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門守衛說完就將蘇秦往裡推,順便將手裡的那錠銀子也藏進了衣袖。
“好嘞好嘞,我們這就過去,馬上馬上!”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錠整銀,蘇秦配合地朝那人點頭哈腰地致了謝,回頭一招手便帶着衆人進了城。
那邊的太守府已經事先知道了他們的到來,他們還未到門口,便有人在巷子口那裡等着了!
“你們是來給太守送賀禮的?”那人半眯着倒三角眼摸着他的山羊鬚傲慢地睨着蘇秦等人道:“這裡面,都有多少啊?”
蘇秦一怔,一開始都沒明白那人問的是什麼,直到洛意沉在旁邊輕咳一聲小聲提醒了句“箱子”,她才恍然大悟,一邊訝異着對方的直白,一邊湊近對方低聲回了聲道:“這位大人,這裡面有……白銀十萬兩!”
“什麼?才十萬兩?”那人一聽數字就皺了眉,像是蘇秦身上帶有瘟疫一樣連忙離她遠了一大步,然後面色不悅地甩甩手不耐煩道:“走走走!才十萬兩也想走前門?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太守府的大門,是你們這羣鄉巴佬能進來的?”
敢情十萬兩以下還沒資格走正門?蘇秦聽得目瞪口呆,她回頭望向洛意沉,靈眸無聲遞出疑問:“你們天曦王朝的官都是這麼貪的?”
難怪爲官三載便能富可敵國,這一個大壽而已,十萬兩都嫌少,平時受的賄還能少了?!
洛意沉也沒料到這惠州太守胃口竟然會這麼大,所以蘇秦那別有深意的一眼讓他這個當朝皇子格外有些抹不下面子,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閃爍地將目光移向了他處:“不關我事!所謂‘山高皇帝遠’,父皇就是再有能力,也夠不着惠州太守這裡啊!”
倒也是這麼個理兒!蘇秦撇了撇嘴,轉頭看向先前那人時已經又換上了一副諂媚笑臉:“這、這位大人,這十萬兩白銀可是我們幾個縣的縣令連夜湊的,雖說銀子少了些,但您也知道我們那裡窮鄉僻壤的,能拿出十萬兩來……少是少了點,但我們的縣令都是很有誠意的!您看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那人不屑地嗤了一聲,斜睨着蘇秦道:“樑太守的規矩你們又不是不懂,現在在這裝什麼?好了好了,你們也別在這裡耽誤我時間了,看見右斜角那個後門沒有?從那裡走吧!靜悄悄地擡進去,別讓人看見,聽見沒有?快點,動作麻溜兒的!”
“哎哎哎!”蘇秦爲了表現自己的“誠心”致謝特地連“哎”了三聲,然後點頭哈腰地一番行禮之後,朝洛意沉使了個眼色,幾人匆匆擡着箱子往右斜角的後門而去。
雖說是後門,但依惠州太守樑文山的貪法,這府內也是修的金碧輝煌堪比皇宮,前院蘇秦她們看不到也不知道怎麼樣,單就這個後門,牆壁上貼的金色牆磚就足以刺瞎人的雙眼。
“嘖嘖……”蘇秦看着那金色牆磚禁不住直嘆:“這樑太守品味挺高尚啊,看這金光閃閃的,別說狗眼
,就是鈦合金的狗眼,也都閃瞎了吧!”
“鈦合金是什麼?”洛意沉適應了那耀眼的金色之後湊到了蘇秦身後問。
“鈦合金就是鈦合金咯!”蘇秦故意賣了個關子,扯了個下人打聽好禮金應放在何處後,便朝那放禮金的地方去了。
禮金放的還算是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麼插曲,只有收禮金的人在將蘇秦等人的禮金登記在冊又收下幾個縣令聯名所寫的賀壽狀後,便朝他們甩甩手像趕蒼蠅似地道:“好了,這就行了,你們趕緊走吧,這壽禮我會轉交給太守大人的!”
“那就勞煩大人了!”蘇秦又是一番點頭哈腰,這一通下來她的腰都有些酸,好在是接下來沒什麼事了,幾人假裝是往後門而去準備離開,卻在看到一隊守衛時悄無聲息接近,幾個手刀砍下去,那對守衛便暈菜過去,陷入人事不省之中。
接下來自然又是一番解衣換衣,很快,蘇秦等喬裝的守衛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這次的目的地,便是前院樑文山太守的書房——方纔在登記禮金時,他們有聽到說是樑太守正在書房裡處理公務。
處理什麼公務?是在數這個壽宴將帶給他多少錢財吧!
