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天即墨清淼的話,木落並未放在心上。看着鏡子中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木落輕哼了一聲,這臉治好了又怎麼樣呢?早已經不是自己的那張了。木落也沒去細想究竟是什麼人會給她下這種失傳的毒,看來這身體以往的主人招惹了很不得了的人呀!她現在能做的便是多學點東西儘量做到能自保。
對於自己身上的毒,木落倒是研究了不少,這毒性相當的猛烈,虧之前她學了那麼多,居然一點都沒發現。好在自從即墨清回來後,便親自傳授了她很多東西,而她也以這輩子最認真的態度來學習,自然能力也在突飛猛進的增長着。
陋顏的毒漸漸脫離了身體後,木落臉上的疤痕也逐漸變淡了許多。
其實有件事情一直讓木落想不明白,她的臉既然是能治好的,可爲什麼那日即墨清淼卻表現出悲傷的表情呢?是同情還是憐憫,還是有什麼原由,木落想了很久都沒得到任何結果。自那次後,即墨清淼也再沒擺出過那樣悲傷的表情,再次恢復到那個有些腹黑的人。
在之後學習中即墨清淼問過木落:“木兒,你知道做爲一個醫者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是什麼?”木落顯然是不知道的。
“最大的弱點,也是最悲哀的事情,醫者不能自醫!”
醫者不能自醫,你見過哪個醫生自己給自己開膛破肚的做手術的,你以爲人人都是黑傑克呀。
“你作爲我的藥人必須要具備醫者的能力,而且要克服這一弱點,不然你怎麼能長久的被我使用呢?”
使用,意義多麼廣泛的詞呀。要咱克服這一弱點,也就是說讓這廝折騰得半死後,要自己治好自己,等待他下次折騰。
“木兒,從明日起,我會給你吃些藥,至於會有什麼反應,你吃過就知道了!”
聽他這樣說也知道沒什麼好結果,多半那些藥都是毒。
“你有三次機會,向我求救,這三次你可隨時使用,不過,三次以後是死是活就要看自己了!木兒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哦!”即墨清淼道。
這次事情很大條,你老這不是要咱的命嗎?你也知道咱是半吊子水準了,還從來沒進行過人體試驗呢,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試驗對象居然是自己!
“我……我不行的,這樣會死人的。”木落搖晃着腦袋道。
“木兒,我相信你!”
相信咱,可咱不敢相信自己,“我們能不能換種方式呢?”
“木兒,就這麼決定了!”即墨清淼壓根沒聽木落的話。
“不公平,你都沒問我意見,一點都民主!”木落急切之下吼道。
“我剛剛不是在問你嗎?什麼叫民主?”即墨清淼道。
你那是在問咱嗎,你說的是陳述句好不好。
“民主是要大家投票,也就是至少要讓大家表示一下各自的意見,最後那票數多的人就勝。”木落道。
“哦,你已經表示了你的意見了,我們都聽見了,很民主呀?”即墨清淼笑着說道。
“可是,我們的票數一對一呀,打平呀!”
“可我看到明明是二比一呀!恩,乖乖聽話!”說着他指了指鳥人。
那鳥人嘿嘿的陰笑着,咱怎麼把他忘了呢,也只能認栽了。
木落悲慘的命運就從這天開始了。
“來,選一顆吧!”即墨清淼拿出一瓶藥,道出五顏六色的跟彩虹糖似的藥丸,可惜都是毒品。
木落這回可長記性了,上次吃的紅色,吐了那麼多血,一定要排除那保護色的。她左挑右選,最後拿了顆黑乎乎的藥丸,心想平常的顏色是最穩當的。
“就這顆吧!”木落拿起那顆藥丸,皺了皺眉,將其扔進嘴裡徑直嚥下去了。
藥是吃下去了,半個時辰也過去了,可卻然木落那顆心忐忑不安的,想着自己嚥下去的瞬間,即墨臉上那絲詭異的笑容,她越發的坐不住了。她可不相信自己有那種狗屎運,吃了一顆沒毒的。
“你在這幹什麼呢?”
“鳥人,你來得正好,快看看我有沒毒發的症狀。”木落慌忙的朝靡走了過去,將手伸到了它面前。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把脈嗎?”靡道。
對呀,咱怎麼這麼笨呢,脈象平穩,不像是中毒了呀!木落鬆了口氣,心想看來是逃過一劫了。
“別高興的太早,師父的藥,你以爲能從把把脈,就能看出什麼嗎?那隻能說明你無知!”
“那你還叫我把脈!”確實,真那麼簡單他就不叫即墨清淼了。
“我只是說說,又沒說把脈能看出什麼結果!”這兩師徒說話的調調簡直一樣!
