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墨簡等人所住的公寓內,張寶一行人隨便買了些食物拎了回來,他們本可以在外面吃的很好,但是墨簡卻不能。
少年的食慾不但旺盛且總是會吃的很快,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內,桌面便一片狼藉,在收拾完墨簡吃完的餐具後,張寶又替墨簡點上了一支菸。
客廳內,張寶、顧絕、羅烈、田雞仔幾人無聊的看起了肥皂劇,至於李天鷹在放學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但他們並沒有擔心,只因他們已從李天鷹本人的口中得知了墨簡要他去做的事情。
門鈴響起,張寶也隨即將門打開,但就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他怔住了,只因他看到了李天鷹身邊那個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男子,那個人並不是譚立,而是墨簡的班主任黃天成。
“在哪?”黃天成看着烏煙瘴氣的房間內,皺眉問道。
看着一直向自己打着眼神的張寶,李天鷹苦苦的笑了笑,便徑直向墨簡的房間方向走去,黃天成也在掃了掃正在聚精會神看着電視的羅烈幾人,便皺眉跟了過去,只留下一臉不解的張寶木立在門旁。
“他來了?”墨簡叼着煙看着推門進來的李天鷹,淡淡問道。
“沒有。”李天鷹搖了搖頭,隨即便拼命的給墨簡使眼色。
“你長針眼了?”墨簡不禁有些納悶的問了出來。
“他沒長針眼,只不過是在暗示你,讓你快把手中的煙給扔掉。”一道冷冰冰的語聲傳至墨簡的耳中,隨即他便看到了那張冷峻死板的面容。
墨簡在看見黃天成的一瞬間便怔住了,他想不到李天鷹沒有帶來譚立,卻把黃天成給招來了。
黃天成在看到墨簡的一瞬間不由得也吃了一驚,只因那個原本俊朗的少年此時已被繃帶包裹的活像個木乃伊,或許若不是那一雙如同夜一般深邃的眼睛,他已然辨不出墨簡來。
“黃老師……”墨簡怔了半響纔好不容易吐出這三個字來。
“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爲了糾正你那些糜爛的私生活而來,我來這裡只是爲了研究研究那個對你有着萬有引力的樓道。”
“我……”
“你可以出去了。”不給墨簡說話的機會,黃天成一掃李天鷹,冷冷說道。
在和墨簡打了個眼神之後,李天鷹便緩緩地離開了房間。
“你還是不打算說?”黃天成這才冷冷的看向墨簡,問道。
“不知道黃老師想要我說什麼。”
黃天成看着墨簡那雙讓人無法洞穿的眼睛,輕輕一嘆,道:“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你的敵人,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可以對我說。”
墨簡揚了揚脣角,道:“那麼我們是朋友?”
黃天成搖了搖頭,道:“不,我們只是師生,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我之所以在這裡,也只因我是你的老師。”
墨簡緩緩丟掉了手中的菸蒂,重重的舒了口氣,道:“是。”
黃天成緊緊的盯着墨簡的眼睛,說道:“你不說?”
墨簡淡淡的答道:“我該說的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去重複?”
黃天成冷酷的面容上不禁浮現一絲怒意,他皺眉說道:“除了樓梯,是不是沒有其它解釋?”
墨簡想了想答道:“似乎沒有。”
墨簡的答案,讓黃天成緊緊的咬了咬牙,他生怕一鬆開緊咬的牙關就會止不住一巴掌把這個滿嘴胡話的學生從牀上扇下去。
就算個瞎子也能看出墨簡的傷絕不會是跌倒在樓梯上,起碼在黃天成的記憶中,絕沒有能讓人滿臉都纏滿繃帶的樓梯。
他之所以會來這裡,也只因他是個老師,只要墨簡還是他的學生,不論他多麼的厭惡墨簡,都有義務關心他、教育他。
“我似乎不該來這裡。”黃天成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等等。”
黃天成緩緩的停下腳步轉頭向墨簡看去。
“謝謝您能來看我。”
“是麼?”
看着轉過身去就待走出房間的黃天成,墨簡淡淡說道:“從今以後,我想我絕不會再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黃天成聞言緩緩的停下了腳步,隔了半響,他纔不知是何表情的背對着墨簡說道:“記得複習,傷好了之後給我一份書面檢討。”
“是。”
在黃天成前腳剛踏出公寓之後,李天鷹等人便推開了墨簡的房門走了進來。
………………
傍晚,1班的教室門前,李天鷹靜靜在涌出教室的學生中搜尋着,很快他便發現了譚立那較爲瘦弱的身影,但他卻並沒有直接叫住他,而是靜靜的跟着他的身後。
有些混亂的思緒中,譚立低着頭,緩緩的向前走着,直到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眼前,他才無神的擡頭看去。
“喲。”李天鷹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自以爲最親切的笑容。
“是你!”但這個原本親切的微笑,到了譚立的眼裡卻變得和一個惡魔的微笑沒有區別,他下意識的退了兩步,惶恐的向四周看去。
李天鷹看着惶恐不安的譚立,不由得苦苦一笑,但就當李天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譚立已轉身飛奔了出去,李天鷹只有苦笑着追了過去。
但不知是譚立的速度太快,還是李天鷹一夜未眠太過疲乏,他只覺得和譚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站住……是……是墨簡……讓我來找你的!”
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句話之後,李天鷹甚至連擡起頭確認譚立是否回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雙手扶膝的大口的喘了起來。
“你說什麼?”
譚立當然會怕李天鷹,但是墨簡這個名字卻像是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般使他奮不顧身的走了回來。
李天鷹這才擡起頭來,額頭的汗水沿着筆挺的鼻樑流下,他看着眼前似乎丟了神般的譚立,微微一笑道:“跟我來。”
李天鷹在前面走着,譚立則在後面緊緊的跟着,一路上,他連一句話都沒有問,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問題,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問。
陰暗的樓道中,腳步聲在靜寂的樓棟間飄蕩,給人一種正在踏入深淵般的錯覺。
“嘟嘟嘟”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鏽跡斑斑的防盜門隨即便爲之開啓。
當譚立緩緩的擡起頭上,他便看到了羅烈,那個正在微笑的羅烈,羅烈長得並不算很醜,但是他卻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這種感覺或許是源自那雙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睛。
但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只因當他展露雪白牙齒的瞬間,他已從一個如同野獸的少年,變成了一隻真正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