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西面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看來裡面的中國軍隊打得很頑強,不知道是不是要向這兒突圍!用麻包修成的簡易陣地上,僞軍在長官的督促下,嚴陣以待,心情複雜。

“什麼人,站住!”木製瞭望塔上的士兵發現一隊人馬向陣地靠攏過來,發聲預警。士兵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全然沒有注意一條黑影閃過,悄悄潛到了瞭望塔下。

“皇軍巡邏,大驚小怪的幹什麼!都回到陣地上去,對面的重慶軍今晚要向這兒突圍,放跑了他們,太君死啦死啦的!”肖明一邊喊着,腳下卻絲毫不停,很快來到了陣地上。

這些僞軍跟日軍混的日子久了,一眼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全是生面孔,裝備很奇怪!正猶豫間,“啪啪”瞭望塔上傳來了兩聲槍響,塔上的哨兵慘叫着摔了下來,就在僞軍回頭觀望的瞬間,肖明大吼一聲“衝!”手中的衝鋒槍噴出了火舌,身邊的戰士們紛紛打馬衝了過去,機槍、衝鋒槍的怒吼聲響成一片。

僞軍正在全力戒備對面,不想身後響起了槍聲,並且火力十分兇猛,瞬間就來到了眼前,很多士兵甚至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打成了篩子,機靈點的見勢不妙,翻過陣地,撒腿向兩邊跑去,一時間,陣地上狼奔豕突,亂成了一團。

肖明來到瞭望塔下,夜貓子在塔上伸頭喊道:“當家的,快上來,有機槍!”肖明大喜,把手裡的衝鋒槍扔給了山娃子,說了聲“小心”,噌噌噌三下兩下爬了上去,見夜貓子正在擺弄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卻不會玩,急的滿頭大汗。肖明說了聲“我來!”調轉槍口,壓好彈鏈,對着遠處的僞軍陣地開了火。

與此同時,馬六和武定邦向另外兩處陣地也發起了攻擊,槍聲,喊殺聲不絕於耳。魯大山也率人趕了過來,見到了山娃子守在瞭望塔下,大聲問道:“你們當家的呢?”山娃子向上揚了揚頭。魯大山大喊:“肖當家的,下來吧,這兒交給我了!”誰知肖明正在全神操控着機槍,根本沒聽到,還是夜貓子耳朵尖,拍了拍肖明,向下指了指,肖明這才停手,和夜貓子一起下了瞭望塔。

“肖當家的,這兒交給我們頂着,你們去辦自己的事!”魯大山說着,命令戰士上了瞭望塔。

“魯營長,西面可能有國軍在突圍,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們在這兒接應一下,我們去阻擊敵人的援軍,再會!”給魯大山敬了一個軍禮,轉身打馬而去。

僞軍的陣地很快被沖垮,肖明趕上隊伍,帶着他們向下一個陣地衝去,那兒槍聲激烈,肯定是雙方接上了火。“全速衝擊,不要停下,殺!”肖明怒吼着衝到了前面,其餘戰士也是奮勇爭先,馬蹄翻飛,像一股洪流卷向了敵人。

陣地上的僞軍突然發現自己的處境很不妙,由阻擊變成了被對方前後夾擊,看着潰退下來的自己人和身後的追兵,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正猶豫間,對方突然加速,越過潰兵,衝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狂暴的彈雨。僞軍再也無心戀戰,不顧長官的怒喝,抱頭鼠竄。

簡易的工事根本阻擋不了狂烈的腳步,一連衝過了敵人的三道防線,肖明他們終於來到了前沿陣地,此時的僞軍再也頂不住身前背後的雙重壓力,團長一看裡外的人馬都瘋了一般向自己撲來,再打下去恐怕全軍覆沒也守不住陣地,連忙下令向兩翼後撤。

肖明一見對方防線鬆動,大吼一聲:“快,追着打,別讓他們喘過氣來!”馬六和武定邦追着敵人屁股一陣猛打,僞軍由撤退徹底變成了潰逃。

防線被撕開了一公里長的口子,國軍士兵轟然涌了出來,肖明大喝一聲:“你們是哪一部分的,長官呢?”

士兵們哪顧得上理會,不要命地向前衝去,有一個手持衝鋒槍,軍官模樣的站了出來說道:“我們是15軍的,我是上校團長餘振中,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飛虎山抗日遊擊縱隊少將司令肖明!餘團長,你們後面還有多少人?”

“長官好,後面還有三四千人吧!”餘振中遲疑了一下,給肖明敬了個禮。這遊擊少將比起正規軍的上校來,實在差了成色,不過人家剛冒死救了自己,這麼做也不爲過。

肖明回禮說道:“餘團長,往東就是大山,那兒有人接應你們。敵人的援軍馬上就到,我們去阻擊鬼子的騎兵,再會了!”說完,也不顧餘振中滿臉驚異,打馬追向馬六他們。

馬六和武定邦剛剛喘了口氣,戰士們在忙着更換槍管,見肖明過來,忙問:“當家的,接下來咱們幹什麼?”

