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奪情的代價

望着老師嚴肅的面孔,范進終於意識到,在奪情和丁憂這件事上,自己似乎犯了個經驗主義的錯誤。由於事先知道這一歷史事件的結果,以至於倒果爲因,把一切想的理所當然,彷彿這只是個劇本,所有人都是演員,一切都會按着劇本進行,忽略了其實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原則、行爲模式以及最重要的社會環境。

現代人很難理解丁憂制度,並且很容易把奪情看成一件極尋常的事,只有身在這個環境下才能體會到奪情是一件何等艱難之事。首先,明朝以孝治天下並不是一句空話,孝成爲社會秩序基石的一部分,爲子可以不孝,爲臣就可以不忠。在家中孝敬自己的父母,在朝廷忠於自己的主君,皇帝被稱爲君父,就是比擬父親的存在,任何對父母不孝的行爲,都可以延伸被看做對皇帝的不忠,這也是爲什麼在明代不孝是可以上升到死刑的內在原因之一。

在普通百姓而言,忠距離他們比較遠,也很難體會得到,所以通過孝這種身邊的行爲,把忠予以具現。通過維持孝悌,構建全民講孝的道德環境,維持了升斗小民對於忠的認識。

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造反會被看做是大逆不道之事,這種行爲不止是會被殺頭滅族那麼簡單,而是從道德上首先就會被拷問,把對皇帝揮劍視爲對父母施以白刃。走投無路之人會舉起反旗,就整個社會而言,大多百姓對這種行爲持鄙夷態度,這正是這種道德規範的作用所在。

孝的表現之一,就包括了對死者服孝義務。明朝從制度上規定了官員父母以及家中其他長輩的死亡服喪義務,這既是一種必須履行的義務,也是一種福利,大致相當於喪假。官員在至親死後,這種帶薪假期回鄉守制,完事後依舊回朝聽用。至於有些人不想做官,選擇在家鄉照顧其餘親人,也會享受自己這個級別應享受的官員待遇。

這是整個國家官員都要遵守的制度,尤其是文臣不比武將,沒有迫切的戰鬥需要,自身的道德操守要求也比武人爲高。更是要以身作則,帶頭執行這種守制丁憂制度,以作爲萬民表率。畢竟老百姓的眼睛是看着當官的,如果做官的可以開頭不孝,下面的百姓就不好辦。

其次,奪情也面臨現實問題。守制喪期是三年,實際執行爲二十七個月。在此期間,應該穿喪服,食素,以表示對父母的哀思。順帶提一句,這裡還要感謝朱元璋,在明王朝建立以前,守喪期內甚至不能與妻妾同房,如果喪期生子,還會被視爲過惡而被言官彈劾。朱元璋從增加人口需要以及人之常情考慮,放寬了標準,只要男性在喪期不納妾娶親即可,已有妻妾生子不論,總算是給人留了條路走。饒是如此,這些基本的禮儀也是要遵守的,尤其首輔更是如此。

可是朝中自有朝儀,不管是參拜天子還是大朝會,都必須穿朝服,重大節日要穿吉服,重大慶典要穿祭服。這些衣服都與守喪期間的要求相矛盾,有的甚至是背道而馳。一旦奪情,那麼這個穿戴就是問題。而這個問題是關係到禮法制度的,這在明朝並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隨時可以上升到體制層面的原則問題,可以說奪情之後,就有一系列很實際的麻煩要面對,並不是簡單一句奪情,然後就一切如常。

最後,就是個人名聲。張居正身爲首輔,加之天子還沒親政,他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皇帝的化身。他的一言一行,關係着皇帝的體面,甚至可以看做皇帝形象。如果他帶頭不守孝,難免給人以全國皆無孝道可言的感覺。如果孝這個基石被破壞,百姓就會失去道德準則,忠就很難維繫。具體到張居正個人,一個不孝的首輔,連做官都很勉強,更沒資格做百官統率。

