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雖然未滿對德妃寄予了很大期望, 可德妃並不買賬。在未滿等了許久後,德妃留下句“你若是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陛下吧”, 便施施然走了。

看着未滿垂頭喪氣的樣子, 清婕妤苦笑:“我不知她爲何不告訴你, 其實這事是陛下允了的。”

聽說魏承昭都同意讓自己知道了, 未滿更是好奇——那爲何德妃避而不答?

清婕妤遲疑了下, 說道:“你知道太后要尋的是何人嗎?”

未滿這才曉得清婕妤雖然出手相助,卻是不知箇中隱情的,便頷首說道:“是。”

“那麼……你或許知道德妃爲何不願說吧。”清婕妤頓了頓,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太后要尋的人, 應當是她。”

未滿登時驚訝到了極點。

德妃是謝無雙?

這……恐怕是她入宮以來聽過的最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啊, 不對, 還有讓她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謝無殤的事。

咦?

不對。謝無殤不就是謝無雙的哥哥麼?

回想起密道之人妖異的樣子, 再想想德妃婷婷嫋嫋的模樣,未滿倒抽了口涼氣。

怪不得,怪不得覺得德妃舉手投足間的模樣似曾相識,原來竟是與謝無殤有幾分相似!

前段時間的一幕忽然映入腦海,未滿差點失聲說出口來。

其實, 她早該想到的!

那時候在吳御人那兒見到的那套茶具, 上面的花紋她不是在謝無殤那兒見過的麼?

而那套茶具, 是德妃送給吳御人的……

蛛絲馬跡原本可以尋到, 是她一直沒想到罷了!

看着未滿神色微動, 清婕妤知曉她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關竅,卻也不多問。

見未滿起身告辭, 清婕妤也沒做挽留,只叮囑她路上小心。

望着未滿離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清婕妤這才收起笑容,轉而眉心微擰,面露擔憂。

雖然得知了德妃的真正身份,可未滿還是有些垂頭喪氣的。一是因爲她想知道的事情沒有完全瞭解到,二是……她覺得自己被繞進了個圈子中,而她卻搞不清楚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事已至此,她可不相信魏承昭讓她知曉這一切,是因了她在他心中有什麼特別之處。

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可那緣由,又是什麼呢?

正苦思冥想地往前走着,突然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未滿愣了下忙停住步子,擡眼一看,居然是德妃。

“我不想提及那些事情,自有我的理由。”德妃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帶着笑的,但是聲音卻有一絲的發顫。

未滿理解地點點頭。

想到謝家因爲十多年前的事情而滿門抄斬,未滿已經非常瞭解德妃爲什麼不願提及這事了。

但她的動作德妃卻沒注意。

對着遠處某個方向嘲諷地看了眼,德妃又轉回視線望向一旁路邊的梅樹,深吸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我上次讓你去藏書閣,本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的。哪知皇上如此敏銳,竟然發現你去了。”

未滿默了默,又默了默,低聲說道:“當時和小公主在一起的,是你吧?”

德妃渾身一震,掉過目光詫異地看向未滿:“你怎麼知道!”

“猜到的。”未滿笑笑,迎着她的目光說道:“本來我還沒想通,可你剛纔說是你讓我去那兒的,我忽然就想通了。”

“我一直奇怪,既然陛下去見的是他妹妹,爲何他還怕我看到。特別是那次我闖幽蘭小築後陛下沒有罰我,我就更奇怪了,因爲他明顯不怕我見到小公主。

“後來我想,或許是小公主當時身邊還有什麼人,陛下怕我看到,故而將我拖走了。方纔聽你那麼說,又聯繫到以前我聽說過的一些話,我想,當時在小公主身邊的人,是你。”

因爲那時候在冷宮她向小馮子提及德妃的時候,小馮子曾經告訴她,德妃曾經見過小公主。

既然德妃是謝無雙,那麼很明顯,魏承昭當時是怕未滿知道德妃的身份後,順藤摸瓜發現什麼。

只是她不明白,爲何那時候魏承昭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情,怎地她從冷宮出來了,魏承昭卻又改了主意。

德妃表情凝重地看着未滿,忽地笑了,“他本就沒打算瞞你。那時急着想將你拖走,不過是他還沒準備好罷了。”

“那現在他準備好了?”

“沒有,”望向她痛恨不已的人住着的地方,德妃嘆息一聲,少有地面露無奈,“是我等不及了。”

“你說,對於殺了自己親生父母之人,應當如何對待?”德妃忽地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未滿,問道。

未滿毫不遲疑地說道:“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好,甚合我心意!”德妃拊掌笑道。

聽到她忽地歡快起來的聲音,未滿才恍然發覺自己方纔說了什麼。

謝家可是滿門抄斬的,德妃難不成……是想對太后做些什麼?

