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但如玉看到這消息,蹭地坐了起來,立刻回覆:我馬上到。

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起牀往外衝,但如玉聽到張媽在叫自己:“小姐,這麼早要出去啊?”

“恩,不吃早飯了。”

“啊?不吃早飯可不好喲,太太說……”

她話還沒說完,但如玉已經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但如玉家距離王素素住的地方不遠不近,開車過去也就是一刻鐘左右。而且今天她異常幸運,出了門就打到一輛車。等車停到王素素小區門口的時候,距離她收到短信也就是二十多分鐘。

但如玉:他到了?

王素素:還沒。

但如玉鬆了一口氣,想了想:我在咖啡館盯着,你在家。

王素素:好。

王素素:他應該會開銀灰色那輛奧迪。

但如玉又進了咖啡館,今天沒帶電腦,只能坐在門口通過玻璃盯着窗外,一邊無聊刷手機。她刷着刷着就不禁感慨,這智能手機真是好東西,互聯網也是。前面幾世她雖然經歷豐富,甚至可以稱得上奇幻,卻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方便快捷。

但如玉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沉迷現代的生活了。

這時王素素又發來消息:一會兒他來了,我該怎麼辦?

但如玉:放心,他待不久,我已經通知了他老婆。

王素素:什麼?!

王素素:那樣我不是會更慘?

但如玉看着對方又發來幾條消息,言辭間有些猶豫,也帶着點兒不捨。王素素這心情若是其他人看到了,肯定覺得她是捨不得李慶坤的包養。可但如玉知道,她多半是又受到心魂的制約。

“他老婆來了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一會兒你見了他,只要記得找他要手錶就行。”但如玉回覆,“其他的我來負責,保證過了今天你就能和他一刀兩斷,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王素素沒有回覆,但如玉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不過她倒是不在意。即便王素素要不到手錶,她也早有準備,保證他李慶坤今天不會戴着手錶離開。

李慶坤來得並不快。大約一個小時後,纔出現在但如玉的視野中。他是坐私家車來的,車子徑直開到了小區裡面。要不是但如玉之前看過各種八卦貼,認識他的車,恐怕也要錯過了。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李慶坤夫人蔡芸的座駕風馳電掣闖進了小區裡。車子還沒停,她人就火急火燎地下來,直接往樓裡衝。

但如玉估摸着自己該閃亮登場,前線觀戰了,便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來。

忽然發現,在自己的身後卡座裡,竟然坐着紀光葉!

他就和自己背靠背坐着!

但如玉發誓,她剛來的時候他根本不在這裡。一定是她剛纔和王素素溝通交流的時候他才進來的。

對於她站起身的動作,紀光葉仿似沒有任何覺察。可是但如玉敢肯定,自己剛纔講電話說的一切,他都應該聽到了。

轉念一想,聽到就聽到唄,有什麼大不了。反正只是她知道他是誰,對方根本不知道她。他們連圈子都沒有交疊,就算聽見了,他難道還能知道她在做什麼?

但如玉剛進了小區就見一團亂的幾個人正在從樓上下來。裡面有王素素,有李慶坤,有蔡芸,還有他們各自的助理和小區保安——他是追着蔡芸上去的,按理說蔡芸是不能進入小區的。保安很敬業,一心一意爲大老闆守着他的小三。不過也正因爲這樣,但如玉纔有機會溜進來。

王素素被蔡芸揪住了頭髮,又聽見李慶坤氣急敗壞的聲音,說他以後再也不來找她了。“嗚嗚嗚……”

她難以抑制地哭了起來,心疼地如同被什麼東西又挖又鑽,好不難受。

但如玉慢慢接近,王素素也沒有看到。

好在她還沒忘了自己今天的目標。趁着蔡芸力道比較小的時候,她瞥見李慶坤面上的猶豫之色,忍着心口疼痛對他道:“慶坤,我恐怕是跟你沒有緣分了。”

然後她轉向蔡芸:“李夫人,您放心,我不會再糾纏慶坤了。我會盡快離開。”

說到這裡,她心口又是針扎一般的疼。王素素趕忙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素素,你……”李慶坤見她這模樣就有些心疼,可是說實話,事情鬧成這樣,他似乎也確實不應該再和這女子繼續下去了。

“慶坤,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王素素看向李慶坤的手腕:“這塊表當時你要送給我,我卻又還給你了。後來你說這是我們的信物,每次見面都要帶着它。你能不能把它送給我,當做給我留一段回憶?”