如果當下有什麼重大事件,導致朝廷不能沒有首輔主持局面,奪情也有可說。可眼下天下太平,四海昇平國泰民安,既沒有外寇入侵,內部也沒爆發足以動搖國家基石的民變。至於張居正的謀劃,以及革新等事,在朝政而言,沒人會認爲那是爭分奪秒必須馬上推行的手段,奪情的理由並不充分。這個時候如果奪情,可想而知,即使大家不能把張居正怎麼樣,在心裡以及輿論中,對其看法一定會下降好幾個層次。將其看做戀棧權位無父無母,順帶必然無君的權臣奸賊。

衆口鑠金,輿論的威力不可小看,如果形成仕林及民間反張的風氣,他將來致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子女親族在社交等領域也必然會碰壁。再說,誰都希望贏得生前身後名,爲了公事搞到自己成爲萬人鄙夷的目標,就顯得很不智。所以從利益以及社會輿論各方面看,張居正這回似乎都註定要回家守制。

侯守用的慌亂可以理解,范進現在倒不是慌亂,而是有點迷惘。這就像一個死記答案的考生看卷子時,忽然發現要自己寫解題步驟一樣。他知道張居正會奪情,但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選擇奪情。以往一向無往不利的倒推分析法,這回失去了作用,因爲不管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張居正有什麼理由要奪情不去。

他皺着眉頭沉吟半晌才道:“恩師,弟子也不曾想到,張文明死的這般快。這一下倒是打了我們一個陣腳大亂,若是他再晚死一段時間就好了。”

“現在說這些毫無用處。人總歸已經死了,我們得想個應對之道纔是。”

“弟子一時心亂如麻,卻也想不出特別好的辦法。”

侯守用頗有些失望地看看范進,但是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連自己這個做師長的也沒想出太好的辦法,憑什麼要求弟子就一定要有主意。正如他所說,誰能想到張文明死的這麼是時候。考慮到方纔范進連奪情的話都說出來,倒也覺得他確實亂了方寸,不好苛責太過,只嘆口氣道:

“倒是爲師太過急噪了,倉促之間,誰能有此急智?退思我們師徒一起想想看,若是當下張居正丁憂,朝內最有希望接任首輔的是哪個?”

范進想了想,“呂豫所?”

“爲師也覺得他頗有可能,畢竟高拱已經回不來了,徐松江年事已高,況且又在南方。不管身體怎麼硬朗,多半也不會選他。”

范進點點頭,心中有話沒法明說。徐階是張居正的老師,如果他又回來當首輔,張居正守孝期滿,就沒法回來。除非是皇帝想要易輔,否則絕對不會把徐階調來當首輔。

其實即便是呂調陽,也是件麻煩事,或者說換誰都是麻煩事。首輔這種位置都是能上不能下,只要接任者沒犯大錯,憑什麼就把人家從位置上挪下來?一般來說丁憂期滿回朝任職,都得變一下崗位,否則就對接任者不公平。首輔這個職位的難處就在於,沒什麼地方可去。既沒有更高的位置可以安排,放到低的位置上又不合適,屬於上下夠不着。張居正守孝期滿,肯定是還想當首輔,那麼找個過度宰臣就很重要。

呂調陽算是檯面上最合適的,畢竟年紀夠大,也許三年以後他精力衰退,力不能勝任,就可以很輕鬆的把他免掉讓張居正回來。再者呂調陽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不蓄私人,他雖然是廣西人,卻從不培養廣西學子,也不收門生。雖然當過主考,可是和錄取的進士之間沒有聯繫,拜座師的人都被他從家裡趕出去,不搞門生老師這一套。所以在朝廷裡,呂調陽是孤家寡人,並沒有什麼部下,也就不需要搞掉一些人,給他的人安排崗位。

這麼個人要想當好首輔,肯定離不了江陵黨的支持。所以他當首輔對於江陵黨人來說,自然是最好的消息,想必他們也會支持。

侯守用道:“爲師聽了個消息,當日殿試讀卷時,呂豫所對退思的卷子十分看好,曾與張江陵力爭。你那殿試卷子上一個一等,就是呂翁所寫。看來他對你很是滿意,若是這條路子走通了,退思你的前程就有保障了。畢竟呂翁門下無人,要當首輔手下總得有幾個心腹干將衝鋒陷陣,以你的才學精力,若是爲呂翁所用,倒也不愁建功立業。”

范進搖頭道:“恩師,弟子若是如此,豈不成了今之奉先?”

