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漩渦在瞬間縮小到十米大小,由於空氣和物體極度壓縮,而成混沌一片。強大的反噬和氣旋急於向外膨脹的爆炸力,讓葉凡都有些控制不住。而這時,柳生劍一萬神劫下的刀劍長河,也順勢撲到了葉凡近前。
依靠燃元秘術提聚起來強大真力被葉凡快速注入到手中霜染之中,而後他如同攜着萬鈞之力一般,狠狠一劍斜向上斬出!
只見直徑十米的混沌劍氣漩渦,如同一塊變形的橢圓形巨大鉛球,隨着葉凡這一劍被狠狠拋出。
首當其衝的就是刀劍長河,氣勢恢宏、垂天而落的刀劍長河,被壓縮後的劍氣漩渦一穿而過,無數刀劍被撞成粉碎。混沌劍氣漩渦逆流而長,劍氣長河被撞的七零八落。
就在這時,一道湛藍色璀璨劍光,從劍氣漩渦下出現,直接斬向虛立在萬劍中心的村雨!
村雨附近的劍器,盡皆排列過來,要阻擋這道劍氣,然而都被湛藍劍氣斬成兩段。而後,村雨前面再無一劍,湛藍劍氣一斬而過。
“啊!”
伴隨着一聲短促低沉的痛哼,散發着耀陽白芒的村雨被斬爲兩截,從千米高空跌落塵埃。
只聽一陣陣撲簌、叮噹的聲音,各式各樣的刀劍兵器俱都從空中落了下來,有的插在櫻花馬場的泥土地上,有的落到山上、林地中,最遠的則落進了駿河灣的海水中……
大戰落幕,柳生劍一和葉凡都沒有動。
柳生劍一盤膝坐在幾乎被肢解的櫻花神樹下,一如他當年剛剛修劍冥想的樣子。
葉凡知道柳生劍一是不會動了,後者在施展萬神劫的時候,已經將心神都寄託在那柄村雨之上,現在村雨被他斬斷,一代劍聖柳生劍一的神魂也就此被他抹滅。
如果柳生劍一再閉關三到五年,肯定能穩穩進入人仙境界,或許將來證得真正的仙道都未可知。
可惜,葉凡本來不想殺死對方,但最後卻又不得不利用秘術殺掉對方。
他現在一時也動不了。
斬出剛纔那一劍後,他百折不摧的玄玉之體竟然因爲承受不住巨力而再次龜裂,後面劍氣漩渦衝開撲到近前的刀劍長河那一瞬間,強大的反震力直接令他的兩隻臂骨斷折斷折。
算上這次,來日國以後,好像他的玄玉之體已經龜裂三次了。而這次,是最嚴重的!
好在他與前幾日將霜染打造了出來,並且是頂階上品的劍器,不然在剛纔人仙級的力量碰撞下,兵器要先於人而碎了。
神念中注意到遠處山道上還有數百觀戰的日國人,其中不乏武道界和神道界的高手,特別是外務省的眼睛山本沙耶香也在,葉凡默運太乙青木痕神通,想要快速修復身軀。
只是他一運之下,發現體內的太乙靈痕毫無反應,隨即恍然明白,上次在伏見大社,對抗三大陰陽師和三個陰神的時候,已經完全用掉了。
此刻想恢復傷勢,只能依靠丹藥和星元的溫養了。
提到星元,葉凡才驚覺,他此時體內哪裡還有半點星元?就是神念也只能擴散一兩千米遠。而且,燃元秘術的虛弱感也開始一波波襲來,若非他的神魂在“圓覺”的過程中也變得異常堅韌,他此時已經昏迷過去了。
“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葉凡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太妙,若是被遠處的神道界陰陽師,以及武道界的宗師們發現異常,他雖然可以以些微神念重傷甚至秒殺他們,但如此多的人,他是不可能殺完的。以他現在的狀況,三分之一都殺不完。
只要他在和劍聖決戰中的受重傷的消息被傳了出去,立刻就會有大批不世出的高手來狙擊他,日國也肯定會出動軍隊。
那屆時他就只有一種法子了,就是再次施展損身的秘術,弊端是身體的傷勢更重,甚至會影響道基。還有一點就是,即便他施展秘術,身處日國東京都,也跑不到哪裡去。衆多高手和軍隊來全力搜尋他,他可能也躲不住。
這些利弊分析葉凡在幾個呼吸間就想通了,他當即依靠殘餘的一些神念,在自己身上佈置了一個幻陣,遮掩了龜裂的肉身痕跡。他的神念是有形神念,直接將斷折的兩隻手臂矯正好,而後擒着三尺八寸的霜染,面色漠然地向山道來路走來。
星元在體內還是半點回復不起來,葉凡沒有在此刻服用聚靈丹,因爲他知道,再多的聚靈丹服下去,產生的真氣靈力也會被虧損的身體立刻吸收掉,無益於當前的局面。他也沒有施展乾天奪靈術,在這整片櫻花馬場範圍,瀰漫着凌厲的劍意和混亂的天地元氣,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施展奪靈術吞噬它們,那是找死。
接下來的劇本,不能靠實力,只能拼演技了。
山道兩旁,以南野秀一、宮崎龍井、佐藤秀中等爲首的神道界陰陽師,還有以相川龍介、藤琦大宮、天犬橫田等爲首的日國武道界和武道世家,此時臉色都是一片死灰。
他們想到了葉北寒可能不是柳生劍聖一合之將,他們想到了葉北寒可能會逼的劍聖施展最強劍招,他們想到了葉北寒可能和劍聖勢均力敵,他們甚至看到了柳生劍聖被華國葉北寒一劍傷了右臂,在心裡偷偷懷疑劍聖會不會敗……
但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到過,這場決戰會是這般結局!
