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丐幫赴援 秘窟潛蹤

那叫寒萼的青衣少女突然冷冷接了一句,道:“你最好別走,我們姑娘和白公子動手,咱們最好也打一架。”

黃鳳姑霍然回頭,望着寒萼說道:“姑娘準備和我動手?”

寒萼道:“我們姑娘勝了那姓白的之後,咱們最好也分一個勝敗。”

黃鳳姑神情冷肅地說道:“姑娘一定要向我挑戰,我也只好奉陪了。”

寒萼道:“對!所以,你最好別走。”

黃鳳姑望了白天平一眼,道:“如若你們姑娘敗了,咱們也用不着動手了。”

寒萼道:“我們姑娘不會敗。”

兩人談話之間,那玄衣少女和白天平,已然行到廟外空地之中。

玄衣少女回身面立,面對着白天平道:“這地方很遼闊,要不要點上一支火把。”

白天平道;“不用吧!”

玄衣少女道:“點上一支火把,也好使兩位隱在暗中窺視的人,看得清楚一些。”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丫頭果然是精明得很。口中卻說道:“姑娘請出手,你說的不錯,只要你能勝了我,他們都會入你的掌握之中,用不着再動手了。”

玄衣少女道:“他們也有機會……”目光一掠黃鳳姑,按道:“這位姑娘,只要能勝過我的女婢,她一樣可以離開。”

白天平道:“姑娘訂下的規矩很公平,咱們可以動手了。”

玄衣少女笑一笑,道:“誇獎了,我找上你動手,依理應該讓你先機。”

白天平道:“那倒不用,在下只想清楚姑娘爲何要和我動手。”

玄衣少女道:“你勝了,我再告訴你吧!你如敗了,你連命都沒有了,再告訴你這些事,又有什麼用處?”

白天平點點頭,道:“說得也有道理。”突然欺身而出,拍出一掌。

玄衣少女右手輕揮,五指彈出,幾縷尖厲的指風,直襲白天平的腕脈要穴。

白天平吃了一驚,收住掌勢,暴退五尺。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說過,你不會跑。”

白天平冷冷道:“姑娘可以放心,在下今宵寧可濺血於此,決不逃走。”

玄衣少女點點頭,道:“寒萼,放走那位姑娘。”

寒萼一欠身,道:“姑娘,小婢已約好和她一分生死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姑娘很大的氣度。”

玄衣少女突然微微一笑,道:“咱們雖然還未正式交手,但我已感覺到閣下的武功,當可和我一戰,難得遇上一個敵手,希望你在毫無顧忌、憂慮之下,能夠放開手腳,和我一決勝負。”

白天平還未來得及答話,黃鳳姑卻搶先說道:“兄弟,我不走了。”

寒萼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走最好。”

玄衣少女笑一笑,道:“人家不願走,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白天平道:“姐姐,你這是何苦?”

玄衣少女道:“你不用顧慮太多,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白天平道:“在下洗耳恭聽。”

玄衣少女道:“今日咱們這一戰,只限於你我兩人,你勝,自然是可以帶走這位黃姑娘離開,如是你敗了,我也不傷害黃姑娘。”

白天平笑一笑,道:“讓她替我收屍。”

玄衣少女道:“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萬丈豪氣。”

白天平神情冷肅,道:“姑娘,小心了。”忽然欺身而上。

玄衣少女不敢再存輕敵之心,立時飛躍而起,迎了上去。

夜色迷濛中,但見兩條人影,一錯而過。黃鳳姑凝聚了目力,竟也未看清楚兩人如何交手。但耳際間,卻聽到了一陣劈劈啪啪之聲。

顯然,兩人在那一錯而過間,彼此巳然交換了數掌。而且掌掌接實,纔會發出了響聲。

玄衣少女落在了白天平站的位置,白天平卻站到了玄衣少女先前停身之處。

兩人同時轉過了身子,相峙而立。兩個人的臉上,同時顯露出驚訝之色。顯然,這一次以快打快,兩人是平分秋色,誰也未佔上風。

對望良久,玄衣少女才點點頭,道:“你果然很高明,無怪能一舉搏殺四位煞星。”

白天平道:“姑娘的手法、內力,都不在白某之下。”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出道以來,遇上的唯一敵手。”

白天平道:“彼此,彼此。”

玄衣少女道:“小心了。”突然欺身而上,掌指齊施,攻向白天平。

黃鳳姑冷眼旁觀,只見那玄衣少女一攻之中,含有着數種不同的力道。有尖厲的指風,渾厚的掌勁。

白天平左封右擋,才把那玄衣少女手法攔開。

玄衣少女點點頭,道:“我們打了幾招?”

白天平道:“細緻些算,全部算上,應該有十招變化了。”

玄衣少女道:“好!咱們再打十招,如是還無法分出勝敗,今宵就此住手,下次咱們再遇上,就以兵刃分勝負。”

白天平心中卻感到那玄衣少女手法精絕,似是強過自己一籌,如若苦苦拚下去,對自己大是不利,再打十招住手,該是今宵最好的結局。心念轉動之間,玄衣少女已欺身而上,掌拍、指點,攻了過來。

白天平全神貫注,斬穴截脈,封拒那玄衣少女的攻勢。

只見那玄衣少女手法連變,每一招攻勢,都是全不相關的武功。但在那玄衣少女運手擊來,無不純熟異常。

這十招博雜的拳掌攻勢,逼得白天平全力施爲,才勉強應付了下來。

玄衣少女收招一笑,道:“好武功……”目光一掠青衣女,接道:“寒萼,咱們走!”

轉身一躍,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萼愣了一愣,振袂疾追而去。

白天平拂拭一下頭頂門上的汗水,輕輕咳了一聲,道:“好厲害的手法。”

黃鳳姑道:“兄弟,你沒有敗啊!”

