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再給一個機會(上)

範母一行人在江寧住了五天,終於要啓程離去。範母並不是一個糊塗的老人,她明智地預見到,自己家這些子弟如果放到江寧街上,會給自己兒子帶來何等的麻煩,是以這幾日只在衙裡哪也不去,又讓家裡的婆子守着門禁,不讓人出入。

有她帶頭,其他人就也不好出去。好在這年月大戶人家裡,也有不少是類似的做派,商家將貨物拿進來,任範家人挑選,最後卻都由徐六付帳。

碼頭上,范進將母親送上船,陪母親說着話,胡二則一臉懊喪地看着姐姐,小聲抱怨着,“要是爹在,那廚娘包準飛不出我手。你這姐姐好無用處,這幾個晚上,姐夫怕是陪黑寡婦比陪你的時間還多些。娘教你的都忘了?你得會哭會鬧會撒潑啊,這些都不會,我怎麼辦?”

胡大姐兒低着頭,任弟弟抱怨一語不發,等到樑盼弟一招呼她,便立刻跑向艙裡,臨到進艙時纔回頭對胡二道:“你要聽姐夫的話,否則的話,進哥教訓你,我也是沒話說的。乖了。”

船隻解纜起程,范進望着漸漸遠去的船影,回想着母親的老態,心中暗自感傷。他看的出母親對自己的眷戀與不捨,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但是又怕誤了自己前程,把這種想法藏在心裡不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很想把母親留在縣衙裡,一家人依舊生活在一處。畢竟這麼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以時下的平均壽命,還有幾年能活誰也猜不出。

可是張居正的邀請不容拒絕,母親明明不習慣北方的生活和氣候,但是爲了自己的婚事,也要咬牙北上。一念及此,不由又對張居正的安排頗有些不滿。想要許親的方法多了,何以非選這一條。

回去路上他的臉色不大好看,一干範家新近衙役也就不敢多說話。這幾天裡他們已經領到了自己的公服,開始接受衙役培訓。一方面是鳴鳳鏢行的武師教授基本的拳術技巧,一方面是幾個書辦教他們衙門裡的規章制度。

這些莊稼人裡有些在家鄉練過武,身上有些根基,其他人長年從事體力勞動,身體素質總歸比普通人要好,練拳的門檻比普通人要低。其學習的也是經過鳳鳴歧改造之後,簡單易學且頗有威力的擒拿手以及摔跤技巧,適合近身肉搏纏鬥,對公人而言極是適合。

幾日裡操練當然變不成高手,但是做捕快的基本素質和體能,已經勉強具備。從身體素質上看,他們即使比不了那些年輕力壯的衙役,對對付普通的小偷小摸已經足夠。其真正的難處,在於規章制度的教授,以及對紀律的遵守。

這些來自廣東的鄉農,不管姓範還是姓胡,能被安排到公人裡,就自認高人一等。在班房裡全都趾高氣揚,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也只是對張鐵臂略有些忌憚。這種情況下,范進定的那些規章制度,他們既懶得背,也不大願意遵守。

這些制度其實在眼下的時代,絕對可以算做超前。即便是尚懷忠這種徹底忠玉范進的鐵桿,都覺得某些要求過高,超出當下捕快的接受範圍。但是范進恩威並施,又有檢校役存在,這些人也不敢明着出來唱反調。

連這種老公門都應付不起,這幫新捕快就更覺得這些制度匪夷所思。他們中有人進過城,見過捕快模樣,在心目中認定這是個耀武揚威,爲所欲爲,可以發家致富順帶解決自己終身大事的偉大職業。現在聽到這些規章制度,都覺得莫名其妙,隨即就是不以爲然。自家親戚做了縣令,制度就和自己無關。

胡二這種在衙門裡當過差的被一幫人尊爲專家,他也就拿出專家樣子,不管那些制度只關心開鎖錢、買鞋錢、辦案錢、遞狀錢等等錢財怎麼分法。等張鐵臂說起自范進爲縣令之後,這些衙役的陋規常例全都廢除之後,他幾乎要跳起來,二話不說就跑向二堂。

“姐夫,你瘋了!”胡二已經顧不上傷口疼,口沫橫飛地指摘着范進的錯誤。在他看來,自己姐夫純粹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喪心病狂地對捕快這個羣體實施迫害。