一路下來整個太守府的奢貴豪華讓蘇秦對這個本來印象就不怎麼好的樑太守更加厭惡,她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才一會兒,就到了前院的書房門前。
“咚咚咚!”爲了確定樑文山就在書房裡,蘇秦特地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一聲極短卻高高在上的應答表明了房內人的身份後,蘇秦回眸對洛意沉一笑,二話不說打開門就走了進去。
“嗯?”許是鮮少有府裡的守衛直接進書房的先例,所以樑文山在看到蘇秦的守衛打扮時先是一愣,而後才道:“你們是誰?怎麼到書房裡來了?本太守說過多少遍,任何人不得擅自進本太守的書房?!”
“大人,屬下知錯!”被樑文山指着鼻子一通罵,蘇秦立馬擺出驚懼無措的樣子來發着抖顫音道:“實在是……實在是事出突然,屬下找管家又找不到,所以就只能貿然前來稟報大人了!”
樑文山並沒有受蘇秦的影響依舊垂目看着桌上的公文“什麼事這麼慌張?”
“是……”蘇秦略一猶疑,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上前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大人,方纔有幾個下屬縣的縣令湊了點銀兩給您祝壽,屬下們負責打開那箱子將禮金歸入庫內,本以爲裡面就是普通的銀錢再無其他,誰知屬下們竟在裡面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一關乎錢財,樑文山立馬兩眼放光地擡起頭來虎視眈眈地緊盯着蘇秦問道:“裡面可是有什麼寶物?”
“正是!”蘇秦拱手答道,神色上的凝重似是真的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樑文山一看她這神色就心癢的不行,立馬從書桌後站起來幾步走到蘇秦跟前道:“是什麼寶貝?快說與本官聽聽!”
“說說啊……”蘇秦方纔還凝重的神色在樑文山甫一湊過來之後就散漫了下來,她邊慢慢靠近對方,邊睨向對方身後的書桌道:“說什麼啊樑大人?說您這張書桌看似普通實則機關暗布實乃殺人越貨保駕護航之利器?嘖嘖,方纔我都不敢近身啊,生怕你觸發機關弄死我,所以我只好拖延一下時間,讓你主動過來了!”
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隱在衣袖中的鋒利匕首已經架在了樑文山脖頸上,那樑文山不妨有這劇變,當場嚇得瞪大了眼睛,想回身去觸發書桌上隱藏的機關,卻已爲時晚矣。
“你你你你你……”人身安全遭到威脅,樑文山頓時抖得不像個樣子,看那雙腿打哆嗦的程度,估計尿褲子都有可能,“你是誰?你要對本官做什麼?”他勉強撐着一口硬氣問向蘇秦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長這副尊容我也不想對你怎麼樣,誰會幹那麼倒胃口的事?”蘇秦悠閒地拿着匕首在樑文山脖頸上來回刮蹭着,甚至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本來呢,我是想跟你好好談判的,可後來一想,你這種人貪得無厭,什麼談判只會讓你胃口更大,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樑大人,若是嚇着你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你……”皮膚下的大動脈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鋒利匕首的親密接觸,樑文山嚇得魂都快沒了,他驚懼地看了蘇秦一眼,突然眼珠一轉大聲喊道:“來……”
“來什麼?”他才喊出第一個字的時候蘇秦就擡手給他封了啞穴,“想叫人進來救你啊?別折騰了,你若是再叫些人進來,我們再跟他們打起來,刀劍無眼地傷着你怎麼辦?還想不想好好地過不過壽了?來,配合點昂!”
她說到這裡先清了清嗓子,樑文山聽她一清嗓子身子就打哆嗦,蘇秦也不在意,假裝沒有看到他的駭怕笑意暖暖道:“我的目的呢,其實很簡單,就想借你的城一用,讓我手下的千家軍駐紮幾天,對付幾日叛軍!等到叛軍被剿滅了,這城池自然會完璧歸趙歸還於樑大人的!怎麼樣,這個忙,樑大人是幫還是不幫啊?”
“借、借城池?”樑文山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略一想了想還是咬牙道:“你、你休想!”
“嘖!還真是不識時務的很啊你!”蘇秦“驚訝”地睨了眼樑文山,翻着白眼吐了一口濁氣後直接二話不說地扯了一長段簾幔將他綁成了個蠶蛹,然後對洛意沉道:“他的公文都在這裡,能模仿嗎?”
洛意沉聳了聳肩,上前俯在蘇秦耳邊低聲道:“模仿個筆跡而已,你夫君還是很拿手的!”
說完便走向書桌,修長手指隨意按了幾處地方,那書桌上暗藏的機關,便被他拆了個七零八落,再也無半點威脅之力。
樑文山徹底目瞪口呆。
而當那張他“親筆”寫成的通行令擺在他面前問他需要蓋哪個章時,他已經徹底失了言語,再也不敢折騰,老老實實地將印章給交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