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霈遇刺的事情,在他入京之後便上達天聽,慕霆聞訊後龍顏大怒。
上官霈不僅僅是戰神將軍,更是慕霆幼年之交,若沒有上官霈浴血沙場,慕霆的皇位也不會這般容易得來,他能夠榮登九五,可以說上官霈和蘇家各佔一半的功勞。
蘇家因爲蘇眠月的存在,而讓慕霆心中有了芥蒂,上官霈自然就是慕霆所依傍的重臣。
“立即派御醫去將軍府,一切藥品皆要最最好的。查,給朕徹查!”慕霆暴怒着下達口諭,心中卻已失去理智,腦海中不斷的去分析可能會對上官霈出手的人是誰。
上官霈遇刺的事情,不知被誰傳了出去,蘇眠月也很快得到這個消息,她原本是不關心這件事的,可碧蕪雙眼冒着粉紅的心,蘇眠月就算不想感興趣都不行了。
“小姐是不知道,上官將軍雖是武將,可卻不像其他將軍那般的虎背熊腰,奴婢有幸看到過一次上官將軍的背影,從此後便迷戀上了這個男人,只怕這世上再沒有男兒能如上關將軍那般迷人的風姿了。”碧蕪雙手抱拳,抵着下巴,一臉春心蕩漾。
蘇眠月無語的看着這小妮子,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寵溺她了,竟然養出這麼個花癡的貨色。
不過畫風一轉,碧蕪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臉的兇相,嚇得蘇眠月直拍胸口,不解碧蕪爲何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短命鬼,竟然想要謀害上官將軍,奴婢若知道是誰,定會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再把他的肉一塊一塊的咬下來,丟出去喂狗!”碧蕪揚聲喊道。
“那個,爲什麼不直接喂狗,非要一口口的咬下來呢?”蘇眠月弱弱的問着,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太血腥了,真不知道碧蕪那柔弱的模樣,身子裡怎麼會有這麼狠戾的一面,該不會是性格分裂吧?
“不這樣怎麼能解氣呢?”碧蕪理直氣壯的反問,見蘇眠月向後躲去,頓時一臉傷心的問道:“小姐,你這麼怕奴婢做什麼?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碧蕪驚呼着,一臉受傷的神色,蘇眠月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心裡暗恨不已,這個小丫頭的嘴還真是沒個把門的。
“你腦子又犯抽了是吧?現在誰不知道慕霆在爲上官霈遇刺的事情大怒,你這句話會害死我的,真是敗給你這個沒事不喜歡把腦子裝在腦袋裡的傢伙了。”蘇眠月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道。
蘇眠月這般說着,眼底卻浮現了一抹擔憂來。
上次讓完顏霖盜走國庫的時候,可是有人把屎盆子扣到了蘇家頭上,這一次會不會有人再做文章呢?
雖然文武官沒有利益衝突,可上官霈與蘇家是相互制衡的,若是上官霈出事,蘇家在朝廷上便是獨大,也並非沒有利益可尋的。
這麼一想,蘇眠月便頭疼無比,老天爺怎麼就這般的厚愛她,非得給她個皇后的位置坐,這不是要整死人嘛。
“小姐,你怎麼了?”碧蕪也回過神來了,朝四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外人,這才低聲問道:“小姐也不用擔心,奴婢剛纔就是一時嘴快,以後定會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再外人面前亂嚷嚷的。”
“你也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多嚴重了?”見碧蕪縮着脖子點頭,蘇眠月瞪了她一眼,卻不乏擔憂的道:“我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想上官霈死,但我敢篤定,我那個忠心過頭的爹是不會這麼做的,殺死上官霈,蘇家又沒有人能夠頂上去,也無非是爲他人做嫁衣,但是我爹那些政敵可不會管那麼多,說不定又會給蘇家戴多大的帽子了,你等着看吧,蘇家又要成爲風口浪尖上的人物了。”
“那可怎麼辦啊?”碧蕪差點驚呼,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自然是相信蘇眠月所言,畢竟她在蘇府生活了那麼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蘇眠月哼了一聲,翻身倒在軟榻上,不願再去想這些煩心事,心裡卻把原主罵了好幾遍。
好好的相府千金,嫁給誰都是一世榮寵,非得爭着搶着的嫁給慕霆這麼個黑心貨,害得整個蘇府都跟着遭殃。
不說蘇眠月這裡如何的腹誹着前主,未央宮裡的顧靈在得知上官霈遇刺重傷之後,先是愣住了,旋即冷笑出聲,當即招來心腹給顧太傅傳話,只有一句‘機會來了’,顧靈相信顧太傅一定能懂她話裡的意思。
“蘇眠月,這一次看我不整死你!”顧靈滿臉的陰沉之色,若非是現在被禁足,她真想親自動手虐殺蘇眠月,這樣纔有趣不是嗎?
