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江少原儘可能的把常笑笑送出了很遠,然後把身上所有能掏的銀子銀票都給了她。
“留着,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回來,知道嗎?”天‘色’已經有些變暗了,不敢把常笑笑放在大城市裡,所以他把她安置在了一處農莊。
“知道了!”常笑笑已經換下了一身華服,如今身着了一襲村姑裝,卻也掩蓋不了她那清塵絕世的容顏,傍晚的細雨下,她洗盡了鉛華,卻好似一個落凡仙子。
“我回去了!”
“趕緊吧,媛媛會熬不住的!”常笑笑催促了一聲。
“從此天南地北,有緣再見了。”
“好,有緣再見。”
常笑笑莞笑淺淺,如果有緣,也最好不見。
宮裡,太師府的下人來報,皇后以死威脅,‘逼’迫江少指揮使把她送出城,凰子夜聽聞消息,心口好似猛然被紮了個大窟窿一樣,疼的無以復加。
她逃走了,以死相‘逼’,爲何要逃?爲何,爲何?
江少原原來返回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了,回宮後,先把還魂丹送到了太醫手裡,讓他們盡力救治常媛媛,隨後,他直奔未央宮,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
皺着眉進內室,便看到凰子夜獨酌獨飲,杯盤狼藉一片。
“子夜!”他喚他,他‘陰’隼着一雙黑眸,從酒瓶子裡擡起頭來。
“你放她走的?”
“她以死相‘逼’,太師讓我依着她的!”
想好常笑笑導演了這場戲,大家衆目睽睽都有目睹,是常笑笑以死相‘逼’,太師請求着江少原依了常笑笑,不要忤逆她的。
凰子夜冷着臉孔,如臘月冰霜。
“如果你願意,你絕對不可能帶不回她,她以死相‘逼’是真,你刻意放水也是真。”
江少原愣了下,隨後卻釋然,供認不諱:“那又如何?你可以懲罰我。”
“你……”凰子夜被他這坦‘蕩’‘蕩’的態度氣到,執起酒瓶,舉手就要朝江少原砸過來,不過最後,卻又頹然的停在了半空,幽幽嘆息一口,“那是個‘女’妖‘精’。”
“對,她是個‘女’妖‘精’!”凰子夜哼笑一聲,“那只是在你心裡,在我心裡,她義氣,善良,聰明,美麗,她是個‘女’神仙。”
“你愛上她了?”凰子夜擡頭,朦朧的醉眼,看着江少原。
“對,我愛上她了又如何?”不是愛情,卻勝似愛情的愛,他對常笑笑,有憐愛,有疼愛,有所以兄長對小妹一般的愛。
“那媛媛呢?我可以愛上常媛媛嗎?”凰子夜冷笑的看着江少原,“你可以愛上我的‘女’人,我可以愛上你的‘女’人嗎?”
“你從來就只愛你自己!”
江少原俊逸的臉頰上,抹了一層淺薄的寒意:“你不相信她,你以爲她是太師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處處提防着她,防備着她,刺探着她,監視着她。
你知道她爲什麼要離開嗎?她的原話,我可以一字不動的傳達給你:我太累了,有一瞬間,愛上了他,所以活的更加累了。
凰子夜,你只愛你自己不是嗎?只愛這凰家的江山。”
一語如一盆冰水兜頭倒下,凰子夜身子不穩的踉蹌了幾步,走到江少原身邊,因爲被戳中內心,因爲聽到了常笑笑離開的理由而變得暴戾。
一把揪住江少原的衣領,他把他狠狠的撞到牆壁上:“你胡說,你胡說。”
江少原異常的冷靜,甚至是冰冷,一把推開凰子夜,任由他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他冷眼看着他:“我胡說不胡說,你心裡清楚,凰子夜,不要再打着愛的幌子,傷害任何‘女’人了。對身邊的人好點,而她,放她走吧,你圈不住她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今天去給媛媛求‘藥’,她都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你強制的把她圈困在身邊,到頭來,只會徹底的,真正的失去她。”
撂下這些話,江少原大跨步出了未央宮,朝着清泉宮而去。
一個臣子出入娘娘的寢宮,是不被允許的,但是從常笑笑那,他看到了自己,一個活的很累的自己。
明明媛媛近在眼前,他觸手可及,可是兩人之間橫亙着身份,橫亙着凰子夜,橫亙着法規條例,永遠是可望而不可及,就算是在她危在旦夕的時候,他也只能遙遙相望,從太醫口裡探知病情一二。
現在,他不要自己活的那麼累了,他要陪在她身邊,守護着她,保護着她,愛護着她,告訴她:不要怕,上窮下碧落黃泉,生死永相隨。
不顧宮‘女’太監的詫異,他一整夜都守護在常媛媛的‘牀’邊,握着她的手,溫柔的講述兩人相識以來所有的點點滴滴。
有人去請示了皇上,皇上卻只是一句:“隨他去!”
有人又去請示太后,太后卻稱病閉‘門’不見,只差了個伺候的太醫出來送話:“娘娘說累了,別來打擾了。”
有人去請示皇后,卻被知情的而你拉住:“別去了,皇后逃走了,現在不在宮中。”
這個皇宮,‘亂’了套了。
臣子和娘娘有‘奸’情,卻所有人都不聞不問不關不心。
然而這個皇宮,不該早就該‘亂’套了嗎?
常笑笑以前覺得好玩,打算把親手把這個皇宮‘弄’的天翻地覆‘雞’犬不寧,不過現在,她看看自己的雙手,她殺了不少人,有親手殺的,有間接殺的,可是,卻一點都不好玩。
遙望京都,一切繁華煙雲,所有的勾鬥造反,從此以後,都與她毫無瓜葛,她只是她,雖然回不去二十一世紀了,但是二十一世紀的那種隨心所‘欲’的生活模式,總是回得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