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看着水瀲翊眼中堅定的光芒，以及兩人對視時的情意，她就知道，他們之間只有彼此，不會有第三者插進去。
她滿意的點點頭，定了定神，看着雲洛寒，又看了一眼水瀲翊，忽然笑道：“洛兒好福氣！翊世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敢做歷代白衣侯不敢做的事。”
雲洛寒輕笑，然後略微沉重的道：“姑姑，先說說你的身體吧，你怎麼會中毒至深？可是皇上做的？”
剛纔把脈，姑姑體內的毒已經深入心脈，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而且這毒是常年日積月累慢慢的進入心脈所致，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普天之下，在皇宮之中能對貴妃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這麼多年的****，除了枕邊人皇上，也不會有第二人了。
雲貴妃苦笑，“他的心裡，從來都只有皇權，我們這些後宮的妃子不過是他穩定地位的踏腳石罷了。”
“姑姑可曾知道，皇上的御書房從來不讓他人進入，是因爲裡面掛了一幅畫。”水瀲翊淡淡道。
雲洛寒回頭看他，不解他爲何要將此事說給姑姑聽？
雲貴妃一怔，“你們知道了？”
雲洛寒與水瀲翊齊齊點頭，將夜入御書房一事盡數相告。
“姑姑，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什麼皇上對我娘……”
雲洛寒詢問，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上一輩的事，總感覺只要知道上一輩的恩怨，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雲貴妃苦笑，點了點頭，道：“也罷！有些事是該你們知道了。”
“這個要從十八年前說起，當年的皇上還是王爺，皇長孫殿下鳳千祁特別討先皇喜愛，皇上有意立他皇太孫。可是皇家總是殘酷的，哪怕是父子也是一樣，他們每個人爲了皇位都爭的頭破血流，當年的皇上就在納蘭一族的支持下，是最有機會成爲太子的。”
“可是，納蘭一族無論是支持皇上還是祈王哥哥不都是一樣的嗎？”雲洛寒道。
雲貴妃又道：“武國公也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他一直擁戴的人都是皇長孫。”
“那我娘呢？”
“你娘不愛紅裝愛男裝，自小就陪着你外公在外打仗，那一年她隨武國公班師回朝，在宮宴上大放光彩，與鳳凰長公主的傾城劍舞，不知迷了多少人的心，可是你孃親偏偏喜歡上了大老粗的雲王，不知傷透了多少男兒的心。你父母兩情相悅之時，也是本宮與白衣侯情意最濃的時候，但先皇爲了平衡幾大世家的勢力，強行將我許配給了皇上做側妃，我不願意，求白衣侯帶我走，他拒絕了。”
雲貴妃的聲音滄桑而傷感，“我就這樣帶着絕望嫁給了皇上，與清蓮姐姐共侍一夫，你母親擔心你以後也會成爲皇室平衡勢力的犧牲者，從小就爲你定了一門親事，最後在風王爺和雲王爺的雙重壓力之下，先皇不得不親自爲你和風陌寒賜婚。”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下一任的皇上一定會是皇長孫時，十二年前，先皇突然病逝，莫明奇妙就傳位給了當今的聖上，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皇上心裡的人就是清風。”
“你們？姑姑是說這件事除了您，還有其他人知道？”水瀲翊一個重要的點。
雲貴妃點頭，“皇上這些年的心思，我們作爲女人怎麼會看不明白？恐怕皇后和古貴妃都知道清風纔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夢妃那麼受寵，不就是因爲長了一張跟清風相似的面孔。”
雲洛寒瞭然的點點頭，看來她估計的一點沒錯，夢妃纔是與孃親相像的人。
水瀲翊輕笑，問了一個雲洛寒想象不到的問題。
“姑姑，我想知道當年的鳳凰長公主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爲何皇上會如此忌憚長公主？連她的一幅畫都不願留下。”
水瀲翊當日在宮宴上就發現這個問題，他的小丫頭把禮物換成了鳳凰長公主的畫像，當時皇上的表現可不是驚訝，而是驚嚇。
雲貴妃又是怔，道：“當年的鳳凰長公主過於強勢，恐怕沒有一位皇子不怕她的，她手握兵權，自身又十分具有實力，完全能夠決定着下一任的皇權繼承人是誰，十二年前，先皇剛剛駕崩，她就莫名其妙被燒死在了宮中，衆人也是一陣唏噓。皇上登位不到一年，祁王殿下和武國公謀逆之事就鬧了出來，接下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歷年來，我們天聖世家過於繁盛，哪一個子弟放出去不是讓人驚才絕豔？時間久了，皇室就會忌憚世家的強盛，當然他也懼怕，所以就不擇手段的打壓我們，奪我們的實權？搶我們的財富？還殺我們的人？好一個皇家！好一個順帝！”
聽到這，雲洛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順帝爲了登上皇位，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她一時怒不可遏，憤怒的直接將順帝的手段說出來。
“洛兒！這件事你在姑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出去胡說。”雲貴妃喝斥，這話要是傳出去，那就是殺頭的大罪。
雲洛寒眼睛眨了眨，“姑姑是不是說嚴重了？皇上已經年邁！更何況他真奈何得了我？”
“你還是不瞭解鳳氏一族，不瞭解皇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聖泱泱大國，朝中各大王府盤根錯節，影響頗深。百年來，多少人想顛覆鳳氏江山，但最後還不是無疾而終？”雲貴妃看着雲洛寒，語氣微沉，“鳳氏皇家隱衛遍佈天下的勢力，皇上的心狠手辣，你也不是不清楚。洛兒，姑姑不是危言聳聽，皇上本來就對風王府和雲王府有剷除之意，只不過這些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你們雙王府的退婚，恐怕皇室樂見其章。這麼多年來，無論是雙王府，還是白衣侯府，冥王府，每一個世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被皇上抓到一點把柄，然後讓整個家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皇上就像只等待機會的獵豹，哪怕我們有一點點的過錯，他就會死死的咬住不鬆口，直至我們的精力耗光，失血而亡。”
雲洛寒點點頭，這一點她承認姑姑沒說錯，老皇帝雖然已經瀕臨枯竭，但是他的後代子孫可個個都不是善茬，哪怕是夜王和珏王，到底是流着鳳氏一族的血脈，也會有的一統天下的野心，也會對他們這些功高蓋主的家族忌諱不已，說不定將來會秉承老皇帝的志向，一心一意要將我們這些家族一網打盡呢。
雲貴妃看着二人，嘆了口氣，鄭重地道：“如今你們兩情相悅，雖然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但至少還沒有擺在門面上。以皇上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容許你們在一起的，白衣侯府的財力本來就深不可測，如果你們兩人在一起，財力加兵權，還有聽風雨樓和國教學院，皇上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到時候，天聖必將一場風雲血雨，你們勝了，就相守一生。敗了，你們二人，要麼做對黃泉鴛鴦，要麼一死一活，死的人空留千古遺憾，活的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