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萬事俱備!

一旁的方氏一瞧,又不樂意了,輕嗤一聲,“喲!這位就是允州那個出了名的孝女吧?嘖嘖,聽說當初是你親自爲你生父收的屍,看不出來,柔柔弱弱的,膽子倒是挺大嘛?”

淺夏不以爲意地看了她一眼,那平淡無波的眼神,讓原本有些不屑的方氏,竟然是微微一愣!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沉靜,哪裡就像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該有的反應?

若說這方氏,自認也曾明嘲暗諷過不少人,自以爲自己的言詞鋒利,剛剛的那番話,定然是會讓這個小丫頭驚的手足無措,眼角溼潤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是給出了這樣的一個反應?

方氏有些錯愕,可是淺夏卻仍然不以爲意地看着她,反倒是讓她覺得有些失措了!

“四少夫人言之有理,淺夏自以爲也是太過柔弱,是以,身邊自然也是帶了人的。可是剛剛聽四少夫人所言,卻好似親見了一般。莫不是當時四少夫人也在場?”

呸!那種地方本少夫人怎麼會去?

方氏心裡頭將淺夏給罵了個遍,這是什麼人呀?那是刑場!自己堂堂的國公府的少夫人,怎麼可能會去那種地方?

方氏皮笑肉不笑道,“雲小姐說笑了,那種地方,豈是本夫人會去的?”

淺夏看着她目中無人的樣子,也不着急,面上的笑容更加地和煦了。“哦!原來四少夫人沒去!我剛剛聽四少夫人說地熱鬧,還以爲您是親見了。可見流言誤人。”

方氏頓時氣結,她這不是拐着彎兒地罵自己一心傳閒話,不辯真假,有眼無珠?

“呵!大嫂,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果然是什麼樣的家世,就有什麼樣的家教!也難怪了,雲小姐五年來深居鄉野之中,怕也是跟那些個粗野村婦們學了些個不入流的手段。”

方氏也不拿正眼瞧她們母女,只覺得解氣了。嘴角勾出來的笑意,讓人看了,真是不舒服!

屋子裡擱了幾盆兒顏色各異的菊花,連品類也是有所不同。淺夏將視線移到了那幾盆兒菊花上,才覺得自己剛剛噁心的感覺,淡去了許多。

淺夏並不理會這樣的方氏,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有人欺辱她的女兒的!更何況,這一次,竟然是還被牽扯到了雲家的教養問題!

雲筱月雖然性子不似方氏那般的尖銳,可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女兒,及身後的雲家,她自然也是不能示弱。這一點,淺夏料地很準。

“四弟妹,說話要注意些分寸。當着我的面兒,你來貶損我的女兒,怎麼?你是來上門打架的?還是上門來折辱我這個世子夫人的?”

雲筱月平時性子好,不代表她就不會發脾氣了!

成親五年來,自認自己的身分不高,且又是個和離的身分,所以總是處處對幾個弟妹相讓。搬出世子夫人的頭銜來,這還是第一次。

正因爲如此,方氏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一旁的二夫人王氏,眉眼間也閃爍了一下,顯然也是被雲筱月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震懾到了。

方氏張了張嘴,卻是將到嘴的話又都給嚥了下去!

雲筱月說的沒錯,自己是什麼人?什麼身分?怎麼能當着她的面來教訓她的女兒?不過,即便如此,方氏也不是一個輕易服軟的人。

“呵呵,大嫂也彆氣。剛剛我這話說的的確是重了些,可這句句也都是爲了雲小姐好。再怎麼說,如今也十五六了吧?這眼瞅着,已經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總不能就這樣一點兒規矩也沒有吧?”

淺夏的視線從那些菊花上再度移了回來,有些冷肅的目光,讓方氏的心肝兒顫了顫。

“四少夫人真是忙!連我母親的事也要過問?至於我的規矩禮儀學地如何了,就不勞您費心了。”

方氏的臉色微青,凌厲地視線卻是落到了雲筱月的身上,“大嫂,你也聽見了。她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你就由着她如此胡來?我身爲長輩,連說她幾句都不成了?這是何道理?”

雲筱月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擱到了桌子上,有些清脆的聲響,讓方氏和王氏的心裡,都有了絲沉悶。

“四弟妹,自你進來,見到了我女兒,口口聲聲地叫她一聲雲小姐,無非也就是想要讓我認清楚了,她不是林家的女兒!四弟妹,不需要你提醒。我都記得清楚着呢。既然你也喚她一聲雲小姐,那麼,就該明白,她與林家沒有關係。你身爲林家婦,又怎麼會成了她的長輩?”

“若此處是國公府,你或許還有說這幾句話的底氣。可是別忘了,這裡是上將軍府!”

