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胡刻已經攻破了李嵐留在氣海上那一道力量,以神識催動被困住的元氣,內外夾擊之下,李嵐留下的那道力量根本就不堪一擊,很快就被擊潰。
在得到了七道元氣這等強大戰力的援助,已經金丹的強大恢復能力之後,胡刻面對李嵐的狂攻,已經不像守得不像之前那般艱難,數十道經脈進入氣海的口子被牢牢堵死,元氣與靈元的相互配合,整個防禦陣型固若金湯。
就算是李嵐還有什麼潛藏力量沒有動用,但胡刻相信,只要他沒有爆發出比現在更強大一倍的力量,那麼想要在短時間內突破胡刻的防守,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若是他無法在這極短時間內攻破胡刻的防守,那一道星河發出來的攻擊卻是越來越強大,李嵐在那道星河的攻擊下,雖然能夠堅守下去,但時間一長,自己絕對能夠抓住機會給予重重的反擊。
但問題是,現在胡刻就害怕李嵐會孤注一擲,直接讓開經脈的通道,放棄防守,直接讓那道星河的力量來衝擊氣海,那麼到時候胡刻就算能夠耗死李嵐,也要被這道星河力量給沖垮,即使萬幸沒有殞命,但是留下這殘破的氣海,想要恢復實力,也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
三方繼續僵持着,胡刻卻是警惕地盯着李嵐的力量動向,這裡是他的身體,雖然無法控制什麼,但想要觀察他力量的動靜還是非常簡單的,根本用不着花費什麼精力。
識海之上,一道明亮的光華再次出現,迅速匯成了一道人影的存在,顯露出面孔來,那人一身青袍,正是李嵐的形象,滿臉平靜,看不出有半點焦急的樣子。
出乎胡刻的預料,李嵐並沒有想象中的氣急敗壞,也沒有滿口威脅。
而是微笑着說道:這一次你做的非常不錯,無論是決心還是毅力,都是這麼久以來,我看到你做的最好的一次,看來你還有非常大的潛力可以挖掘。
只不過這一次的對手我完全沒有信心面對而已,能夠堅持到現在,我也很意外,但我更慶幸的是,你還沒有從元神高人這個身份帶來的高傲中脫離出來。
胡刻誠懇地說着,在這識海之上,他的意志波動根本瞞不過李嵐,說謊什麼的沒必要也沒任何作用。
現在的情況你也非常清楚,就算你佔據了主動,但我們都非常清楚,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而且完全不可能改變,那就是兩敗俱傷,我是無所謂了,活了幾百年,雖然有些不甘,但這一次重生也只是意外而已,失敗了就失敗了,而你可不同,我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你意志中那兩道強烈的執念。
李嵐閉上雙眼,似乎在感受着什麼,滿臉陶醉地微笑着說道:不捨與不甘,多麼令人懷念的氣息啊,想當年,我也在衆多師兄弟,衆多師長的身上見到這種氣息,嘿嘿,他們的毅力可是要比你強大得多了,但最後還是隻能帶着不甘與不捨,消逝而去。
每一個修士都是心志
堅定之輩,我想他們即使是逝去了,但意念留下的痕跡也會長久存活在此間世界,就如同那些星光一般。
胡刻指着頭頂上空無一物的地方說道。那些星河之中不僅僅是元神高人所留下的真元力量,山海觀的衆多先輩未成就元神,只要是修爲高深之輩,便會在此處留下屬於自己的一道痕跡,供後輩弟子們來感悟他們的大道。
這些意志所留下的痕跡,在山海觀這龐大的禁制法陣支撐下,只要山海觀一日不消亡,便會長久地存在下去,直到這世界毀滅的那一天,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永恆的一種吧。
李嵐笑了笑,說道:那些最多隻能是殘留在這世界上的回憶而已,連元神境界都遠無法談得上永恆,更別說這些只是成就金丹的修士,再堅定的意志,失去了力量的守護,始終是會消散,就如同這個門派一般,再過得百年,此處的禁制法陣若是沒人維護,那麼整個山門便會崩潰,萬年的底蘊,毀滅的時候也是無比壯烈,這些先輩們早就計算好了,就算是拉上整個門派一起隕滅,也不會留下一個敗落的門派讓人羞辱。
只要有一絲希望,傳承下去,總有一天便能夠再次崛起,就算是被人羞辱又如何,只要有得一線生機,便要去爭,去奪,若不如此,一旦見到敗像便直接放棄,萬年底蘊又是用來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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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刻冷笑着說道。聞言,李嵐冷笑着說道:嘿嘿,按照你這般說法,那我奪你身體也只是爲了奪取那一線生機並無什麼過錯咯,那還不看在我給你道法傳承的份上,乖乖讓出身體來。
胡刻笑道:你爭奪那一線生機我不反對,雖然傳我一身靈元,也算是我的老師,我們兩人之間實則沒有情誼可言,這身體自然也不可能讓給你,更何況讓與給你,那我的生機又要從何處尋得?