想通了這點,未滿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德妃卻是冷笑了下,平日裡嬌媚的神情全然不見,“你什麼話也不用多說。等你碰到這種事情、發現父母親人全亡只剩下自己獨自苟活的時候,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未滿驚訝地張了張口,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親人全亡?

難不成……德妃還不知道她自己的哥哥還活着?

正凝神細想着,德妃忽地靠近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個位置,“……你若想要知道答案,就去藏書閣那兒尋去吧!”

她這句話來的沒頭沒腦,未滿將她的話在心裡又過了一遍,方纔暗暗將她所說的位置記在心裡。待她記好後,才發現德妃已經轉身離去。

未滿看着她的背影,甚是無語。

說實話,皇宮實在是個奇怪的地方。說話說半句的人,到處都是。可是像皇宮裡頭這些人這般,說個話要偷偷摸摸不說,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麼走了的……卻是少見。

一路糾結地想着怎麼在那倆侍衛的眼皮子底下混進藏書閣,不知不覺,就也回到了凝華殿附近。

正要露出個欣喜的笑容,未滿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極其悽慘的嚎叫。嚇得她急急回了屋子,連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錦秋說道:“小主,小馮子回來了。”

未滿一愣。

她前些日子就讓魏承昭幫忙要人去了,怎地這個時候人才回來?

思及方纔的慘叫聲,未滿的臉色白了兩分。

“他現在狀況如何?”

錦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有小太監在給他上藥,是皇上賜下的。只是那樣好的藥,也不知還能不能成了。”

未滿呆立了半晌,忽地笑了。

錦秋不明所以,正躬身立着,就聽未滿問道:“你說小馮子此人如何?”

思索了下,錦秋答道:“尚可,因爲忠心。”

“唔,是很忠心。”

只是,不是對她忠心罷了。

也是,她進宮的時日不算太久。這滿殿之中,又能有幾個是對她忠心的呢?

未滿扶着桌子慢慢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半晌後,復又站起身來,“你帶我看看他去。”

錦秋忙說道:“小主,那屋子裡血腥味極重,您……”

未滿一句話不說,隻眼神堅定凌厲地看着她。錦秋頓了頓,垂首在前面引着未滿朝那處去了。

房門打開,未滿還沒進入,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抿了抿脣。也不知小馮子在太后那裡,到底受到了怎樣重的刑罰。

待錦秋撩開簾子,未滿進到屋內後,擡眼就見一人趴在牀上,周圍放了些瓶瓶罐罐,走得近了,才能聞到淡淡的藥味,卻不是刺鼻的,而是帶了些許的香氣。

有個年齡頗小的小太監正拿着沾了血的布巾擱到旁邊的盆子裡,聽到動靜擡頭一看,見是未滿,忙躬身行禮。

未滿屏退了屋內其他人,眼看着錦秋合上屋門了,這才立在小馮子牀邊,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着。”

果然,小馮子眼睫顫了顫便睜開了眼。大着膽子去看未滿,卻見未滿正直直地盯着他,看不出喜怒。

他蒼白着臉,苦笑道:“小主,奴才都這樣了,您就讓奴才多睡會兒吧。”

見未滿面無表情,他忙作勢起身行禮,卻是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叫了一下,又忙住了嘴。

“那些虛禮就免了,”未滿止住了他的動作,說道:“你若是覺得在我這兒休息不好,就跟着你家主子去,何苦來我這裡?”

小馮子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未滿又道:“我來這兒,只想問你幾句話。那藥,可是你送到錢家的?爲的什麼?”

小馮子悶悶地說道:“是奴才。爲的什麼……奴才也不知道,是陛下吩咐的。”

明知他後半句裡的“不知道”三個字是假話,未滿也不想同他多講。說了句“你好生養傷”,便也離去。

出到門外,喚來錦秋,吩咐她將凝華殿最好的傷藥給小馮子送去。

錦秋應聲後,擔憂地朝屋子的方向看了眼,就聽未滿說道:“放心,那傢伙命大着呢,死不了。”

雖然血肉模糊着,可她到底也跟着練過點防身的功夫,能看出小馮子的傷沒動了根本,多養些時日,就也好了。

只是看着錦秋半信半疑的樣子,她也懶得多解釋,只回到寢殿,吩咐了誰也不許打攪她,好好地睡了一覺。

待到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未滿也沒讓人擺飯,只說是要出去走走。誰都沒帶,獨自朝着藏書閣的方向行去。

……

第四十一章

“這幾日讓你來修遠殿你也不肯。就在在忙着這個?”魏承昭面上帶着無奈的笑,低聲問立在一旁的未滿,“不過,就算做這些東西,也無需費那許多功夫吧。”

此時他們的面前,是兩個桌子拼成的一張大桌。上面擱着各色菜餚,香氣撲鼻,色彩誘人。單單隻聞、只看,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怎麼不需要?”未滿勾勾脣角,“這些菜,口味可是與你平日裡吃的不太一樣。我這還是緊趕慢趕,把能動員的人都叫來幫忙,又向晴姐姐借了幾個人,這才堪堪湊在今天完成了。”

魏承昭瞭然地道:“難怪你近日常去清婕妤那邊。怎麼說?這些東西,有何特別之處?”

