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回答的從容而收禮,並不見被爲難了的樣子,難道真能記住?
百里決是這等奇人?當真能過目不忘?
雖然心中這麼想,卻還是重新彈唱了一遍。
站起身,離開了琴架,然後看向百里決,說道:“若是公子記住了,便可以彈了。”
“是,護國公主。”百里決站起身來,然後向着臺上走去,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然後心底深處卻是波濤洶涌,彈她彈過的琴,坐她坐過的地方,與她合作,一切都來的有些不切實際,可是卻又那麼真實。
上臺之後,先跟着皇上躬身行禮,然後在給護國公主行禮,完全就是個收禮的架勢。
溫惠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百里決坐下來,然後伸手放在琴上,看向溫惠,完全就是用眼神詢問的。
溫惠微微頷首,她腦海中早已經過度一遍那套劍法了,就算沒有劍,也是可以武出來的。
琴音起,溫惠便開始武起來,比起大家閨秀那種柔美的舞蹈,溫惠的武怎麼看都多了一抹英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舞。
然而在場的武將不乏身經百戰之人,更是有擅長用劍之人,可以說溫惠比架勢開始就看出了端倪,越看便越覺得這是劍法。
難!竟然能有人將這劍舞的如此漂亮,無劍似有劍,更是與那歌曲相媲美。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剛克剛,我如果對自己妥協如果對自己說謊……”
溫惠本以爲自己是需要開口唱的,卻不想竟然和百里決同時唱出了聲音。
很意外他們的聲音契合在一起格外好聽。
也很意外他竟然真的聽了一遍,就真的記住了。
然而也只是心中驚詫了一下,便馬上進入了狀態,邊舞邊唱。
而百里決同樣是彈唱着,就這般近距離的看着溫惠,也已經看出溫惠所武的是劍法。
她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灑脫利落,完全不似其他女子的舞蹈,也就是這份不同,才美的讓人窒息。
帷帽因爲她的動作,微微飛起那麼一角,更是讓她的容貌若隱若現,吸引着衆人的眼球。
一曲閉,全場靜默,都是有些沉浸在其中的。
百里決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之中,也是反映過來了,站起身來,看向了溫惠,微微躬身行禮。
“都道戶部侍郎是天生就會管銀子的人,不想竟然還擅長音律。”溫惠看向百里決笑着說道,就完全是之前沒見過面的情形。
會管銀子?這就是她之前對自己的印象?不禁一笑,然後說道:“讓公主見笑了。”
“好!好!好!朕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這是什麼舞?”皇上一邊鼓掌邊說道,臉上滿是笑意,看溫惠的眼神之中滿是贊善。
溫惠笑着說道:“父皇喜歡便好,孩兒不過是將劍法融入音律罷了,玩個新鮮,圖個開心。”
“惠兒這性子,最是喜歡突發奇想了,這舞真好看,想來世間也沒有第二人能跳的如惠兒那般好看了。”皇后笑着說道,眼神之中滿是驕傲啊。
溫惠頗爲無奈的一笑,然後說道:“是啊,也唯有母后和父皇才能生出我這般的女兒啊。”
皇上和皇后開心,其他人也自然是開心,太子也跟着誇獎溫惠,然而到了二皇子那,便是有些變味了,說道:“是啊,皇妹和百里決公子
當真是默契十足。”
“二皇子過譽了。”百里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一身如竹的氣質,站立在臺上,顯得清冷高貴,就算是站在溫惠身邊,都不曾被掩蓋光芒。
溫惠卻根本沒搭理二皇子,最起碼大皇子和太子誇的時候,她還說了句過譽了之類的,場面話。
左相也是個聰明的,臉上帶着笑意說道:“哪裡是過譽,你們二人着實是默契十足,讓我們衆人大飽眼福。”
溫惠看向了左相,他那麼一笑,就能夠看出沒牙齒了,當即便笑道:“這誇獎的話,從無恥之徒的口中說出來,便是不一樣。”
身邊的百里決也有些忍俊不禁的,這個公主當真是直接了當。
“護國公主,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辱罵一品大臣的,本相自認沒說錯什麼,難道公主不是和戶部侍郎配合的很默契嗎?”左相當即便是發難了。
溫惠確實擡手掩面而笑,就是這一個笑的動作,都端的是儀態萬千,顯得那咄咄逼人的左相更是難堪。
“本公主沒有辱罵左相啊,難道左相有牙齒嗎?這不是無齒之徒是什麼?”溫惠語帶笑意的問道,聲音之中還透着些許慵懶和捉弄人的意味。
左相一張臉立刻就黑了下來,右相更是哈哈大笑起來,拍着手,說道:“公主所言不假,也不算辱罵,是說了個事實,無恥之徒,哈哈。”
“公主當真吃才思聰穎,我等大開眼界。”一文官開解道,很明顯是左相的人啊。
畢竟是左相,右相和公主可以光明正大的嘲笑,可是他們不能啊,也就跟着誇獎起溫惠來了。
也算是得了個滿堂彩,不過溫淑的臉色就明顯十分難看了,可卻還強顏歡笑着。
溫惠和百里決入座,接下來大家獻藝都是避開了琴和舞的。
宴會結束,溫惠在宮人的帶領下,回自己的寢宮,而皇上自然是和皇后在一起,一同回去的。
“皇妹,留步。”說這話的人竟然是溫柔。
對於自己這個處處裝作柔弱的白蓮花姐姐,她向來也是沒什麼好感的,可是卻也不曾交惡就是了。
停下腳步,心中琢磨這溫柔究竟是要和自己說什麼?