白天平道:“我只是勉強的撐了下來,她只要再多攻幾招,我必敗無疑。”

黃鳳姑道:“她用什麼武功?如此厲害。”

白天平道:“她的手法很怪異,博大廣闊,有正有邪,那十招之中,有少林、武當、青城、峨嵋,四大名門的掌法,但卻又有着絕毒奇厲的制命招術……”

黃鳳姑奇道:“這等互不相關的手法,能夠合於一爐,用於克敵嗎?”

白天平道:“應該是很不容易,但她用出來時,卻能配合得恰到好處,正奇互濟,威勢倍增。”

黃鳳姑道:“這麼說來,她學的一身武功十分博雜了。”

白天平道:“不錯,我們動手數招,她始終以不同的武功路數迎敵,每一招都精奇實用,並非賣弄,實叫人想不道,她怎會學得如此一身博雜的武功。”

黃鳳姑道:“兄弟,你真的沒有能力勝她嗎?”她想到那玄衣少女之美,不禁心中動了懷疑,可能白天平不忍下手傷害對方?

白天平臉色一整,緩緩說道:“我不但無法傷她,而且很難是她的敵手……”

黃鳳姑道:“啊!當真嗎?”

白天平道:“千真萬確,她還攻我七招之後,我已招架不住,只要她再多攻三招,就可能逼我露出了敗象。”

黃鳳姑道:“也許她已沒有能力再攻了,也到了力盡筋疲之境。”

白天平道:“她有,七招後忽然停手不攻,可能是沒有瞧出我的破綻,因此,她忽然住手。”

黃鳳姑道:“剛纔你們又對了十招,仍然是沒有分出勝負?”

白天平道:“那是我的僥倖,打打停停,給了我很多思考的機會……”長長吁一口氣,道:“姐姐,如若她一氣不停,攻出二十招,我就非敗在她手下不可。”

黃鳳姑忽然行到白天平的身側,柔聲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兄弟你並沒有敗,不要放在心上。”

白天平輕輕嘆口氣,道:“姐姐,小弟不是把個人的勝敗放在心上,而是覺着,突然殺出了這麼一位武功高強的人,暗助武家堡,這一場各路正大門戶,會同對付武家堡的事,只怕是很難有制勝的希望了。”

黃鳳姑道:“你是說她……”

白天平道:“她很難對付,而且又隱在暗處,如若她突然出手,只怕有很多人會傷在她的手下,這件事,還得早些通知他們不可。”

黃鳳姑道:“通知他們?”

白天平道:“是的……”目光一掠黃鳳姑,接道:“兩位老人家交給姐姐了,小弟要去通知他們一聲。”

黃鳳姑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說那位姑娘,是否還會對付我們呢?你一走,姐姐要如何對付這件事呢?”

白天平道:“這個,我想她們不會了……”

黃鳳姑道:“兄弟,我跟你去,要兩位老人家辛苦一下,先回大名府去,只要我們在一起,大約他們不會追趕兩位老人家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先設法找到兩位老人家再說。”轉身行入了廟後的草叢之中。

白玉山和黃夫人,居高臨下,把二人動手情形,看得很清楚,眼看那玄衣少女去後,兩人也行了下來。

白天平和黃鳳姑行到廟後,白玉山和黃夫人,也走了下來。

不待白天平開口,白玉山已搶先說道:“來人是一位姑娘?”

白天平道:“是一位姑娘。”

白玉山道:“你勝了?”

白天平道:“孩兒沒有勝,也沒有敗,我們賭了二十招,未分勝負。”

白玉山嘆口氣,道:“看來,那位姑娘武功十分高強了?”

白天平道:“至少不在孩兒之下。”

白玉山道:“你們賭些什麼呢?”

白天平道:“二十招未分勝負,下次再見時,以兵刃再怍決戰。”

白玉山點點頭,道:“那一定是狠兇險的搏殺了。”

白天平道:“是。”

白玉山臉上閃掠過一抹憂苦,但卻故作爽朗的哈哈一笑,道:“你現在準備如何?”

白天平道:“這位姑娘陡然出現,而且武功奇高,只怕對掃平武家堡的計劃,大有影響,因此,孩兒不得不去通知他們一聲。”

白玉山一聳雙眉,道:“怎麼,你好像認識很多武林人物?”

白天平道:“是的,孩兒認識武當清風子、少林浮雲大師、和丐幫的申幫主。”

白玉山一皺眉頭,道:“這幾位都是武林中名重一時的人物,你怎會認識。”

白天平道:“他們三位,聯袂往訪師父,找了很久時間,才找到了師父……”

白玉山接道:“無名道長!”

白天平道:“是!他們勸說師父出山,但師父拒絕了。他們不肯離開,苦苦勸說,師父無法推辭,只好要孩兒出山了,所以,孩兒都認識他們。”

白玉山點點頭,道:“好,你現在準備如何做?”

白天平道:“孩兒準備去通知他們一聲。”

黃鳳姑道:“白兄弟的意思是,希望叔叔和母親,先回大名府去,侄女兒……”忽覺臉上一熱,垂首不言。

黃夫人嘆口氣,道:“白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白玉山道:“這要大嫂做主了。”

黃夫人道:“鳳姑奉有師命,要行道江湖,她已報過殺父之仇,我也不便多管她了,要她跟天平走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白玉山道:“天平,你聽到沒有?”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兒聽到了。”

白玉山道:“好!聽到了,你就記住,如是你鳳姐姐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你也不用回去見我了。”

黃鳳姑、白天平齊齊欠身,道:“是!”

