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杏笑着看了一眼於歡歡,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麼放肆任性的一面,看來以前她在自己面前的冷靜都是刻意的。
“歡歡……”身着制服的玉笑笑緩步走來,肥嘟嘟的臉上滿是嚴肅,她身後帶着好幾個民警,手中拿着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她直接就進來了,門沒鎖。
這個陣勢是於歡歡再熟悉不過的:逮捕犯人!
於歡歡震驚的轉頭望向容長蘇,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情魄影響還是本心不捨。
東方紅杏冷冷一笑,心中三分得意,七分不捨。他對容長蘇總是有些莫名的熟悉,但也說不上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那兩個迎賓死了!”玉笑笑咬了咬自己略微厚實的脣,低着頭,將手中的抓捕令交到於歡歡手上,“你自己看吧!”
於歡歡眼中的愕然還沒有來得及褪去,目光就掃到抓捕令上面寫着的“於歡歡”三個偌大的字。她的呼吸一緊,眼中有些慌亂,震驚的擡起頭來望着玉笑笑:“笑笑,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我怎麼可能爲了一點私人恩怨就殺了那兩個迎賓小姐呢?”
“我知道……可是歡歡……她們死的時候手中抓着我送給你的手鍊……”玉笑笑也想要爲於歡歡辯護,可是她卻有些無能爲力,只能向組織申請自己親自抓捕,免得於歡歡受罪。
“手鍊?”於歡歡愕然的擡手,纔想起自己去紐約的時候……是她!是嬀姬!她百分之百確定是那個女人!可是,她無力辯解!
嬀姬本就是三界之外的生命,她就算是說了,法律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還會讓她罪加一等。
冤枉?於歡歡連喊冤枉的權利都沒有!
“好了!我知道了!”於歡歡沉默了許久,才接手這個太過震驚的消息,她垂眸看到手上戴着的那個鈴鐺,心中似乎多了幾分底氣。
玉笑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將目光落到容長蘇和東方紅杏身上,忍了忍,狠狠的一擡手:“帶走!”
於歡歡沒有反抗!她的表情很平靜!
“笑笑,我只有一個要求……別讓我家裡人知道!”於歡歡絕望的閉上眼,從沒有想過自己一個法醫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殺人動機是自己給嬀姬找的!
殺人證物也是自己給嬀姬留下的!
就連退路,也是自己砍斷的!
於歡歡感覺從未有過的無奈!她們於家世代行醫,從清朝年間就是御醫,到後來鴉片戰爭,八國侵華,變成赤腳醫生奔走流離。再到軍閥混戰的時候,爲張作霖效命。直到現在成爲懸壺濟世的中醫世家,從來沒有哪一個子孫會做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
她之前不顧家裡人反對,毅然決然的踏上法醫這條路,過五關斬六將,在業界成爲精英,也很有名氣,卻行事低調,遵紀守法,深的領導和同事的喜歡,卻沒想到會引來這樣的結局。於歡歡心裡是那麼的不甘……
“放心吧,歡歡!我知道該怎麼做!”玉笑笑現在能做的就是這些,她會努力的替她去尋找證明清白的證據。她相信於歡歡絕對不會殺人,絕對不會!
“放開她!”容長蘇臉色微微一變,對着玉笑笑吼道,周圍殺氣凜冽。
東方紅杏趕緊上前一把拉住容長蘇,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纔打消他想要動手的想法。東方紅杏無奈的癟癟嘴,想不明白爲什麼於歡歡對這個傻不拉幾的男人比自己還要上心。他有哪裡比不上他嗎?
該死的嬀姬!若他現在還是東方家的二少爺的話,現在想要救於歡歡簡直易如反掌。
望着於歡歡倔強的背影,容長蘇和東方紅杏心中各自有了計較。
“笑笑,我有些怕!”於歡歡倔強堅強,可是也會有軟弱的時候。她經歷過那些已經處死了多年以後的人才沉冤昭雪的案子,更明白證據對於案件來說是多麼強大不可推翻的東西。她無助的縮在警車的角落裡,微微發抖。
她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死了以後,於歡歡就永遠被冠上殺人犯的稱號了……
“歡歡,不要怕!我會洗刷你的冤屈的!”玉笑笑堅定的望着於歡歡,一字一頓的說,是朋友之間最堅定的承諾。她那肥墩墩的肉,似乎也給了人無線的安全感。
於歡歡心中一片感動……
“笑笑,你幫我一個忙!”於歡歡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警員,附在玉笑笑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兇手是誰,一般情況下是不能讓她顯露的,不過我想賭一賭……”
於歡歡把自己的計劃言簡意賅的給玉笑笑講了一遍,目光沉重的望着她,勝敗在此一舉。
玉笑笑堅定的搖搖頭,這樣犧牲值得嗎?她不能讓於歡歡去冒險!
