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
李一鳴拿起一根香蕉，放在邊上桶裡洗了一下，直接咬了一口。
這動作看得三人都愣了，不剝皮嗎？
“就算這香蕉皮，也是很有作用的，雖然沒那麼好吃，但都是營養，當然了，我們也可以找出好多做法讓它變得好吃點，就像是我們吃飯感覺挺香，直接嚼米就沒那麼好吃了，對不對？”
“對！”
李一鳴慢慢吃完香蕉，把那顆菠蘿拿過來，輕輕撥弄着小葉片，看着三人：“所以，那菠蘿葉子能吃嗎？”
李一鳴看向周志平跟張長龍。
“這...不能吧。”
然後房間裡三人看到李一鳴摘下一點葉子，放進嘴裡。
盧平心中一緊：“這個沒毒吧？”
李一鳴看看他：“不好吃，當香料也不行，沒菠蘿味。”
周志平跟張長龍也是滿臉緊張，帶回來的東西要是給首長吃出問題，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他倆並不知道李一鳴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營地突然提高警備，然後好幾個大首長來視察，在廣場上大家親眼看到直升機從香江飛過來。
然後最大的那個首長上前迎接，就像是歡迎一個戰鬥英雄。
接下來，整個營地甚至城市都展開了一系列的行動，無數的物資從香江過來，好多部隊和人員從外地趕來深城學習培訓。
他們也不傻，當然知道這個孩子地位很高，很重要，不然爲什麼大家都聽他的指令？
這麼年輕，地位這麼高，還能開飛機，不用說本事多大了，這樣級別的人，打個噴嚏都不是小事。
今天還忘記問那菠蘿有沒有打農藥了！
想到農藥，兩人心驚膽顫腿都快軟了，剛纔小首長是帶着皮吃香蕉。
“能當動物飼料嗎？”
“.....”
“沒問是吧？”
“因爲你們一看就覺得那不像是當飼料的東西，又尖又硬。而且手拿着生菠蘿會有點癢，所以潛意識這東西就只能當柴燒。”
“有沒有問過他們平時有沒有牛羊闖進菠蘿地？”
“也沒有問對吧？”
“這種管理上的事，你不問人家會主動跟你們說？”
“就算這菠蘿葉子真的連牛都不吃，也不是隻能當柴燒的。”
一連串發問都不用對面回答，李一鳴看着兩人：“想不想知道都能做什麼用？”
還是沒等兩人應聲。
“別的不說，所有植物田裡收起來的東西，比如說樹枝，葉子，打爛後的沖泡出來的水回田都很有養分，而且像葉子裡頭打不爛的纖維很多，造紙做衣服都可以用。”
“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棉花，但不是隻有棉花才能給人保暖，纖維弄好了都可以。”
“你剛纔說那個葉子大長又硬，就沒讓你們想到一些別的作物嗎？鐵樹，棕櫚樹，劍麻，你們剛纔跳上來的那個蹦牀，中間的繩子就是麻繩編的，只是邊上加了彈簧。”
“現在是秋天，這些東西都要收下來，我們需要很多纖維的東西來造衣服，然後還要及時地改良土壤。這些都要趁着葉子還生的時候來做，等它曬乾了，那確實只能當柴燒。”
“可當柴燒不可惜嗎？做成衣服不好嗎？”
“我說的這些東西，你們...”
李一鳴淡淡看着周志平跟張長龍：“沒想到還是沒有想？”
周志平臉色通紅，說不出話，挨批評了，臉好燙。
張長龍也是這樣，只能撐着屏着氣自我罰站。
盧平也有些吃驚，沒想到還有這用處。
“採收果實的時候，一定會有產生很多這種垃圾，但這些其實都是能利用的，你們居然能沒想到，而且下去之前已經告訴你們要好好開動腦筋了，不帶腦子相當於白走一次。”
“你們想回家鄉搞種植，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你們現在去的地方，接觸的這些人，都不是什麼都知道，有些事也需要你們多問，他們纔會跟着一起去想。”
李一鳴指了下那菠蘿頂上那個突起：“好比說我如果把這個東西切下來，能不能再種一個菠蘿出來？”
“......”
“也沒問吧？一種作物從種子開始生長，到能結果，就像是孩子成年，這是最弱的階段，如果能跳過這個，我們能省多少力氣呢？你們說對不對？”
“對！”
兩人聲音神同步，還很乾。
“你們的彙報裡頭，我也沒聽到養蜂的事，果園沒有配套養蜂嗎？”
“沒看到是吧？那是他們的失誤，你們不應該有，敢說自己不知道養蜂有什麼作用嗎？”
李一鳴看着兩人：“我批評你們，因爲你們的態度，淺嘗即止，還自以爲是豐收，驕傲自滿。讓你們去支農，不光是學習，還要提問題，一起把工作做好！”
“所以現在去下面課堂上做個自我批評，把這個事跟大家說一下，讓大家一起學習，明天你們再去那個果園。”
兩人同時一挺胸：“是！”
“知道怎麼說嗎？”
“先找些資料，自我批評，再跟大家一起討論學習，不再犯錯。”
“要把整個生產周邊方方面面都討論到，哪些是可以節省利用，哪些是潛在的浪費，要謙虛，要不斷問自己，哪裡還沒考慮到，把東西一條條記在本子上，每個都要想清楚。”
“是！”
“還有要少抽菸，國家現在有研究成果，堅持抽菸三個月就可能得肺癌，跟大家說說。”
兩人眼中同時露出驚懼的神情。
“去吧！”
兩人離開，盧平搓着頭，剛纔有點尷尬，李一鳴說的那些，字字都像扎他。
“一鳴，那個真的可以用？”
“當然可以。我早就說過，什麼都可以利用，物盡其用不是隨便說的，得用力想。什麼可以多長几年，多發揮作用，不是直接弄死了吃。”
李一鳴看看他，“接下來這個月，採收的這些植物葉子，做出來的東西你們會嚇一跳！”
“如果真能這樣就好，省了很多棉花。”
“不是省棉花的問題，而是整個生產鏈條裡的節約。能種多年的東西很多，這就跟人一樣，誰也不想早死啊！我們學的很多東西里頭值得思考的地方很多，一點疏漏都不可以有！”
“......”
李一鳴捧起杯子喝了幾口水，又看看他：“人不管年紀多大，都是要多活動多思考，誰都有老的那一天。”
盧平抹了下額頭上的汗：“說是這麼說，有時候還是感覺...”
周正也在時還好，兩人一起尷尬，可以相互扶持，只剩自己一個人時，好像李一鳴隨時都在說自己。
“感覺什麼？”李一鳴盯着他，“感覺自己已經老去，可總有人還在年輕？可以把事情交給年輕人？”
盧平愣了下，莫名心中傷感起來：“倒也不是，只是想想...”
“那你就得想想什麼叫力所能及了。”
盧平苦笑：“有時是想不到，有時是真沒見過。”
“都是藉口，很多時候你們都是流於莫名其妙的感動，而忽略了去做更多的探索發現。這就是文化人矯情的一面，人一矯情，就廢了一大半。”
盧平聽得好無奈，李一鳴嘴裡說的這個矯情，估計就跟以前說臭老九的意思差不多。
這孩子絕對不是不尊重知識，也不是看不起知識分子，他純粹是恨鐵不成鋼。
文化人...這分明就是說自己嘛！
還好這邊上沒別人，李一鳴還是會照顧老同志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