但如玉遠遠看着,只覺王素素這段話說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她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有這個想法。

不論如何,李慶坤是沒有對王素素產生任何警惕。他完全相信對方是真的想要他的手錶作爲紀念。一點糾結和猶豫在他臉上閃過。他心底很清楚,給出手錶意味着什麼。

可是……

當他看到她的臉龐,那哀求的神情,他很快動搖了。

但如玉見狀默默在心底吶喊:好樣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被忽略的蔡芸嚎叫起來:“好你個李慶坤,你當着我的面竟然還和這jian人眉目傳情,竟然還說什麼定情信物,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還有沒有!?幸虧我今天過來了,否則你們一對狗|男女還不要翻了天了!”

蔡芸似乎被衝昏了頭腦,說的話越發難聽。

李慶坤正在被王素素感動的情緒中,突然被蔡芸一激,惱羞成怒起來。

他聽她說這些話,忽然想到自己明明是確認了蔡芸不會在城裡,他纔來見王素素。可偏偏他剛到這裡沒多久,蔡芸就跟了過來。

難道她派人跟蹤自己?

一想到這一點,李慶坤就怒不可遏:這個女人,竟然敢跟蹤自己!她憑什麼!

她蔡芸能有今天富貴榮華的享受,還不是靠他李慶坤的工作和財富?她憑什麼管着自己?李慶坤越想就越生氣,再看向王素素驚恐又姣好的面龐,越發覺得自己那妻子非良善之輩。

“蔡芸!你給我鬆手!你信不信如果你再鬧下去,咱們就離婚!你滾蛋吧!”

蔡芸聽到這話越發憤怒:“好你個李慶坤,你過河拆橋,你現在有錢了,牛氣了,就要拋棄我這個糟糠之妻了對吧?你他媽的當年結婚靠着我供你吃供你喝,帶着你打拼的時候,怎麼不說滾蛋?”

李慶坤驚怒不已,半晌說不出話,卻見蔡芸又指着王素素道:“你這個臭狐狸精,再不滾,信不信我找人打死你?”

“蔡芸,你他媽給我滾,我告訴你,我今天還就要趕你出門,就要把素素接回家!”

但如玉遠遠看着事態的發展急轉直下,不由無奈地捂住臉龐。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她將目光移到李慶坤身上,見拉扯中,他的衣袖被扯開,手腕上赫然就是那隻手錶。

王素素這時已經楞了。她本身情緒就因爲李慶坤的控制而受到影響。之前還能保持清醒去要手錶,這時聽李慶坤要接她回家,頓時一陣喜悅涌上來,讓她渾然忘了自己之前的目標,只剩下滿眼的柔情蜜意。

但如玉急得跺腳。如果王素素拿不到,她就只能去硬搶了!

就在這混亂的時候,從大門口又進來一個女子,妖嬈美貌。遠遠見到他們打成一團的樣子就衝了過來。

“慶坤~~你個死人~好久沒找人家了~”那女子見了李慶坤,猶如老鼠掉進了米缸裡,滿臉歡喜。“你不是說過兩天就要去人家那裡了嗎?怎麼還來見這個sao狐狸精?”

說到這,女子衝着王素素甩了個眼刀。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女人究竟是哪出來的?