方氏被雲筱月突然起來的氣勢嚇了一跳,從未見過雲筱月如此氣大,今日,倒是讓她領教了。

王氏看氣氛有些僵硬了,連忙打岔調和。

既然有人給送了梯子過來,淺夏自然也就順着梯子,勸慰了母親幾句,這才作罷。

“二弟妹,說說吧。你們今日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王氏經她這一問,纔想起來,正事兒還沒辦呢。

“回大嫂,是母親聽說淺夏回京了,這心裡頭也掛念着。到底也是你的親生女兒。無論是姓雲,還是姓林,不都是正陽的親姐姐嗎?”

王氏說完頓了頓,看到雲筱月的臉色漸漸好轉了,才又笑道,“母親也想見見淺夏。人人都說她是個孝女,將她在允州城的事兒,也傳了不少回京。所以,母親想着見見她。”

雲筱月聽罷,微微垂了眉眼,淡淡一笑,“二弟妹,你也知道,這淺夏是纔剛剛回京。說句不太合適的話,這雲家族裡的一些長輩,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去請安呢。如果不是哥哥念着我想她,哪裡肯這麼幾日,就讓她住以了將軍府來陪着我?”

王氏略有些爲難,“那依大嫂的意思?”

“母親的心思,我明白。這樣吧,等她再休息幾日,等回頭拜見完了族裡的長輩,我再親自帶着她去給母親請安。到時候,也帶着正陽一起過去。二弟妹以爲如何?”

王氏愣了愣,眼神在一旁的淺夏身上掃過,她能說不好嗎?

送走了二人,淺夏看着愁眉不展的母親,微微挑眉,“母親不必擔心。您也說了,我姓雲。便是哪日真的去給國公夫人請安,她也是不能將我如何的。”

“話雖如此,可是當初你在雲府對她出言頂撞的事兒,怕是她心裡記得清楚着呢!若是到時候想要爲難你一個小輩,豈非是太容易了?你別忘了,她可是國公夫人,你不過只是一介小小的民女。”

“母親放心,女兒明白。”

“罷了。今日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賞花了。這個方氏,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雲氏說着,想想那日紅珠死前說的話,心裡頭對這個方氏,就更多了幾分的戒備。

“母親,既然您無心去賞花了,要不咱們一起去看看正陽弟弟?”

“也好。走吧。”

一想到了自今以後,她的兩個孩子都可以常常見面了。雖然淺夏不能在將軍府常住,可是好歹也在京城了,以後想見面,還不是容易得很?

淺夏再見到這個弟弟的時候,心底的震撼,不得不說,是十分地讓她驚詫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林正陽伏在了書案前,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練着字。一筆一畫,都是極爲講究。

看着書案上,厚厚一摞的宣紙,還有擺放地整整齊齊的幾本兒書籍,淺夏有些訝異。林正陽才四歲,竟然是就被林少康給主張着開蒙了。小小年紀,真的就能適應如此繁重的課業嗎?

淺夏看着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那看起來還有些稀疏的眉,還微微擰着,高挺的鼻樑下,一張小嘴時不時地還撅一撅。倒是嚴肅中,還透着幾分的俏皮。

直到他練完了一張字,雲氏纔出聲,“今日的功課如何?難不難?”

“不難!”林正陽搖着頭,從椅子上蹦了下來,淺夏這才注意到,他因爲個子小,之前一直都是跪在了椅子上練字的。看着那衣袍的下襬上的褶皺,他跪着的時間,可是不短了。

林正陽在雲氏的膝前撒了會兒嬌,才睜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看向了淺夏。

“姐姐,母親曾說你的字寫地特別好。說你十歲時,寫的字,就曾得到過許多大人的讚譽。是不是真的?”

淺夏挑眉,脣角勾起,“正陽覺得是不是真的呢?”

林正陽竟然是還真的就歪起了頭,似乎是在仔細地思量着,似乎是想要弄清楚,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母親從不說謊。而且,看姐姐舉手投足,都是透着幾分書香氣。定然是真的!”

淺夏失笑,“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竟然是還能看出我身上是否有書香氣?”

“自然能!我年紀雖小,可是我卻不笨!”林正陽說着,還煞有介事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就連父親也曾誇我聰明呢。”

“他誇你聰明,是說你的腦子好用,又不是指你的胸膛裡有文章,你挺胸做什麼?”

“呃?”林正陽被她這話給懵到了,然後有些不太明白似地,撓了撓頭,“不對!古人云,滿腹錦繡文章,不就是指的胸膛嗎?我沒錯!”

一句話,惹得雲氏和淺夏都笑了出來。

“正陽,你這都是跟誰學的?那滿腹詩書,可不是做如此講!哪裡能體會成了肚子裡頭都是文章?”

“難道不是?”