“你叫范進,不叫海瑞,怎麼行事像極了那個蠢材?我爹爹倒了八輩子黴,纔到你家爲奴。我姐姐也是活該的瞎眼,居然要你做老公。你腦子裡裝了些什麼,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這些都是捕快的財路,你把財路都斷了,讓捕快們怎麼活?就靠衙門發那兩個工食錢,怎麼養家餬口?再說衙役子弟不許科舉,大家每天風來雨去,壞了自己子弟的前程圖的什麼?還不就是賺錢麼?咱們廣州一個衙役每年也有幾百兩銀子入帳,江寧也不比廣州差,在這裡當捕快,不也是爲了發財?你現在把這些好處都給免了,這捕快還有什麼意思?”

新科二甲傳臚,又是張居正準女婿,在大明官場裡,即使是品級遠比范進高的大臣見了他也要給幾分面子。大家立場或許有差異,但是能指着鼻子對他大喊大叫的,卻沒有幾個。

連馮邦寧都親手揍過,眼下卻被鄉下來的小舅子指着鼻子數落,范進心裡不由感到一陣好笑。或許這就是人情社會的魅力所在。

他看看胡二,神色如常。“哦?那你覺得該如何?”

“那還用說,自然是把這些錢重新恢復啊。哪怕其他人不恢復,我也要恢復啊。我爹只有我這一個仔啊,當然是要我發財,好給他老人家爭面子。我姐姐從小就對你好,從家裡不知偷了多少錢財來賙濟你,一個大姑娘沒名分就肯陪你睡,害得自己不能嫁人。若不是跟了你啊,她早就可以嫁個好人家我也能沾些好處。如今我混成這副樣子,都怪她不肯幫我,你現在發達了,不能忘恩負義。”

范進並沒發怒,只冷笑兩聲。“是你一個人這麼想,還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那些人怎麼想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他們又不是你的親戚,也不曾與你是鄉親,何必管他們死活。範家莊來的人,都是這個意思了。大家好好的田不種,生意不做,跑到江寧這麼遠的地方來跟你,圖什麼?還不是爲的發財?你把大家財路斷了,讓我們喝西北風啊?”

“你很想發財?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從今天開始,你跟張鐵臂那一隊去巡街,至於能不能發財,看你自己的本事。”

范進對胡二的咆哮沒做正面迴應,反倒是安排這些人出巡。胡二雖然幾天前剛被范進砸破了頭,此時卻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勝利者。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本事再大,也對自己家的親戚宗族沒辦法。胡二正是在廣州城裡聽過類似的消息,纔敢吃定了范進。事實上如果不是忌憚範家內宅那些強橫的女鏢師,他都想摸進內宅,先把那小廚娘睡了再說,就不信姐夫能爲這事跟自己決裂?自己姐姐可是把姑娘身子給了他,就衝這一條,也該對自己好些。

滿懷着發財的憧憬,次日一早,胡二便隨同張鐵臂以及一名公人開始巡街。除了他以外,所有留在江寧的範家人,差不多都得到了同樣的差遣,分別由一到兩名公人帶着,上街巡邏。

張鐵臂走南闖北,口音很雜,於廣東話能聽能說,因此與胡二交涉無礙。之前他就奉范進的命令恐嚇過胡二一次,胡二對他多少也有些忌憚。畢竟這種江湖人不同良民,惹翻了他一劍殺人逃之夭夭也是沒辦法。是以他說話時還是儘量討好,向張鐵臂介紹着自己姐姐與范進何等要好,范進又虧欠了自己家多少。

他們巡邏的地段乃是江寧的大市,是整個城市商業最爲發達的區域之一,亦是江寧、上元兩縣的分界。大街以石板鋪地,一座座店鋪都是上好瓦房,氣派十足。各行鋪面一應俱全,一眼望過去也看不到頭。

街上行人往來如織,男女老少皆有。胡二嬉笑着朝着幾個女人走過去,見她們並不害怕,反倒是朝自己笑,膽子就越發壯。朝張鐵臂道:“張大哥啊,你看她們對我笑呢,是不是對我動心啊。小弟對你們江寧的地理風土不熟,還得請教張大哥,她們是不是做那個的?”

