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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眸子輕輕眯起,雪海也不甚明白,楚逸凡看看倆人,倒依舊淡定,男子把茶杯一推,笑道:“這茶真不錯,再來一杯。”
可這話?
雪海嘴脣微抖,原來,這位逸王大人還真是在品茶,根本沒考慮過那事,這人,爲嘛總這麼不看場合呢?
明明她在忙乎,想讓他抽身,他卻跟沒事兒人似的,簡直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雪海有那麼一瞬間真有種被氣噎的感覺,甚至有種不想管他,讓他們去鬥得了的衝動。
逸王,能讓她如此衝動,也當真有本事了。
該死的楚逸凡!
雪海暗暗磨牙,楚淵眸瞳卻明顯陰沉幾分,雪海心中嘆息,轉回氣,還是忙想說什麼,但楚淵冷冷一笑,卻道:“逸王真有辦法,連古板的公孫丞相也能被你勸動,本王可連人都沒見到呢!”
楚逸凡不願退,那麼他楚淵也不想去遷就了,機會只有那麼一次,過了便不會再來,雪海聽得出來這番語氣,可這又是什麼事兒?玩跳躍式不成?
“三哥也不差,蕭丞相可是個人精,脾性也怪異,七弟還真想知曉跟三哥素來不和的蕭丞相,三哥是用什麼辦法讓他緩和的。”楚逸凡笑說,雪海不爲他倒茶,他便自顧斟。
男子輕抿茶水,享受着喜歡的滋味,看向楚淵那溫柔的目光中若有深意,他去蕭府的時候,就知道,蕭玄他勸不回。
他不在朝,同蕭玄相處的次數並不多,可他知道那男人很危險,他也只是想借機儘量探探那個男人的底罷了。
說起來,他根本沒怎麼勸,就做做樣子而已,但這麼說的話,竟還能有緩和,這就奇了。
楚淵不是同蕭玄不和麼?未必是表面現象?亦或是楚淵真有那個本事讓蕭玄緩和?
楚逸凡目光更柔了幾分,但所有心思都不顯於色,只是靜靜喝茶,靜靜看着自己三哥,毫無異樣。
“這局,我們算平了。”楚淵冷道,卻不回他的話,其實天知道,逸王猜測紛紛,他自己還納悶,他跟蕭玄確確實實是不和,這番緩和,鬼才清楚蕭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楚淵也想過,未必一直中立的蕭玄想站他這邊?可即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是時候麼?
蕭玄……
理智中的楚淵臉色同樣不動聲色,除了冷還是冷,這倆人一柔一冷,各有心思。
雪海聽着,也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倆人早就暗暗扛上了,連勸個人都還成了賭局,她想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賭注。
莫名的,雪海那顆被溫暖了一絲心,出現了一份寒冷,女子俏臉分明的淡漠了幾分。
“三哥要比,七弟靜候便是,但話先說明,可比,但我不賭,這,我早已說過。”楚逸凡笑道,八風不動,但男子心頭卻也出現了一份難得的久違火氣,他楚逸凡早就說過不賭,雪海是人,不是東西,他絕不會拿她來做賭注,居然還如此說。
這個女人他們都看得出,不喜這樣,且她的心本就很難接近,需要慢慢的糅合,楚淵這分明就是想把他剛糅合了一點的暖,給他打破打碎。
好陰險的淵王,還若無其事的跟他玩上這招了。
楚淵抿脣,冷漠依舊,卻不置是否,兵家有云,陰謀陽謀,只要成功,都是好謀,他楚淵可不是隻會打戰的莽夫,即便確實會因這個女人而發狂,控不住情緒,但他有他的頭腦,尤其冷靜時更甚。
你楚逸凡要爭,也別他楚淵不客氣了。
反正大家的死穴現在都是這個女人,你會刺激我,我未必不會膈應你?
楚淵嘴角上揚,深意笑道:“七弟可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啊!”
還說?楚逸凡眸底快速掠過了一絲冰寒,雪海則眉心微動,這一刻竟不想去管,她忽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疲累。
站起身,雪海淡淡道:“淵王,逸王,奴婢想歇息了,告退!”
或許逸王所說是真的,但楚淵所說的那一點也是真的,逸王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她看不透,也不敢真正相信,或許應該說她不敢去信愛情,即便總是覺得他對她的情是真的,是真實的,但她還是害怕,是害怕,害怕沉入後夢會象鏡子般破碎,害怕象以前一樣到最終卻發現一切並不那麼完美。
因爲受過傷,所以不敢。
因爲疼痛過,所以害怕!
所以……想逃!
福身一禮,女子轉身而去,沒有回頭,徑直把倆男人丟在了原地。
楚淵彎脣看向那道背影,倒是心情大好,扭頭戲謔道:“我忽然發現某人變聰明瞭,披着羊皮的狼,還是不要粘爲好,免得被最終吞噬,是吧,七弟。”
楚逸凡眸光微沉,許多東西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珍視的存在,就是他絕對的逆鱗。
楚淵,你非要來摸是不是?
我承認,你真把我給惹火了!
眸底快速掠過一抹肅殺,男子輕放下茶杯,動作卻溫柔如水,淡淡勾脣,他笑容愈發燦爛,“那三哥得小心哪天被狼啃了,一字走錯,可滿盤皆輸呢!”
“想啃我,你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楚淵冷笑,嘴角掠上譏誚。
“夠不夠格,那要玩了才知道,就怕你楚淵到最後輸不起,賴皮!”楚逸凡淡回,優雅依舊。
“我怕你啃不動,嘣了牙!”
“我怕你不敢給,玩不起!”
猛地,凝眸間,倆人視線強烈的碰撞在一起,也因這幾句單刀直入的話,氣氛詭異凝固,空氣中的溫度彷彿也瞬間下降到了零點,寒人心脾。
這是屬於純男人間最原始的戰爭!
他們,真正宣了戰!
倆人對視,轉瞬,又闇火四濺,硝煙滾滾,一冷一柔,同樣的霸道,同樣的毫不相讓,冰冷中也同時大火燎原,充斥了一絲絲極端的火藥味。
良久,他們才收回目光,舉杯碰撞,倆人仰頭,一飲而盡!
杯落,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