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幾乎被燙的沒有知覺了,任紓宛死死的咬住下脣,而盼兒和初夏卻只能幹在旁邊等着,什麼忙都幫不上。
任紓宛的臉色發白,不停的流下冷汗:“還……還有多久……纔好?”
碧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待王妃娘娘回來就行了,沒有王妃娘娘的允許,奴婢也不敢隨便下主意。”
盼兒驚呼出來:“什麼?王妃娘娘和殿下不是進宮了嗎?那最早也要午後才能回來,難道側妃就要一直這樣跪着捧着熱茶到午後嗎?”
碧罌瞪了一眼盼兒:“若是再有下次這樣毛毛躁躁的,就自己去管家那裡領罰。”
碧罌繼續看向任紓宛:“其實王妃娘娘也是在給側妃一個表現的機會,側妃娘娘您想想啊,王妃娘娘和殿下才回來的時候肯定是又幹又渴,若是在這時候,側妃娘娘您能捧着一杯暖茶給殿下和王妃娘娘解解渴,殿下肯定會對側妃娘娘刮目相看的。”說完徑自笑了起來,笑容說不出的嘲諷。
任紓宛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也沒有力氣說,腿上已經開始在泛酸了,膝蓋是直接跪在冰涼又生硬的地板上,又疼又漲,偏偏她手上端着熱茶根本不敢輕易亂動,也只能白白叫它疼去。
直到午膳,中途任紓宛又接連打破了三個杯子,碧罌乾脆讓人擺上了二十來個茶杯在桌上,摔碎一個換上一個,根本不給任紓宛休息的時間。
任紓宛本就沒有用早膳,這會子又見碧罌在她跟前吃飯,早已經是餓的飢腸咕嚕,連連嚥了好幾口口水。
任紓宛硬着頭皮道:“我今日還不曾用膳,碧罌,我能不能吃點東西再繼續跪着?”
碧罌將飯菜都吃完了纔看向任紓宛:“哦?你想吃什麼,我不小心吃多了,就只剩下這一晚雞蛋羹了。”
任紓宛本就是極愛吃雞蛋羹的,聽碧罌說這話的樣子似乎有戲,於是立馬道:“就雞蛋羹,就雞蛋羹。”
碧罌讓人撤了碗筷,端着雞蛋羹到了任紓宛面前,一個踉蹌,雞蛋羹摔在了地上,就摔在任紓宛的跟前,一碗雞蛋羹只剩下殘破的碗碎片和摔得稀巴爛的雞蛋渣……
雞蛋羹就摔在任紓宛的跟前,任紓宛還能聞到圍繞在鼻尖前的雞蛋清香,更加將肚子裡的饞蟲勾引出來。
看着眼前的狼藉,恨聲:“你!”
碧罌滿臉不好意思的看着任紓宛:“對不起啊,側妃娘娘,方纔坐太久腿麻了,誰知道不小心就摔了,不小心將雞蛋羹也摔了,真是可惜了,看起來是不能吃了。”
看着小丫鬟上來打掃面前的雞蛋羹,任紓宛用力嚥了口口水,強壓着肚子裡咕嚕咕嚕的餓意。
直到太陽快落山,葵姬和五皇子還沒回府,任紓宛嘴脣也開始發白,眼圈不停的泛黑圈圈,一日不吃不喝,就跪在這殿中,手中一直捧着熱茶,只要茶水涼了,立馬又會被換上新的,任紓宛已經分不清手中的茶水到底是燙還是不燙了。
在碧罌給她換新茶盞的時候,任紓宛能夠清楚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和指腹,滿滿的都是燙出來的水泡。
茶水漸漸涼了,碧罌並沒有很快的給任紓宛去換上新的熱茶盞,任紓宛還因爲碧罌是折騰累了,正在暗自慶幸讓碧罌晚些發現茶水已經涼了。
果然等了半個時辰碧罌還不曾換下,夜幕漸臨,晚上的風吹着還是有些涼的,茶水也已經涼透了。
碧罌彷彿這纔想起來任紓宛手中的茶水一般,走過來一把將茶杯扯了下來。
“啊——”
一聲尖叫衝破雲際,旁邊幾個伺候的都快睡着的丫鬟被任紓宛這麼一叫,從睡夢中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任紓宛手上原本滿滿的水泡一下子全都破了,正往下流着黃色的濃水,就在方纔碧罌將茶杯拿開的瞬間,水泡的皮似乎粘在了茶杯上,所以被碧罌那麼一扯,直接將手上的皮都扯開了。
一時濃水伴着血水不停的往下流,碧罌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嚇着了:“快,快去叫太醫,快將側妃娘娘帶回煦苑去,好生照顧。”
雖然碧罌這樣叫着,但是旁邊的丫鬟並沒有一個想動一下來扶任紓宛的,還是初夏和盼兒趕緊跑了過來扶着任紓宛哭哭啼啼回了去。
上完藥,任紓宛已經昏死了過去,初夏和盼兒只好餓着肚子在旁邊守着照顧。
安蒙毅和葵姬下了馬車,葵姬嗔怪道:“殿下也真是的,明知道妹妹還在那跪着,偏偏帶着妾身到處轉,妹妹肯定是受罪了。”
安蒙毅見葵姬對京城很多東西都感興趣,故而帶着她四處轉轉,讓葵姬覺得自己對她十分疼愛,這樣葵姬纔會好好幫他奪皇位,倒是真的將任紓宛給忘了。
到底是被自己睡得挺久的女子,心中還是有點不捨的,只是當着葵姬的面,安蒙毅並沒有表現出擔心的樣子:“愛妃開心就好,她不過就是個側妃罷了,還能超過你去嗎?”
這話葵姬自然是愛聽的,兩個人到了正廳,只見碧罌不見其餘人,葵姬皺了皺眉:“側妃呢?”
碧罌撇了撇嘴:“側妃娘娘身嬌肉貴,受不起,故意自殘威脅奴婢,奴婢只好讓她回去了,還說什麼要向殿下告狀,絕對饒不了奴婢,奴婢哪裡還敢讓側妃娘娘在這。”
聽了這話,葵姬瞪了一眼安蒙毅,手一甩就往屋子裡走去,安蒙毅也在心中暗暗的責怪任紓宛,原先明明看她還算是個懂事的,所以纔將她接回府裡,誰知道也這麼不省心。
這一夜,安蒙毅自然又是歇在了葵姬這裡,少不得好好安慰葵姬一番。
一夜醒來,任紓宛看着自己兩個被包裹成糉子一樣的手,稍稍一動,手心就疼的厲害:“初夏,盼兒。”
兩個人從地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側妃娘娘您醒來了,您別動,奴婢兩個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