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你……”梅森問道，“見過人類骸骨麼？”
聽見梅森這個問題，衆人皆是一愣，然後同時將視線放在枯骨身上。
如同外號一樣，枯骨穿着一套黑袍，看起來身材瘦弱，學的又是令人恐懼的死靈系，精神力修爲不弱，其他人對他也多有敬畏。
然而，千面法師認爲，學習死靈系法術的枯骨，居然連白骨都沒見過？
莫幻說道：“不會吧，枯骨平日學習死靈系法術，屍體和白骨應該是他最經常接觸的實驗材料……”
“我……”枯骨舉起手來，聲音略有乾澀，“千面閣下，我的確沒見過人類骸骨，有什麼問題麼？”
梅森指了指地上的黏土屍靈，“雖然我沒有解析過黏土屍靈這個法術，但黏土屍靈跟人體很類似，只是用黏土代替血肉。而人體之所以能行動攻擊，最重要的一點是人體骨架可以支撐調節身體。你沒有看過人類骸骨，又怎麼能想象出一個正確的黏土屍靈的內部結構呢？”
枯骨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老鼠麥朗笑道：“哈哈，枯骨你連人類骸骨都沒看過，莫非是怕了。”
麥朗本來只是想熱鬧一下氣氛，語氣裡也只是玩笑，枯骨身體一顫，居然沒有否認。
衆人皆是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看起來最可怕陰冷、修習死靈系法術的枯骨，居然會對人類骸骨害怕，讓他們心裡感到一絲可笑。
梅森心中瞭然，說道，“你看來不太適合修習死靈系法術。死靈系幾乎都得跟屍體、血肉打交道，如果我沒猜錯，恐怕你也沒解析【亡者復生】這個法術吧？”
枯骨點點頭。
梅森說：“你對力量的嚮往毫無疑問，精神力資質也不差，如果可以，還是儘快改變法術體系，不然哪怕你勉強晉升一環，在解析法術上會落後許多。”
“千面閣下，我明白了。”枯骨將手上的材料遞給梅森，“請收下這份材料吧……無論你能不能解答其他人的問題，我都可以付出這份報酬。”
梅森拿過【鐵啄飛鷹】的骸骨，心裡鬆了口氣，畢竟一環防禦法術【白骨護盾】終於有着落了，心裡輕鬆，語氣也緩和下來，問道：“還有什麼問題？我都可以儘量解答，不保證一定正確。”
衆人環視一眼，紛紛提出疑問，都是一些法師學徒期間遇到的困境，梅森當時也遇到過，輕鬆給出建議讓他們慢慢理解，至於一些關於法術體系的知識，梅森有的知道就說一點，不知道就乾脆搖頭。
莫幻和麥朗對視一眼，緩緩點頭，“看來千面法師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一環法師。”莫幻心想，於是他咳嗽一下，讓其他人靜下來。
梅森疑惑地看着莫幻，莫幻拿出一本薄薄的、像是筆記本一般古老的本子，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有一些大家都不明白的難題，想讓千面閣下參詳一下。”
“可以啊，”梅森桀桀笑道，“如果超出【鐵啄飛鷹】的骸骨的價值，我會加收諮詢費的。”
“當然，”莫幻說道，“是這樣的……老鼠應該跟你介紹過，這個聚會本來是一位啓蒙者的學生們舉行的聚會吧？”
梅森點頭，莫幻繼續說道：“當時啓蒙者的學生們已經走的走，消失的消失，但聚會依然保留下來……而我，其實是那位啓蒙者的最年輕的學生，僥倖得到一份傳承。”
“得到一份傳承……”梅森咀嚼這句話，“難道……”
“是的，”莫幻嘆了口氣，“當時啓蒙者手上，不止一份法術傳承，不過我們人類生命有限，啓蒙者不想讓法術傳承就這麼遺失，於是找了四名學生，將四份傳承傳下。請問千面閣下，你知道十幾年前，翡翠城有一名傭兵領主麼？”
莫幻話鋒轉的太快，梅森一時反應不過來，過了兩秒才點頭，“略有耳聞。”
“那名傭兵領主，名爲杜瑞爾，也是啓蒙者的學生之一，”說起這個人，莫幻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憤怒，“他不僅擁有法術天賦，而且身體素質極好，成爲一名出色的正式騎士。”
“但是他隱瞞了自己是騎士的消息，直到啓蒙者將傳承盡數傳下後，他忽然出手重傷啓蒙者和其他學生。”
梅森問：“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其他法術傳承，”莫幻說道：“哪怕他自己用不上，也可以交給他手下學習。那一天，他的傭兵團包圍了我們的藏身處，而他本身就是騎士，實力比我們一羣法師學徒強多了，啓蒙者是唯一一名法師，也已經被杜瑞爾重傷，形勢危急。”
“不過，法師的強大又豈是杜瑞爾所能理解？啓蒙者用出一個強大的寒冰法術殺死了杜瑞爾，將四本秘籍交給我們，卻是他法師傳承裡最後的秘籍，本來打算今天交給學生，卻不料杜瑞爾先一步發難。”
“杜瑞爾死了，但他的傭兵團還在，爲了救我們，重傷的啓蒙者捨棄了自己的生命，爲我們破開一條道路。”莫幻說話時很冷靜，敘述也很流暢，看來他一直都無法忘記那一晚，深深銘刻在心中。
“那晚，我和其他人一起突圍，好不容易離開後，卻發現再也聯絡不上其他同學了，杜瑞爾的傭兵團過不了幾天也解散了，而我日後回去藏身處，也沒發現啓蒙者的屍體，不知道是不是被杜瑞爾的傭兵團帶走了。”
梅森微微頜首，“知識的傳承，久經磨難。”
莫幻說道：“然而令我最痛心疾首的，莫過於我無法看懂啓蒙者留下的秘籍。我曾經貢獻這本秘籍出來讓大家一起觀看討論，但也得不出所以。”
“所以，我希望千面閣下一觀這本秘籍，我只希望裡面的知識大家共享。”莫幻認真說道。
梅森只考慮一分鐘就答應了，“可以。”
接過莫幻那本破得可以的秘籍，梅森翻開第一頁，驚訝地‘啊’了一聲。
“怎麼了，千面閣下？”麥朗試探性問道。
“沒，沒事，只是覺得古怪，這本書用的居然是海爾辛語。”白色面具覆蓋下，其他人都只能看見梅森的眼睛，看不見他驚訝的神色，梅森也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語氣，慢慢翻起這本‘熟悉的秘籍’。
麥朗說道：“海爾辛語繼承至古代精靈語，語法和單詞沒多少變化，所以古代的秘籍很多都能看得懂，這是我們海爾辛人的一點小小的優勢了。”
梅森嗯了一聲，繼續翻閱這本‘秘籍’。
良久，梅森看到最後一頁，雙眼猛地睜大！
莫幻說道：“千面閣下，我也只能看懂最後一頁的法術模型，但怎麼都無法解析構建，想必是要理解前面內容方可構建，不知……”
梅森幽幽說道：“請問，你們認不認識一名叫牛頓的大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