“還記得我與你說的佛跳牆罷?用與那個相當的極致標準來作要求,自然是不一樣了。比如這道菜裡的湯,可是熬了一日一夜燉出的牛骨來燉的,湯色乳白香味濃郁。再比如這個,看着這個菜,瞧着五花肉上肥肉很多,但它經過了煸炒,已經把裡面的肥油全部煉了出來。再經過蒸制,便不覺得膩了。還有這個,爲了……”

未滿一個個介紹着,突然察覺不對,擡頭一瞧,就見魏承昭正含笑望着她,目光中滿是溫和的暖意。

未滿不禁愣了下。

照着以往,她這個時候一般都是羞紅了臉低下頭。

可是今日……

魏承昭見她居然直直地回望着他,小臉竟是泛起了蒼白之色,忙拉了她的手,問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未滿不動聲色地抽出手來,“不過是花了好多銀子,心疼死了。”

魏承昭覺得好笑,“花費多些又如何?我再給你就是。”

未滿扯了扯脣角,擠出個笑。

魏承昭察覺不對,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便問道:“真的花去很多?看你心疼成這樣。用了多少?”

“你給的金豆子啊。”未滿深吸口氣,笑眯了眼,“一共十八袋,我用了十五袋來置辦這些。”

“哦!居然還能剩下三袋?”魏承昭故意板起臉,“我還以爲,你會爲了一場極致的美食盛宴將它們盡數用光。”

未滿微垂下眼簾,道:“ 那可不成。我總得留些金子傍身。不然的話,需要用銀子的時候一個子兒都沒有,那也太慘了些。”

“你就愛多想。”魏承昭給她捋好鬢髮,輕聲道:“不夠用了儘管來拿。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我要這個國家,你也捨得給我?”

“那是自然。”魏承昭想也不想就答了她,“怎麼?你不信?”

未滿搖搖頭,“當然相信。”深吸口氣,笑了一聲,“就不怕我把皇宮給吃垮了?”

“不怕。”魏承昭忍不住笑了,“你若真能做到,我奉陪到底!”

“真的?”

“既是說了,自然兌現。”

“還是算了。真給我我也管不了。啊,這樣吧,我要做你的大老婆!怎麼樣?”未滿笑得眉眼彎彎,“然後讓賢妃啊德妃啊她們都聽我的!”

魏承昭道了聲“好”,又沉吟片刻,“不過你得等三個月,一級級往上提。如若升得太快,怕是旁人會去尋機爲難你。”

他說得那麼認真那麼誠懇,甚至都考慮好了該怎麼去實施。

未滿半晌沒有言語。魏承昭便在她身邊靜靜地陪着。

許久後,一聲低喃傳來。若不是魏承昭一直用心留意着未滿那邊,甚至都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什麼。

“承昭,你,爲什麼會讓我進宮?你怎麼會知道我?”

“這個啊……”魏承昭半眯着眼,透窗遙望着天邊的白雲,“謝無殤說有個小姑娘需要他的藥來治療,我就去尋你。那天,正巧看到你和豫寧在放紙鳶。我看那小姑娘笨笨的,就想着,莫要讓她被人欺負了去。等她長大,將她接進宮裡,好好護在身邊,方纔能夠安心。”

他輕聲說完,笑問未滿:“不知道你現在放紙鳶的水平好些了沒。來年開春,我帶你去郊外玩。”

看着他真切的眼神,一股子酸澀從心頭往上涌,激得未滿鼻子發酸,差點流出淚來。

她忙別開臉,說道:“好啊。你可不許反悔。”站起身緊走幾步走到桌邊,“我給你盛碗湯。你要哪一種?”

