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人寫書，重生文？哦......”
李福兆腦子裡頭立刻想起昨日跟李一鳴在去濠江的海上談及的那些話，原來當時就已經埋下這伏筆。
他再一想李一鳴那隨手刷出來的一本本英文小說，現在已經在香江機場賣得飛起。
至於李一鳴喜歡起名字這習慣，大概是爲了讓人好理解，重生文咩？
他可從未看過這類小說，什麼重生文，如果有大概也就是在聊齋志異裡頭，不對，那裡頭也沒有。
但不管有沒有，既然李一鳴說要做，那必然是有大企圖，他還組織人寫，李福兆摸起下巴，腦子也隨之被帶得飛轉。
所以就是一定要用這些現實人物了！
“你是說好比我重生然後......”李福兆說道。
李一鳴看看他，搖頭，還比較有耐心：“不是你，是別人，主角是假的，配角們是真的，好比你就是書裡的一個普通人物，配角。不過這種書應該很容易賣。誰不想回到過去彌補缺憾呢？”
沒錯！李福兆一想便知，深以爲然點頭：“別的倒沒什麼，只是有個侵權問題要慎重，這種書涉及普通人倒還算了，名人嘛，......”
他猶豫了一下：“一鳴，我覺得開始不太容易，畢竟雖然許多人看中名利，但也會有顧慮，擔心別人亂寫啊！這一進一出，得失可能不好衡量.......”
李一鳴點點頭：“其實是有人願意別人寫自己的吧？”
李福兆笑道：“這自然是有的，就像是這報紙新聞，有人爲了博版面也......”
他拿起報紙示意：“求名求利，不好說。寫到書裡頭跟這裡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你也知道香江這裡還是用英國人那套，公衆人物報紙其實是可以說的，......”
“但也不受控對吧？你不想讓人寫的，別人反而要寫，你願意.....嗎？”李一鳴反問道。
“那肯定不行！”李福兆果斷說道，猶豫着看向李一鳴，“所以授權？”
他跟李一鳴處理這麼多事，已經學會不只聽什麼是什麼，李一鳴說的雖然是寫書，李福兆可連報紙廣告都得想到。
李一鳴微微一笑看看窗外：“是啊，所以要授權，比如重生到七十年代，必然會用到你們這些人物，若是沒授權，回頭這些小說就不會提他們的名字，其實也不是人人要有，香江名人這麼多，其實放進書裡也得競爭......”
還要競爭？李福兆滿面驚容，口中問的卻是：“你要搞多少本？”
“誰知道，反正都是要賣到全世界的。”李一鳴看看他，“很賺錢。”
“那我好好想想，....唔，這事倒是可以做，剛纔我是在想拿這些名流的授權不便宜，好比是我，就算給我一個億我也未必願意任人胡說八道......”
李福兆看向李一鳴，笑道，“但反過來，如果能約束一下別過分，那就無所謂了，如果都是寫好話，我給錢也行啊！哈哈~”
李福兆發散得非常愉快，心裡頭他直覺得李一鳴也是這個思路，這小子哪有什麼事是隻爲賺錢的，這不就是相當於爲人立傳嘛......
“怎麼可能都寫好話，香江都是好人？”李一鳴翻了個白眼問道。
“......”
“如果不是，那不是顯得不可信？”李一鳴又問，“不可信的寫出來有人會買？給錢就說好話，那跟這些小報有什麼區別？”
“......”
“要在事實的基礎上適當想像，好比你，給你弄進書裡，就得讓人覺得那就是當年的你，......才能讓人信服！”
李福兆伸手下意識摸頭了，剛纔他還想着自己要怎麼操辦此事，就是儘可能往好裡說，否則他在香江地位再高，這種事也沒多少人買賬——能值得人寫進書裡的名人，誰身上沒一堆毛病。
“那就有點難辦了，.....”李福兆真心開始爲難，長長吐了口濁氣。
李一鳴瞥了他一眼：“其實真要是都不願意也無所謂，寫小說嘛，就算是無中生有也可以，衆口鑠金，若是這幾百本...賣去全世界，全都說香江有某個名人，那就算他是個無名小輩也出名了，反之，若是都不寫某人，你猜會怎麼樣？”
李福兆愣了一下，下意識反問：“怎...樣？”
“如果都沒人某人，差不多也叫社會性死亡了吧！”李一鳴笑道。
李福兆愣了一下，這社會性死亡是什麼東東？哦大概是給人無視到骨頭渣的意思，趕緊開口：“沒那麼嚴重吧？”
“誰知道呢，野史也是史，不看三國志光看三國演義，你覺得那些事是真的？生前生後名，......
生後名靠什麼？你以爲幾十年後的人會正經讀歷史嗎？都是通過小說來認識世界的！今天的小說，就是以後的歷史！”李一鳴說得兩眼發亮。
“呃......”李福兆撫汗沉吟。
今天之小說，明天之歷史，野史咩？
李一鳴的話初聽荒唐，細思恐極。
越想越有道理，人站在這個時間點上，往前看是歷史往後是未來，以後人會不會真把小說當歷史看現在並不知道，但李福兆可是清楚，現在人已經把許多故事當史來用了，......三國演義那不就是小說嗎？
說岳全傳、全唐書、不都是小說？
金陵春夢，這嚴慶樹寫的小說，在臺灣是禁書卻在香江極之暢銷，不也被人當成歷史來看？
歷史上你這個真人什麼樣，後世的讀者管那許多？
李福兆腦子裡頭一堆活生生案例冒了出來，再想到李一鳴那做事的風格，想必不可能寫個幾十本結束，搞不好會按年份年年出幾百本，回頭這麼一堆東西全是這風格......
特別是他這種人生快大圓滿的，若是因爲這一堆通俗小說弄成“社會性死亡”，那誰會願意？
…...
李福兆注意力全都在社會性死亡之上了，但李一鳴真正想要打造的其實是極近現實的虛擬偶像。
他在內地時就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文化圈之間的天然排異。香江的明星可以紅到東南亞，但極少能賺到美國人的錢，歐洲更是別提了。
明星製造工業化，流水線生產確實能賺錢，但那是十多年後，曰本人想殺進美國文化圈做了很多努力，甚至還收了六大電影公司之一，結果又如何？
再看文化立國的韓國，產業算是很發達了，結果在美國市場次次碰壁。
歌紅都沒有用，國家推都推不起來，最多就是那個騎馬舞紅了一陣子。
而李一鳴遠遠不止滿足自己寫的那些英文小說，目前爲止，他都沒有寫過重生類別的，不只是不好寫，而是寫了也達不到他的目標。
明星偶像流水線生產方式他懂，可現在這個時空，這樣的方式能不能成功，投入應該是多少，能獲得怎麼樣的回報，這些他都必須好好計算一番。
畢竟，那些是人而不是商品。
人會老，會生病，會死，還會背叛，是最不可控的。
李一鳴可沒辦法保證誰都聽話，這點他很清楚，人心善變，特別是人有了名和利之後，就相當於有了很多影響力。
他想要用這些明星來攻城掠地，反過來這些人同樣也會被敵人利用，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幾年，回頭萬一弄出一堆白眼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