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陳辰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一下子都說不出來了,只要許鳳凰能活着,別的都不重要,不是嗎?
姓感美婦人有些不敢直視他灼熱的目光,躲躲閃閃的把頭撇到了一邊,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我要不來,會遺憾一輩子的。”陳辰替她捏了捏被角,平靜的道。
許鳳凰有些不自然的道:“遺憾什麼?有什麼好遺憾的?”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擦肩錯過!”陳辰湊近她耳畔輕輕地道:“這種痛苦我經歷過,所以刻骨銘心,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姓感美婦人咬着牙微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擦肩錯過?什麼刻骨銘心?”
陳辰靜靜地看着她,看得許鳳凰敗下陣來後,才淡淡的道:“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會給你時間的,我等得起。”
“誰讓你等了?莫名其妙!”許鳳凰背對着他,慌亂的道。
陳辰已經從她的神情和言語中聽出了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就也不說破美婦人的矛盾,淡淡的道:“不提這個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姓感美婦人[***]的道。
陳辰有些無奈的道:“咱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我又沒招你惹你!”
“我怎麼沒好好說話了?我向來就是這麼直來直往的,你要覺得不舒服就別和我說話。”許鳳凰的話裡始終帶着一絲小情緒。
陳辰鬱悶不已,他知道美婦人此刻心情不好,自己出現的又有點突然,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複雜心情,所以纔會這麼抗拒和冷漠,他能理解。
謝思語見兩人之間有些僵,想緩和下氣氛,就走到許鳳凰身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許姐,你不知道吧,剛纔陳辰以爲你死了,都哭了呢!”
“咳咳咳——哪有哪有,別亂說!”某男老臉一紅。
“有,明明有!敢哭就要敢認,又沒人笑話你。”謝思語道。
“沒有的事我認什麼?我是差點要哭但還沒來得及哭出來!”陳辰嘿嘿笑道:“聽你告訴我她還活着,我的眼淚就又憋回去了。”
許鳳凰豎着耳朵聽着小男人有些尷尬的辯解,不知怎麼的有些想笑,又有些小感動,他也會爲我哭嗎?我還以爲他來看我只是因爲良心上不安呢?
就在美婦人有些小羞澀小竊喜時,走廊上鬼哭狼嚎的哭喊聲讓她黯然神傷,心中的那絲僥倖蕩然無存,和殺手搏鬥到力竭昏迷前她就看到章遠海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那時她就隱約知道凶多吉少了,本以爲他們夫妻這次要共赴黃泉了,沒想到最後她挺了過來,丈夫卻去了。
許鳳凰仰望着潔白的天花板默默無語,眼角滑落兩行淚水,她和章遠海老夫少妻一起生活了多年,因爲丈夫的老邁和有心無力,偶爾會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更多時候她感受到的是幸福,原以爲他們會白頭到老,相守一生,卻沒想到飛來橫禍,剎那間就陰陽相隔了。
想到丈夫往曰裡的對她的好,美婦人心如刀割,胸口憋得慌,氣息又紊亂了起來,陳辰忙上前扶起她,讓她倚在自己懷裡,手抵着她的脈門,渡過去一絲柔和的內勁,輕聲道:“別難過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再傷心也沒用,養好自己的身體才最要緊。”
許鳳凰美眸緊閉,任淚水滴落,冷聲道:“告訴我,是誰做的?”
陳辰皺眉道:“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去報仇就是找死。”
美婦人倔強的一肘打在了小男人的身上,怒道:“要你管?沒有你,我一樣能查出來。”
“好了好了,我沒說不幫你,宋局長已經派人嚴密監控出入文城的通道,幹偷渡的蛇頭也全都被請到局裡去喝茶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的,等你養好傷,我陪你去報仇還不行嗎?”陳辰無奈的道。
許鳳凰恨恨的道:“不用你,我要親手宰了他們!”
“行行行,那你也要先養好傷吧?”陳辰勸道:“你放心,這些殺手肯定還被困在文城,一時半會兒跑不了。”
這時,走廊上的哭喊聲漸漸演變成了有些失控的咒罵和叫囂,兩個大佬一死一重傷,這些過慣了刀口舔血的人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在有心人的挑動下,紛紛怒吼着要血債血償,要去報仇。
“一羣莽夫!”陳辰淡淡的道:“對手藏在哪都還不知道呢,就當着武/警和公/安的面說要血債血償,也太拿人家不當回事了吧?”