看着林正陽有些懵懵懂懂的眼睛,淺夏抿脣淺笑,突然覺得,血緣這東西,果真是奇妙!自己與林正陽,明明不過是才見了幾次面,可是他給自己的感覺,卻是很親切。

而每每對上了他充滿好奇,且清澈無比的眼睛時,淺夏知道,他對自己的感覺,也是如此。

淺夏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分外的平靜。

每日就是陪着雲氏四處走走,再和林正陽一起練上一個時辰的字,再每日爲雲氏和林正陽撫琴一曲,讓活潑好動的林正陽,一個勁兒地嚷嚷着也要學,而且,還非得要拜淺夏爲師不可。

這樣的林正陽,是讓大家的心情都好起來的主要因素。

一連幾日的平靜愜意的生活,讓淺夏的心,也略有些莫名的浮動。

對於人世間的一切,且不說她是重生之人,即使不是,因爲修習秘術,見識到了那麼多世間的涼薄之人、可恨之事後,她的情感,也是極難得再有什麼浮動。

除非是遇上了穆流年!

淺夏對此的理解是,穆流年是個異數!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畢竟,五年前的事情,是誰也無法料到的,即使是自己的舅舅,也是無法佔卜到自己的一切的。

許是因爲經歷了前世所謂親人的背叛,再加上了這一世在鳳凰山,翻閱到的那麼多的世家秘辛,淺夏對於家這個字的理解,已是大有不同!

在她回京之前,她一直以爲,自己此生,註定就是要讓自己的靈魂飄泊不定的!所謂的平穩,安定,對自己來說,恐怕就是一種比登天還要難的奢望。

特別是在與林正陽和雲氏一起相處了幾日之後,淺夏的這種感覺,更爲強烈了一些!

並不是雲氏待她不好,也不是林正陽對她有所排斥!

恰恰相反,他們二人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那種熱情、親切,是淺夏始料未及的。

淺夏始終不能明白,爲什麼自己越是與他們相處,越會覺得自己不適合這種溫馨的家庭生活?

這是不是有些不合乎常理?

這一晚,淺夏睡不着,便坐在了院子裡的涼亭裡,看着頭頂上那有些殘缺的月亮,百思而不得其解!

“小姐,天氣冷了,這秋天的風,到了晚間可是涼的很,極容易讓人染上風寒的。”三七拿了一件兒大氅過來,動作輕緩地給她披了,再繫了一個蝴蝶結,“小姐,要不咱們回屋吧。回到房間裡,打開窗子,也是一樣能賞月的。”

淺夏搖搖頭,“你不必理會我。我就是想着一個人待一會兒。”

察覺到了小姐身上有些傷感的氣息,三七欲言又止,勸?怎麼勸?小姐的心思,豈是她能猜得透的?

三七隻得輕嘆一聲,在她的身後站了,默默不語。

淺夏伸手攏了攏大氅,的確是感覺到了暖意。

擡眸望天,那略有些殘缺的明月,竟已是有一小角,被掩在了雲朵裡。

“三七,你說,他們一家,是不是很幸福?”

“小姐?”三七似有所悟,有些擔心道,“小姐,夫人也是您的母親呢。”

“嗯。我知道。所以我纔會一心要護着母親。想要來這裡好好地觀察一下,感受一下,我的母親在將軍府裡,到底是不是過得很開心?”

“小姐,您看夫人臉上的笑多明豔呀!如果不是因爲小姐回來了,怕是夫人也不會如此開心的。奴婢聽於嬤嬤說,夫人每每到了月圓之時,便難免傷懷,不必她細說,奴婢也能猜到,夫人是思念小姐了。”

淺夏不語,微微上揚的眉梢,彰顯着她的心情已有所好轉。

“小姐,婉兒姑娘那邊有消息了。”憑空一道聲音,險些將三七給嚇得拔劍了。不過好在她反應地快,認出了這是那位朱雀的聲音,及時地收了手。

“嗯。如何?她的主子,果真就是那位四夫人?”

“回小姐,這位婉兒姑娘如今已經被國公府的四公子收了房。另外,她進國公府之前,一直在城外的一處農莊上度日。屬下查到,那處農莊的主子,是和韻長公主府上的一個管事嬤嬤的。”

和韻長公主?淺夏的脣角微動了動,有趣!

淺夏對這位和韻長公主相貌的印象,自然是還停留在了五年前。當初的一面之緣,讓她記住了這位說話嚴謹的高貴公主。而她對於這位和韻長公主脾性的熟悉,顯然是要多過了她的相貌了。

想想鳳凰山上關於這位長公主的一些卷宗,淺夏的眉梢微微揚了揚。

“不必再盯着那個婉兒了。和韻長公主是個行事周密,思慮細膩之人,同樣的棋子,在其想要廢掉它之前,她是不會選擇再連續使用第二次的。”

“小姐的意思是,這位和韻長公主,暫時不會再有動作了?”