“莫亂講了。那都是良家婦女。她們只知道你是上元捕快,所以就不怕你。範大老爺在上元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做了很多好事,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爺。我們這些衙役不敢亂來,老百姓喜歡我們,也就不會怕。你看,那邊的捕快過來,她們跑得比見鬼還快啊。”

果然,對面也有幾個穿公服的過來,幾個女子就神色匆匆地低頭而行,還主動向着張鐵臂這邊走。張鐵臂朝自己的伴當使個眼色,兩人並排着組成人牆,擋住對面捕快視線。寒暄兩句,分屬不同縣的公人,各自朝前幾步,卻在即將接觸時轉身,將背影留給對方。大家都對管界很敏感,誰也不會隨便踏入他人的地盤,這是大忌。

胡二這時嘴上咬着一個肉包子走過來,不解道:“江寧這裡的老百姓是不是傻的,我拿他幾個肉包子吃,他怎麼也不拿常例錢給我?這一片不是你們的管片麼?這些人做生意不用付錢的?”

張鐵臂朝伴當使個眼色,那衙役搖着頭跑到賣包子的老闆那裡交涉,老闆先是搖頭賠笑,但最後還是被迫收下了幾個銅板。張鐵臂沉着臉道:“大老爺定的規矩,捕快不許白拿百姓任何東西,商人也是一樣。他們擺攤是交過稅的,捕快保他們生意不受人騷擾,這是應盡的責任,沒資格要錢。若是被發現拿人家東西或是勒索常例,要杖四十驅出衙門永不錄用。即便是百姓主動送來飲食,也必須付款,這是衙門裡培訓的時候就講過的,你看來並沒好好聽課你欠這兄弟的包子錢,我替你還了。下次再吃東西,自己付帳。”

胡二訕笑着,“不會吧?這樣做捕快還有什麼意思?張大哥也是跑過江湖的,你見過有這麼窩囊的捕快沒有?”

這時卻見那付錢的捕快又被個老婦人叫住,兩下聊了兩句什麼,那捕快就朝張鐵臂道:“這個婆婆不記得回家的路了!”

張鐵臂連忙走過去,端詳了老婦人幾眼道:“我看她像是崇善坊那邊的人,我在那裡好象是見過她。再說你看她這個年紀,不可能離家太遠,你把人帶過去問問,應該能找到家。”

胡二目瞪口呆道:“張大哥,那老婦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不像很有錢的樣子,送她回去……怕是白跑一趟。”

“又不是爲了要謝禮,而是我們捕快的職責就是解人危難。江寧這裡治安不錯,沒有那麼多江洋大盜給你抓。捕快最該做的事,就是爲老百姓解決難題。所以範大老爺立了規矩,捕快有義務幫百姓解決困厄,送這種腦子不清爽的百姓回家,是我們的差,不做要受罰。”

張鐵臂語氣嚴肅,“我走過江湖,見過很多地方的人對捕快是什麼態度。我們能讓百姓如此擁戴,是範大老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也是大家流血流汗拼出來的。我剛來時,跑壞了幾雙靴子,每天從早到晚,就爲了搞清自己的管境,認清管的熱。你初來乍到,不必要認那麼多,只要把你巡的街認清就好。還有管好自己的手,別壞了我們好不容易賺來的名聲。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範大老爺前段時間跟馮保的侄子爭鬥,衙門外站死了十幾個馮賊的手下。至於打傷打殘的就更多一些。馮邦寧現在住的地方,離咱巡街的地方不遠,大概幾里路吧。如果你亂來的話,我把你丟到那邊,再喊一聲范進的小舅子在這裡,到時候看看你會怎麼樣。”

胡二問道:“馮保……誰啊?”

“萬歲身邊的親信太監,管東廠的。”

胡二先是愣了愣,隨即臉上的笑容漸漸凍結,沒,猛地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樣,撒腿就向衙門跑,邊跑邊用家鄉的土話咒罵着范進,詛咒他不得好死。

一口氣跑回了衙門,正趕上城裡幾位士紳來拜見范進,他自然就沒法進去。這幾個士紳所談的事情還頗又佔時間,一時三刻談不完,他便只好在那裡等。過了一陣子,幾組巡街捕快已經回來,幾個隨同巡街的範家人與捕快的關係也近便了些,坐在那裡也有幾句話聊。

胡二拉過一個人問道:“看你笑的這麼開心,這一趟一定收了不少吧?”

“錢?沒啊,一文錢也沒見到。但是跟你講,比賺了錢開心多了。我現在真喜歡上做捕快這行了,這趟街沒有白巡,還有女孩子衝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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