白玉山道:“好!我和你黃伯母先回去,你們辦完事,有空了,就回大名府一趟。”

白天平道:“爹,回到大名府,最好和母親說明,和黃伯母一起避一避。”

白玉山點點頭,道:“這個我明白。”

白天平道:“黃伯母和爹早些上路吧!”

白玉山點點頭,和黃夫人聯袂而去。

望着兩位老人家的背影,白天平輕輕嘆口氣,道:“姐姐,咱們要回頭走了。”

黃鳳姑道:“兄弟,你說,兩位老人家會不會遇上危險。”

白天平道:“過去,我也擔心這件事,但現在不用了。”

黃鳳姑道:“爲什麼?”

白天平道:“過去,我只知有人追蹤,但卻不知道是誰,現在,咱們已經會過那位玄衣姑娘了,而且,也和她動過了手,大約她不會再追蹤兩位老人家了。”

黃鳳姑道:“那就好,咱們現在如何?”

白天平道:“現在回到武家堡附近,通知他們一聲。”

黃鳳姑道:“通知什麼人?”

白天平道:“丐幫的申幫主,發覺了武家堡甚多惡跡,也知曉他們坐地分贓,丐幫弟子,有很多傷亡在他們的手下,武當、少林,都有此感,因此,兩派一幫,決心圍剿武家堡這處賊巢,他們已埋下暗樁,對武家堡的實力,調查得十分清楚,這位玄衣姑娘陡然出現,使局勢有了很大的改變,她武功高強,如若插手,只怕對兩派一幫大爲不利,因此,得去通知他們一聲。”

黃鳳姑道:“難道丐幫中長老,少林高僧中,都無人能夠對付那位姑娘嗎?”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說,照我和她動手的情形,那姑娘一身造詣,確然非同小可,如若他們沒有防備,只怕是不好應付。”

黃鳳姑道:“那申幫主和少林高僧,現在何處?”

白天平道:“他們在武家堡附近一處隱秘地方,現在咱們走回頭路了。”

黃鳳姑低聲道:“這件事,武家堡是否知道?”

白天平道:“看目下的情形,他們似是還不知道。”

黃鳳姑道:“他們準備幾時行動?”

白天平道:“明天晚上,所以,咱們要快些趕路。”放步向前奔去。

黃鳳姑全力施展,緊追白天平身側,一面說道:“白兄弟,正大門戶中人,一向都是來得光明,去得磊落,這一次竟然是如此的隱秘?”

白天平道:“武家堡的九煞星,合搏快刀,殺害了不少正大門戶中人,各大門派圍襲武家堡之事,也不得不小心了,一則,怕他們派出殺手,沿途截殺,二則,怕他們人手溜掉,所以,這一次行動得很隱秘。”

黃鳳姑道:“由何人主持其事?”

白天平道:“丐幫的申幫主。”

黃鳳姑道:“看武家堡的戒備,似乎是十分小心,怎的這麼多人到了武家堡附近,武家堡中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曉?”

白天平道:“申幫主策劃這件事,費了很大的心思,集中在這裡的人,在半年前就開始向此地集中,扮作各種不同的身份。”

黃鳳姑道:“原來如此。”

白天平道:“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也很隱秘,武家堡全無發覺的徵象,所以,咱們闖了禍之後,立時離開,以免誤了大事,但目下看來,情形有些不對。”

黃鳳姑道:“什麼不對。”

白天平道:“武家堡似是也正在暗作佈置,尤其那位玄衣姑娘出現,好像武家堡已在周圍佈置另一股強大的力量,申幫主等一旦發動,對方也將全力一擊。”

黃鳳姑道:“白兄弟,你這一身成就,按你的年齡而言,似乎已經是武林中絕無僅有的事,那位玄衣姑娘,也應作如是觀,不可能每個人,都能有你們這樣的成就……”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姐姐沒有見過浮雲大師,也沒有見過清風子,但我聽師父說過他們,都是武林中第一等人物,丐幫的申幫主,更是這一代武林中的奇才,他們都有數十年的成就火候了,難道還抵不住那玄衣少女?”

白天平笑一笑,道:“很難說,那位玄衣姑娘的成就太玄奇了,而且她學的十分博雜,不瞞姐姐說,小弟一身所學,也十分博雜,但比起她,我似乎遜了一籌,這問題太嚴重,因爲,有一個玄衣女,就可能有第二個同樣的人物出現,這件事,非得早些告訴他們不可。”

突然間,停下了奔行的腳步。

他停下得太突然,黃鳳姑正在全力奔行,一下子收腳不住,向前衝出了一丈多遠才停了下來。

收住了奔衝之勢,黃鳳姑重又回到了白天平的身側,低聲道:“白兄弟,怎麼停住了?”

這時,夜色深沉,兩人目力雖然過人,也只能瞧到三丈以內的景物。

白天平低聲說道:“前面有人。”

黃鳳姑凝目望去,夜色中,只見前面樹影重重,瞧不出有人的跡象,搖搖頭,道:“我瞧不出來。”

白天平低聲道:“姐姐小心戒備,他們來了。”

黃鳳姑暗暗吸一口氣,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我白白練了十幾年的武功,耳目竟然如此不濟。她對白天平已有很大的信心,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凝目向前瞧去。

果然,夜色中只見兩條人影,並肩向前行來。那兩條人影走得很慢,雙方距離並不太遠,片刻工夫,已到了兩人身前。

是兩個身着天藍衣服的少女。衣服很舊,也很破,但年齡卻很輕,大約都不過十七八歲左右。兩人臉上都未施脂粉,而且還沾了一點污泥。這兩人的裝扮很奇怪。

白天平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姑娘深更半夜,到此作甚?”

兩個藍衣女停在白天平的身前,雙目盯注在白天平的臉上,瞧了一陣,道:“閣下可是姓白嗎?”