“或許吧。至少,她不會再動用定國公府的這顆棋了。”

“小姐,那屬下可還要再去查一查那位四夫人?”

“不必了。定國公府的人,與我無關。只要是不傷及母親,他們怎麼鬥怎麼爭,是他們自己的事。我沒有那麼好心,來幫着定國公府來打理後院兒。”

“是,小姐。”暗處的朱雀,微微扯了扯嘴角,小姐這話,是不是也有些太狠了?

淺夏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看起來,心情似乎是更好了些,單手支在了桌子上,扶了下巴,頗爲愜意地仰着頭,人世間的所謂親情,果然是這般地不可靠嗎?

皇上,你既然是明知道雲蒼璃是一個難得的秘術師,特別是占卜之術,向來靈驗,又爲何還要讓和韻長公主替你出面呢?是你將他想的太笨了,還是將你自己這拙劣的法子,想的太高明瞭呢?

你不會真的以爲,憑着一個小小的紅珠,就能將我們雲家的視線,都引到了林家的四房吧?

夜色朦朧,今晚的月光有些昏暗,連帶着整個夜幕,都讓人覺得有些陰沉了。

並未黑透的夜,就像是有人拿了一塊兒很密實的黑布,遮在了那月亮前一樣,再怎麼密實的布,也總是會有縫隙,總會有光亮透了出來。

就像是人世間的種種,權謀?算計?佈局?再怎麼高明,再怎麼用心,在有心人面前,也總會露出端倪。

淺夏的眸底,漸漸地透出了幾分的明亮,是那種十分愉悅的目光,幾乎已經開始薰染到了她身後的三七。

“走吧。回房睡覺。咱們明日回雲府,母親不是說了,還未曾給雲家的那些長輩們一一請過安呢。”

“是,小姐。”三七有些糊塗,這怎麼突然就扯到了雲家的那些長輩的身上去了?

儘管雲筱月不捨得,可是淺夏總歸是要回到雲府的,這是先前她與雲蒼璃的協議。如果她強行將淺夏留在身邊,哥哥就會親自上門來要人了。

林少康也親自送到了門口。

“淺夏,我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姑娘,而且這幾年,你也將自己照顧地很好。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都只是想要告訴你,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是月兒的女兒,也就是我林少康的女兒,無論你承認不承認,這都是我心裡真實的想法。以後,常過來走走。你母親爲你安排的院子,永遠都爲你留着。”

淺夏看着林少康這個不是很擅長言詞的人,今日竟然是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還真是有些意外!

“姐姐,你要常來陪我玩兒,陪我練字。如果你不來,我就去外祖母那裡找你。反正你休想不理我。”林正陽有些稚氣的聲音響起,讓淺夏很快就回了神,暗惱自己怎麼能在這位上將軍面前走神兒?

“好,姐姐會常過來陪你的。姐姐不在,你要好好練字。姐姐來這裡的條件之一,就是你要每天堅持練字,不得偷懶哦。”

“好!正陽很勤快,纔不會做懶豬!姐姐說話要算話。”

淺夏伸手捏了捏林正陽滑滑嫩嫩的小臉兒,半開玩笑道,“不能只練字,還要練武哦!姐姐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別忘了,你說等長大後要保護姐姐的!”

“不會不會!”林正陽似乎是擔心淺夏不信她,一邊兒說一邊兒還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姐姐放心!我會每天按父親說的練功的。”

看到他們姐弟的感情如此要好,雲筱月的心裡是甜滋滋的,只是一看到了淺夏上了馬車,這心情立馬就又有些低落了。

林少康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放心吧。你的淺夏,一看便知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她會一飛沖天的。”

雲筱月微愣,一飛沖天?她的女兒?

不管雲筱月是否相信林少康的話,聽到了心愛之人,對自己的女兒如此欣賞,她的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雲長安將淺夏護送回府之後,沒有下馬,直接就打馬去了長平王府。

如今他的身分可是玉離子的徒弟,進出長平王府,自然是被當成了極爲尊貴的客人了!

“世子可還在院子裡歇息?”雲長安繞過了影壁,再過了穿堂,沿着廊道一路往北走。前面連個領路的也沒有,顯然不是頭一次來了。

跟在了他後頭的一個小廝道,“回雲公子,世子昨日出來曬了曬太陽,不過是才半個時辰,便受不住了。今日還想着再出來曬一曬,可惜到現在這陽光似乎是也不夠強,所以,一直還在屋子裡躺着呢。”

“嗯。才半個時辰便受不住了?昨兒白天,可是一點風絲兒也沒有的。看來,世子這身體,還真不是一般地差!”