雖然顧太傅也被禁足了,可慕霆沒有派御林軍去守衛,顧府自然有的是人能夠走出門去,尤其是那個完顏霜更不把慕霆的命令放在眼裡,想要出門便出門,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顧太傅的方法運用得當,便能夠達成目的。
且說將軍府內,上官霈在回到將軍府後便因爲重傷昏迷不醒,連戰六也因體力不支而倒地大睡,整個將軍府都快炸鍋了,自然是沒人管蘇彧這個‘救命恩人’,蘇彧又有自己的事情處理,便也沒在將軍府久留。
以後要入將軍府,很多事情都不能再親自出面處理,蘇彧必須將事情安排妥當。
蘇府內,蘇承業面色凝重的看着兩個兒子,因爲他們父子三人都在‘養病’,故而都不去上朝,可蘇府的勢力在那裡,消息也都是第一手資料,此刻父子三人都在商議着對策。
文官與武官不合才能讓帝王放心,這也是蘇承業平日裡不待見上官霈的真實原因,實際上卻是很看重這位少年將軍。
“父親招孩兒能過來,可是爲上官將軍的事情而煩憂?”蘇哲如今已經殘廢,不可能繼續爲官,但對朝政還是很上心的,這是身爲相爺之子的悲哀。
“如今四海昇平,並無戰事,可我們都知道這只是假象,想要吞併天瀾國的國家並不在少數,尤其是剛剛崛起的恆淵國,他們接走完顏霖便只是一步棋而已。上官將軍威名遠播四海,有他坐鎮,便如同是天瀾國的定海神針,可他一旦重傷不愈,只怕各國便會蠢蠢欲動,而天瀾國便如待宰羔羊。”蘇承業長嘆一聲,卻不知慕霆是否能看的這般長遠。
不,應該說慕霆是否能懂得蘇家對朝廷的忠心,他們絕不會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去謀害朝廷的肱骨之臣。
“父親不必憂慮,皇上能坐上今日的位置,雖然有上官將軍的支持和蘇家的扶持,但也有自己的能力,相信他會做出最好的決策。”蘇浩雖然這般說,可心裡卻是不大相信的,畢竟慕霆對蘇家的猜忌,早已通過各種小事可以預見,尤其是在對待蘇眠月的態度上。
“爲君分憂,爲國獻策,這原本就是蘇家祖上傳下來的家規,爲父一直不敢忘。只是蘇家繁榮了太久,早已被帝王家所不容,政敵更是無數。這次上官將軍遇刺一事,怕是會有人大做文章。爲父心中坦蕩,自然是不懼怕這些,可那幕後真兇,怕是會繼續加害上官將軍,屆時上官將軍一倒,邊疆自是不寧,而蘇家怕也會在這場陰謀下成爲犧牲品,朝廷就真的堪憂了。”蘇承業滿心都是江山社稷,並未將自己的生死看的那般重。
蘇哲和蘇浩兄弟二人也是一臉的凝色,他們也預料到這種可能性,可現如今他們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爲一旦有所動作,便可能是敵人手中的把柄。
不得君心者,怎麼做都是錯的,都是可疑的。
“父親可曾後悔將小妹嫁給他?”蘇浩心中有氣,說話自然是不帶敬語。
蘇承業倒也沒訓斥他,而是感傷道:“只怕蘇家出事,第一個會被牽連的就是月兒,爲父此生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捨得逆了她的心思。”
見蘇承業一瞬間蒼老了幾歲,蘇浩也不忍心再問什麼,便與蘇哲一起離開。
蘇承業今日喚兩個兒子進來,並非是要商議對策,而是要他們明白時局,這個時候蘇府只能急流勇退,最好讓人都忽略了蘇府的存在,他們本來就是一家子的病人,養病不出府纔是正常的。
可蘇承業還是太小看了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即便蘇傢什麼都不做,也有人給他們身上潑髒水,被人當槍使的完顏霜正在茶館裡鞭打客人,並且口口聲聲的大罵說書先生一派胡言,直指蘇府是上官霈遇刺幕後真兇的最大嫌疑人。
而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上達天聽,顧太傅被傳入宮中問話,沒人知道他和慕霆說了什麼,只是顧太傅出宮之後便滿面喜色,顧府的禁令也得以解除,倒是蘇府的門外多了不少的皇家暗衛,顯然是在監視着。
蘇彧倒是得知這個消息,只是不敢貿然將消息傳遞到宮中,因爲連他也被監視起來,蘇彧也不能隨意的轉換身份惹人懷疑。
帝都之中情況緊張,卻沒人知道已經走出天瀾國的完顏霖此刻正怒火滔天。
他纔剛剛踏入恆淵國的地界,竟然得到了讓他極爲不甘的消息,五皇子完顏震已經登基爲帝,並將攝政王當堂斬殺,更是下令追殺完顏霖與完顏雭,罪名是真正的完顏霖早已經死在多年前天瀾國的那場大火之中,現在的完顏霖根本就是冒牌貨,而帶着冒牌貨回國的完顏雭自然是居心不良,同罪論處。
看着密函最後一句,上面直言抓捕到完顏霖及完顏雭不必審問,就地處決。
“可恨,完顏震有這般大的動作,那邊的人竟然纔得到消息嗎?”完顏霖大怒,他現在根本不在乎攝政王是怎麼被殺的,不過是死有餘辜的人,可完顏震一直是默默無聞的皇子,竟然在一夕間登基爲帝,還要將他逼入絕路,完顏霖如何能夠甘心?
“回少主,是有人將少主回京的消息傳遞到了京都,那邊的人爲了能平息這個消息,在全力追捕,最後也只能確定散播消息的人並非是恆淵國的人,而攝政王對此消息的態度不明,卻臨時要扶持五皇子繼任新君,並且對五皇子保護森嚴。可在新君登基當日,要拜謝攝政王輔政之功之際,卻忽然出手將攝政王斬殺,並向羣臣宣佈是奉了太上皇口諭誅奸臣,直言攝政王是謀害太上皇的真兇。攝政王一死,羣臣自是轉頭新君,而追殺少主和三皇子的聖旨,也是新帝登基的當日所發佈的。”暗衛跪地稟告了京都那邊的情況,語氣裡毫無波瀾。
完顏霖雙拳緊握不發一言,門外卻傳來完顏雭不敢置信的聲音,“不,不可能的,老五那個廢物怎麼可能會登基!他怎麼能殺得了攝政王,他不過是個被攝政王養殘了的廢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