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否知道黑客盜取稿件後，是怎麼遞交給顧小柔的？是郵寄？託人轉交？還是拿到後就直接給了顧小柔？”
“據我瞭解，是直接給了顧小柔。”
“在什麼地方給她的？”
“聊天記錄上顯示是民主路第三立交橋下。”
“那天是幾號？”
“十月三號凌晨。”
於是李莫言隨着拿出一個碟子，對着法官說：“法官大人，這裡頭有十月三號凌晨兩人在民主路第三立交橋下見面的記錄。”
“在案發前不久，黑客宋某受到顧小柔的威脅，威脅宋某不聽從她的意思，讓宋某在L市無立足之處，附上證據。以及在案發後，李爽小姐受到顧小柔威逼利誘，讓她交出手上聊天記錄截圖，同樣附上證據。”說着，又從文件袋子裡抽出一支錄音筆。
接過這些證據的陪審員逐一確認，無誤。
盯着這一切的一切，顧小柔整個身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覺的快要窒息了，張着嘴，又像是發不出聲音來。
這時，李莫言做最後的陳詞。
“法官大人，於原告顧小柔告我當事人利用設計稿陷害她一案，我結詞是原告陷害不成，反告被告人，這是到現今爲止我遇上最爲囂張，最爲目無法紀的一位原告。”
“我結詞完畢。”
話落，李莫言朝着法官頜首，隨後退到邊去。
這時，寧昭玉站在李爽跟前，“我們先不管所謂的黑客宋某的態度，我就問李爽，方纔的錄音裡你否認了有聊天截圖的存在，言之鑿鑿說沒有能看到所謂的聊天記錄，我當事人也沒有明確承認自己曾經要挾過所謂的黑客宋某，你也沒有否認她的話，你現在卻說原告顧小柔存在收買、威逼黑客詐騙的行爲，前後矛盾，所以你在說謊，你是聯合着被告一起污諂原告，是不是？”
李爽剛大學畢業不久，再加上又是第一次站在這種地方，腳底早就打顫了，再碰上此時寧昭玉的相逼，她已經是慌亂的不知道如何了，戰戰兢兢的看向寧昭玉。
“請你回答是還是不是？”寧昭玉的語氣忽然凌厲起來。
李爽的神經忽然像是被繃住了，怔了一下，因爲緊張混亂，腦子一片空白，漏口應道：“是，不是。”
李爽的反應讓寧昭玉抓住把柄，咄咄逼人：“一會說是，一會說不是，你當法庭是兒戲麼？”
李爽的話頓時讓李莫言的眸光眯了起來，看向混亂的李爽臉色一片僵硬，立即出聲：“法官大人，我反對控方律師對當事人的證詞做出歪曲的逼供，造成當事人情緒混亂。”
“反對有效。”
李莫言這話一出，李爽頓時打了個激凌，才反應過來，嘴裡喊着：“不是，不是。”
“你一會說是，一會說不是，究竟哪句纔是真話？”
“不是是真的，當時我說不存在，只是因爲爲了保護自己才撒的謊，順帶也沒有戳穿顧小柔的謊言，但是這個黑客宋某確實是存在的人物，有什麼疑問，你們審問他就可以了。”
李爽說完，就低下了頭。
寧昭玉其實還是不想輸的太難看，所以纔會做出最後的反擊，結果她已經料到了，金牌律師果然是金牌，一切都辯的完美無暇。她本想再對着李爽施壓一些壓力的，但是她放棄了，她的母親寧彩萍跟顧生媚原先的夫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在顧小柔已經必輸的前提下，她沒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在她看來，現在，不光是未婚夫龍浩炎站在顧生媚這邊，就連前夫藍鬱東恐怕也站在顧生媚那邊，顧小柔已是大勢已去，她沒必要再做多餘的努力，裝裝樣子，仁至義盡得了。
更何況，在之前的溝通中，她就發現，顧晴美對顧小柔這個女兒，也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連人家親生母親都不管了，她還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作甚？
還有，以前爲了獲取好處，她沒少給顧小柔、夜幸媛、趙燕楚等所謂的“好姐妹”出主意，好來對付顧生媚，從最開始的千雄樸氏，到後來的孫小梅受傷，再到名古屋事件，顧生媚的每一道坎兒，都有她寧昭玉在背後搗亂的影子。她的確不是主謀，而更像是軍師的角色，但一旦她所依託的勢力倒臺，那棵大樹下的猴子，誰都跑不了。