……

魏承昭走後,錦秋正安排着人收拾滿桌狼藉,清婕妤來了。

她看未滿正坐在窗前發呆,心中的擔憂瞬時又冒了出來。

擺擺手示意初夏不用大聲通稟,清婕妤慢慢行到未滿的身邊,輕喚了一聲。

未滿立刻轉頭過來,看清是她,立刻露出個笑容,“晴姐姐來了?怎地也不讓人來說聲。早知道多給你留些好吃的了。”

清婕妤與她簡單說了幾句,終究有些不太放心,問道:“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聽了這句問話,未滿奇怪地歪頭看她,“晴姐姐怎麼會這麼問?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你前些日子特意見了豫寧一面,而後他又來尋你……”

“啊!見霍老幺啊!”未滿笑道:“我好久不見爹孃了,想問問他們的近況。父親託他給我帶了點東西,他不好拒絕。”

清婕妤稍稍鬆了口氣,道:“陛下那麼疼你,你完全可以尋他提起此事。若是你私下見豫寧惹了陛下不高興,便糟糕了。”

未滿無奈地道:“雖然陛下對我很好,但我也不想麻煩他太多。不然的話,太后怕是要爲難他的。”

未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太后責罰,清婕妤知曉她有多怕太后再找麻煩。這個理由從未滿口中,顯得尤其合情合理。再仔細想想,好似未滿這番舉動也無甚可指摘的。清婕妤不禁釋然一笑,暗道自己多心了。

“好姐姐,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會一直一直記得你的好的。”未滿握着她的手,真心實意地嘆道。

清婕妤笑問她:“怎麼了這是?跟要離別似的。”

未滿只抿着嘴笑。兩人一同飲了三盞茶後,清婕妤便告辭離去。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未滿極慢、極慢地嘆了口氣。

只希望明日清婕妤發現了真相後,不要怪她。

她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牽連進來。那樣,對大家都不好。

入夜,未滿悄悄地下了牀。

凝華殿中一片安寧,靜得詭異。就連在外間值夜的繁春,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未滿暗道了聲霍老幺拿來的藥果然奇效。晚上大家喝湯的時候居然都沒嚐出異味。

事不宜遲。她再也不敢耽擱,穿着小太監的服飾,戴上帽子,匆匆向外行去。

霍豫寧正在一處偏僻院落的轉角處等着。見她如此打扮,平日裡愛開玩笑的他此時也笑不出來了,神色凝重地問道:“你決定了?真的不要通知你爹孃?”

聽到“爹孃”二字,想到二老多年來的悉心教導,未滿差點落下淚來。

“不必了。如今就你自己知曉便好。”

未滿咬了咬脣,低低說道:“抱歉。把你牽連進來了。”

“哈!這是說的什麼話。”霍豫寧道:“你找我纔是對的。如果你寧願找別人都不找我幫忙,那我纔會生氣。”

他和未滿抄小道,急急去到他來時坐的馬車。讓未滿上了車,貼着馬車後壁蜷縮着,又在她身前豎了個大板子。

那板子與馬車是同樣材料製成,這般擋起來,天黑的情形下根本看不出異樣,料誰也想不出馬車裡臨時做了個夾層出來。

果然,霍豫寧駕車出宮的時候,宮門守衛之笑着問了句:“霍大人又大晚上的來和陛下商議政事了?怎麼今日自己駕車?”循例朝車子裡看了眼,就作罷。

霍豫寧隨口搪塞了過去。

守衛放了行,車子朝着宮外緩緩駛去。

到了郊外樹林,霍豫寧換了事先停在那裡的另一輛車,駕車與她繼續前行。

未滿手中緊緊握着那張紙。心裡一揪一揪地生疼。

上面的內容,她已經看過無數次。如今黑暗裡不用去看它,也只到寫了什麼。

她是邏迦女帝的後人。

她纔是先皇和先皇后的女兒。

最有力的證據,便是她中的那種毒。

那是當年謝無殤下毒後,她身上留有的殘毒引起的症狀。因此,只有謝無殤能夠給她製作解藥。

小公主其實是被人掉了包的,替她在那暗無天日的皇宮中過着單調的生活、忍受着空洞無趣的生活——

太后只當那次京城之變後,小公主是因中毒而變得癡癡傻傻,即便長大了,也如三歲孩童一般懵懂。

她這才放心讓小公主活着。卻也僅僅是讓她活着,不准她到外面參加任何活動。

想到這兒,未滿心裡不由一陣發寒。

魏承昭……魏承昭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女孩兒是假的公主?

不,應當不會知道。若他知道了的話,他和她是兄妹,他又怎會和她……

未滿心裡一窒,眼淚一下子就潤溼了眼睛。

魏承昭是先帝妃子的兒子。而她,是先帝與先皇后的女兒……

在她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

她甚至沒有再去見謝無殤。

唯一的出路,不過是離開魏承昭、遠離皇宮,再也不與他見面。

未滿抽噎了下,淚珠啪嗒一下子掉了下來,落到了手中紙上。

她咬着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擡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誰知眼中的淚水一點也沒減少,反而越擦越多。

她只得放棄了擦拭。將頭埋在膝間。

霍豫寧悄悄撩開簾子朝後看了眼。只見她縮成小小一團窩在車子一角,身子顫動,肩膀不停在抖。偶爾,有低低抽泣聲傳出。

他緊緊抓住馬鞭,牙關緊咬,狠狠地抽下一鞭子。

馬兒揚蹄,歡快地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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