小廝虛應了一聲,腦門兒上則是開始往外溢汗了。

這整個樑城,誰不知道長平王府的世子爺可是王爺和王妃的心頭肉?你是這樣大膽無禮的話,怕也就只有這位雲公子敢說了。

又走了極長的一段長廊,雲長安纔到了一所院落的門口,只見那門口一隊侍衛守着,少說也有十幾人。其中四人守着門,其它人則是來來回回地不停地巡視着,這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是到了什麼官衙之中呢!

就算是親王府裡頭,也沒有守衛這般森嚴的!

哪有在院子裡頭,還有這麼多的侍衛來回巡邏?

雲長安在門口被人仔細地搜查了一遍,這才被放了進去。

屋內的穆流年,此刻正一臉病懨懨的樣子,歪在了榻上,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甚至是連那雙嘴脣,都是透着幾分的青色。

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除了窗戶都是緊閉外,更是還有一層厚厚的帷幄落下,若非是有一個窗子前的帷幄是收攏起來的,怕是整個屋子都成了夜晚了。

藉着昏暗的光線,乍一看到了穆流年蒼白泛青的臉色,還真是讓人有些害怕!就像是走在了夜路上,突然撞上了一隻鬼一般。

“行了,在你自己的地盤兒上,又沒有外人,至於嗎?”雲長安一撩袍,直接就坐在了桌前,自顧自地斟起了茶。

穆流年只是輕飄飄地扔了一個眼神過來,然後再靠在了那美人靠上,“淺淺回雲府了?”

“嗯。我將她送回府,就直接過來了。”

“先前你送了消息過來,說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試探,這一點,可證實了?”

雲長安點點頭,“你的人不是查到了和韻長公主那兒嗎?怎麼?你不知道?”

“這麼說,和韻長公主竟然是皇上的人?”

雲長安翻了個白眼兒,“拜託,他們本就是同胞的姐弟,好不好?不然你以爲和韻長公主會幫着誰?”

穆流年抿了抿脣,“我原以爲,會是和寧長公主的意思,原來?”

“關於和韻長公主的事,你知道的也不少吧?”

“什麼?”

“穆流年,你是不是有點兒太不厚道了?我都實話告訴你了,你怎麼能還想着瞞我?”

穆流年的神色卻是隨着他的話,略有些嚴肅了起來,“我暫時還不想將你們雲家牽扯其中。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雲長安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啜起了茶。

“我要娶淺淺。”好一會兒,穆流年有些突兀的聲音響起,使得這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僵硬了起來。

雲長安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他,然後再四下地打量着,撇撇嘴,“你打算將我妹妹娶到這樣的牢籠之中?”

穆流年搖頭,將被子掀開,起身下來,身上的衣裳雖然是單薄,可是對於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還真就是算不得什麼。

“我會盡量地爲她清除障礙。首先來說,便是我們兩人身分上的差異。若是我平白無故地就求娶淺淺,只怕是反倒會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到時候,萬一再被他降下一道聖旨,將淺淺賜給了別人,可就麻煩了。”

雲長安想了一會兒,抿着脣搖頭,一臉的難色。“這事可不好辦!既要將人娶回來,又不能讓人生疑?不過,你倒是可以試一試。”

“你不反對?”

雲長安微怔,“我爲什麼要反對?”

穆流年一挑眉,“我以爲你不喜歡我,自然也就不希望你的妹妹嫁給我了。”

“還真讓你說對了!我的確是不喜歡你,也不想讓你娶我的妹妹。可是沒法子。誰讓那丫頭就喜歡你呢?再說了,現在的情形,我倒是希望你能儘快地將她娶走,免得再真的被皇上給惦記上了。”

穆流年的眉心微蹙,淺夏一行人還未進城,他就已經開始試探了,如今淺夏一行人回京,難保他後頭不會更加頻繁的試探了?

淺夏的本事雖不弱,可也禁不住皇上三番四次的試探。再加上皇上身邊的暗衛,可是個個兒來無影去無蹤,淺夏又不會武功,萬一再被他給算計了,可就是真的麻煩了。

“定國公夫人也有意要見一見淺夏,具體是因爲什麼,怕是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老夫人?”穆流年略有些疑惑,這位老夫人難不成是衝着雲氏去的?

淺夏前腳剛到了雲府,後腿就被雲蒼璃給叫去了書房。

“小夏,你母親的事,不必理會,讓她自己去解決。你的心思,不該停留在後宅爭鬥之上。”雲蒼璃的面色微冷,顯然是對於這次她插手了林府的事,心有不滿。

淺夏微怔,“舅舅,她是我母親!”

