之前,就已經有了一些十分不安的預感。

很快,淺夏從麗星的口中得知,桑丘子睿已經秘密離京,現在,估計已經是到了遼城了。

淺夏的眼神微閃,讓人將繡房的小蘭叫了過來。

“給世子妃請安。”

“起來吧。”

“謝世子妃。”小蘭略有些侷促,她被世子妃收下之後,極少單獨地叫她過來回話。仔細想想,這似乎是這幾年裡的第三次。

“你不必緊張,我也不會爲難你,只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罷了。”

“世子妃請問,奴婢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淺夏的脣角一彎,輕輕地端起了茶盞,掀開了茶蓋,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即刻就在她的鼻端環繞着。

“繡房的生意能這樣好,與你刺繡的手法是分不開的。這些年,你拿的月銀也不算是太多,委屈你了。”

“奴婢不敢。能爲世子妃效力,是奴婢的福分。當初如果不是世子妃,只怕奴婢早就餓死了。”

“嗯,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淺夏不輕不慢的話,讓小蘭更爲緊張了些,兩隻手輕輕地捏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地咬着嘴脣,整個人的精神,都是高度地緊張起來的。

“你擡起頭來。”

“是,世子妃。”

小蘭緩緩地擡起了頭,其實,她生的還算是可人,皮膚很白,眼睛不大,卻也耐看,小巧的鼻子下面,一雙紅潤潤的嘴脣,看起來,十分的討喜。

淺夏細細地打量着她,臉上的笑意漸冷,“小蘭,你跟在我的身邊時日也不短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你是誰的眼線,可是看在了你一手極佳的刺繡功夫上,我也不曾爲難過你。只是現在,你似乎是已經開始讓我不放心了。”

小蘭的臉色驟變,“世子妃,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呀。”

說着,兩隻眼睛立馬就瞪地大大的,極其委屈地看向了淺夏。

就是她這麼一瞪大眼睛的瞬間,她的腦子裡,似乎是有哪根弦,就不對勁了。

很快,她就覺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晃,有些虛,而她自己,也有了一種極其睏乏的感覺,身子越來越軟,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淺夏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嘆一聲,“說吧,桑丘子睿現在何處?”

“公子在陽州。”

“陽州什麼地方?再具體一些。”

“宋府。”

淺夏的身子陡然一緊,千防萬防,到底還是沒有防住,還有一個宋家!

淺夏讓人給穆流年送了信,然後也不等他有所迴應,直接就讓人備了車馬,以看望妹妹爲由,前往陽州了。

麗星等人自然是跟着,不止是她們幾個,還有一隊王府的侍衛,另外,朱雀也在暗中跟着去了。

王妃和雲氏正在逗着小云澤,聽說世子妃急急地出了門,兩人相視一眼,也沒有當回事兒。

“這孩子,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這行事還是如此風風火火的,真是說風就是雨。也不知道過來給長輩打聲招呼。”

雲氏這麼說,自然是怕王妃多心,淺夏身爲兒媳,如此匆忙的出門,都不知道來請示一下長輩,實在是有些失禮了。

“別這麼說。”王妃笑道,“我知道這孩子的性子,若不是有要緊的事兒,斷不會如此的。咱們呀,年紀大了,有些事,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由着她們年輕人去折騰吧。”

聽王妃這樣說,雲氏也就不再擔憂了。

“聽說王爺這陣子也是出入軍營頻繁?我聽老爺說,蒼溟似乎是又有所行動了。”

“是呀,這打仗的事兒,是男人們的,咱們只管是管好家,帶好孩子就成。別的也幫不上什麼忙。別讓這爺們兒們在外頭流着血,還擔心着家裡就成了。”

雲氏點點頭,同爲武將的夫人,有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無奈。

淺夏到了陽州刺史府的時候,已是過了晌午。

“不知世子妃親至,妾身有些遠迎了。”宋夫人率一干女眷迎了出來。

淺夏微微頷首,“宋夫人客氣了,我今日來,是有要事想見一見宋刺史和宋公子的。”

宋夫人遲疑了一下,不過想到了出來前老爺的吩咐,還是十分客氣地將她請到了前廳,然後再將老爺和宋天赫請了過來。

當然,穆煥巧,自然也來了。

兩人簡單地拉了幾句家常,宋刺史也看出了她的來意,將人都遣了下去,然後靜待淺夏出聲兒。

“宋刺史,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來此,是想要見一見桑丘子睿。你請他過來吧。”

宋刺史和宋天赫兩人都嚇了一跳。

桑丘子睿秘密離京之事,可是連他們二人都不知道的,雲淺夏這個閨中婦人,是如何知曉的?

“怎麼?宋刺史不肯請人出來?”

