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方老師的婚事 34 天天書吧

饅頭坊裡,王保森又在給王靜芝上政治課:“早知道在城裡蒸饅頭這麼好乾,我們早來就是了。現在你看,他方心寧家是吃在我們啊,還趾高氣揚,一點不給面子。我真是看不慣他孃兒倆,總得想個法子治治他才行。”

“你給找的好人家,你倒反悔了。”王靜芝說。

“是他讓我反悔的,要不,趁早跟他離。”

“離,我們能沾到便宜?”

“嚇嚇他嘛,要不嚇嚇他,你一輩子在他手裡吃氣。”

“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在外面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講。”

“不講就不講吧,你現在講的也不少了。”王靜芝說。

中午的生意就是一陣,賣饅頭的高潮很快就過去了。

方心寧跟肖葉蒙從任南德家回來,打了一輛車,在饅頭坊跟前停下,方心寧下了車。

肖葉蒙說:“那我也下吧,走一走。”

肖葉蒙心情是高興的,說:“這事這樣處理不錯,得感謝你。”她主動跟方心寧握了握手。

那邊,王保森的眼睛尖,對女兒說:“你看,那不是那小子麼,怎麼又換了個娘們?”

王靜芝忙看去,果然看到方心寧跟肖葉蒙握手。

“他們有正事,這算什麼。”王靜芝不以爲然。

“什麼?這樣還不算什麼,你個傻閨女,你還得讓他騎在你頭上拉屎啊。不行,我得跟他討個說法。”

說話間,已經下車的方心寧忽然想起母親不能做飯,都還等着自己買飯呢,忙揮手把那輛出租車又招回來。肖葉蒙聽說他要去買飯,她也要去。

王保森追過來,眼睜睜地看着兩又上了出租車,向反方向去了。

“反了。這還了得,真是欺人太甚了。”王保森向女兒咆哮着。

王靜芝不明就裡,也沒多說話,做着手裡的活。

方心寧把一份飯菜送到欣陽小區,然後急急地又回到家。

王保森說:“我估計,這傢伙差不多該回來了,我得問問他到底幹什麼去了。”他到處尋了一圈,看到拉捲簾門的一要大鐵鉤子挺順手,拈起來就走。王靜芝忙阻攔,可他如瘋了一樣。哪裡聽她的。

王保森像一陣風一樣。去了教師公寓。

王靜芝見他如此模樣。一急,追了沒幾步,就覺得肚子疼,忙捂着肚子蹲在路邊。好在賣花生的黃鋒外甥遠遠看見。招呼着衝過來,趕緊打了120。

不幾分鐘,王保森已經到家,進門就問:“你說,你剛纔你去了哪裡?跟誰在一塊兒?”

方心寧剛把飯放到母親屋裡,回自己房間洗把臉,見丈人凶神惡煞地進來,不知怎麼回事。

王保森見方心寧不說話,瞅見邊上有個暖瓶。一鐵鉤就砸了。熱水四濺,方心寧尖叫了一聲。

“你到底幹什麼去了?跟誰一塊兒去的?快說,你這個王八蛋。”說着,王保森的鐵鉤子翻飛,把那些不值錢的鍋盆碗碟“咚咚”地砸了一通。聽見聲音的幾位老師下來勸。被王保森的鐵鉤子逼在了門外。

隔壁方母已經聽到,掙扎着要起來,不想一下就跌倒在牀下。可她情知兒子那邊事急,從地上往外爬,沒爬多遠,就暈過去了,一隻胳膊伸向開着的門外。

“啊,有人暈倒了。”有個老師看到方母,大聲喊叫。

方心寧一聽,猜是母親,不顧一切地衝過來。他搖着母親,大聲叫着,可是方母此時怎麼也不應。

最早發現方母暈倒的老師馬上撥打了120。

方心寧回身看見王保森仍然拿着鐵鉤子,目光惡狠狠地。他站起身來,突然,手掌在空中劃了個大大的弧線,只聽“啪”的一聲,落在王保森的臉上。

“你敢打老子,你個小兔崽子。”王保森又舉起了鐵鉤子。

老師們看此情形,一擁而上,把他結結實實地箍在那兒。

“你們合夥欺負我們,你們算他孃的什麼知識分子?”王保森扭動着身體。

這時,120來了,把方家母子拉到醫院。

王靜芝已經在醫院了,她讓別人幫着把她娘叫來陪着,現在查完體,已經沒事了,醫生叫回家小心,不要再受勞累。孃兒倆還沒出醫院,就看見方心寧護着擔架又進來了。

“方心寧。”王靜芝叫道。她還以爲翁婿二人打了架,她那老爹受了重傷。

方心寧看了他一眼,悲愁地,沒有理她。

醫生很快給方母檢查了一遍,還是心臟功能不好,供血嚴重不足,導致大腦缺血暈倒,要求馬上住院。正好,姐姐方心靈一家了來了。姐姐哭着說:“這幾天我老是覺得像有什麼事,心裡不安靜,你姐夫催我來看看,結果真就來了醫院。”

姐夫幫着,把娘送到病房。方母的眼睛始終閉着。

王靜芝和她娘也來了。方心寧看看她,冷冷地說:“你回家吧。”

“哎,”靜芝娘不樂意了,“你這是怎麼說話,守着我你就給她氣吃,有你這樣的麼?”

方心寧不理他,衝出病房,躲開了。方心靈和丈夫把她們孃兒倆勸走了。

坐在走廊的一張椅子上,方心寧朝着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他心痛,他悔恨,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寧可不結婚,他也不想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姐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勸他說:“我們先去了你家,已經聽說了。誰家不吵呀,過去就好了,不要太生氣。”

方心寧說:“我怕娘這回是過不去了。”

“別這麼說,你這是成了咒咱娘?”

“真的,姐夫,我真擔心。”他知道當時娘是什麼情況,她可從來沒有這樣嚴重過。

“沒事,娘心地善良,福大命大。正好,我們廠子效益不好,我就在這裡照顧娘,你呢,該怎麼上班就怎麼上班,不耽誤你。”

方心寧仍舊哭。他的悔恨無休無盡。他又想到當時王保森到學校罵他,有過錄電視節目那一場大鬧,自己就該知道這個王保森還會做出什麼。可他心存僥倖,結果遺患至今。

外甥也過來,拉着方心寧的手,意思是讓他不要哭。面對一個孩子,方心寧只好擦乾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