“我知道!可她更是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定國公眼看就快要不行,怕是最多撐不過月餘了。之前,他們也曾派人請了長安過去。據長安的診斷,即便是用盡了靈藥,也是過不了年的。”

淺夏眨眨眼,定國公如果活不長了,那麼,林少康便要襲爵的。不僅僅是襲爵,整個定國公府上上下下,也都是要由他來繼承的。

舅舅此刻對自己說這些,難不成,就只是擔心自己會被攪進了林家的內鬥之中?

“你母親若是不能將這些瑣事擺平,那麼,她自然也就沒有資格成爲將來的國公夫人。林少康的確是需要一個賢內助,而這個賢內助,可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溫婉大方就可以了。”

淺夏抿了抿脣,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這五年你不在京中,你母親不也是沒事?至於這次中毒之事,也不過就是趕巧了而已。你母親可是每隔上幾日,就要着府醫請平安脈的。林少康自從她有孕之後,一直到現在,每個月都堅持請了太醫來爲她請脈。所以,這一次,即便你們不出現,她也不會有事!”

淺夏的神色微凜,一下子,便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低了頭,“是,舅舅。淺夏知錯了。這一次,都是淺夏自作聰明瞭。”

“你知錯就好。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是,舅舅。”

淺夏此時多少是有些懊惱的,她沒有想到,自己原以爲的幫忙,卻是成了將自己當誘餌給掛到了別人的魚鉤上。

自己既然猜到了這是皇上的有心試探,怎麼就沒有想到過,如今這樣的結果,會讓皇上如何看待她和雲長安呢?爲什麼在雲若谷遇襲以後,雲家面對各種的流言,卻是始終沉寂呢?自然就是爲了示弱!

這是不想給任何人以雲家很護短,雲家人強勢的印象,換言之,就是表面示弱,可是實際上,卻讓人無法真正地捉到了雲家的弱點!

雲家暴露在衆人眼中的弱點似乎是很多!

比如說,商戶的身分,雖然是有了皇商的名頭,雲蒼璃還有一個三品的閒差身分,可仍然是不能讓衆人感覺到雲家就成了什麼高貴的大家族了!

再比如說,雲家除了雲蒼璃之外,似乎是再無一人爲官。這樣的家族,能算得上什麼名門?在那些所謂的貴族眼裡,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暴發戶罷了!

再比如說,在真正的名門貴族眼裡,雲家,代表了擁有着神秘血統的傳承!雲蒼璃,這個看似溫潤的男人,實則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就連皇上,若是真的想要殺他,怕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他是否有那個本事?所以說,雲家的神秘,極有可能會爲他們引來殺身之禍!

此上種種,似乎是都是雲家的種種弱點。可是細細想來,卻沒有一個是致命的!

可是現在,經過了林府紅珠一事,淺夏卻將雲筱月這個弱點給暴露了出來。

雲蒼璃倒不是擔心雲筱月的安全會有什麼問題,他只是不放心淺夏!

身爲雲家的繼承人,行事竟然是如此地魯莽,將來若是再釀成了大禍,後悔可就晚了!

其實,雲蒼璃心中對淺夏還是極其滿意的。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無論男女,迄今爲止,雲淺夏都是表現得最爲理智、冷靜、沉穩的一個!

不過,既然是對家族繼承人的培養,那麼,就不能用是否滿意來衡量了。

如果她還能做得更好,那麼,對於淺夏來說,就等於是沒有盡頭的持續進步!這,便是雲蒼璃對她的要求和期望。

“小夏,不要怪舅舅對你要求太過嚴苛,實在是我們的對手,太過強大。要想保住雲家,就必須如此。至於你母親,她暫時不會有事,而你要擔心的,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她!你要明白,即便你將來嫁了人,也不單單只是一個內宅婦人。你的心思,不該被侷限其中。”

“是,舅舅,淺夏明白了。這一次,是淺夏太過魯莽了。舅舅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

“好!這次的事情,後果也沒有你想像得那般嚴重。至少,當時的事情,沒有外人看見,你們在屋子裡頭說了什麼,誰也無從知曉。以後定要小心一些,切莫再大意了。”

淺夏重重點了頭,她知道,這一次自己雖然是闖了禍,不過好在並不算是什麼太嚴重的,至少,想要彌補,也不是太困難。不過,舅舅的意思,是讓她不必再理會此事了。換言之,就是說沒有必要再去彌補什麼了,一切,順其自然便可。

淺夏自那日從林府回來後,便一直潛心讀書,書讀得越多,她反倒是覺得自己懂地越少,想要知道的,更多了!