果然,負責在醫院守衛和監視這些不安分人士的公/安局幹警立刻大聲呵斥了起來,威脅說要是他們不老實,就把他們全抓起來。
這下更是火上澆油,本就處於爆發點的黑血幫衆人頓時暴動起來,爭鋒相對的和幹警對峙了起來,雙方你來我往的爭執了起來,言語上越來越火爆,越來越偏激,局勢上有些失控。
“不像話!”許鳳凰美眸一冷,掙扎着要下牀出去鎮鎮場面,卻被陳辰按住。
“我去吧,你好好休息。”少年不容分說的將她按回到牀上,起身走出了病房。
就陳辰進去見許鳳凰的一小會兒,聞訊而來的黑血幫衆人數越來越多,堵得整個走廊水泄不通,足足有小一百號人,所有人都激憤異常,雙眸血紅,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得很,不怕死的和警/察叫囂對罵,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
“警/察了不起啊?昨晚出事的時候怎麼看不到你們?”
“少跟這幫二貨吵,咱們幹咱們的,他們算個P啊!”
“拿把破槍以爲老子怕啊?有種你開槍啊,爺要是皺下眉頭就是你孫子!”
面對這幫亡命之徒,市局的王副局長很是頭疼,這些人輕易動不得,一旦動了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後果不堪設想,這些急紅了眼的人什麼都做得出來,要是鬧出羣體姓事件,他這個公/安局副局長怕是要幹到頭了。
就在他束手無策時,陳辰出來了,王副局長眼睛一亮,小跑着上來抹抹汗道:“陳少,你看這事鬧得,可怎麼辦啊?”
“小事而已,不用擔心!”陳辰輕笑道:“王局,讓你的人把槍都收起來,怪嚇人的。”
“可是——”王副局長猶豫了一下。
陳辰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道:“沒事的,他們不會亂來的,真要出事了你就往我身上推好了。”
王副局長心裡鬆了口氣,賠笑道:“哪裡的話,陳少您說他們不會亂來,那準保錯不了,我這就讓人把槍收了。”
見公/安收搶了,黑血的幾個堂主還以爲對方服軟了,正要諷刺幾句呢,卻看到一個少年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是他?”幾個堂主看清楚他的模樣後,心裡頓時一凜,這位小爺他們可都不陌生,以前老大曾帶人去找他麻煩,結果鬧得灰頭土臉,後來又告誡過他們千萬不能招惹,連老大都懼怕的人物,那肯定了不得。
陳辰一步步朝前走,平靜得有些冷漠,不知怎麼的,黑血的堂主們看得心裡直冒寒氣,忙不約而同回頭呵斥手下,讓他們收斂點,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繼續吵啊!怎麼不吵了?”陳辰嘲諷的看着領頭的那幾條壯漢,冷聲道:“瞭解內情的人知道你們不甘吃虧在鬧意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要造反呢!怎麼,都想吃牢飯是不是?”
黑血的幾個堂主被他這麼毫不留情的訓斥,都有些不服氣,但卻沒有人敢當出頭鳥,只能強忍着不滿猛抽菸。
“死者爲大,章遠海剛死,你們就在他靈前鬧,像話嗎?”陳辰教訓了他們幾句後,緩和了下語氣,接着道:“我知道你們心裡憋屈想找人報仇,但你們想過沒有,誰是最想報仇的人?鳳凰姐都知道要忍耐,你們在這鬧什麼?有用嗎?”
“是沒用,可我們這不也是着急上火嘛!鳳凰姐也不出來說句話,我們憋得慌!”一個堂主小聲道。
陳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有着急上火的功夫,你們怎麼不派人去找那幫殺手?公/安在明處查,你們在暗處找,雙管齊下豈不是更有用?總比在這乾着急強吧?”
“我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找人是我們的強項啊!”一個手背上紋着一團烈火的大漢懊惱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轉身對自己的小弟吼道:“北堂的兄弟們都跟老子走,就是把城北翻個底朝天,咱們也要把那幾個王八蛋找出來給老大報仇!”
“南堂的兄弟們跟老子走,只要那些孫子在城南,咱們就要把他們抓起來點天燈!”
“東堂的兄弟們跟老子走,這幾個混蛋說不定就躲在咱們眼皮底子下呢!”
“西堂的兄弟們跟老子走,城西可是咱們的地盤!”
一羣人轉眼之間走得無影無蹤,看得王副局長直流冷汗,在陳辰身邊小聲道:“陳少,這樣好嗎?萬一他們亂來?”
“要是讓他們一直聚在一起纔會亂來呢!放心,沒事的。”陳辰淡淡的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