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青走出梅林後,悄悄經由那處偏僻的小門,潛入朝鳳殿。
推開那處耳房,裡面空蕩蕩一片,被褥什麼的,摺疊得整整齊齊,桌上茶壺裡也是乾的,可見小寒子並沒有回來過。
這幾天他到底在忙什麼?
今天和皇貴妃李嫣然交心後,鳳染青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陌子寒在幹一件驚大動地足以改變南唐歷史的大事。
她來找他,是要參與進這場大事件來。
宮外,三哥調來的鳳家軍,白翠微的力量,還有婆婆和父親,以及神醫谷的人,蓄勢待發。
而她,只需要一揮手間……
上次在朝鳳殿那處偏僻的涼亭吹奏過曲子,召喚婆婆,結果引來了皇上的猜疑,而那個人更是精通音律,也更是對她瞭如指掌。
現在他人在朝鳳殿守着鳳美人,她不能用笛音召引暗處的婆婆,只能通過陌子寒的勢力,與宮外儘快聯繫上。
涼亭?吹笛?
這麼晚沒回耳房,子寒會不會在那處涼亭?
鳳染青眸光一亮,忙掩上門,穿過灌木叢和花圃,朝涼亭的方向跑去。
遠遠的,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影子,在鞦韆架上輕輕搖晃。
“小寒子,小寒子……”
藉着天上的月光,那個身形修長的人轉過身來,朝她溫潤的一笑。
“煙雨,你怎麼來朝鳳殿了?”
緣善國師一聽到她的聲音,還以爲她是來找自己,聽到她嘴裡的小寒子,眉頭微凝:“小寒子是誰?”
怎麼會是他?
他是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人。
鳳染青愣了愣,扭身想走。
“煙雨,既然來了,不如留下來,聽我吹一首曲子。”
鳳染青愣神的功夫,一股淡淡的悵惆和憂傷,從國師手上的笛聲中流淌而出,在涼亭的夜空中久久飄散。
曲聲是這麼熟悉,與當初避暑山莊外吹得一模一樣,將這首《蟲兒飛》演澤得更是淋漓盡致。
比她吹得更好。
曲子很短,他吹了一遍,放下笛子問:“煙雨,這首曲子你可吹過?”
“沒有!”
鳳染青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扭過頭來已經一臉平靜:“國師大人如果沒什麼吩咐,奴婢選告退,小皇子剛剛失了母妃,怕是晚上要做惡夢。”
“煙雨,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緣善嘆息了一聲,那嘆息聲裡,跟剛剛的笛音一樣,夾雜着一絲悵惆,一絲落寞,一絲淡淡的憂傷。
“緣善法師是南唐的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奴婢只是騰龍殿一個小小的奴婢,身份地位不同。奴婢能有什麼要跟國師交待的?”
鳳染青躬身一福:“奴婢先行告退!”
“慢着!”
她剛走了幾步,緣善法師已經如一陣清風掠過來,擋住她問:“小寒子是誰?”
鳳美人痛失孩子,正是需要人陪伴的,爲什麼緣善不在朝鳳殿陪着她,反而躲在這處偏僻的涼亭盪鞦韆?
他知道了什麼?
鳳染青心裡有一絲慌亂,也暗暗懊悔自己今晚瘋一樣的找陌子寒,剛剛更是看錯了人,往這邊涼亭跑,還語態親暱的喚過小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