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姬眨巴眨巴眼睛道:“從配,到做,到試,到改,若是要確定藥效大約得兩三個月。”
安蒙毅皺眉:“太久了。”
葵姬聳了聳肩:“如果沒有試藥之人的話,製藥時間至少得半年以上,殿下自己看着辦吧。”
安蒙毅暗暗咬牙,想了半晌只得屈服:“行,便依你吧。”
說完這話,安蒙毅徑直轉身離開,葵姬獨自回到了屋內,任紓宛心中鬆了一口氣,朝葵姬磕了個頭:“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葵姬慢慢一笑,格外的妖嬈:“可別着急謝我。”
說完又轉頭看向圍觀着的衆人道:“怎麼,一個個都太閒了?還是說這府里人多,你們都找不到事情幹,想要被打發出去?”
這話一出,衆人當即一鬨而散,整個煦苑立刻只剩下葵姬和任紓宛,任紓宛看了一眼躺在旁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容安,心中微微一酸,轉頭不再去看。
“起來坐吧!”葵姬吹着自己染着豆蔻的指甲,慵懶的說道。
任紓宛戰戰兢兢的起身,不多時,任紓宛和葵姬兩個人相對而坐。
任紓宛習慣性的叫道:“初夏,上兩杯茶。”
好半晌沒人迴應,任紓宛這纔想起來,初夏和盼兒都已經被安蒙毅的人帶下去杖斃了,頓時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葵姬看向任紓宛:“喝茶不必了,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
任紓宛點了點頭道:“王妃請說,我這條命是王妃救的,如今我在這個府裡也沒什麼其他指望了。”
葵姬心底暗嘲,讓你絕望的地方可遠遠不止這些:“如今你這裡沒有伺候的丫鬟,這屋裡死過人也不吉利,你就先搬到偏殿去吧,其他的屋子全部上鎖。”
任紓宛纔想反駁,但是看葵姬臉上明明白白寫着:你要是敢不答應,我這就把五皇子叫回來的神色,只好點了點頭。
葵姬繼續說道:“今後你的活動範圍只能在這個院子裡,五皇子特地交代說他不想看到你。”
聽到這句話任紓宛一頓,心裡的話便飄了出口:“王妃,如今我已然這般,只想知曉,下藥之人,到底是不是...”
葵姬並沒有答話,含笑點頭默認。
任紓宛先是一怒,隨即自嘲一笑:“害我的是你,救我的還是你,你不就是不想我得到殿下的寵愛麼,被下藥的是茶還是香爐。”
“香爐。”
任紓宛皺了皺眉:“那茶呢?”
葵姬好奇的看着任紓宛:“什麼茶?”
任紓宛暗想,葵姬都已經說出來她在香爐裡做了手腳,若是也在茶裡動了手腳的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那麼,就是說還有另外有人在害她?
片刻之後,任紓宛就醒悟過來,氣得一拍桌子大喝道:“我就知道任薄雪不會那麼好心的一次次幫我,原來在這裡等着我,我就說她怎麼好心送我茶葉,知道我喝完了還巴巴的繼續送來,竟然是想害我!”
葵姬並不打算理會任紓宛的這些話,從心底裡知道任紓宛不是個什麼着人待見的人,不然不至於入了五皇子府還緊追不捨,看來這個任紓宛還真不是個省心的。
不過能夠和她算計到一起,且在五皇子府安插眼線,還能夠下毒,看來這個任薄雪也是個聰明的人,而她,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
回到屋裡,葵姬怎麼都忘不掉任紓宛所說的那杯茶,便讓人趕緊去查查。
“娘娘,已經查到了,那藥和娘娘放的藥一模一樣。”碧罌小心翼翼的回道,畢竟自家主子手中出來的這些藥都是主子親手做的,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但是現在人家不僅知道了,還做了一模一樣的藥出來,這不是打她主子的臉麼。
誰知道葵姬聽了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中帶光地看向碧罌:“確有其事?這包茶葉果真是那個任薄雪送給她的?”
碧罌點了點頭,葵姬興奮有些不能自已:“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棋逢對手,若能相見暢談一番,說不定能對日後的研製有所啓發。”
……
八日後,安蕭泉帶着任薄雪到了五皇子府,安蕭泉直接往五皇子的書房去了,而任薄雪則是朝任紓宛住的地方而去。
任紓宛的院子已經上了鎖,並且有人在外頭把守着,任薄雪有安蒙毅的侍從引路,兩個侍衛爽快地放了任薄雪進去。
侍從將任薄雪送到門前,並客氣的囑咐道:“若是有什麼異常,任姑娘只管叫我。”
任薄雪道謝走了進去,看着院子裡坐着狼狽的任紓宛,曾經的花容月貌已經凋謝,整個人顯得幾分蒼老。
任紓宛是從那日葵姬離開之後才明白葵姬救她的時候問她的那句話——不會後悔是什麼意思。
自那日之後,任紓宛便一個人被孤零零地隔離在這個院子裡,身邊也沒人伺候,剛開始吃的是鹹菜饅頭,到了後來只有饅頭,直到現在,就連饅頭也只有餿饅頭,只用來給她續命,留着一口氣試藥就行。
任紓宛不是沒有想過逃,但是隻要她稍微一有苗頭就會被門外的侍衛抓起來一頓毒打。
任紓宛如今怕得厲害,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傷痕遍佈全身,隨便一動都能夠牽扯出極其強烈的痛楚。
因爲太疼了,她已經不敢再逃了。
她也記不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沐浴,水缸的水早已用完,如今的院子裡除了她之外再無別人,又怎麼會有人蓄水呢?
她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一股惡臭味,別說別人,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更別說前幾天她竟然被自己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異味給噁心吐了,結果就是吐了滿地卻沒人清理,導致整個偏殿裡都開始瀰漫出一股難以忍受的味道。
別說是水,偏殿裡的物什統共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以至於任紓宛想做什麼都只能自力更生,可是她是任府的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何會做。
短短的時日中,她已經徹底的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