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
蘇兒把劉海從上到下大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只是,他來這裡做什麼呢?
疑惑先放在一邊,來者皆是客。
“劉海叔叔,有事嗎?”蘇兒不懂待客之道,一上來就把人給攔在外邊了。
好在蘇父不是糊塗人,聽見女兒叫了句“劉海叔叔”,就出來迎人了。
慕凡和劉海沒有交情,甚至還有點兒相看兩厭。所以他繼續坐着,吃着菜。
“嗯——蘇大嫂的廚藝真不錯,又香又有味!”
蘇母微笑,不言語。
門外,劉海面部表情僵硬,神情略顯嚴肅。他看着蘇兒,眼睛裡閃過一抹奇異的精光。
這時,蘇父出來了:“劉海老弟,怎麼了!”
劉海趕緊把自己的視線轉移開,直視蘇父。
“哦!沒事兒,今天晚上……來我家吃頓晚飯吧!”劉海語氣平淡,絲毫沒有邀請他人吃飯的熱情。
還好,蘇父早已習慣了對方的態度,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聽說令郎回來了,我們一家就不去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吧!”
這句話彷彿是一個開關,觸動了劉海心裡的某個地方。
“……沒事,我——犬子他,也是這個意思!”劉海斷斷續續地說完了這句話。
蘇父想了想,轉頭看了看一旁一臉俏皮的蘇兒,再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又看了一眼裡邊的慕凡。
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蘇父說道:“既然令郎不嫌棄我們一家子,那麼我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晚上就在劉老弟家叨擾一番了!”
劉海得到回覆,就離開了,看他的背影,走得很急,也不知道在着急什麼。
慕凡坐在裡面,一邊嘗着菜,一邊默默地偷聽。
蘇兒立馬坐了回來,拿起筷箸就是一頓大吃特吃。
蘇父走過來,眉色間隱隱帶着些許的擔心。
慕凡見狀,自然地開口:“蘇大哥,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呀!”
聽言,蘇父嘆了口氣,擺手道:“沒什麼,慕小兄弟就別放在心上了!”
說着,夾了塊肥膩油肉往自己嘴裡送去。
一頓午飯吃得氣氛有些低沉,蘇父也沒有要改善的意思,一直苦着臉。
蘇母是典型的賢惠女子,她見自家相公愁眉苦臉,便細聲慢語地勸慰了好一會兒,待蘇父臉色好些了,她便夾了幾塊瘦肉放進蘇父的碗中。
蘇兒在一旁看得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慕凡身上。
慕凡察覺到蘇兒的目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蘇兒——”
還未等他說出話來,少女便一臉笑意地看着他,還有她手上筷子夾着的青菜……
“小凡哥哥,來,吃菜!”
看着碗裡多出來的青菜,慕凡一臉平靜——
……
慕凡和蘇兒在街上晃盪着,前者淡淡思考,後者天真爛漫。
已過正午,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很多攤子也已經搬空了。
這主要是因爲那些來趕集的鄉村鄉民們大多已經回去了,人不再了,生意自然也就沒了,既然沒有生意可做了,那麼當然是收攤回家,等明天的趕集村民來。
街上空蕩蕩的,也沒有那麼喧譁,所以更好思考問題。
問題的本身就代表了問題的思考難度,如果是思考“午飯在哪兒吃”這種問題,問題難度就在“哪兒吃”上,而答案的範圍就很大很廣,沒有太多的限制。
假如是思考“怎麼飛上天空”這種比較棘手的問題,那麼關鍵點就不是什麼“哪裡”“什麼”了,它的關鍵是“有沒有可能”,對於修道者來說,這主要看“資質”,凡人就要依靠運氣,運氣來了,那麼凡人也成了修道者,關鍵因素就依然還是“資質”。
慕凡思考的問題不是“飛天”,但如果他的問題解決了,那麼“飛天”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了。
思考過後,依舊無頭緒,他便拋開了這些問題,保持大腦靈臺清明。
蘇兒活潑可愛,一刻也難閒的住,在各個衣莊竄來竄去,卻也不買衣服,只是比試各種衣服款料,看上了一件中意的衣服,就在衣服上做上記號——偷偷拉出一根線頭來,打上幾個節——再把衣服放回原處。
對於少女的一切行爲,慕凡只是笑笑,單純地認爲這只是少女小小的惡作劇罷了。
把城東南的各大衣莊都逛了個遍之後,少年開始覺得無聊,倒是少女,卻是越逛越有精神,越逛越興奮。
“小凡哥哥,我跟你說啊,城東的‘布可一世’衣莊裡面的衣料都是好看又好穿的,特別是那件‘如雲’霓裳羽衣。”
突然,少女轉過頭,對着少年說道。
少年一時間愣了,不明所以。
“如雲希望能在如意郎君面前穿上‘如雲’霓裳羽衣,鳳冠霞帔——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凡哥哥,你說呢!”