白天平道:“兩位是……”

左面一個藍衣女接道:“我們是奉命來找一位白相公。”

白天平道:“在下白天平。”

兩個藍衣女齊齊欠身說道:“不錯,我們正是找白天平白相公。”

白天平道:“那麼兩位找到了,在下就是,不知兩位奉何人之命?”

左面藍衣女道:“我們奉一位申先生之命而來。”

白天平道:“申幫主?”

左面藍衣女道:“不錯。”

白天平道:“兩位找在下有什麼事?”

左面藍衣女道:“這裡有一封書信,先請白相公過目。”

白天平拆閱信封,只見一白箋上寫道:“字奉白天平足下,情勢突變,前議必須修正,見字請來一晤。”了了草草十幾個字,顯見寫字時的心情,十分急躁。

白天平打量了兩個身穿藍衣的女子一眼,道:“丐幫中還有女弟子,在下還未聽申幫主提過。”

左首藍衣女道:“丐幫中有沒有女弟子,我們不太清楚,但縱然有,也是極少。”

白天平訝然道:“那麼兩位姑娘不是丐幫中人?”

右首藍衣女笑道:“我們也算是丐幫中人,但也不算……”

白天平冷冷一笑,道:“這話怎麼說?”

左首藍衣女道:“我們是申幫主的義女,和丐幫中的護法、長老,都很熟悉,而且,常和丐幫人中一起行動,但我們沒有正式立誓入幫。”

白天平啊了一聲,道:“兩位可是一對親生姐妹?”

左首藍衣女道:“不錯,看來義父對你白相公的確很器重,什麼話都對你說過,我是姐姐,叫申玉春。”

右面藍衣女道:“我叫申玉秋。”

白天平道:“在下聽申幫主談起過兩位姑娘,想不到竟然有幸一會。”

申玉春道:“我們混到此地甚久,義父很少和我們會面,昨天,義父突然諭令相召,要我們追尋公子的行蹤。”

白天平道:“丐幫中有不少人,兩位的身份設有暴露,申幫主怎會如……”他本想說申幫主怎會如此輕率,話到口邊,忍下未言。

申玉秋道:“我們在武家堡外,已隱伏了半年多,義父爲了保持我們身份的隱秘,很少派人和我們聯絡,昨天竟然要我們出動追尋白相公,自然大有原因。”

白天平道:“申幫主沒有說明原因嗎?”

申玉春道:“沒有,義父很匆忙,告訴我們公子的形貌、年歲之後,立刻叫我們動身。”

申玉秋道:“咱們沒有見過白相公,所以才叫義父,寫了這封短箋。”

白天平道:“兩位一路行來很順利吧!”

申玉春道:“我們姐妹一路上,經過了三次改扮身份,擺脫了監視我們的人。”

白天平越聽越覺事情嚴重,道:“申幫主約在下何處會晤?”

申玉秋道:“他們在原來的地方等你。”

白天平道:“好!我知道了……”回顧丁黃鳳姑一眼,道:“姐姐和兩位姑娘慢走一步,小弟先趕去和申幫主會個面。”

黃鳳姑點頭一笑,道:“你小心一些。”

白天平道:“三位也請小心一些,最好能隱秘行動,別和敵人衝突。”

申玉春道:“白相公放心,這些地方我們很熟,縱然是遇上敵人,我們打不過,也可以設法子逃走。”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摸出來三付人皮面具,姐妹倆各戴了一個,把一個交給了黃鳳姑。

三位姑娘帶上了面具之後,立時改換了一付容貌,都變成了四十歲以上的村婦老嫗。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小心兩隻手,被人一眼就瞧出了破綻。”說完話,縱身拔起,飛鳥投林般,消失於夜色之中。

申玉春目睹白天平去遠之後,一拖黃鳳姑道:“咱們穿林而過。”

原來這申氏姐妹,不但深得申幫主的武功傳授,而且擅長易容、追蹤之術,兩人一進入草叢之中,申氏姐妹立時潛蹤、隱形,穿行於草叢之中。

黃鳳姑凝神提氣,緊隨申氏姐妹而行。不但行來感覺十分吃力,而且,行動緩重,每一次都帶起沙沙之聲。

再看申氏姐妹時,有如水中游魚,行的又滑又快,穿越林木草叢之中,竟然能枝葉不驚。

申玉秋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姐姐,慢一些。”

申玉春回過頭,道:“什麼事?”

申玉秋道:“黃姑娘不習慣咱們這個走法。”

申玉春沉吟了一陣,道:“前面有武家堡兩道樁卡,咱們如不能在草叢中潛形而去,必然會被他們發覺。”

黃鳳姑道:“兩位先走,小妹想法子慢慢過去就是。”

申玉春道:“白相公和我們的義父,是忘年之交,你是白相公的姐姐,如是我們沒法子帶你過去,或是出了什麼麻煩,定要被義父責罵一頓。”

申玉秋卻笑一笑,道:“黃姑娘,你喜不喜歡學我們這等潛形術?”