“笑笑,你知道的!我寧可死,也不能是殺人犯!”於歡歡堅定的望着玉笑笑,給自己的計劃下了最後的定義。
“可是……”
“我們到了!”於歡歡微微一笑,重拾自己的堅強。她一定要跟嬀姬兩人爭一把,決不能就此認輸。
玉笑笑眼睜睜看着警員們將於歡歡帶上手銬,拉走。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痛,卻只能跟着於歡歡一起賭一把:既然你說值得,那就值得!
在高高的樓房頂上,一個紅袍女人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眼中閃着幽光:紅杏,想要救她嗎?呵呵,可是我不準!
玉笑笑下了車,就直接換了便裝,再次回到了於歡歡住的地方,開始了計劃。
於歡歡進入看守所的時候,所有曾經認識的不認識的同事都放下手中的活,用着奇怪的眼光目送她離去。
承受着衆人的注目禮,她脊背挺立的筆直,彷彿用這個告訴世人:我沒有殺人!
“是於歡歡嗎?”衆人在她走過以後開始小聲議論,“不可能吧,她怎麼會知法犯法?”
“是啊!我也懷疑,她平時人卻是嚴謹了一點,但也十分好相處,又虛心低調,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啊!到底爲什麼殺人啊?”另一個人不解的問。
……
……
“啊?小三?”一個同事驚呼着捂嘴,不可思議的望着於歡歡,“她的名氣也不小,爲什麼還要……”
“五十萬?天!原來她背地裡是這種不堪的女人啊?”另一個同事癟癟嘴,不屑於跟於歡歡交往一般,投去鄙視的目光。
議論的聲音和主題越來越不堪,於歡歡都坦然受之。她的心卻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冷淡,那麼滿不在乎。曾經她以爲的朋友同事,曾經她熱愛的事業……到現在變成最傷人的尖刀,一下一下將她捅到麻木。
於歡歡並不恨別人,只是恨自己!
看守所的四周都是冰冷的牆,然後是一閃厚厚的鐵門和一張牀。於歡歡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卻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她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躺在牀上睡覺!
明日提審還是今日,她都不管,只是在等夜幕的降臨。祈禱自己囑託的那個人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警局的輪班已經更換,夜幕也降臨了。
於歡歡的眼睛猛然睜開,並沒有睡醒時候的朦朧,反而亮的發燙,冷靜,睿智。她緩緩撩開被褥,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囚服,心中一片煩躁:“時候不早了,怎麼還不來?難道出了什麼變數?”
忽然,門被一股子柔韌的力道輕輕推開,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一個長髮飛舞的男人如神明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淡漠的眸子落到於歡歡身上,靜靜的看着。
“還犯什麼傻,帶我走!”於歡歡壓低聲音說道,她現在一點欣賞容長蘇風姿的心情都沒有,只是想要逃跑。
容長蘇淡淡的點點頭,手臂一伸,摟着於歡歡,飛身離去。
這一夜,警局很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去哪裡?”容長蘇緊緊摟着於歡歡,彷彿整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於歡歡第二次被人這樣抱着凌空飛舞,忽然胃裡超級難受,想要吐:“我感覺我以後一定會暈飛!好難受!”
容長蘇沉默的在一個地方將於歡歡放下,靜靜的望着她,內心似乎在一點點改變。
“容長蘇,帶我去找紅杏!”於歡歡在地上歇息了一會兒,捂着自己的胃,微微凝眉忍着難受。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暈飛!難道是嬀娥第一次給自己的震撼太大?
容長蘇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依言伸手摟過於歡歡帶着她朝着他們事先約好的地方飛去。
於歡歡的手緊緊抓住容長蘇的衣襟,生怕他一不小心將自己忍下去,兩人身上的氣息在一點點的相容,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
“到了!”容長蘇飛身落下,看了一眼東方紅杏,眼中淡淡的疏離。
於歡歡快步走到東方紅杏面前,忽然手一伸,緊緊摟住他,大眼睛中溢滿淚水:“紅杏,太好了!你知道在我被抓的那一刻,我想的是什麼嗎?是你!我要嫁給你!我原來是那麼深刻的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