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覺得到疼痛,感覺得到幻境,那時他也只是很恨,很怒,很暴躁,唯有的念頭就是想要殺掉那個人,想要毀滅一切。
那時他,在意念中,覺得什麼都是噁心的,一切都該毀滅!
在身心的雙重壓力下,他壓不住,也沒法壓!
在他的感覺中也是在對那個人,但他幾乎都猜測到,必定因此,瘋狂的做了些想要傷害這裡人的事,畢竟那個人並不在這裡。
幻境會驅使行動,他清楚!
楚逸凡心中微嘆,在斂去神色中,動了動想要起身,雪海連忙撫他,他一笑,卻是拍了拍她的手,說明無礙!
雪海見到男子如此,心不禁更痛了幾分,而他,也就這麼要強,如同那次的楚淵,明明身體不適,可還是會挺直背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而楚逸凡目光此時落在了燕三娘身上,淡問道:“你,可滿意?”
他所說的第一句話,竟也是此!
彷彿若她不滿意,就做到她滿意爲止!
“嘖嘖,真是情真意切啊!”燕三娘淡淡勾脣,對此做法當真沒多少語言,只是,楚逸凡啊楚逸凡,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能這個決定,一定極是徘徊過吧!一定很是痛苦過吧!
可惜,窗戶紙,總有被捅破的時候,這只是開始而已!
逸王,你這場付出,即便傾盡所有,註定是悲劇!
燕三娘眸光別具深意,但沒人看得懂,連楚逸凡都有一些細微的不明,他不明白那眼神中是什麼意思!
燕三娘勾脣一笑,卻不再多言,轉首便起了身,徑直往外走去。
楚逸凡眉心微動,心中微疑間,對雪海點點頭,隨即跟了上去!
而燕三娘喜怒無常,未免楚逸凡的所有心血白費,他們不能跟去!
至於結果如何,也只能等他回來他們纔會知曉了。
梅林中,雪白的梅花依舊在靜靜飄飛,墜在地上,鋪上一層如雪的顏色。
燕三娘隨意的看了一眼,坐到了此處僅有的一處石桌旁,楚逸凡也同時落座,他幾乎沒有半點廢話,不等她詢問,便直入主題道:“交易,你平生最想成功的事!”
他是這麼說的,她平生最想成功的事。
這倒奇了,那事只有一人知道吧?
“該死的楚清寒,真是多嘴!”燕三娘嘴角輕扯,與那個男人相似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發覺他是個大嘴婆!
楚逸凡淺淺一笑,搖頭道:“你也別怪七弟,他雖生性頑劣,但其實嘴巴很緊,素來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從不會亂說話,除了我,他不會同任何人講!”
燕三娘嗤脣,是了,不會對任何人講,就只是從不隱瞞他,真可笑,他是他親爹不成?這麼要好,怎麼不好拿條繩子彼此栓起來!乾脆進洞房算了!
楚清寒那個白癡,見到他七哥真是連姓什麼都忘了!
不過,楚逸凡……燕三娘眉頭一挑,不得不說,如同傳言,能讓逸王恨上也是一種本事,看現在就是了,她都如此對待他了,他卻半點不恨。
就彷彿,他壓根不在乎自己,根本無所謂似的!
真是……對自己夠壞!
燕三娘勾脣道:“你一直在找我,就是爲了那事吧!若不是有今日,我怕還不知道一些東西!”
她的眸中笑意忽然愈濃,又是那種出來時別具深意的味道,楚逸凡眉心一動,隱隱感覺她所知的是那事,不由問道:“你知道什麼?”
“看來你是忘了啊!”燕三娘抿脣,挑眉道:“記不記得多年前有一個白鬍子老頭帶着一個小女孩,她同你有過一面之緣!”
“你是她!”楚逸凡眸瞳微收,一瞬間唯一想起便是那個扎着雙髻的小女孩,那時的小女孩很可愛,看上去很純真的樣子,她約莫似乎比他要大上兩歲,那也是他和他第一次見面,那更是改變他人生的一個真正起點!
而他和她,倒真就那麼一次,一面之緣,此後,他從未再見過那個小女孩!
楚逸凡細細的掃過女子,雖時隔多年,但他素來過目不忘,想起那個小女孩記憶也還猶新,只是,燕三娘現在這副面容,他當真找不出當年的半絲蹤跡,一點都沒有!
就不知,是當時的那個小女孩,面容是真,還是現在這副面容真,亦或者兩個都是假!
孰真孰假,似乎也無人能得知,亦不可能得知!
或許,只有那個人才知道了吧!
可是,他真不得不說,世界真小!
楚逸凡驀然失笑,道:“看來我該叫你一聲大師姐!”
“打住,你的大師姐,我可不敢做,也沒那個福分,你也別想跟我套近乎!”燕三娘鳳目微挑,冷冷微哼,壓根不賣帳!
楚逸凡淺笑,其實也根本沒打算套近乎,只是有些話,他……必須得說!
斂去雜色,凝眸看向燕三娘,楚逸凡眸色忽然變得深邃,燕三娘眉頭一擰,他輕道:“師尊病重時,還常常唸叨你,他讓我若是見到你,幫他帶句話,他說,他錯了!”
師尊是如此說的,他不知爲何,也不清楚太多,亦從未去過問!
但,必須要說!
“他還說了什麼?”燕三娘淡問,語氣平靜,只是聽着男子的話,她衣袖中的手指分明隱隱緊了幾分。
“師尊說道是,他一生推運天道,算無遺漏,卻想不到最後算錯了花漸隱,這是他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我時時看到他,哀聲嘆氣,自責後悔,從此,我再也未見他算過!”楚逸凡聲音莫名有些發沉,他還能依稀記得那位慈祥又嚴厲的老人,若不是他,他也不會有今日,說不準會變成什麼模樣!
可以說,若無天成子,便沒有楚逸凡!
燕三娘指尖再次緊了一分,但面容還是毫無異樣,她張口,似乎還想問什麼,可最終卻沉默回去。
楚逸凡見此,不由搖頭道:“即便你想問,我也不清楚,我和師尊相處時刻並不多!”
那個老人次次都是爲了來教導他,纔會來,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便會離開!
師尊的那裡,他也沒去過!
楚逸凡記得最後一次見那個老人,他已經病得不輕,之後,他便再也未見過他!
直到後來,也得知,他去世了!
“若你真想知道更多,可以去問問他們,他們一直在師尊身邊,師尊去世時,他們也同樣一直陪着他!”楚逸凡接說道,他很清楚她想知道,只是這個女人太過要強了,嘴巴上永遠都那麼硬,從不肯妥協,就似和他十弟,即便不愛,必定也是在她心中有位置的,可她永遠都不會承認!
而燕三娘聽到此,出乎楚逸凡意料,她竟猛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