黃鳳姑大感尷尬,好在戴着人皮面具,別人也瞧不出她的臉色。沉吟了一陣,道:“兩位姑娘這等本領,想是練了很久,小妹就是想學,只怕一下子也學不到這等境界。”

申玉春道:“你跟在我妹妹身後,走得慢一些,好在這段路並不太長,只要轉過前面一個小角,咱們就可以站起身子奔走了。”

黃鳳姑道:“有勞兩位了,小妹抱歉,拖累兩位姑娘。”

申玉秋道:“哪裡話,我們在這等蛇行術上,已經下了很大的工夫,姑娘今日初試身手,有此成績,已是難能可貴的了。”

黃鳳姑道:“小妹盡了最大的心力。”

在二女指點、誘導之下,黃鳳姑有了很大的進步,越過兩道暗樁。

申玉春當先站起了身子,道:“好啦!咱們得趕一陣路。”放腿向前奔去。

不知她是真有急事呢?還是存心要考驗一下那位黃姑娘的功夫,越跑越快,全力趕奔。

⊙ ttKan⊙ ¢ ○ 黃鳳姑心中暗道:這丫頭是存心要瞧瞧我的份量了。立時加快了腳步,緊追在那申玉春的身後。

這一口氣,足足跑了十幾二十里路,黃鳳姑始終是追在申玉春的身後。申玉秋又追在黃鳳姑的身後。

擡頭看姐姐,申玉秋低聲說道:“咱們現在應該如何,身份已經暴露了,無法再在那裡停留。”

申玉春道:“那是自然,我離開時已經交代過。如果今天我們還不回去,就要他放上一把火,把咱們住過的房子一齊燒掉。”

申玉秋道:“姐姐高明啊!小妹就意不及此,我想來想去,就是沒有想到一個妥善處置的法子。”

申玉春笑一笑,道:“黃姑娘,你的膽氣如何?”

黃鳳姑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申玉春道:“咱們想個辦法,混入武家堡去。”

黃鳳姑道:“混入武家堡去?”

申玉春道:“是!他們武家堡中人,大概也發覺了什麼,所以,我義父才那樣急法,咱們混入武家堡去,可以大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黃鳳姑搖了搖頭,道:“玉春姑娘,能不去,咱們就不要去。”

申玉春道:“怎麼?難道那武家堡中佈下了天羅地網不成?”

黃鳳姑道:“那地方,我去過一次,雖然不敢說像天羅地網一般。但其嚴密的程度,可算得雀鳥難渡。”

申玉春道:“姐姐跟什麼人去的?”

黃鳳姑道:“跟那位白兄弟。”

申玉春道:“你是說那位白相公嗎?”

黃鳳姑道:“不錯,就是他。”

中玉春道:“那位白相公的武功似乎是很高強,是嗎?”

申玉秋道:“自然是啦,不然義父有了事怎會找他商量。”

黃鳳姑暗中察看,只見兩人奔行二十餘里之後,能夠氣不喘,面不紅,行若無事,不禁暗暗讚道:看來這春秋姐妹的修爲,不會在我之下。

春、秋姐妹亦在暗中佩服黃鳳姑一身武功。只聽申玉春說道:“黃大姐,那位白相公的武功,比起姐姐來如何?”

黃鳳姑淡淡一笑,道:“我麼,恐難是他三招之敵。”

申玉春眨動了一下眼睛,道:“這話當真嗎?”

黃鳳姑道:“其實,我說的也許自誇了一些,他要是全力施爲,只怕我連他一招也接不下來。”

申玉春道:“高明到如此地步,很難叫人相信,下一次,見面時,我要試他兩招,才能心服口服。”

黃鳳姑接口道:“對!最好兩位能一起出手,給他個措手不及,不過……”

申玉秋道:“不過什麼?”

黃鳳姑道:“不過,咱們最好別到武家堡去。”

申玉春道:“我們姐妹在武家堡外,開了一處茶館,見過不少出入武家堡的人,就小妹的看法,他們也未必高明。”

黃鳳姑沉吟了一陣,暗道:這位春姑娘,似是極爲好強,我如和她爭執,可能無法勸阻她到武家堡中一行。心中念轉,口氣一變,道:“姑娘義父申幫主,武功智略,無不叫人敬佩!對付武家堡的人,也許是早已胸有成竹,咱們私入武家堡去一攪,只怕影響了他們的計劃。”

申玉春道:“對!如非黃姑娘提示,小妹幾乎壞了義父的大事。”

黃鳳姑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春姑娘是否已經有了安排?”

申玉春道:“義父指定一個地方,叫我們在那裡等他的指示。”

黃鳳姑道:“好啊,那咱們就早些去吧!”

申玉秋道:“那地方已經離此不遠了。”舉步向前行去。

黃鳳姑早巳知曉丐幫在江湖上的勢力,龐大無比,大江南北,到處都有分舵,到處都有弟子們在活動,心中倒想開開眼界。緊隨在申玉秋身後面行。

夜色中,三人行入了一座小小的村落之中。這村落很小,只不過十多戶人家。草舍土牆,都是很簡陋的茅舍。

黃鳳姑心中暗道:難道這等地方,也住有丐幫的人?

只見申玉春行近一所宅院前面,仔細瞧了一眼,突然舉手在木門上拍了三掌,木門呀然而開。

室內沒有點燈,卻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哪一位?”

申玉春道:“我是申玉春。”

蒼老的聲音應道:“是兩位申姑娘,請進來吧!”

申玉春一閃身,行了進去。申玉秋、黃鳳姑緊隨在她身後,行了進來。

木門被輕輕掩上,又響起那蒼老的聲音,道:“這位是……”

申玉春接道:“她是我們的手帕交,你可以放心。”

那蒼老的聲音,道:“這地方不便點燈,恕老朽不點燈了。”

申玉秋道:“齊任老你是否決定出山了。”

那位齊長老嘆口氣,道:“依例本幫中人,長老身份的七十退休,老朽今年已經七十三歲了,退休了兩年,雖然接到幫主敦請,但老朽已不願再行出山了。”

申玉秋道:“如是我義父用九龍令徵召你呢?”

