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弱小。
妖怪害怕失去人類的敬畏之心泯滅，月之都居民畏懼地上世界的污穢，吸血鬼不敢在陽光下行走，鬼魅連生者的陽剛氣血都害怕。
人類卻不害怕這些，他們可以在陽光下走，不用害怕所謂的污穢，陽剛氣血嘛……這東西越多人身體越好啊，可能導致的問題也不過是雄性荷爾蒙旺盛，打點激素做個手術就好了。
空氣、氧氣、氣壓等問題可以靠着修行解決，白板的狀態決定人類可以隨意加點，轉職成妖怪、吸血鬼、鬼魅、仙人的人類卻也不在少數，從這點來說，人類真是最適合開局的角色。
果然比了下爛心情就變的特別好啊，無法直接解決問題，就去比爛，好歹能讓心情得到微不足道的撫慰。
“喂？怎麼突然沒反應了？”
“你聽得到我說話麼？”
不過說起來，綿月家的宅邸真的是太大了，大的難以想象啊，能夠容納數百人在宅邸內生活、操練，還有各種各樣的設施存在，簡直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
在人類的世界，可不能存在這些東西啊，讓王族、皇族有這麼大的地方，換成各個皇朝，那羣皇帝肯定睡不着覺了，八王之亂、靖難之役，歷史上充分的說明皇族節操非常的低啊。
漢朝時候有個戰功赫赫的將軍就因爲家裡藏着鎧甲就被弄死了啊，月亮的皇帝能容忍綿月依姬這麼做，以人類的立場難以理解啊，從這點看，月之民和地球人的構造果然不是相同的。
（不過一個小小的公主都有這般排場，月之都的領袖肯定有更大的花園吧，哈！我真是愛操心啊！）
可，綿月依姬那稀裡糊塗的話，藏着的信息量不少啊……
“秦恩。”
“啊？”
‘視網膜’突然涌上來的黑影喚醒了走神的意識，重新連接視覺神經後反饋到認知中的是鈴仙。
“鈴仙？”神情恍惚的鬼魂聯想到了認知中的那人，發出夢囈般的話語。
“不是鈴仙是靈仙，靈魂的靈。”粉色長髮的少女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寫出了正確的靈字，糾正男人的口誤，鬼知道她是怎麼在雙方說中文的情況下區分開靈與鈴。
“哦哦哦哦，搞錯了，搞錯了……”
——以爲是那個兔子，但是等理智和思維重新轉回方向的時候，纔想起這個鈴仙是個複製品的事，和她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繫，告訴秦恩她並非是那個溫柔體貼的月兔。
綿月依姬留給靈仙一個腕錶般的私人終端後說了幾句話安排下後離開了，私人終端上有靈仙的身體數據、附近的地圖、身份證明等東西，功能齊全好似遊戲菜單，靠着私人終端，靈仙來到了附近一個歇腳的地方，標註着的是【食堂】的區域，因爲工作表上的時間尚早，附近還沒有兔子妖怪趕上來，工作人員全都是很有科幻感覺的機器人。
靈仙挑選的區域也是一個能夠隱藏自己的同時看到外面情況的好地方，附近也沒有什麼東西在監視，秦恩不禁心中放鬆，出於二十幾年的習慣坐在靈仙的對面，從容自然，像是午休提早去食堂吃飯的大學生。
“剛纔想了點事，走神了……”
綿月依姬雖然離開了，但是她引起的問題還仍然存在於秦恩的思維當中，有關污穢的相關資料和一系列個人的腦補，也是秦恩心不在焉的主要緣由。
“你還記得綿月依姬之前說的那些事吧？”
哪怕此時很安全，秦恩也沒有選擇直接發聲，甚至和靈仙近距離接觸在其耳畔低語都沒有做，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麼，但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少女輕啓朱脣，採取跟秦恩相同的方式動了動嘴說道：“當然記得那些事。”
擁有秦恩時間能力的靈仙用讀取時間軸的方式分析他的聲音，知道了他剛纔所說的話。
“之前聽那些說法，我想到了四個字。”
“什麼四個字？”
“太上忘情”
齣戲的臺詞讓靈仙的表情微妙，綿月依姬有意的啓蒙科普挖開了秦恩的腦洞，仔細咀嚼着月球公主口中的污穢，秦恩不自覺的聯想到了曾經在某個玄幻小說中看到的特殊名詞——月之都先民們，不自覺的讓他聯想到神話戲曲中畏懼因果業力的修行者，跟仙人差不多的生命體，不沾因果業力的綠色自然人。
迄今爲止見到的這些月之民——綿月姐妹和保護綿月姐妹宅邸的衛兵，和人類差距不算大，儘管也有着‘非人的成分’，可和人的區別卻遠遠小於人類和妖怪的區別。
