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郡主見安夫人這麼着急的辯護,心裡便猜測,這裡面定有安夫人的手腳,否則,這麼大的工程量,絕對不是隆聖那個蠢貨單槍匹馬就能完成的。
而太后,有可能真的不知,因爲之前長樂進主殿稟報時,太后的第一反應便是承認,自己壓根兒沒有給邱氏去過什麼懿旨。
由此可以斷定,德馨太后可能不知情。
笑了笑,瑾萱郡主反脣相譏,“安夫人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事實如何,安夫人也不知了。”
安氏面上一頓,決定快刀斬亂麻,給太后透幾個有用的信兒,不然,她那位姐姐就是想幫她們,也不知從何下手。
於是也懶得理瑾萱郡主的落井下石,撲通跪地上,衝太后道:“太后,請容臣婦細細稟報,那日,是您說要邀請衆姐妹來湯泉宮赴宴,是也不是?”
德馨太后點頭,“此事是經過哀家同意的。”
安夫人繼續道:“當日您還說,多請一些人過來,多多益善。您還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公主與臣婦,太后,臣婦可有撒謊。”
“哀家確實這樣說來。”
姐妹二人這番互動,讓悠然等人心裡一緊,明顯的一唱一和爲隆聖開脫嘛!
果然,安夫人稍稍鬆口氣又道:“臣婦當時想着,既然要請,那麼請誰,或者不請誰,是要細細講究的。按品階,邱夫人乃一品夫人,如果別人都請,單單不請她,這要是讓外人看到,指不定背地裡說太后多麼的不喜邱夫人。且這邱夫人乃陛下親封,若是不請她,落在別人眼中,豈不是您不給陛下面子?”
短短几句話,大有四兩撥千斤之勢。
“另外。說句公道話,因爲一些事情,公主與邱夫人確實有些矛盾,臣婦就想着。能否藉此機會化解二人的恩怨呢?於是,鑑於種種,臣婦就做主給邱夫人也下了帖子,只是還沒來得及告知太后,萬望太后恕罪!”
“你能這樣想很好。哀家沒理由怪你。但是假傳哀家懿旨,是怎麼回事兒?”
“臣婦冤枉!太后,您就是給臣婦、公主十萬個膽子,臣婦也不敢假傳您的懿旨。”話畢,安夫人看向悠然,“邱夫人,誰給您的懿旨?長什麼樣子?懿旨現在在何處?”
如今,安夫人只有強撐着,理直氣壯的等邱氏拿出懿旨,然後她會就着懿旨做文章。
悠然淡然道:“只是道口諭。並無文字。”
天公助我!安氏暗暗鬆口氣,既然這樣,那就太好說了。看來隆聖那個傢伙還有點兒腦子。
於是,安夫人看向張女官,“公主收到邱夫人拒絕的帖子時,怎麼說的?”
張女官立刻道:“公主當時很不高興,她說,太后難得有如此雅興,邱夫人還不給面子,她怕太后知道了不高興。便立刻打發宮女小蓮再次去請,太后明鑑,公主只是二次去請邱夫人,實在沒有什麼懿旨、口諭只說啊。太后若不信,請您傳小蓮過來,定會與邱夫人當面對質。”
明明利用太后名號威逼,現在竟換成了二次邀請。長樂氣的火冒三丈,欲開口辯論時,被悠然拉了回去。
悠然掃了掃安夫人、隆聖公主。看了看張女官,淡淡笑道:“原來第二次也是相請啊?怎麼當時拿着太后的名號盛氣凌人的!早知道是相請,我就不來了。”
衆人一頓,須臾有人笑出聲來,瑾萱郡主暗暗給悠然點個贊。
“邱氏,你好大的膽子,連太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給!”
隆聖登時張口汪汪。
安夫人眉頭一皺,我日!能不能來個人把這蠢貨的嘴給堵上!
“太后明鑑,邱氏身子確實不舒服,所以第一次太后相邀時,邱氏未能來赴宴。”
德馨太后點點頭,“哀家本來也無意邀請你,是安夫人與公主爲了討哀家歡心才做主,你來與不來的,哀家並不怪罪與你。”
說完手一擺,“好了好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意思就是,隆聖公主逃脫了假傳懿旨的死罪。
如此輕鬆,衆人不服。尤其是瑾萱郡主,幾乎將手裡的帕子都擰爛了。
長樂幾次握拳,被悠然悄悄撫順。
接下來要說進宮之後的事了。
安夫人又問,“張女官,方纔你說公主受了驚嚇,爲何?這雍華殿,到底發生了何事?”
“公主一早就告訴我等,她今日是要來雍華殿沐湯泉的,爲了提前給公主做好準備,我等便早早的到雍華殿,熟料我們剛到雍華殿,便見邱夫人獨自在裡面走動。奴婢忙將這事稟報給了公主,公主便過來給邱夫人打招呼,結果,邱夫人態度傲慢,公主氣不過,說了她幾句,邱夫人便與公主爭執起來。邱夫人爭執不過,突然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將我等全都迷倒,後來,我們醒了,卻見邱夫人倒在地上。公主當即決定把邱夫人擡上炕,結果,太后您就來了……”
呵呵!長樂要吐血!
安夫人心中卻長長鬆了口氣,這個張女官,平日還真沒看錯她。
其實,張女官覺得,若不是之前公主胡攪蠻纏,她還可以說的更好的,甚至,可以直接給邱氏定罪。
安夫人正要描補,接着衝邱氏找事兒,忽聽門外一聲,“太皇太后駕到!”
頓時整個人完全僵住。
德馨太后立刻起身去迎,心裡嘀咕,太皇太后怎麼過來了?
其實,太皇太后已經在外面聽了許久,一直聽到她實在聽不下去,這才命人喊駕。
“兒臣,拜見母后!”
“臣婦等拜見太皇太后!”
德馨太后帶着衆人給太皇太后行禮。
“這湯泉宮,真是好生熱鬧啊。”太皇太后在首位坐下,淡淡說了句。
“你也是個本事的,一文錢不花,白白的就有那麼多人免費唱大戲,孤在外面聽的,那叫一個熱鬧,來吧,孤在外面站累了,現在打算坐着聽,你們繼續說吧。”
太皇太后喝了口茶,認真道。
殿內鴉雀無聲,衆人凝神屏氣,包括德馨太后在內,誰也不敢動一動。
太皇太后笑了,“怎麼?都怕孤不成?早知如此,孤還在外面站着就好了,戲聽到這裡,接下來,應該會更加熱鬧。”
德馨太后臉色漲的通紅,半天憋出一句,“讓母后看笑話了,是兒臣對下面的人管教不嚴。母后請放心,今後兒臣自當盡力,約束好她們。”
太皇太后仍淡淡笑着,並未看向德馨太后,慢慢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悠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