“你又不是張居正的私人,哪有這說法?”侯守用搖搖頭,想了片刻,又道:“爲師聽了個消息,張居正已經準備給他女兒定親了,男方是東橋先生之孫顧實。張顧兩家的關係不用我多說,這也算是門當戶對情理中事。只是出了這事,定親之事就談不到,不過兩人的關係其實也就算定下了。當日京中傳聞幾分真幾分假爲師不多問,只是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對張家千金有何心思,現在都該絕了它!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你做出番事業來,自有如花美眷相配,也不必非以張家門婿爲念。”

范進聽到這消息倒不驚訝,其實之前張舜卿與他通信裡,已經用這種密碼套格方式,把顧實的事說了,同時也表示非君不嫁的決心。如果被父親硬逼着出嫁,也不會讓顧實做真夫妻。當然事情到了那一步,多半就是推車撞壁。

美人恩重,不忍辜負。范進眼下要是想和名門貴女成親其實並不困難,一個二甲傳臚又是年少英俊,不知多少人家上趕着攀親,不要彩禮倒貼嫁妝的有的是。可是張舜卿如此堅持,他就不能另選他人,乃至於在立場上,也只能和張居正站在一起。

侯守用的建議其實不是壞話,從利益角度看,現在投奔呂調陽很正確。可不管是爲了美人情意,還是從偷看劇本角度,范進當然都不能做那種糊塗事。怎麼說服恩師,也是個問題。畢竟范進在京師官場裡,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人不多,侯守用半師半友,他不想得罪。

想了想道:“恩師,這事且容弟子思忖思忖再說。您也聽弟子一句勸,不要急着把寶押在呂豫所身上。萬一他未能掌樞,便不好抽身了。”

“我知道。再說我與他沒什麼交情,爲師也不會毛遂自薦去投奔於他,那樣實在太損身份。不管怎麼說,爲師也是言官,不屬任何人門下才是正道。只是……這次周世臣的案子辦下來,想說我不是張江陵的人也很難了。”

自從周世臣案結束後,侯守用其實可以感覺到嚴清對自己的敵意。之前嚴清對侯、花兩人看法都不錯,覺得他們是廉潔忠正的大臣,於他們也頗有些照拂。可是這回周世臣案件中侯守用表現搶眼,幾份奏章上的時機既好,言辭也犀利,翁大立的勒令致仕與他就有很大關係。在嚴清看來,自然把侯守用歸到張黨裡,對他的態度大爲惡劣。

好在范進之前搞的事情,在輿論上把嚴清束縛住,如果他對侯守用等人報復,就會落下一個朱國臣等潑皮保護傘的嫌疑。嚴清愛惜羽毛,也不敢冒這種風險,不過態度上的改變,下面人也感覺的到。刑科給事中一旦不受歡迎,工作多少也會變得麻煩,這也是侯守用必須找個派系支持他的重要原因。

但是他自己上趕着去投奔誰總覺得丟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弟子投奔,恩師沾光。眼下見范進投奔呂調陽的興趣不大,他倒也不好硬逼,想來這個弟子神通廣大,或許另有消息來源,得知呂調陽不一定掌樞也有可能。有了這層見看法,他攀附呂的心思也淡了不少,與范進談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送走恩師回到房裡的范進,將頭枕在錢採茵的腿上,享受着她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按摩,眯着眼睛分析着,到底張居正出於什麼目的纔會奪情,想破了頭,卻怎麼也想不到。

次日一早,范進來到兵部時,張文明病故的消息,已經在衙門裡傳開。官吏們竊竊私語,談論的似乎都是這件事。那些兵部觀政的進士也在私下裡交談着,看到范進過來,同在兵部觀政的進士王之麒走上來與范進打了招呼,不等他到職方司看地圖,就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

“範兄,你聽說了吧?張江陵的天倫病故,他今天便沒到內閣入值,估計是在家寫奏章,請恩准丁內艱呢。”

“這倒不曾聞,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首輔註定要換人,我們也不能不聞不問,在這裡乾耗着。”

“我們……能做些什麼?”

王之麒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散衙之後,範兄你回家換了紅衣,咱們一路到呂相公家中拜望,給呂相賀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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