齊長老道:“如是幫主拿出九龍令徵召長老,老朽自然不敢不重回幫中效命,但事實上,幫主似乎也用不着九龍令了,照本幫規矩,退休的長老,只要人不死,還得爲幫主效力,這法子,只限於一件事情罷了。”

這時,黃鳳姑的目力,已然逐漸能適應室中的黑暗,瞧清楚了室中的景物。

只見一個白髯垂胸的老者,坐在一張木榻之上。室中的佈置很簡單,除了那些木榻之外,只有一桌兩椅。

黃鳳姑心中暗暗忖道:丐幫當真是一個奇怪的幫會,幫中長老的身份,成就自非泛泛,七十歲才能退休,幾乎是畢生有用的生命,都奉獻了丐幫,想不到退休之後,躲在這等窮鄉僻野,過着這等困苦的日子。

但聞申玉秋道:“齊長老,你怎麼不到福壽堂中去,那裡熱鬧得很,生活也是舒適得很,自己躲在這地方,飲食自理,過這等清苦日子。”

齊長老笑一笑,道:“只有這種地方,才能暗中監視武家堡啊……”

黃鳳姑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是位有心人。

只聽齊長老接道:“武家堡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盜匪聚會之處,那地方也是一處分舵……”

申玉春接道:“長老,你見過那武家堡的堡主嗎?”

齊長老搖搖頭,道:“這個老朽倒沒有見過,但老朽卻打聽出武家堡是他們費了很大工夫經營的一處發號施令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會放棄這個地方。”

申玉春道:“這麼說來,那武家堡主不會輕易放棄武家堡了?”

齊長老道:“不會,就老夫觀察所得,武家堡中人,不但沒有撤走的徵候,而且,還有加強防守的準備。”

申玉春道:“齊長老的意思,可是說難免一場兇殘的惡戰了。”

齊長老道:“武家堡中人,也在調兵遣將,等候咱們發動,這一戰,定然十分兇殘。”

申玉春道:“哼!我義父已調集丐幫中三十六名八袋弟子,和龍、虎二位總巡查,難道武家堡,真能和咱們丐幫中精銳抗拒不成?”

齊長老笑一笑,道:“幫主自有幫主的打算,老朽不敢妄作論斷。”

申玉秋笑一莢,道:“老人家,我義父要我們來此候命,可曾告訴你老人家嗎?”

齊長者突然一挺而起,關好門窗,又放下垂簾。所謂垂簾。也就是麻袋片子。

霎時間,這座小室中密不透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見火光一閃,室中亮起了一盞油燈。

齊長老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道:“你們自己看吧!這是你們義父留給你們的信,老朽也沒有瞧過。”

申玉春啊了一聲,伸手取過,拆開封面。

只見上面寫道:一切聽從齊長老的調度,不得違背。短短兩行字,含意卻清楚得很。

齊長老道:“那信上寫些什麼?”

申玉春道:“義父說,要我們聽從你的安排。”

齊長老道:“你們肯不肯聽呢?”

申玉春道:“自然要聽了,你既是幫中長老身份,我們奉了義父之命……”

齊長老道:“那很好,先把這封信函燒去。”

申玉春舉起書信,就火而焚。

齊長老道:“老夫這本榻下面,有個土窖,可以通到室外十丈處,一棵古柏之下,你們先進去吧!”

黃鳳姑心中暗道:這座茅頂土牆的房舍,竟然有條地道通到外面。

春秋姐妹,相互望了一眼,鑽入木榻下面,果然找出了一個門戶。

齊長老目光投注在黃鳳姑的身上,道:“你姑娘有什麼打算?”

黃鳳姑淡淡一笑,道:“晚輩不懂齊長老的意思。”

齊長老道:“你如願躲在地窖之中,那就和春秋兩姐妹躲在一處,如是你不願和她們躲在一起,老夫就另外替姑娘想個法子。”

黃鳳姑道:“另外還有什麼法子?”

齊長老道:“躲在村外的大古柏上去。”

黃鳳姑道:“我們爲什麼要躲起來呢?”

齊長老道:“武家堡的搜查隊,常常會找到此地,他們對老夫,似是已經有些動疑,常常會進入室中搜查。”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晚輩也躲在地窖中罷。”

一伏身,躲入榻下。

那地窖的入口,佈置很隱秘,而且有通風空隙,可以清晰的聽到外面話聲。黃鳳姑躲入榻下,齊長老也立刻開始佈置,拉起了垂簾,熄去油燈,然後悄然登榻。

也就不過一盞熱茶的時光,門口果然響起了步履之聲。聲音愈來愈近,躲在榻下地窖的入口中,也是清晰可聞。聲音到了茅舍外停下,門外立時響起了叩門之聲。

黃鳳姑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果然來了。

齊長老裝出一付沉睡初醒的模樣,道:“什麼人?”

“我……”一個蒼勁的聲音接道:“文老頭子,快些打開木門。”

齊長老應了一聲,打了兩個呵欠,下了木榻,打開木門。一道強烈的燈光,射入室中。

這座土房,範圍不大,燈火一照之下看得十分清楚。

一個身着勁裝的少年,緩步行入室中,道:“文老頭,你住在這裡很久了吧?”

齊長老道:“兩年多啦!”

勁裝少年道:“你真的姓文嗎?”

齊長老道:“老朽正是姓文。”

勁裝少年冷冷說道:“你是本地人氏?”

齊長老道:“不是,老朽流落至此,在此落腳。”

勁裝少年冷笑一聲,道:“有一個人,不知你是否認識?”

齊長老一怔道:“什麼人?”

勁裝少年冷冷說道:“一位姓齊的,本是丐幫中一位長老。”

齊長老心頭一跳,道:“老朽不識其人。”

勁裝少年道:‘那人和你很像,年齡也差不多。”

齊長老淡淡一笑,道:“年輕人,這世間相貌雷同的人很多,你怎確定是老朽呢?”

勁裝少年突然揮手一掌,拍了過去。這一掌落勢甚重,只打得齊長老整個身子飛了起來,摔在木榻之上,半晌爬不起來。

勁裝少年皺皺眉頭,道:“齊長老,你裝得很像啊!”

