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只能極力用事實來證明那兩個警察根本不是在執行公務,否則,他可能會被捲入這個案子,甚至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責任。
徐曉帆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材料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警察開槍也不稀奇……
有些罪犯躲在某個村落裡,當警察前往抓捕的時候,他們就會煽動家族或者村民抗拒,甚至還打傷過警察。
所以,當遇到羣體抗法的時候,警察鳴槍示警很正常,你說那個高個子警察朝村民開槍,有人被擊中嗎?
事實是,村民沒又一個人受傷,而那個警察卻遭到了你的石頭襲擊,結果被砸傷,又被村民搶走了槍支……”
陸鳴越聽越吃驚,脊背上都已經見汗了,沒想到在他自認爲的英勇行爲被徐曉帆解讀一番之後,竟然成了聚衆鬧事、甚至聚衆抗法的帶頭人了。
徐曉帆見陸鳴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得意地露出一絲微笑,不過隨即就板着臉繼續說道:“至於毒針和你說的周玉露被警察推進了河裡……
我問你,誰能證明那個注射器是警察的,還有誰看見了那個矮個子警察給周玉露打針並把她推進了河裡,而事實是,周玉露下落不明,那個警察腦門上卻捱了一槍並被人推進河裡死掉了……”
陸鳴在徐曉帆一連串的打幾下差點崩潰,甚至有種跳起身來逃跑的衝動,腦子裡一瞬間轉過了無數個爲什麼,最後預感到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即便徐曉帆沒有參與,吳淼那個賊婆娘肯定是知情者。
好在陸鳴現在也不是一隻菜鳥了,雖然被徐曉帆一番話搞的有點暈頭轉向,可隨即就冷靜下來,說道:“你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最終得出了什麼結論……”
沒想到徐曉帆搖搖頭說道:“我不需要告訴你結論,現在是你需要說清楚,以便證明自己的清白……”
陸鳴忽然忍不住嘿嘿笑起來,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最後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徐隊長,你就別嚇唬老百姓了,什麼羣體抗法?難道那兩個警察是死在村民手裡嗎?
別忘了,那個高個子警察是被派出所的人打死的,那個矮個子警察也不可能是我打死的吧,退一萬步來說,如果吳警官不強行把我帶去那個地方,我怎麼會捲入這件事?
我看,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是把精力用在那兩個死去的警察身上吧,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你們自己內部有人跟犯罪分子穿一條褲子呢。我問你,那兩個警察在執行什麼公務?是誰派他們去的?”
徐曉帆就像是沒聽見陸鳴的話,坐在那裡沉思了一會兒,一隻手不自覺地從抽屜裡拿出一支菸,竟然當着陸鳴的麪點着了,然後哼了一聲,說道:“你真是做賊心虛,難道我說這件事是你策劃的了嗎?我還不知道你的能耐?我只是讓你說清楚……”
陸鳴辯解道:“難道我說的還不清楚嗎?”
徐曉帆盯着陸鳴說道:“說
實話,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沒有相信過你,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總是在每件事的關鍵地方都撒謊……
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因爲你在小樹林裡見到的情景不符合邏輯,肯定隱瞞了什麼,我知道你跟周玉露的關係,難道你光着膀子不顧個人安危衝進樹林子只是想看看她是怎麼死的?”
陸鳴一陣愕然,同時一陣惱火,心想,這死婆娘對付犯罪分子沒有一點能耐,倒像是整天都在琢磨自己的心思似的。
原本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可還是引起了她的懷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什麼地方不符合邏輯,她該不會猜到自己有幫手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捨身救人?”陸鳴哼哼道。
徐曉帆說道:“我倒是沒這個奢想,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無非是貪戀周玉露的美貌罷了……不過,既然沒這個本事,何必要惹是生非呢?要不是你多事,周玉露能死嗎?”
其實,陸鳴也承認,如果周玉露真的死了,自己還真有應該感到愧疚,畢竟,計算她被那兩個警察抓走,也不一定就會死,可眼下自己已經救了她,心理上倒也什麼愧疚,只是不能告訴徐曉帆罷了。
“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咱們價值觀不一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問心無愧,相信周玉露也不會怪我的……”陸鳴怏怏說道。
徐曉帆似乎抓住了陸鳴的把柄,馬上說道:“所以,我就奇怪了,既然你親眼看見周玉露被注射了毒針,又被人推進了河裡面,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就算你再也沒有良心,她好歹也在毛竹園陪了你一晚上,可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難過呢,自己喜歡的女人被當面殺了,你竟像是沒事人一般,還百般狡辯,你說,你還是個人嗎?”