少年看着少女俊俏的臉龐,內心一股暖流流過,面色暖下,如沐春風。
“嗯!等蘇兒大喜那天,小凡哥哥親自爲蘇兒正儀梳髮,穿戴鳳冠霞帔,蓋上蓋頭!”
少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知誰解其中味。
“……小凡哥哥,你真好!如果哪天,蘇兒受到傷害,你能來拯救我嗎?”
少年看着少女,輕聲說道:“小凡哥哥永遠站在蘇兒的身後,做蘇兒的保護神!”
“……開玩笑啦,小凡哥哥你還當真了!”
少女忽然綻開笑顏,笑嘻嘻地說道。
少年淡笑一聲,說道:“小凡哥哥配合的還滿意嗎?”
少女嬌嗔一聲,說道:“小凡哥哥真是大壞蛋!”
……
太陰當空,明月皎潔。
慕凡沒有回青檀鄉,留在了婆羅鎮過夜。
此時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各家各戶都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沒有白日的塵囂,剩下的只有敞開的心扉。
大多數都是這樣,但也並不排除一小部分家庭比較特殊。
城南,劉海家。
廳堂中,六道身影圍着飯桌。其中三人正是蘇兒一家。
不須多說,其餘三人便是劉海一家人了。
劉海和蘇父面對面坐着,二人啓封了一罈酒,罈子不大,酒不多,但正好夠兩人喝。
坐在二人身邊的則是兩人的娘子,都屬賢惠型,做事得體。
蘇兒緊挨着蘇母,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在她對面,則是一個愚頑的青年男子,看模樣,約莫二十歲。
愚頑只是氣質,不代表長相。青年長得隨他父親,一張臉就像是木板一樣,木訥寡言。
“蘇杭兄,今晚不醉不歸!”劉海此刻臉上顯得非常精神,一改以往迂腐呆板的形象。
蘇杭本就是一個好酒之人,對這種“不醉不歸”的喝法是相當的喜歡,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夜他沒沾多少滴酒水,而且眼神還總往蘇兒那裡瞟去。
蘇母在明面上和劉海之婦談論這着市面上的各種女紅刺繡,顯得極爲認真;在底下,一直握着蘇兒的手,彷彿害怕少女會突然消失一般。
少女雖然做出了深閨少女模樣,但是實際上卻是個古靈精怪的俏皮少女,雖然不喜歡動腦子,但是隻要會思考就能理解其中涵義,中午的林林總總再加上劉海一家的背景關係,她也變得規矩起來了,不提筷子,不碰魚肉蔬菜,只是看着。
無疑,對少女來說,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懲罰,不過這可能關係到自己的未來,她也就忍住了。
屋外,一個身影靜靜地看着屋內的事態發展。
直到晚飯吃完了,六人也沒有什麼變化。
蘇杭看了一眼蠟燭,開口說道:“現在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了,我們先回去了!”
講着,他就準備起身。
“三,”一個木訥的聲音響起,是那個青年。
衆人看向他,疑惑不解。
“二,”他繼續喊,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
這時,蘇杭感覺自己暈乎乎的,眼前天旋地轉般。
蘇母也鬆開了蘇兒的手,看着搖搖欲墜。
蘇兒倒還好,沒事。
“一!”青年剛喊完,蘇杭和蘇母二人便昏倒了過去。
蘇兒微驚,卻沒有發出尖叫或者其他,只是以堅毅的目光看着對面的青年。
“如雲妹妹,還記得我嗎?”青年沒有看地上的二人,對着蘇兒說道。
“自然記得,劉洋大哥,我們倆小時候還經常在一起和泥巴呢!”蘇兒鎮定自若。
“勞妹妹記得那麼清楚了,希望妹妹能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幫我一個小忙!”
“劉洋大哥,你是‘仙人’的弟子,還有什麼忙需要小妹來幫啊!”
一提起“仙人”兩個字,青年臉上戾氣頓增。
“‘仙人’?什麼‘仙人’,妹妹不要亂說話!”
門外,慕凡聽着裡面的動靜,眉頭又是一皺:這關係比較雜啊!
之後,屋裡便沒有多少聲音發出來了。
想了想,慕凡抽出細竹。
“嘭——”
大門被踹開,慕凡手執青竹,刺向坐着的青年。
即便是一根竹子,慕凡也能當做作劍來使。
暗王七劍之刺清風!
由暗王七劍優化之後得出來的劍法,殺傷力或許會有所降低,但是破綻卻更難尋。
一劍封血喉,青竹染殷紅!
暗王七劍之留影亂蹤!
優化於暗王七劍之留影劍,主要是速度提升得更多了。
拉起蘇兒,又順帶托起蘇父和蘇母,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內,一臉慘白的劉海夫婦死瞪着大眼睛,過了許久,才喊出一聲:“啊——”
城內夜市繁華,這一嗓子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