都早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爲何還要多費口舌呢。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而互相之間的力量爭痘從未停止過,一直都在爲了那一線生機而戰,沒人願意放棄,雖然說話也沒能夠讓他們分心,但話不投機,總是感覺到無趣。
良久之後,還是胡刻開口打破了沉寂,說道:修道究竟是爲了什麼?真的只是爲探尋宇宙星辰的奧秘嗎?還是說只是爲了長壽,爲了活着而活着?李嵐笑了笑,說道:或許千萬年前的修士們確實是爲了探索宇宙星辰,證得大道,但現在更多的都已經把目光投在那渺茫虛無的仙界之上了,嘿嘿,他們還真的以爲有什勞子仙界存在,萬年苦修,到頭來一場空,也不知是何等感受。
胡刻愣了愣,典籍上可不是這樣說的,難道典籍上記載的事情與李嵐他們世界現在的狀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成?他實在無法想象有人會無聊到編那一部假的來唬人。
李嵐笑着說道:你是在想那幾部雜記典籍吧,那些最晚的也是萬年前的古籍,於現在的狀況可是完全不同。
難道現在修士也會隨着時代變化而變化?胡刻
也愣了,在他的印象中,修士無一不是潛在深山中,練氣修心,一心只爲了大道而修。
李嵐嘿嘿地笑着說道:別人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對我來說,證道這種東西實在是飄渺虛無的存在,雖然達到元神境界之後,依稀能夠感到大道的存在,但想要證得自己大道,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難道說你也放棄了證道的念頭?胡刻有點震驚了,在他的印象中,能夠達到元神境界的修士,無一不是心志極爲堅定之輩,自從踏上這條道路以來,就沒人想過回回頭。
李嵐雖然是與他對立,但究其根源也不過是爲了生存而已,身體就一個,但卻有兩個意志的存在,若是放在一般情況下,李嵐這種狀態也是決計爭不過他的,別說想要抹去胡刻的意志,就算是想要鎮壓住這一具身體的反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情況。
但他偏偏是忍受着元神即將潰滅的危險,將殘存的一身真元近半的力量碾碎,送予胡刻,在指引他踏上修真大道的同時,也讓在這場天地劇變中獲得強大的生存能力。
而這一切並不只是胡刻受益,李嵐在付出自己僅存力量的同時,也收穫到這具身體的認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胡刻體內的大半力量,幾乎全部都是來源於他的饋贈。
在贈與胡刻力量的同時,他也抽取了胡刻身上的靈脈,但相比較而言,需要大量時間去掌握,熟練的靈脈,還真的是不如一身靈元好用,至少他能夠提前數月來掌握自己的力量,擁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在這複雜的關係面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付出的一切,已經足夠抵消奪取胡刻身體所需要支付的籌碼,不過可惜的是,胡刻從來都沒有讓自己賣身的打算,即使是爲了凡塵間最爲強大的力量,即使是讓他在這末世中成爲最頂尖的存在。
對於這個人,胡刻一直是非常敬佩的,對那幾部典籍越深入瞭解,越是感覺每一位元神修士都是最值得崇敬的存在,並不單單只是力量,而是那一種對大道,或者說對世間一切真理追尋的執着。
但就是這樣一種人,卻是在胡刻面前說着,早已經放棄對於大道的追求。
李嵐沒有去理會他的震驚,一臉落寞地感嘆着道:對大道的領悟越深刻,就越發感覺到那種可怕,當你已經認爲自己達到極限的時候,再會發現前面還有一道更高的山峰在等着你,永無休止的探索,你會發現幾百年只不過是探查到了非常微小的一點,對於整座達大道來說,就是再花上億萬年時間都無法探索到極致,那一種無比的失落。
永無止境的探索不是很好嗎?前面還有路,就證明這條路沒有錯,還有着值得走下去的理由動力。
看起來是很不錯,但是當你站在一個高坡上,能夠清楚地望到非常遠的地方,而在遠方還是有路的存在,更關鍵的是,這一段路的距離,終其一生也走不到終點,或者說終其一生也無法仰望到終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