齊長老緩緩由木榻上爬了起來,口角間鮮血汩汩而出,道:“老朽姓文,不姓齊。”

勁裝少年一皺眉頭,轉頭而走。燈火消失,窗外響起了步履之聲。

黃鳳姑、春秋姐妹,齊齊由木榻下閃身而出。齊長老以手示意,不讓三人開口。等了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齊長老突然挺身而起,捷如靈猿一般,躍落到木門口處,探首向外瞧了一陣,緩緩退了回來。

申玉春心中大感激忿,道:“齊長老你爲什麼甘心受他一掌?”

齊長老拂髯一笑,道:“老朽受命來此,不能負幫主的重託。”

申玉秋道:“齊長老留住在這裡做什麼?”

齊長老沉吟了一陣,道:“老夫受的幫主密令,不能隨口說出內情……”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們還是躲入地窖之中,委屈一會。”

申玉春道:“我義父要我們到此來,只是要我們躲在地窖中嗎?”

齊長老道:“那自然不是……”

申玉秋道:“齊長老爲何不告訴我們應該如何?我們也好立刻行動。”

齊長老搖搖頭,道:“不行,時間未到,老夫不能說明內情,而且,事情是否有變化,還無法預料,你們只好等下去了。”

申玉秋道:“齊長老,你說說嘛!”

齊長老正容說道:“幫中的戒規,十分森嚴,兩位是幫主義女,並未正式加入丐幫,稍有逾越,情尚可原。但老夫身爲幫中長老,怎能不嚴分際?”

申氏姐妹看他擡出幫規來,哪裡還敢多問,伸伸舌頭,道:“齊長老不願說,我們不問就是,不過躲在地害中氣悶得很,我們就室中坐息如何?”

齊長老搖搖頭,道:“不行,來人可能去而復返,如是措手不及,泄露了隱秘,老朽那一耳光豈不是白捱了。”

申氏姐妹無可奈何,只好重又隱入了木榻下面。

黃鳳姑望了齊長老一眼,也躲入榻下,心中暗暗忖道: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弟子分舵遍佈天下,歷久不衰,這等一絲不苟,忠義胸懷,忍辱負重的氣度,只怕不是別的門派人物能夠比得。

齊長老爲人很小心,收拾好三人現身後留下的痕跡,才和衣躺在牀上。

黃鳳姑藏身之處,在地窖口處,看外面事物,也最清楚。但見人影一閃,緊接着是一道燈光直射而入。仍是那勁裝少年,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鋼刀。人進門,手中的長刀,已然指向了齊長老身上數處大穴。

黃鳳姑疑神摒住了呼吸,生恐任何聲音,驚動了那位機警無比的年輕人。

勁裝少年,回顧了室中形勢一眼,忽然飛躍出室。燈光緊接着熄去。

黃鳳姑心中暗道:老薑究比嫩薑辣,這位齊長老,比我們老練多了。

齊長老一直躺着未動,也未招呼幾人出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一聲雙手相擊的輕響,傳入耳際。緊接着,是三聲連續的掌聲。

齊長老挺身而起,也擊了三掌。木門啓開,但很快又被關上。

這時,齊長者已挺身坐了起來,雙目中暴射出兩道神光,盯住在來人的身上。來人穿着一身黑色勁服,鼻子以下,用一條黑帕矇住。兩人四道目光相接之後,誰也不肯避開,互相對望着。

這時,室中的情勢很緊張,只見兩人的眼睛,越來越亮,心中即知兩人,都已凝注了功力,不論何人發動,都將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忽然間,黑衣人偏過頭去,口中低聲說道:“深夜來怪客。”

齊長老一抱拳,道;“茅舍候佳賓。”

黑衣人道:“閣下是……”

齊長老道:“丐幫長老齊正。”

黑衣人道:“你準備了多少人手?”

齊正道:“兩個,近年來丐幫中傑出的女弟子不多。”

黑衣人道:“那兩位是什麼身份?”

齊正道:“幫主義女。”

黑衣人道:“請出來見見吧!”

齊正點點頭,道:“兩位姑娘,可以出來了。”他口中叫的兩個人,但出來的卻是三個人。

齊正望着黃鳳姑笑一笑,道:“這一位是敝幫的貴賓,不算在內。”

黑衣人兩道銳利的目光,打量了黃鳳姑一眼,道:“申幫主答應派來的人數已經很少了,想不到竟少了兩人。”

齊正道:“這個,敝幫主也曾告訴過老朽,一則是丐幫中的弟子不多,敝幫主曾經飛函召來四位,但在途中,突然斷了消息,可能是凶多吉少,這兩位春秋姑娘,嚴格的說起來,並不算是我們丐幫中人,只是我們幫主的兩位義女,幫主爲了應閣下之約,特地派出她們出手相助……”目光轉到黃鳳姑的臉上,道:“至於這位黃姑娘,和丐幫全無關係,她是敝幫的貴賓,我們不能命令她什麼,也不能請她作什麼,還望閣下原諒。”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這位姑娘出身是……”

黃鳳姑接道:“五臺山天梯嶺,清風庵……”

黑衣人點點頭,接道:“俠尼妙善的門下,那也是正大門戶的出身了。”

黃鳳姑道:“你是什麼人?怎知家師……”

黑衣人接道:“天梯嶺清風庵俠尼妙善,名滿天下,江湖上有誰不知……”目光轉到齊正的臉上,道:“齊長老,除魔衛道的事,也不是丐幫的事,這位黃姑娘,既是俠尼門下,也應該出一份力量纔是,要她們一起去吧!”