陸鳴沒想到徐曉帆竟然還懂心理學,竟然用上了心理攻勢,不過,自己確實有點忘乎所以了,起碼也要裝出點悲傷的樣子啊。
可已經被逼到死角上了,只能以守爲攻,說道:“你跟周玉露也算是戰友了,聽說她死了,你不是也在這裡誇誇其談,沒有一點傷心的樣子,那你能算個人嗎?更算不上是個女人了。”
徐曉帆拉下臉來罵道:“你這個混蛋,我就讓你在我面前放肆個夠,早晚一天把你這張鴨子嘴……”
話沒說完,只見張淼忽然風塵僕僕地闖了進來,一眼看見坐在那裡的陸鳴,愣了一下,站在那裡好像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進來啊,站那兒幹什麼?情況怎麼樣?”徐曉帆在菸灰缸裡掐滅了菸頭問道。
吳淼瞥了一眼陸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不想讓陸鳴聽見她的話。沒想到徐曉帆擺擺手說道:“說吧,沒必要瞞他,這大爺知道的遠比我們多……”
吳淼雖然吃驚,可還是說道:“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今天太晚了,明天早組織人到下游搜索……”
徐曉帆想了一會兒,說道:“告訴他們,別浪費功夫了……”
“怎麼?難
道不找了?”吳淼驚訝道。
徐曉帆瞥了一眼陸鳴說道:“人還活着,你去哪裡能找打屍體?”
“你說什麼?周玉露還活着?”吳淼一臉不信地問道。
陸鳴低垂着腦袋,心想,吳淼的道行畢竟比不上徐曉帆啊,怪不人一樣的年紀,差不多的臉蛋,人家就能當隊長呢,只是確實想不通,徐曉帆這賊婆娘怎麼就這麼肯定呢?
徐曉帆點點頭,然後衝陸鳴努努嘴,說道:“這裡不是有一面鏡子嗎?一看就知道了……”
吳淼盯着陸鳴臉打量了好一陣,疑惑地說道:“可他說……那周玉露去哪兒了呢?”
徐曉帆搖搖頭說道:“這一點我也暫時沒想通,不過,我確信周玉露還活着……”
吳淼瞪着陸鳴質問道:“你不是說親眼看見周玉露被注射毒針以後被人推進了河裡面嗎?”
陸鳴睜着牛眼說道:“是啊。”
“那怎麼……找不到她的屍體?”吳淼都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陸鳴說道:“那我請問誰去?”
徐曉帆擺擺手說道:“你別理他,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早就成老油子了……浩子呢?”
吳淼說道:“他還在派出所,那個打死江峰的協警陸海龍很可疑,竟然還是陸家鎮人,可就是找不到證據,他這空子鑽的真他媽……”
徐曉帆問道:“你今天去找周玉露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吳淼說道:“我和浩子昨天下午決定的,順便給當地派出所齊所長打了一個電話……你的意思是派出所有人泄密?”
徐曉帆說道:“也許只是巧合,畢竟周玉露在青塘村修養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並且三分局也是昨天接到的報案……”
陸鳴突然插嘴道:“肯定是你們自己人泄露的……”
話未說完,徐曉帆眼睛一瞪,訓斥道:“你給我閉嘴,我現在聽見你的聲音就心煩……”
陸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麼,沒敢再出聲,心想,老子就讓你在下屬面前留點面子,否則誰吃你這一套啊。
吳淼猶豫了一下說道:“注射器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徐曉帆搖搖頭說道:“還要一段時間……”
陸鳴又沒忍住,說道:“還用得着檢驗嗎……”
話沒說完,吳淼大聲訓斥道:“沒人跟你說話,把自己當什麼人了?”
陸鳴張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面對兩個霸王花,他只能認倒黴。
“江峰和楊永義呢?難道三分局就沒個說法?”吳淼問道。
陸鳴雖然被限制發言,可也沒人管得了他的耳朵,他猜測這個江峰和楊永義多半就是那兩個死去的警察,只是不清楚哪個是高個子,哪個是矮個子。
只聽徐曉帆說道:“範局和盧局都在那裡呢……我簡直不敢相信,都收買到刑警隊了,想想都感到可怕,並且動不動就滅口,好像到處都有他們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