“小姐,時辰不早了。再不過去,怕是就要開席了。您還有好幾位長輩沒去請安呢。”三七催促道。

淺夏將手中的書合上,略有些疲憊地擡了頭,看看頭頂上還未曾到了正中的太陽,伸了個懶腰,“好,走吧。五年不曾回京了。五年前本也不認識幾個。這回能瞧着眼熟的,怕就更少了。”

“是呢,所以我們纔要早些過去。至少,一會兒開席之後,不會表現得太過生疏了。”

淺夏將書在桌上隨手一丟,脖子慢慢地轉了一個圈兒,又讓人取了一件兒紫色的披風過來。主僕二人,沿着廊道,便出了小院兒。

雲老夫人命人在後院兒擺了兩桌酒席,專門招待今日來到了雲府的女眷們。

淺夏到了之後,再由程氏和雲氏二人引着,對衆位長輩一一拜見。

淺夏年紀雖然不大,可是這周身的氣度和出塵的氣質,還是引得衆位長輩很是歡喜。

雲家不同與其它家族,因爲現在不曾入仕,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權勢上的爭奪。再則,雲家的特殊根基,使得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雲家幾代人,倒是格外地團結。

到底都是流着相同的血脈,皇上若是忌諱雲蒼璃,自然也就忌諱其它的雲氏族人。

雲家人的團結,相對而言,倒是讓淺夏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她知道自己以後會接替了舅舅的位子,在家族中,她將真正地擁有重大決策的權力,可是現在,雖然誰都未曾說過什麼,可是卻讓淺夏清楚地感覺到了雲家人對雲蒼璃任何決定的服從。這一點,怕是放眼天下,極少有家族的族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雖然她知道,這裡頭固然有族人們對於舅舅的那種敬仰和畏懼在,更多地,卻是對於血脈這個詞的避諱!可能看到了這個結果,讓她有了這種感覺,淺夏還是由衷地覺得窩心的。

宴席一直用到了半後晌,淺夏幫着程氏將這一切都打理妥當之後,便被雲若谷給叫走了。

“這是什麼?”淺夏看着手上的東西,有些不解道。

“父親既然是選定了你爲雲家的繼承人,有關雲家的一些祖訓,你總該要知道吧?”

淺夏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眼前的三位兄長,個個兒的面色嚴肅。

雲若奇爲她解惑道,“這是雲家歷代的產業,第一張上面,是我們現在雲家嫡系的產業,換言之,也就是現在父親的產業。第二張上寫的,則是雲家幾大旁系的產業。至於第三張上面,則是最需要你注意的。那是已經與我們雲家幾乎就要沒有了牽扯的雲家人的產業。”

最後一句話,讓人聽着有些費解。

“其實也簡單。第三張上面羅列的,都是與我們現在的雲家幾乎是沒有什麼關係的。那些產業的主子,已是散落在了各地。有的甚至已經不在紫夜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是出了九族的?”

“算是吧。雲家的傳承,已是有着上千年的。到了我們這一脈,若論血統,也就只有你和大哥纔是真正的嫡系。若非是父親覺得嫡系一脈,太過單薄,也不會將我們兄弟二人過繼到了身邊。只是雲家祖訓,只要是確定了雲家的繼承人,那麼將來,雲家所有的一切,都將由家主來繼承。至於這些產業如何打理,如何分配,則是完全由新家主作主。”

“難道舅舅就沒有權利將這些產業拿出來,給別人分配嗎?”淺夏還是頭一次聽到了如此奇怪的祖訓。

“有!不過,父親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權利了。”

淺夏錯愕,看着雲長安,對於他的說法,顯然還是沒有理解。

雲長安再耐心地解釋道,“在沒有確定繼承人之前,父親是有權利分配這些產業的。可是現在父親已經向族人宣佈了繼承人的確定,所以,父親就再也沒有權利來支配這些產業了。當然,早先被撥出去的隸屬於父親的個人產業,是不在你繼承的範圍之內的。”

淺夏只聽得有些頭大!

原來今天的宴席竟然是還有此一說?

原來竟然是爲了對族人公佈,雲家下一任繼承人,已經敲訂了?

沒有什麼文字上的東西,也沒有直接言明瞭雲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是誰,更沒有族人的恭賀,這就算是確立了繼承人了?

淺夏的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就像是出現了幻覺一般。

不過,再一想到了雲家血脈的特殊性,以及在皇上看來極爲礙眼的存在,雲家繼承人的選定,自然是不能明目張膽的公開的!

“不過三哥爲何說要讓我一定要注意這最後一張的?什麼意思?”

“雲家的嫡系一脈,以及並不算遠的幾大旁系,自然是最爲親厚的。至於這出了五服的,感情自然也就淡漠了一些。更有甚者,現在有些雲氏的後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是還有着所謂血脈一說。”

淺夏的眼神閃了閃,不待雲若奇說完,大概也明白了幾分。這意思是說如果雲家內部不好攻破,那麼,利用那些早已出了五服,與雲家的聯繫不再密切,甚至是早已沒了聯繫的雲家人,就會簡單地多了?

這倒像是那些陰謀家們會想到的法子!