齊正爲難地說道:“這位黃姑娘是否肯去,老朽不便做主,要黃姑娘自己決定了。”

申玉春突然接口說道:“齊長老,這個是誰,包住了大半個面孔,叫人瞧不出他是什麼身份,要我們跟他去幹什麼?義父從沒有對我們說過。”

齊正道:“現在老朽就要說明內情了,幫主發覺了身側藏有內奸,致有很多機密決定之事,外泄出去,使我們連吃大虧,但四位主事人,都是名門大派中很有身份的人,幫主心中雖然有疑,但設有證據,卻也無法下手追查,於是,暗中作了一些佈置,果然都未泄出,這就決定了在身側三位主事人中,有奸細潛伏,只不知什麼人而已,所以,兩位姑娘的行動,幫主安排得十分謹慎。”

申玉春道:“原來如此。”

黃鳳姑道:“齊長老,這個除魔大事,除了丐幫的申幫主,還有些什麼人?”

齊正道:“這個,這個老朽不便說明,到目前爲止,他們都還在暗中隱着身份,不過,他們都是正大門戶有名望的高人,敝幫主只是主持這次除魔行動的首腦,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卻是包括了各大門派中人。”

黃鳳姑道:“齊長老,我是否也具有參與此事的身份?”

齊正道:“俠尼妙善的弟子,自然具有蕩魔身份,姑娘如願參加,咱們是歡迎得很。”

黃鳳姑目光轉到黑衣人的身上,道:“閣下怎麼稱呼?”

黑衣人搖搖頭,道:“恕我不能奉告,因爲在下的身份還不便泄露。”

齊正道:“黃姑娘不用多疑,這約好的暗記,除了敝幫主和老朽之外,只有當事人知道,三位只管跟他去吧!”

黑衣人道:“時間不早了,在下還要帶三位去更衣……”目光投注在黃鳳姑背上的長劍,緩緩接道:“姑娘請把兵刃留下。”

黃鳳姑奇道:“留下兵刃?”

黑衣人道:“是!三位此去,是另外一種身份,一定要帶兵刃,也是匕首一類的短小兵刃,藏於貼身之處,最好是寸鐵不帶。”

黃鳳姑啊了一聲,解下背上長劍,春、秋姐妹也自身上取出短劍,交給了齊長老。

齊正接過兵刃,道:“老朽替三位保管。”

黑衣人道:“咱們走吧!三位請緊隨在下身後,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三位不要多言出手,一切由在下應付,萬一在下應付不來時,自會招呼三位出手。”

申玉春道:“你究竟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這樣神秘。”

黑衣人道:“三位姑娘,必須得相信在下,咱們才能配合無間。”

申玉秋道:“我們相信你,你也該相信我們啊!爲什麼連包在臉上的黑布也不敢取下來,給我們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黑衣人道:“按說在下取下面巾,和諸位彼此認識一下,並無關係,不過,這番行動,有着很嚴格的規定,在下不能破例。”

申玉春道:“可否講道理給我們聽聽?”

黑衣人道:“可以,譬如說,三位姑娘認識了在下之後,萬一事機失敗,咱們很可能會對手搏殺,那時,三位見我之面,很可能會呆上一呆,就那一呆,就可能泄囂機密。”

申玉春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黃鳳姑道:“閣下請帶路吧!”

黑衣人轉身出室,三女緊隨身後面行。這時,夜色幽深,很難看到一丈外的景物。但那黑衣人的舉動,仍然是十分小心,沿着屋牆暗影而行。

黃鳳姑和申氏姐妹,也被那黑衣人的神秘舉動所影響,不覺之間,也小心起來。行約二里左右,閃身進入了一片雜林之中。

林蔭深處,有一座小廟,黑衣人就在小廟前面停了下來。只見他舉手互擊三響,小廟中也傳出來三掌迴應之聲。

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回首黃泉無宿處。”

小廟中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應道:“宴開天台仙自來。”

黑衣人道:“在下只請到三位助手。”

廟中女子應道:“留下她們就是。”

黑衣人道:“在下還有事務,不能久留。”

廟中人道:“兄臺請便,恕不相送。”

黑衣人低聲對黃鳳姑和春秋姐妹說道:“三位請入廟吧!在下去了。”轉身一躍,人已消失於夜色之中。

黃鳳姑回顧了春秋姐妹一眼,舉步行入了廟中。廟中更爲幽暗,黃鳳姑隱隱發覺一個黑影,站在神案旁側。

突然間火光一閃,廟中人亮起了一道火摺子。黃鳳姑看那人也用黑巾包住了面孔,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

她只掩住面目,並未有意的掩飾身份,可以清楚的瞧出她是個女的。那人目睹黃鳳姑後,神色間,掠過了一抹訝異,但也只不過一瞬間,即刻恢復了鎮靜。目光掃掠過春秋姐妹微微頷首,道:“兩位小心了。”突然欺身而上,左手執着火摺子,右手對申玉春拍出一掌。掌勢凌厲,帶起了輕微的嘯風之聲。

申玉春見她出手,心中火起,一閃避開,還了兩拳。

蒙面女輕輕一轉,避開了申玉春的拳勢,卻攻向申玉秋。

春秋姐妹雙雙還擊,三個人展開了一場惡戰。

那蒙面少女左手舉着火摺子,單用一隻右手,力鬥二女,竟然打成丁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面。動手十餘招,蒙面女突然疾出兩掌,破圍而出,道:“住手!”

春秋姐妹,及時收住了雙拳,道:“你是怎麼回事,我們是來給你幫忙的,怎麼一見面,就動手打起來了。”

蒙面女道:“我只是測驗兩位一下,有沒有參加這場盛會的份量。”

申玉春啊了一聲,道:“我們有沒有這份量呢?”

蒙面女道:“勉可應付……”目光轉到黃鳳姑的身上,道:“想不到黃姑娘竟然去而復返?”

春秋姐妹聽得一呆,道:“怎麼?姐姐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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