那咱該怎麼辦呢?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毒呢?難不成要用銀針戳自己,問題是戳哪好呢?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呢,你說呀!”
“一個字,等!等到毒發,你不就知道你是不是中毒了嗎?”
“你說了當沒說!哼,不幫我算了!等我死了,看你還和誰吵嘴去!”木落憤憤的離開。
等待是漫長的,等待也是艱辛的。白天那毒都沒發作,木落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便去睡了。
可剛躺下,那身體立馬感覺身下的牀像是架在烤爐上似的,燙得她整個人都彈了起來。連忙察看了一遍,卻沒發現牀有什麼異常的。木落微微的嘆了口氣,坐到了板凳上,可沒出半分鐘,那板凳也燙得和燒熱的鍋似的,左右檢查一遍後也沒發現有什麼。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那些異常不是因爲這樣傢俱,而是自己本身。她就像剛剛出爐的食物,皮膚紅火紅火的,而且成爲一典型的熱血青年,她周身的血液水分像沸騰了似的,身體還像外冒着煙。
木落的手連忙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脈象混亂,看來是毒發了。
漸漸的呼吸都變得有些苦難了,木落步履蹣跚的來到門前,用盡力氣將門打開來,踉蹌的向門外走去。
“走水了嗎,怎麼這麼大的煙!”靡看着不斷飄過來的煙道。
是鳥人的聲音!木落隨着聲音向鳥人的方向倒了下去。
“哎呀,好燙,你想燙死我呀,你怎麼了?你說什麼,水,哦!”
靡看着那還冒着煙的木落,抓起她徑直扔進了院裡的池塘裡。
頓時,木落沸騰的感覺緩解了很多,人也清醒了許多。可池塘就慘了,因爲她的到來,沸騰開了,那些魚像是被煮熟了,全都翻着白眼圍繞在她的周圍。
“魚,池塘……”木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她已經在下沉了!
“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
鳥人很快將她從池塘裡抓了起,丟在地上。
“你看你做的好事,池塘裡的魚都被你煮熟了!”
“啊,我有那麼燙嗎?這麼高的溫度,我還沒被燒成傻子真是萬幸呀!不行,又開始燙了,我要去找即墨!”
“即墨清淼,即墨,好燙,救我,好燙呀!”木落猛敲着即墨清淼的房門吼道。
過了好一會兒,即墨纔將門打開了來,望着像只蒸熟的螃蟹似的木落道:“木兒,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燙,我……我毒發了,救救我……”
即墨清淼嘴角微微一笑,“你確定你要我救你,這次救了就只剩下兩次機會了!”
兩次這兩字在木落的腦海盤旋着,用還是不用呢?“那,還剩兩次,那暫時不要救了!你可不可以給我點提示!”木落哀求道。
“提示?哎,好吧,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給你點提示吧!你中的是一種火性的毒,它會是你的血沸騰起來,所謂相生相剋,明白了嗎?好了,快去睡吧,晚了!”即墨清淼話一落便將房門關了起來。
這算是哪門子的提示,至少告訴咱是哪幾種配成的嘛!什麼相生相剋呀!
木落皺着眉頭衝進了藥房,胡亂的翻找着,忽的響起之前即墨清淼講過有那麼種草可以在大熱天讓吃了的人被凍死,這種算是相生相剋吧!木落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
找出那草後,她沒做任何的配製,徑直服下了。那感覺就像夏日裡喝了一杯冰涼的飲料似的舒爽。
身上的熱也慢慢退去,木落那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可她鬆這口氣好像鬆得太早了些。服下的藥草和之前的藥在木落的身體內開始了大戰,弄得她身體一半像在冰窖,一半像在火爐,所謂的冰火兩重天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木落整個人蜷縮在藥房裡,從遠處看上去,就那麼小小的一團,是那麼的脆弱。
“木……木落……沒事的,相信……相信自己……堅持下去……”木落的心裡不斷的鼓勵着自己。來到這世界後,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只是爲了活命,活下去。
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身體內不斷的竄動,直至折磨到她昏過去爲止。
那道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了,一人像踏着月光而來。那人影輕揮着衣袖將屋內的燈火都熄滅了,藉着月光來到了木落的身旁,微微的嘆息聲在屋內迴盪着,一雙手把她從地面上抱了起來,端詳片刻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她放在了藥房的牀鋪上,手在木落的脈搏上輕輕一探,那雙手漸漸撫上了她那毀容的臉,可當一接觸到疤痕時,那人猛的一震,迅速的站了起來,轉身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