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直在哭,她總是看着人羣裡的一個婦人哀哀叫喚,那婦人也哭得直不起腰來,要有人扶着才能不撲倒在地上。
湯胖子左右一看,老大不樂意“木頭你真夠狠的”
“怎麼?”
“我也就是要要衣服要要燒雞,你居然連人家小姑娘也不放過,瞧見沒,都給你打理好鋪平了”
“少胡說”我喝了他一聲“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那是我故意的嗎?誰知道事情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湯胖子撇撇嘴,問我要怎麼辦?我真是頭大如麻,心說這幫人怎麼可以隨便就把活人拿來送禮,如果我們不是來到村子裡,是不是到時候就會把這姑娘打理好了扔河裡去。
而且他們到現在爲止,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兩個到底是什麼?等同於把人往死路上推。
“不行,我得把她送回去”
“送倒是好送,問題是你能保證送過之後人家不再給你送回來嗎?”
“試了再說吧”
我嘆口氣,認命的上前把小姑娘打橫輕輕抱進懷裡,她原本哭成淚人一樣,我一動她就感覺到了,渾身緊繃,甚至連臉色都瞬間慘白,好像我會把她吃掉一樣。
小姑娘被我抱着繞着場子轉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跟在她走,繞過之後停了大約有個一分鐘樣子,我才平穩的把姑娘送到她母親身邊。
那婦人跟所有人一樣目光沒離開過她的女兒,見我最後竟然把人送回給她,先是一愣,然後抱住小姑娘直拿頭去撞地面,怦怦直響。
小姑娘這才又哭了起來,我想這下應該可以了吧,讓你們所有人都看到我對她沒意思,然後讓她們母女團聚。
還是之前那個白鬍子老頭,排開人羣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大家跟小姑娘的母親一起給供桌磕頭,我慢慢退回到湯胖子身邊,心情略略黯淡,問他到底什麼時候走。
湯胖子原本是想弄件衣服來穿,不過既然不能穿也就打算放棄,跟我說明天一早就走,我算是看透了,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這傢伙該吃吃該睡睡,倒是一樣也不想落下。
這一夜湯胖子睡得極好,呼聲沒怎麼斷過,相較而言我就難過許多,下午那覺睡得有點過,眼睛一直睜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合了一會,沒多久湯胖子踢着我叫我起牀,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不情不願。
也不知道那幫人是一夜未睡還是早早起來就在門外候着,當我們出來的時候,供桌上放了新鮮食物,湯胖子倒是沒客氣,拿起來就吃,那幫人一見雞腿又開始自己行動,便一邊嗑頭一邊大聲嚷嚷。
“他們在說什麼?”湯胖子鼓着嘴裡的食物,含糊不清的問我。
我說我哪知道啊,跟你一樣完全聽不懂。
就見老頭一人領着幾乎是村裡的所有男丁都跪在供桌前,嘴裡唸唸有詞,說到最後老頭老淚縱橫,湯胖子眨巴眨巴眼說八成是有事求咱們。
可我們能幹什麼啊,一不能降雨,二不能降福,標準的混吃騙喝,就這還想着馬上開路走人呢。
湯胖子跟我想法一樣,覺得不論是什麼都不會是我倆能幹的事情,伸手就要跟我要外衣,我說你想幹嘛?他說別小氣,做個揹包好把東西帶到路上吃。
我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這裡人給的東西都不能用,只有我們身上帶過來的那些纔不被這裡的人看到,誰也不敢保證一隻飄在半空中,並且越飄肉越少的雞會不會嚇到別人,爲了不再多惹麻煩,他打算拿我的外衣做個揹包用來裝東西。
好在這裡的氣候還算不錯,外衣從進了山開始我就一直拿在手上,他要我也就給了他。
湯胖子裝東西那會,我又去看跪在供桌前的老頭,越看越覺得不忍心,這麼大歲數了哭成這樣,多少還是有點不太忍心。
“胖子”
“嘛?”
“要不咱幫幫他們吧,就算幫不上也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萬一能出點別的主意呢?”
湯胖子白了我一眼“有了別的主意你還能告訴他們不成?現在是他們說的話你聽不懂,你說的話他們聽不見,根本沒辦法交流好不好?”
我懇切道“不是還能寫字嘛,實在不行就畫畫,畫畫一定能看懂”
湯胖子停下手裡的動作,皺眉看我“真的想趟這渾水?”
“別說那麼難聽,反正咱們時間多,能出點力總是好的”
“呵,你現在倒知道時間還多了,怎麼之前催我那會一口一個沒時間”
我又求了他好幾回,他才勉強答應去看看,事先聲明瞭很多內容,比如做不了的事情不做,比如太難做的事情不做,再比如掉命的事情絕對不做。
老頭早就在路上用石塊壘了標記,剛從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我就有看到,他的意思應該是想我們沿着這條標記往下走,問題是要怎麼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在走了呢?
湯胖子這個好辦,當下抓起供桌上昨天讓他穿的衣服鋪到地上,然後把所有供桌上的食物掃到衣服上面打成個包,往背上一背,道“這辦法不錯吧,咱又不會餓着肚子,又能讓他們看到咱們走了哪個方向”
老頭帶領的男丁們乍一見衣服被湯胖子鋪到地主,所有聲音全都消失,直到湯胖子背起那個大包沿着石頭壘起的標記走出好幾步,才個個歡呼着跟上來。
“木頭啊”湯胖子走在路上跟我說道“你說在他們想象裡咱們是啥形象?”
“至少應該有隻豬之類的”
湯胖子大爲不解“爲什麼會有隻豬?”
“因爲沒什麼人能從頭至尾一直吃的”
他終於聽出我是在笑話他,當下要來揍我,我指定不會待在原地給他揍,繞過他就跑到了前面,湯胖子追我,那些村民一愣後又開始追湯胖子,或者說是追湯胖子背上那包,我往後一看竟然是這麼個場景,當下樂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只不過可憐了那帶隊的老頭,邊上始終有兩個年青人架着纔不至於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