“找地方隱蔽,日軍不會讓國軍逃進大山,估計他們的騎兵馬上就到,咱們打他個出其不意,然後就撤!”

預想中的大部隊沒有出現,國軍分頭突圍,讓日軍顧此失彼,忙着到處堵窟窿,一個騎兵旅團,趕到這兒的時候,只有一個大隊了。

肖明帶人躲在一片樹叢後,他把隊伍分成了兩路,自己帶一路,在日軍過去一半的時候出擊,武定邦帶一路負責兜底。

“記住,不要和敵人糾纏,打了就跑,往北,進山!”既然國軍已經突圍成功,就算有了交代,肖明萌生退意,因爲這樣的戰場實在不適合自己的胃口,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

這支日軍接到的命令是:趕在中國軍隊進山之前,截住他們的去路。一旦進了山,再想消滅他們無疑會大費周章,打亂了預先的作戰計劃,而他們則會隨時出擊,對皇軍構成威脅。指揮官心急如焚,不斷催促士兵加快速度,對一支騎兵靠近自己並沒有在意:支那軍人正在忙着逃命,或許是趕來增援的皇軍吧!

距離日軍只有三十米遠,肖明喊了聲“打”,瞬時槍聲大作,子彈雨點般撲向了急速奔跑的馬羣,日軍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後面武定邦也趕了過來,從日軍身後發起了衝擊,衝鋒槍在前面開路,戰士們左手握着手槍,右手揮着馬刀,槍打刀劈,痛下殺手,戰場上槍聲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一片。肖明下令機槍連不間斷的掃射,壓制住掉頭救援的日軍先頭部隊,等和武定邦的人匯合後,調轉馬頭,開始不要命地奔逃。

日軍指揮官並沒有下令追趕,他的任務是截擊突圍的軍隊,對這樣的小股部隊,只能算是吃了個啞巴虧,整理了一下人馬,繼續前進了。

隊伍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二三十里路,覺得差不多到了進山的路口了,肖明下令停了下來,辨別方向。在周圍轉了幾圈後,肖明發現迷路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奶奶的,馬六,你小子怎麼帶的路?”剛纔肖明斷後,也跟着稀裡糊塗跑了過來。

馬六正急得滿頭大汗,慌忙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多想,奔着有亮的地方就跑下來了,誰知就跑這兒來了!你們在這等等,我向東去找找看看。”說完就要走。

“等等!你是說走的是有光亮的地方?”肖明心一涼:不用說,跑反了,說不定跑到日軍的包圍圈裡面去了!

馬六答應着,突然明白了過來,恨恨地說道:“他孃的,不會是跑到鬼子窩了吧!”

“很有可能!”肖明笑了笑,“馬六,安排警戒,叫弟兄們休息一會兒,歇歇馬。老貓,歇一會兒去探探路,咱們爭取在天亮之前,一鼓作氣,衝出去!”

找了一片小樹林,戰士們終於可以下來活動活動手腳,坐下喝口水,受傷的簡單包紮一下。肖明破例沒有清點傷亡,他剛纔掃了一眼,約有三四十個弟兄沒有跟來,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沒人願意提起而已!

夜貓子和武定邦出去轉悠了半天,天色微亮的時候,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當家的,不好了,咱們被鬼子包圍了!”

折騰了一宿,國軍大部突圍成功,日軍擴大了包圍圈,把進山的路徹底封住,準備派出部隊來回清掃,把困住的敵人清除乾淨。

很不幸,肖明的隊伍正在其中。敵人已經在他們身後構築機槍工事,回頭和進山已是不可能了,只有向北和向西!

正猶豫間,馬六急急跑了過來:“當家的,北邊發現大量日軍騎兵,像是衝咱們來的,你快去看看吧!”

隨着馬六來到樹林邊,望遠鏡透過,對面的小土坡上,四五百日軍騎兵整裝待發,看樣子目標正是自己。肖明一驚,大喝一聲:“快,戰鬥準備!”戰士們頓時緊張起來。

回到樹林,肖明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弟兄們,咱們被日軍包圍了!東面和南面是回不去了,西面肯定是陷阱,只有北面估計纔有活路!”

“當家的,北面有那麼多鬼子騎兵,能衝出去嗎?”衆人都很疑惑,這時候,也只有夜貓子纔敢發問。

肖明冷冷笑了笑:“他們是在等炮兵!如果鬼子後面還有防線的話,早就發起攻擊了,決不會等我們養足了精神!告訴弟兄們,把沒有用的全扔了,身上收拾利索,準備從北面突出去!”轉頭問:“炮連,你們還有多少炮彈?”

炮連這次出來炮彈帶的不是很多,原以爲能從日軍那兒弄點,誰知這一路連跑帶顛根本沒顧上,反而掉了不少,點了點大小總共剩下二十四發。

“夠了!”肖明說道,“等會你們跟在後面,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架炮,等我們發起衝鋒的時候就開炮,把炮彈打完,你們也開始衝鋒,記住,炮不要了!”

說着,肖明站直了身子厲聲說道:“命令:騎兵連在前,機槍連隨後,特務連在兩翼,炮連在後,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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