因爲競爭殺戮產生的污穢？真正的原因秦恩不知道，可這不妨礙他從綿月依姬的三言兩語中去猜測他們那個時代——沒有污穢的地球。
沒有爭鬥，沒有殺戮，連基本的競爭都沒有，像是月兔那般沒有煩惱的度日，或者是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秦恩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們真的很像是天人，比那名居天子的族人：那羣無喜無怒的怪異生物們，不爲食物和物資困擾，終日在那一方小世界內。不去沾染因果自閉修行不問世事；佛教亦有差不多的概念，業力、因果之類的……
（想象不出來啊）
感覺挺無聊的。雖然在他們的描述當中頗有聖人三代之治的大同之世的感覺，可經過各種科幻片轟炸的秦恩，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個世界沒有安全感。宇宙這麼大，龜縮在小小的地球內，完全沒有競爭，靜態的烏托邦……有意思麼？真的有意思麼？萬一幾千年後來個外星人放個殲星軌道炮，大家都玩完了。現在地球的科技好歹能玩出個獨立日、變形金剛、漫威英雄的劇本，一個靜態的‘大同’之世，落得印第安人的下場都是好的，當做奴隸被賣來賣去或者乾脆被種族滅絕纔是最有可能發生的。
言出必古的腐儒、腐朽墮落的貴族、散漫放蕩的妖怪、原地踏步的月之民、麻木不仁的平民……
（嘖，還好地球被污穢侵襲了，與其期待月之都，還不如期待美國有超級英雄出來呢。）
秦恩不認同月之民，他不相信消除污穢就會世界和平，不相信萬物是永恆不變的，無論多麼美麗的東西，在時間的威能下早晚會暴露出他們醜陋的一面。
不向前走，不去更換血液，滅亡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月之民認爲污穢會讓高貴的月之民失去力量，失去它們迄今爲止擁有的東西。
修仙的人害怕【沾上因果】，爲了避免惹上相關麻煩斬斷自己各方面的情感。
在地球上秦恩見過妖怪和人類之間的‘因果’和‘污穢’，而月之民則比那些仙人還要極端，它們如此對其恐懼。
過去很可能發生了什麼特殊的歷史，讓月之民至今千萬年都沒消除過自己的偏見，經歷了什麼才讓它們這般痛恨污穢呢？以至於連綿月依姬這樣縮手縮腳的改良都害怕？畏敵如虎呢？
連一個崗位上的良性競爭都拒絕，矯枉過正的恐懼……
污穢的破壞力到底是什麼樣的？秦恩不確信這點。
“可問題是，爲啥蓬萊山輝夜與八意永琳活的那麼好……”
“那兩人明顯是吃了蓬萊之藥纔不畏懼污穢的。”
“好吧，他倆是吃藥了免疫，那麼，鈴仙-優曇華院-稻葉呢！？就算說他們有不死之身，那麼鈴仙這些月兔呢？”
無言。
面對秦恩提出來的問題，靈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幻想鄉內，鈴仙可是活蹦亂跳的啊明天天都被當做永遠亭總受欺負成那樣還健健康康的活着，秦恩也不知道該說她心大還是天然樂觀。
鈴仙也沒有被所謂的污穢毒死就是了……
更何況，在地球中，還有一羣基層月兔——像是那個愛吃糰子的兔子那樣長期駐紮在地球世界，根本不害怕污穢的侵襲。
絕對不會是特效藥，要是特效藥有效果，月之都也沒必要這麼畏懼！
（污穢未必像綿月依姬說的那般可怕，它很可能是一種debuff）
像是感冒發燒那種疾病，被污穢感染會被削弱，長期不治療會生病，可是認爲一個感冒發燒就能讓人束手待斃是不可能的吧？
和其他畏敵如虎的月之民不同，綿月依姬就不怎麼畏懼污穢，在月之民中，綿月依姬恐怕都是算是那種非常強力的類型。
一個強壯的壯漢感冒發燒了，也不會有人去招惹。
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是假的，綿月依姬畢竟是月之民，若真正沾染上污穢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削弱是必然的。
綿月依姬給靈仙的科普讓秦恩知道了額外的情報。
月之都內，嫦娥勉強算是一個盟友，靈仙同樣算一個，整個月之都是潛在的敵人。
污穢因爲殺戮產生——若真的陷入絕境的話，便去製造殺戮散播污穢，讓月球被污穢感染從而脫離戰場的計劃也在秦恩的計劃當中。
感冒發燒未必會讓壯漢失去拿刀子殺人的力量，可是他的氣力終究會弱一點。更何況，古時候因爲小小的感冒死亡的人也絕對不在少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