對於她乾的那些勾當，顧生媚可能不清楚，但龍浩炎肯定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寧昭玉決定放棄，賣龍浩炎一個面子，順帶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不，我沒有做，我沒有。”顧小柔對着法庭大喊，“她們都在說謊，我沒有。”
“咚，咚。”法官的錘聲輕響，“中場休息。”
……
休息室，顧晴美心不在焉地看向寧昭玉，問了一句：“寧律師，能有別的辦法逆轉麼？”
寧昭玉瞥了顧晴美一眼，裝出一臉凝重的樣子說：“現在看情況，是沒有任何逆轉的可能了。”
顧小柔忽然拉住顧晴美，“媽，這場官司輸了，我是不是會坐牢？”
盯着顧小柔趙燕楚可憐的眸光，顧晴美擰了一下眉頭，“是不是？”顧小柔不死心的搖晃她的手臂。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顧晴美其實說出這句話也沒什麼底氣，但爲了安撫顧小柔，還是說了。
“媽，你一定要想辦法，我不想坐牢。”顧小柔滿盡是後悔，一旁的寧昭玉皺眉的看向母女倆，但是卻沒有說任何的話。
在顧小柔的哀求中，顧晴美走出休息室，在僻靜之處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在顧晴美看來，顧小柔這個女兒算是廢了，如果這次還不管用，她也只能放棄她了。
……
另邊的休息室，蕭祁一副吊兒郎當的對着龍浩炎笑，“想不到給顧小柔辯護的律師長的這麼漂亮，以前我好像見過她吧，我怎麼就沒發現她身材那麼好呢？”
龍浩炎的心思卻不在這兒，淡淡的瞟他一眼，“就你這德行，法庭裡也不忘調戲女人，有本事你把趙燕楚摟到懷裡去！”
這質疑，蕭祁不以爲意的笑，“那也是我的本事。”話落，修長乾淨的手指搭在下巴上，來回摩挲，一副若有所思着什麼，只不過那表情，似乎在回味着什麼？
因爲他的眼睛裡閃出某種特殊的光芒。
龍浩炎擡眸，一眼就瞥到了蕭祁那流泄不安份因子的眸光，伸腿就朝他小腿踢了過去，“去看看李莫言吧，他這次處境微妙，懷着他孩子的景蘭是他的證人，底下坐着他的前女友孫小梅，心裡肯定不好受，你去安撫一下軍心。安撫好了，我獎你糖吃。”
李莫言小腿上傳來一陣鈍痛，視線一直落在被龍浩炎踢中的褲腳處，一個大大的鞋印躍進視線，臉上皺起來，憤怒，“你的軍心，我憑什麼替你安撫啊？”
說着，擡腳，伸手拍了拍褲腿上的髒鞋印子，拍乾淨後，邁開腿往門口走去，一副不想跟他靠近的嫌棄表情。
“因爲你是他前女友的現未婚夫啊。”
“臥槽，關係能不能別這麼複雜？我是孫小梅哪門子的未婚夫啊，還不是你胡編亂造的，害的人家李莫言仇視了我好一陣子！”蕭祁怒氣衝衝。
龍浩炎不搭理他。
蕭祁停在門口，手搭上門即時拉開，門外，顧生媚正準備敲門邁進，看到門開露出蕭祁的臉，她朝他輕輕的笑了笑。
“蕭祁。”
“嫂子，那個，方纔李大律師在庭上沒有嚇到吧！”蕭祁顯的一副恭維的表情。
其實這也是顧生媚第一次上法庭，多少心裡都少不了緊張的，但是她卻說：“還好。”
“其實方纔你在法庭上表現的讓人吃驚，你那翻話，字字珠璣。反擊的漂亮，剛纔李莫言親口跟我說得。”
顧生媚笑，其實方纔在法庭上，她無非是因爲被寧昭玉激將了才說出那翻話，但沒想到她的迴應，倒是堵住了控方律師。
“不是要上廁所，一會開庭了。”龍浩炎低沉的趕人聲音傳了過來，“蕭祁，別煩你嫂子，你嫂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
“什麼不舒服？哪裡不舒服？”蕭祁不明所以，一臉懵逼。
顧生媚臉上浮上一絲紅暈，瞪了龍浩炎一眼，然後回頭對蕭祁說：“別聽你五哥瞎說，我好得很呢，快出去，好好聽，別亂說話。”
“不行，嫂子，你看五哥在我褲腿上的大鞋印是龍五爺的傑作，他脾氣真的不是一般臭，你得治治他。”說着，蕭祁還特麼的擡起腳，示意顧生媚看，因爲上頭的印子還沒完全消。
顧生媚看向倒顯的十分的不好意思，身後的龍浩炎忽然邁開步伐，蕭祁擡着的腿快速的擱下，兩腿越過顧生媚，“嫂子，我去一趟茶水間。”話落，人影已不見蹤影。
顧生媚看向走過來的男人，邁進休息間，合上門，打趣：“你們相處模式還挺特別。”
龍浩炎看着蕭祁的背影，似乎有所感悟：“他這永遠長不大的樣子，該給他找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孫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