那邊保安和保鏢的臉上都是一陣抽搐,小三和正宮掐架的時候又冒出一個妖精小四來!?顯然即便以他們的“豐富經驗”也沒想到局面能混亂到這種程度。

王素素半晌沒回過神來,只覺得心臟抽痛。而李慶坤更是臉色鐵青,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你來這幹嘛?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哎呦,慶坤瞧你這說的~你這麼冷淡,人家心好痛呢~”那女子彷彿真的心疼,臉色也白了幾分。可是那魅惑的表情卻是不變。

但如玉遠遠看着,就知道它可能也是被李慶坤攝魂的人之一。只是她是普通人類,就算缺失了一縷魂魄也能保有人類形態和理智,只是略微受到一些暗示罷了。而王素素這樣的精怪,要化成人形本就需要千萬年修煉,損失一縷魂魄對她的影響十分巨大。

只是一般而言,普通人類也無法得到精怪的魂魄。王素素究竟是爲什麼這麼容易着了李慶坤的道,但如玉也百思不得其解。

且說對剛出現的女人反應最大的不是李慶坤,也不是王素素,而是蔡芸。方纔還氣勢如虹的她,愣了一下,彷彿被什麼擊中心臟,忽然全身的力氣都抽乾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丈夫就是這麼個人。就算她打走了王素素,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個王素素,她以後就要時時刻刻,過着與別的女人搶男人的生活。

而最可怕的是,當她看向她男人的眼中時,只看到了厭惡和煩躁,沒有一絲愛意。

但如玉遠遠看着這本就略顯老態的女子,瞬間又老了幾歲,忽然鬆開了抓着王素素的手,坐在地上,丟了魂一樣嚶嚶哭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十分的揪人。

但如玉心道她們也都是可憐人。

王素素沒了蔡芸拉扯,好過一些。那新來的女子對與其他女人打架的興趣,還不如對李慶坤更多。

只見她一把抱住李慶坤,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索,竟然當場就要發qing了一般。真正讓旁邊的保鏢和保安尷尬不已。

王素素這時好像突然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帶着些許恨意和不敢,露出了被最愛的人背叛傷害的表情。

她顫抖着嘴脣,明亮的雙眸含着盈盈淚光。“李慶坤,我要和你一刀兩斷!”

“不,素素你別這樣……”

但如玉見狀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她將手伸進口袋,將一片土黃色的葉片狀物體拿在手心裡,用力一攥,掌心便被割破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液染上那土黃色物體,發出幾分香甜的氣息。她口中唸唸有詞,那氣息便慢慢消散了。

隨即,她以百米衝刺度跑向那幾人圍成的圈子。

一開始,那些人見她過來,簡直要崩潰了——他們還以爲她也是李慶坤在外面養的女人。

可隨着她的靠近,他們卻發現自己忽然大腦一片空白,動作緩慢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困住了自己的手腳,凝固了他們的血液,讓他們不能隨意行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但如玉越來越靠近。

但如玉一把抓住發愣的王素素,一把將李慶坤手腕上的表扯了下來。

“快跑!”

她話音剛落,李慶坤等人發現自己剛剛短暫的遲鈍和麻痹盡數消失。驚訝又帶着怒意看向她們。

王素素此時內心狂亂,然而但如玉緊抓着她的手臂狂奔,她腳下也利索起來。兩人速度飛快,不消十秒鐘就消失在衆人視野裡。

但如玉飛奔離開時,總覺得有一道讓她芒刺在背的目光緊跟着她。彷彿將她所作所爲都看在了眼裡。

“有趣。”紀光葉站在不遠處,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包括但如玉用綠色葉子作爲符咒的載體,將所有人短時間內精神麻痹的行爲。“好久沒見到這麼古老的術法了。”

他想起自己調查但如意時得到的資料。如果她真的如資料上所說,是斷不可能使用這種已經有千年歷史,幾乎已經失傳的道法的。

不過紀光葉此時並未追究。他在那李慶坤等人還未回過神來時走了出去,輕輕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了,現在你們冷靜一下,聽我說。”

神奇地,隨着他們的目光與紀光葉對上,所有人的眼神失去焦點,四肢放鬆下來,彷彿丟掉了靈魂一般,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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