絕代劍聖柳生劍一敗亡,葉北寒完好無傷!
山本沙耶香不能接受這種結果,這對於她,乃至對於日國都是沉重的打擊。
相川龍介也無法接受,華國劍神葉北寒,不,現在應該是華國劍仙!葉北寒能擊殺人仙境界的柳生劍一,他肯定也是人仙!這一戰可不是日國損失了一位絕代劍聖那麼簡單,日國的武道界,日國人的武道精神,恐怕經此一事要一蹶不振了!
但他能怎麼半,現在上去挑戰葉北寒嗎,爲日國武道掙回榮耀?相川龍介苦笑一聲,一個大成境界的宗師,人仙隨便吹口氣就死了。
南野秀一看着葉凡擒劍走來,他一個活了九十多歲的大陰陽師,修法圓滿境界,此時竟也感到心中發慌,腳底發軟。對方可是殺死了已踏入人仙境的柳生劍一啊,而且素來殺人不眨眼,若是對着他這裡來一劍,只怕日國神道界的精銳,今日就盡數交代在這裡了。
全場唯一高興的,只怕要數沐子顏這個有着一雙驚人大長腿的元氣女孩了。剛纔葉凡被柳生劍一蜿蜒千米的刀劍長河壓制,在場誰都斷言葉北寒必死,她急的都哭了出來,心中卻仍在期盼奇蹟發生。
現在奇蹟發生了,葉北寒不僅擊殺了強敵,還毫髮無損地走了出來。那提着雪亮長劍,攜着大戰後的殺勢,滿臉漠然走來的冷俊模樣,任何女孩子見了都受不住的。
滿身擦傷的沐子顏站在人羣后面,就靜靜看着,掛滿淚痕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
葉凡此時的狀態當然不是沐子顏想象的那樣,他不是毫無無損,相反他是損無可損;他也不想提着劍,冷酷漠然地走到羣敵之中,但要破目前困局唯有如此。
好在他前世修了一萬年的仙,坐上北寒域的帝位也有三千載,早就練就了“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水涌於後心思坦然”的心性,如今以極端虛弱之身,面對日國神道、武道兩界,倒也從容自如。再加上他幻術的高妙,沒人能看出他的虛實。
相川龍介、南野秀一等人此時就不太“從容自如”了,葉凡在擊殺日國最強之人柳生劍一之後,提劍而來,滿臉殺氣,頓時嚇的幾百日國武士和神道法師齊齊後退;一些沒有紀律和勢力約束的浪人武士,立刻都連滾帶爬地跑下富士山,遠離這個噩夢之地。
遠處執勤、巡邏的大批警備人員,之前見識了這邊決戰時近乎的毀天滅地的景象,此時哪敢過來?至於湊熱鬧的遊客們,早就在葉凡轟殺小阪正雄等幾個浪人,以及柳生劍一施展第二劍時跑的乾乾淨淨了。
熱鬧到處可以看,命可只有一條。
一人提劍而來,幾百武士和神道法師潰退,這幕情景讓相川龍介、南野秀一、宮崎龍井等人既憤怒有羞燥,還有無奈,以及驚懼。
他們同樣也心中害怕,在葉北寒的氣勢下驚惶無措,但作爲日國武道界和神道界如今的領袖人物,相川龍介、南野秀一等十幾人只能硬着頭皮留在原地,等候葉凡過來。
他們想上前迎接以示禮節;同時也藉此提醒葉北寒,決戰已經分出勝負,雙方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不要再造殺戮。奈何都被葉凡的氣勢所迫,根本不敢上前,能停留在原地就不錯了。
葉凡終於走到這十幾人面前,相川龍介搶先一步恭敬地說道:“葉劍仙,您已經勝了,我們認輸。從此您和日國武道界再無恩怨。”
南野秀一也趕緊跟着說道:“老朽南野秀一,見過葉仙人,您和神道界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以後葉仙人有何猜遣,神道界願意效勞。”他的話裡,比相川龍介多了討好、結交的意思。
雖然這樣說事後會被政府問責,但南野秀一也沒有辦法,他不討好葉北寒,回頭葉北寒再入神社吞噬陰神怎麼辦?現在擺出了聽任驅策的態度,對方應該不好下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