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莊。
“真是辛苦你了。”向夫人躺在牀上,對着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向玉天說道。
“夫人哪裡話,都是爲夫做的不夠好,讓夫人每年都要飽受這噬骨的疼痛。”向玉天有些愧疚的握住自己夫人的手,黯然說道。
“這怎麼能怪你?是雲芳連累了夫君。若不是每年都要替雲芳壓制救濟,夫君的功夫又豈會數十年沒有精進?”向夫人抽噎。
“雲芳,你又多想了,這是我願意的,便是讓我廢除一身功夫,我也是願意的。”向玉天溫柔的說道,“好了,別多想了,好好休息。今年總算又平安度過了。”
只是,爲何今年舊疾復發的如此兇猛,比往年的都要厲害不說,時間上還提前了這麼多,難道雲芳的舊疾已經逐漸到了壓制不住的地步了?向玉天心裡琢磨着,想到這個可能,面上不由得就傷感起來,若是如此,那他與雲芳相處的日子會越來越少的。
“夫君,你稍作休息一番,再回去縣主那裡吧。”向夫人反握住向玉天的手說道,“你現在……”
向玉天搖頭,“不可,夫人,我已經耽擱的時間夠久了,遲則生變。”
向夫人見攔不住向玉天,只得道:“那夫君凡事定要小心。”
向玉天給自己夫人掖好了被角,又叮囑了服侍的丫鬟要小心照顧着夫人之後,這才匆匆的出了房間。
待到有人來稟告說是莊主已經出了莊之後,向夫人才悠哉悠哉的從牀上坐了起來,臉上哪兒還有一絲的虛弱蒼白?
“出來吧。”向夫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臥房裡的古董架慢慢開啓,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裡頭。
“姑母,氣色不錯嘛。”嬌俏的聲音在房間裡頭響起。
“你要我做的事兒我已經做了,你什麼時候放了我兒子?”向夫人咬牙切齒的問道,眼前這個蛇蠍女子,居然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姑母這麼着急做什麼?向郎可是我的意中人,我怎麼忍心傷害他?”那纖細的身影慢慢的從陰影之中走出,精緻的臉蛋清楚的展現在向夫人眼前。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向夫人怒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夫君半路騙了回來,你答應過我,只要做成這件事兒,就放了我兒子,不再打擾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姑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親侄女,你對我就這麼冷淡?你別忘了,就算你再怎麼冷淡,也是漠北的帝公主!你身體裡流淌的是漠北人的血,這是你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事實。”女子滿臉的譏諷,似乎在嘲笑向夫人的單純,“至於我那堂哥,他與我已有了肌膚之親,姑母,你說這可怎麼辦呢?”
向夫人緊緊的咬着自己嘴脣,只是一瞬間,便有鮮血流下。
“姑母,你這是何苦呢?你這麼對待自己,父皇知道了可是該責怪鳳兒了。”那女子伸出修長的手指順着向夫人的下巴摸去血跡。
“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們一家吧。那個妙縣主你們已經殺死了,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便不會在信任天下第一莊了,你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就放過我們一家吧。”向夫人猛地從牀上起來,只穿着裡衣,跪在了這女子跟前。
“姑母,你這是要折煞鳳兒嗎?你是長輩,怎麼能給鳳兒下跪?你是父皇最疼愛的帝公主,身份尊貴無比,怎麼能留在大周呢?還給低賤的大周人生兒育女?”女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父皇讓我來大周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帶你回漠北,父皇說了,他可以原諒你年少無知犯下的錯誤。至於向莊主麼,若是他可以說動武林人士投靠漠北,那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不光如此,他還能夠得到我們漠北人民的熱愛。父皇也會接納他的!到時候,姑母一家就不用分開了,而且我們親上加親,豈不是正好?”
向夫人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玉天不會做出背叛大周的事兒的。”
“那就證明,他對姑母的感情不過爾爾,那就讓侄女幫姑母除掉他,然後姑母再隨我回漠北。”拓拔鳳兒悠然說道,“姑母放心,他不會死的太痛苦的。”
向夫人頹然的坐在地上,也不顧地上的冰涼。
是她錯了,錯信了只要把玉天騙回來,這蛇蠍女子就會放了自己的兒子。現在,不光兒子沒有放回來,就連夫君也……自己的舊疾是拓拔鳳兒強行催發的,來勢洶涌,玉天用了五成的功力才壓制住,若是他們動手,他只有死的份。是自己,害了夫君害了兒子。
“姑母,想好沒有?”拓拔鳳兒居高臨下的問道,“我的耐心可沒有那麼好。”
向夫人猛地拔下自己發間的簪子,既然是自己害了他們,那自己就先走一步去那邊等着他們,到時候等一家團聚了,再跟他們解釋。只是她的動作看在拓拔鳳兒眼裡,是那麼的慢,慢到不用她出手,向夫人的身邊的丫鬟就輕而易舉的制住了向夫人的動作。
“思雅公主。”那丫鬟恭敬的說道,“如何處置這個女人?”
“混賬。”拓拔鳳兒猛地甩出巴掌,“這是我漠北的帝公主,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處置?是不是不想活了?”
“思雅公主饒命,思雅公主饒命。”那丫鬟慌亂之間跪在地上,頭如搗蒜般祈求拓拔鳳兒。
“姑母,這丫鬟居然敢冒犯姑母,姑母你說,我讓她怎麼死好呢?”拓拔鳳兒嘴角含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自己身邊的丫鬟都是拓拔鳳兒的人,眼下自己的處境,竟是連死都做不到。
“先饒了你,給我好好的照顧帝公主,若是帝公主有一絲一毫的閃失,除了你之外,還有你的父母弟妹可是都要步上跟你一樣的後塵哦。”拓拔鳳兒慢條斯理的跟還在叩頭的丫頭說道。
“思雅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看帝公主的。”那丫鬟忙不迭的說道。
拓拔鳳兒哼了一聲,轉身扭開古董架,身影消失在向夫人的房間之中。
注:拓拔鳳兒與思雅公主是同一個人。拓拔鳳兒是漠北的公主,而思雅則是公主的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