溫柔看向左右的宮人,溫惠擺擺手,宮人也就都行禮告退了。
“皇姐找皇妹所爲何事呢?”溫惠淡淡問道。
“聽說皇妹救起了趙國的二皇子,請問他還好嗎?”溫柔問道,語氣裡面帶出了些許的急切。
“皇姐爲何如此問?”溫惠淡淡反問到。
溫柔被這麼一睹,隨後說道:“不過是關心一下罷了。”
“皇妹不清楚。”溫惠淡淡的回答道。
其實相比溫淑,她更加防着溫柔,誰知道這種柔弱的女人,什麼時候就會咬她一口呢?
玉佩那事她還沒忘記呢,完全就是將溫淑拿着當槍使,想給她扣個私相授受的罪名。
溫柔眼眶立刻就有些紅了起來,這完全就是多年僞裝的習慣,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吧。
溫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淡淡的說道:“皇姐這是做什麼?讓別人誤會我欺負你嘛?可真是可白蓮花,我就躲遠些吧。”
說完便是直接離開了。
第二日,去元帥府拜年,她今日是打算安排一下她離開的事情,確是看到了春風、夏雨、秋霜,冬雪四個人。
“公主。”四人
見到溫惠,笑的十分開心 的說道。
溫惠也帶起了一抹笑意,那之後有一年半了吧,不知道他們學的怎麼樣了,問道:“算是學有所成?”
“關鍵時刻不會成爲拖累就是了。”武烈回答道。
四人也是靦腆一笑。
溫惠笑着說道:“今日來,是想說一下,我需要去醫藥山一段時間,京城中的事情,就拜託給外公了。”
“安心,外公做你強大的後盾。”武烈笑着說道。
“有這樣一個後盾,做什麼都很有安全感。”溫惠同樣是笑着說道。
回宮之後,便是去和周帝說這件事情了,進入御書房,便是看到左相和右相,還有戶部侍郎,太子,大皇子,二皇子,都在呢。
周帝看向下首行禮的溫惠,她的動作還是那般的標準,心中也是猜到溫惠來,是爲了什麼事情的,說道:“起來吧,是來辭行的?”
“父皇當真是料事如神,孩兒需要去一趟醫藥山。”溫惠淡淡回答道。
“去吧,注意安全。”皇上回答道。
溫惠淡淡一笑說道:“是,孩兒告辭。”
這次出去,溫惠根本就沒有帶什麼護衛,只是帶了四個丫鬟而已,而且都是騎馬的。
出行穿的是便裝,不似宮裝那般繁瑣,然而也是頗爲低調華貴的衣服,頭上依舊是帶着帷帽的。
四個丫鬟出落的也是各有特色,都騎在馬上跟在溫惠身邊,他們可就沒有帶着帷帽了,瞬間便引來了一衆人的注意。
在都城的善醫堂停下來,然後翻身下馬,衆人都在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不知是誰帶頭的,便是有人跪下來叩謝公主了,溫惠淡淡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說完便是上樓去了,找到這的堂長,然後說道:“通知周國境內的副堂長,讓他們去醫藥山結合,同時醫療主任,晉升爲副堂長。”
堂長知道這是人事變動呢,恐怕副堂長會到其他地方當堂長吧,馬上點頭笑道:“是。”
溫惠吩咐完,便也離開了。
他們是快馬行走,而且走的都是官道,所以一路上倒也平安,路過城鎮,便是在客居下榻的。
衆人也知道他們的身份,倒也不見人找麻煩,私下裡啊,溫惠的畫像那都是傳開了的。
然而依舊是沒有畫出溫惠的臉,這是畫出了溫惠馬上的英姿,引來了一衆花癡。
趕了幾天路,再有兩天也就能去醫藥山了,看着四個丫頭能夠受得住這份苦,跟着她一同趕路,她還是挺欣慰的。
“街上挺熱鬧的,你們四個要是悶得慌,可以出去逛逛。”溫惠一進客居便開口說道。
“那公主呢?”春風問道。
“我去休息,你們去玩吧。”溫惠笑着回答道,然後上樓了。
四個人站在客居的大廳裡面,面面相覷,最後夏雨笑着說道:“這是公主體諒我們連日趕路辛苦,讓我們去放鬆放鬆呢。”
“許久都不曾出來了,不如我們就去街上看看?”春風看着三人問道。
東雪看了看溫惠消失的方向,說道:“我還是留下來保護公主吧。”
“你快算了吧,食人花都不是公主的對手,誰還能是公主的對手呢,走,我們去街上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回來也好說給公主聽,給公主解悶。”夏雨回答道,然後拉着冬雪便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