“三位哥哥,我現在大概也明白了舅舅的意思。雲家的將來,怕還是要依仗三位兄長呢。我雖爲繼承人,可是僅僅是精通於秘術一道,至於經商、入仕等等,我自然是不在行的。”

雲若奇輕笑一聲,“妹妹太謙虛了。妹妹精通地,可不僅僅只是什麼秘術,於權謀一道,妹妹也是我雲家的佼佼者!”

這樣的話,若是換了旁人來說,淺夏定然是會以爲這是在刻意地諷刺她,可是出自了雲若奇的口中,再看到了他眸底的讚賞之色,淺夏就知道,他這是真心地爲自己高興了!

“那這些產業,是要我現在就記住?總不會是讓我現在就開始學着打理吧?”淺夏有些害怕道。

雲若谷點了點頭,“聰明!這些東西,大哥不擅長,我和三弟會從旁協助你。只是你既然是將成爲他們的主人,總不能一點兒也不知道。至少,要學會看看帳。以後,每個月,父親都會讓人將帳本兒送過來,交你查看。至於能不能看出什麼問題,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淺夏頓時愕然,這擺明了就是又一場試煉了!

這是要試試自己到底有沒有經商的頭腦?開什麼玩笑?自己哪裡就是那塊兒料了?還經商?自己能勉強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就不錯了!

沒等淺夏爲了這些產業的事兒頭疼幾日,雲氏就讓人來接她,然後一起去定國公府赴宴了。

上了馬車,淺夏的心中還在不停地腹誹着,這個林老夫人,爲了能見自己一面,還真是什麼法子都想出來了!竟然是開始裝病了!

不過,林老夫人也聰明,知道雲長安是小神醫,自然是不會裝太難的病。

頭疼!林老夫人對外說的,就是犯了頭疾,而且還是冷不丁地什麼時候就疼上一陣兒。這讓太醫院的太醫都是束手無策!自然也將雲長安請了過去,畢竟,人家是神醫,林老夫人既然是病了,就總得讓人們都信了這個說法吧。

淺夏對此很是冷淡。裝病,自然也是一個辦法,而且說是頭疾,誰也沒有那個把握,就能說出她是在裝病。只不過,淺夏很好奇地是,自己回城的時日還不算太長,這位林夫人,已經是明裡暗裡,表現出了兩次要見自己的意思了,這似乎是,有些不太尋常了!

淺夏在馬車裡坐有些憋悶,便將先前穆流年讓朱雀給自己送來的那些個資料們都再細細地看了一遍。

二皇子入了兵部,大皇子入了吏部。

看似是平分秋色,可是淺夏卻從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上,看出了幾分的苗頭。

皇上下令將梅貴妃的一個堂侄子,由原來的五品校尉,直接擢升爲了從四品的明威將軍。這一舉動,看起來是升職加薪,可是實際上,卻是明升暗貶!

原來的軍中校尉,雖然品級不高,可手上卻是有着實權的,而且手下也是真真正正地領着兵的。可是現在?

明威將軍?聽着好聽,卻是一名武職的散官,空有俸祿,卻無實差,說白了,就是皇上在拿着國庫的銀子,養了一個閒人!

一般來說,這武職的散官,大多數時候都是由一些年邁的老將們擔任,再就是一些豪門公子,只吃吃喝玩兒樂的,沒有什麼真本事,可皇上卻又不得不安撫的人。

現在,竟然是落到了梅貴妃的一個堂侄子的頭上,這看似是不經意,可是實際上,卻是透露出來了太多的信息!

這消息上說的,梅家對此似乎是沒有什麼看法,畢竟,這個侄子是旁支所出,另外,不過只是一介小小的校尉,根本就是對於梅家的大計,沒有什麼要緊的影響。

梅家對此不在意的結果就是,不會再去刻意地扶持這個侄兒!

說的難聽一些,這位明威將軍,暫時就是一位廢棋!不能動,也不能死,就只是在那兒佔着地方,哪怕是蒙了塵,受了寒,也都要乖乖地在那兒站着!

這樣的結果,怕是會讓一位年輕氣盛的有爲男子,心中氣悶不已吧!

淺夏搖搖頭,對於皇上的這一步棋,實在是佩服得很!換作是自己,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樣一步的!

正如棋盤之上,人人關注於車、馬、炮,可是最後損兵折將之後,真正能依靠的,還是那些平日裡不起眼的小卒子!

“朱雀,告訴你家主子,讓他想辦法聯繫一下許妃。當初我既然幫她保下了腹中的孩子,如今,也是她回報我的時候了。”

------題外話------

美人們,這一章,幾乎就是將淺夏該要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那麼,明天,將是淺夏開始正式與某些人的爪牙交鋒的日子了。你們想看第一個倒黴的是誰?哈哈。求評價,求評論,求支持正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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