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微晴,淡淡一束陽光照下。
天梯上齊聚了各方勢力,行在最前頭的就是兩大霸主。
卿雲歌刻意落後半步,不緊挨着弒千絕,也無心與舒沉魚閒聊,只一心鑽研着壓山大陣,登天梯的步伐變化多端,在別人眼中她的行徑有些奇怪,像是在玩鬧,而她認真而謹慎,鑽研得認真了,甚至忽視自身鬥氣未提升。
“有段時候未見,卿夫人鬥氣見長啊。”帝釋天看着那旁若無人前行的女子,僅用一層鬥氣抵擋壓山大陣的威力。
帝釋天眼神盯着她行走的路線,這人有腦子,懂得投機取巧。
“帝閣主想試試嗎?”半晌卿雲歌纔出聲迴應,依舊按照自己的步伐在走。
“說起來,卿夫人與舒小姐算是熟悉之人,不妨帶帶舒小姐。”帝釋天有禮地把舒沉魚請到前頭來,可以安排舒沉魚站在他右手邊,順理成章的助舒沉魚靠近弒千絕。
莫尋見狀,眼神一厲,“雖說是帝閣主帶來的女眷,但到底我家夫人是有名分的,盡是帝閣主鐘意的女子,想要我家夫人開路,恐怕沒那個資格。”
這話一出,舒沉魚臉色有些難看。
誰人不知莫尋地位不同,她想要站在弒千絕身邊,莫尋那關必須得過的漂亮,而今莫尋犀利出言,告誡她沒那個資格,無疑是不認可她的用心。
舒沉魚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收緊,心裡尋思着解決之法。
“莫軍師這話可就說錯了,這位姑娘可是你家夫人爭對之人,你覺得你家夫人爲何爭對一個官家小姐?”帝釋天手下第一大將柳鈺含笑出聲,那雙挑高的丹鳳眼流淌着笑意,不羈的氣質活脫脫的像個紈絝子弟。
柳鈺乃幽熒國名門之後,風流成性,爲人不着調,卻習得一身好本事,僅憑自己的鬥氣年紀輕輕就成爲了迦摩閣第一侍衛,是帝釋天倚重的屬下。
論天賦,柳鈺絕不比卿雲歌差。
傳言柳鈺與帝釋天關係非同小可,時常留宿帝釋天的寢殿,翌日出來時,一人紅光滿面,一人腰痠背痛,背地裡有人說柳鈺是帝釋天的男寵。
“柳侍衛如此深諳女子之道,莫尋佩服。”莫尋拱手作揖。
“我家柳鈺深受女子歡迎,自然瞭解得多,莫尋你怕是沒福分享受到這種待遇。”帝釋天笑得如一朵盛放的花,開口維護柳鈺。
“那爲何還是孤家寡人?”卿雲歌鑽研之際,擡眸掃了眼那名叫柳鈺的侍衛,裝似無聊的隨口一問,她收回眼神後,又閒閒出聲,“爛桃花再多,也不過是垃圾,能陪你春宵一夜暖身子,卻不能陪你生死與共暖心扉,要來何用?”
卿雲歌大膽的倫燕讓男子都側目,而她本人恍若未察,,甚至不覺得自己說出了驚世駭俗的話。
帝釋天震驚不過須臾,而後眸中閃現出殺意,調侃道:“卿夫人此話的意思,我可否理解爲你能與燭照王生死與共?”
卿雲歌眼底飛快的掀起波瀾,迎上那道望過來的炙熱視線,眸色深如墨,她勾脣眉宇間飛揚着自信的身材。
四目交匯,紅脣道出令人意外的二字,“不能。”
“我不會與他生死與共。”卿雲歌堅定地重複出聲。
弒千絕眸色更深了,卻不如外人所想的怒氣磅礴。
“不讓生者活在地獄,有何顏面來見?”弒千絕站在高一階的位置,俯視着下面的人,而他的眼中只看進了那張如花容顏,霸氣外露的道出一句話。
卿雲歌只笑笑,黑眸含笑,紅脣道出殘酷的話,“生死與共是懦弱之舉,我自認不是弱者,誰動我在乎的人,我會讓對方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那女子嘴角含笑道出這番話,雙眸盛放出奪目光彩,紅蓮如她揚起的烈火,引人矚目。
“舒小姐如何看?”帝釋天把話拋給默不作聲,只顧登山的舒沉魚。
“弱者命由天,強者命由己。”舒沉魚如局外人般的一言,並不偏袒哪一方。
“這話人人都懂,可惜世間卻無幾人可做到。”帝釋天接了一句。
卿雲歌垂眸一笑,不再做聲,繼續沉浸在鑽研壓山大陣靈氣走勢上。
後方有其他勢力的人趕了上來,不如他們這羣人般閒情逸致的談天,專心應付着大陣的力量登山。
要超過他們時,爲首的男子停下腳步來說道:“兩位,在下先行一步了。”
話落時,眼眸裝似無意的掃了卿雲歌一眼,察覺不出她鬥氣的深淺,但憑她抵擋壓山大陣時運起的鬥氣,竟比許多人都低,不可小瞧。
卿雲歌在被盯着時,只是擡眸朝對方望了一眼,隨即禮貌點頭,對方亦是客氣衝她點頭。
只是一個交匯,雙方緘默不言,卿雲歌沉默斂眉,對方領着人快速超過他們兩撥人。
“方纔那人是劍宗的當家——印長風,劍宗在燭照、幽熒兩國有不少弟子,乃天外天十大勢力之一,也是夠格參加崑崙宴的派系之一。”莫尋在身後將對方身份告知卿雲歌,“他身後……”
“不必與我說。”卿雲歌出聲打斷莫尋的話音。
又行了百來階,天梯還遠遠看不到盡頭,而登天梯的人漸漸少了起來,且前後不見人,這是壓山大陣的力量,爲了以防各方勢力偷襲,登天梯時距離三十階就看不到影子了。
卿雲歌再次將鬥氣提升了一些,方便行走。
相較於她的輕鬆,舒沉魚便有些吃力了。
她本是養在深閨裡的小姐,出行都有馬車轎攆代步,哪裡需要徒步登山數百階,能堅持到此時不吭聲,實屬不易了。
然而卿雲歌並不打算同情柔弱女子,她是可以讓舒沉魚明白,世間並非萬事都靠才學深淺來定論。
舒沉魚自認博覽羣書能在崑崙宴上幫到弒千絕,可卻不曾想她的弱勢,是她的優勢所彌補不了的缺點。
舒沉魚大抵是覺得,她可以是第二個莫尋。但她卻忘了,靠頭腦,弒千絕已經有了莫尋這樣的軍師,而她比不過莫尋,而除此之外她再無可取之處。
卿雲歌思緒微斂起來,腳步猛然頓住,一把拉住未察覺異樣繼續前行的弒千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