“非也。世子妃,您是不是聽錯了?這桑丘大人現在正在樑城,怎麼可能會在陽州?更不可能會在我們宋府了。”

宋天赫明白,一旦他們承認了桑丘子睿在這裡,那麼,他們宋家的立場,可就是不一樣了。

之前,在穆流年眼中,他們宋家雖然不是穆家的心腹,可是也絕對不會是敵人。

一旦被他知道桑丘子睿會秘密地到了宋家,只怕,事情就麻煩了。

有些事,怕是怎麼說,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宋公子,妹夫,我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會來陽州了。你們若是不肯將他請出來,那麼,就別怪我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宋刺史看了一眼她手後的侍衛,臉色有些難看地起來,“世子妃,本官念在你是長平王府的人,所以一直對你禮讓有加。現在你卻威脅我們父子,是何道理?莫說是桑丘大人不在宋家,就算是在宋家,我們不請他出來,世子妃又有何權利對我們宋家出手?”

淺夏聽罷,竟然是輕笑了兩聲,“說的好!宋刺史果然是文官之表率,這說話,就是與旁人不同。”

宋刺史冷哼一聲,並不理她。

“既然宋刺史不肯請他出來,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在貴府西南側的院子裡,住着一位貴客,不知,我說的可對?”

宋天赫的面色大變,桑丘子睿的確就住在那裡,可是如此隱秘的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

就連他的母親和妻子都不知道的消息,雲淺夏是如何知道的?

更讓人不解的是,這桑丘子睿今早上才抵達了陽州,這剛進宋家才半天,她就知道了,按照她從遼城過來要花費的時間來算,當是桑丘子睿剛到了宋府不過一兩個時辰,她就得到了消息,這是有多快?

宋刺史與兒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是很不願意相信,可是沒辦法,他們剛剛聽到的,的確就是出自這位世子妃的口中。

大廳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持不下,既靜,且尷尬。

淺夏也不急,只是靜靜地啜着茶,動作優雅柔美,表情恬淡嫺靜,只是這一刻,宋家父子,是真沒有了來欣賞她雍容氣度的心情了。

“我知道他是秘密離京,我也知道,他來陽州做什麼。呵呵,若是不讓我見他,倒也無妨,大不了,我將這消息透露給了世子,請他派兵將陽州里裡外外地圍嚴實了,看看是不是能搜出一個玩忽職守的桑丘子睿來!”

宋天赫的心隨着她的一字一句,是越來越沉,越來越涼。

還有什麼可說的?

事實已經是擺在眼前了。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雲淺夏根本就不可能會這樣說!

父子倆正在爲難之時,門卻被人緩緩推開,逆着光,一道頎長的身影傲然而立,不是桑丘子睿,又是誰?

淺夏一聽到了門響,便猜到了會是他。

果然,一擡眸,看着那樣一張沒有什麼變化的臉,淺夏的心內,卻是憤恨如火。

犀利且有些憤怒的視線,直直地射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他卻不惱,微微一笑,“淺夏,別來無恙。”

淺夏轉頭,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正事要緊。

“你們二位先出去吧。我與故友敘敘舊。”

父子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等到出了門,父子倆再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皆是輕吐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後背發涼。

剛剛那位穆世子妃的氣勢,還真是有些駭人!

“淺夏找我何事?可是想我了?”

“桑丘公子好算計!只怕是元初也不會想到,宋家父子,竟然會是你桑丘子睿的人!”

------題外話------

今天是我在青島的第四天了,如果我還不能碼字的話,嘻嘻,就只能斷更了。話說,快要到結局了,這個時候斷更,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第四十七章 一夜驟變!第一章 楔子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二十一章 相互算計!第六十五章 笨,還是蠢?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八十二章 見她如我!第六章 又死一個!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九章 想要升遷?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六十二章 準備離開!第三十二章 重蹈覆轍?第六章 又死一個!第三十一章 誅殺密令!第二十五章 腹黑狡詐!第八章 暈過去了!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六十六章 一顆棋子?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八十九章 愛而不得?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第二十二章 淺夏之懼!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六十二章 銀髮公子!第七十五章 活色生香!第八十七章 催眠渣父!第十七章 妹妹找茬!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八十章 離開安陽!第六十三章 窺探秘密!第二十三章 達成協議!第七十七章 雲放撞牆!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二十三章 竟然是他?第七十六章 未雨綢繆!第二十五章 遣出族譜!第十九章 推波助瀾!第六十四章 一起過節!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十一章 當年真相!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十章 我答應你!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三章 刻意安排?第二十一章 意外消息!第七十七章 這是栽髒?第五十六章 有旨意了!第四十八章 初識秘術!第四十八章 初識秘術!第四十三章 惡人心思!(二更)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三十二章 讓你如願!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二十一章 意外消息!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五十七章 溫泉戲水!(必看!)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六十章 如何脫罪?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第六十三章 公子出手!第二十八章 達成共識!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二十六章 驚豔亮相!第六十一章 一晃五年!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二十八章 達成共識!第一章 楔子第九十章 你屬狗的?第三十一章 代虐渣女!第二十四章 三世情緣?第二十五章 腹黑狡詐!第五十一章 所謂秘術!第五十五章 兵發祁陽!第五十三章 取了小名?第五十七章 溫泉戲水!(必看!)第六十三章 被震驚了!第四十章 怎麼回事?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三章 多方籌謀!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二十二章 瞞天過海!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八十四章 認錯人了吧?第二十八章 許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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