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佳站在國興新月世紀大酒店48層他辦公室的窗邊,俯瞰着已經煥然一新,一切就緒,準備開門迎客的樂園。
他注意到,樂園內的員工已經換上了嶄新的制服,即將分佈於園區各主要交通道口的卡通生物,正在大酒店門前的廣場上進行最後的集訓,遠處,有飛鶴叼着開園慶典的長長條幅在園區內來回飛舞。
他的辦公桌前坐着雷升,瑞晴專門派來接洽的防衛人員。自從國興在遊樂園的力量被瑞晴打擊了一次,剩下的全部收縮回了閬苑之後,孫正佳就徹底撕下僞裝,與瑞晴公開來往了。
自從孫正歡死後,一股怒火始終充溢在孫正佳的心中,哪怕母親的到來,也沒有稍稍消減。他不願意殺正歡,可以說孫正歡是除了母親以外,他最不想殺的人了,但是他不得不殺了他。
使他背上骨肉相殘的惡名,把他逼到這等境地的人,正是那個坐在國興48層辦公室裡,道貌岸然,死死賴在位子上,堅決不願意挪開的人,如果他能早一點退位,他孫正佳何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謂虎毒還不食子,孫永慶這是想把他的兒子一個個的都逼死啊!那麼就如你所願,如果孫正好再死了,看你孫永慶怎麼辦?你繼續賴着就是,大不了勞資也死,讓你孤家寡人自己和自己玩去。
好在殺了孫正歡以後,就像是邁過了一道心理門檻,他原本和孫正好就不是特別親,對於殺了正好倒是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
“我們的建議是,具體的行動分三塊,來新月的人由你負責在園區內解決,我們會提供一批變身槍手給你,至於我們,一個負責園區外堵截逃出園區的人,另一個是在閬苑市的配合行動。”雷升說道。
雷升一進入防衛組,就被方晉委任負責與孫正佳的協調、聯絡工作,似乎很重要,其實是徹底被邊緣化了。
方晉對蔣旭的心思摸得很透,蔣旭既想讓雷升監控方晉,又對雷升不太放心,這種心態下,雷升是別想有什麼發揮餘地的。
雷升自己對調到方晉手下,膩味至極,可沒辦法,所謂人在屋檐下,蔣旭給了他一頂帽子,他不能過於不識擡舉,結果他也看得出來,別說瑞晴那邊,就是這傀儡一般的孫家小少爺,對自己也不待見。
“我就知道,方晉就是個沒卵子的,園區內的自己解決,勞資要你們瑞晴做什麼?勞資自己就把事情辦了,還得承你們的情,盡特麼打得好算盤。”孫正佳不滿地搖着頭。
“要知道,孫正好未必就會來樂園,他和你父親過來的可能性在五五開,如果孫正好留在閬苑,我們在閬苑也得保留足夠的力量,才能確保達到你的目的。”雷升說道。
“如果孫正好留在閬苑市,小七絕對會隨着我爸爸來新月,你們哪裡需要什麼足夠的力量,盡特麼危言聳聽。”孫正佳不屑地說道。
“小七?孫總說的是不是你父親的那位貼身保鏢?”雷升揚了揚眉毛。
“是的。”孫正佳點了點頭,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這個人很恐怖,好在你們這次還不用與他打交道。”
“就這樣吧,我也知道和你談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如果我在園區內就把一切都解決了,那我對你們瑞晴的所有承諾也會自然失效。”孫正佳平淡地說了一句,又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孫總,這可不成啊,既便在園區內,我們也是提供了大量的變身槍手,沒有我們的支持,你在園區內根本無法作爲。”雷升變了臉色。
“你們的變身槍手有毛用,送給我我還懶得要,我給你看看,什麼叫做變身槍手。”孫正佳說着話,打了一個響指,就見寫字檯的後面出現了兩杆烏黑的長槍,槍口直指雷升。
“孫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雷升的臉色變了。
“沒什麼意思?只是讓你知道,就這兩杆槍,比你那什麼變身槍手如何?”孫正佳冷冷一笑。
閬苑市瑞晴大廈,方晉正在對樑亮面授機宜。
“必須要把小七和孫永慶分開,只有分開,讓小七落單,纔有擊斃他的可能,否則,他只要和孫永慶在一起,孫永慶的防衛力量也就無形中成了小七的防衛力量,對我們幹掉小七,非常不利。”
“爲了達成這一步,就必須在襲擊孫永慶的時候,擺明主攻小七的態勢,給孫永慶留下足夠逃脫的餘地,你明白嗎?”
“第一波進攻,以槍手爲主,但是槍手的目標必須是小七,安排一個變身者絆住小七,讓孫永慶帶着他的其他防衛力量逃跑,反正他也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小七留下來之後,第二波進攻立刻安排變身者上去,我給你派了七個變身者,到時候,上官兄弟也會協助你們,應該可以萬無一失。”
“雷升是第三波,如果小七逃出了遊樂園,他會在園外再進行刺殺。我到時候負責最後一波,如果你們這樣都殺不掉小七,我和錢柏會在閬苑市外進行最後堵截。”方晉殺氣騰騰地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的力量都在孫永慶、小七這邊,孫正好那裡……”樑亮是知道孫正佳要求的,不禁對方晉的安排有些憂慮。
“不用擔心,只要殺了小七,這次行動就取得了圓滿的勝利,你要記住,我們是瑞晴的人,和那個瘋子半點關係也沒有,只是利用他提供的機會,完成我們自己的目標,”方晉不在意地說道。
“至於孫正好那裡,我會安排變身槍手進行一次襲擊,到處都在打,他那裡太平靜了也不好。”
就在這時,方晉的手機響動了,他拿起手機聽了一會,臉色一動,看向樑亮。
“把遊樂園的地圖再拿出來看看。”
“孫永慶決定去新月了。”他看見樑亮一副茫然的神情,忍不住對他說道。
隨着林元平手下“喀吧”一聲脆響,國興辦公室的一位文員腦袋不正常的扭曲向身後,手裡的手機掉在了桌上。
這已是小七負責防衛組工作以來,找到的第五個瑞晴的諜子了,效率之高,連林元平也不禁咂舌,只是,這小七也不知是什麼怪毛病,一定要幾個組長其中的一位到場負責殺人的事兒,今天輪到林元平。
“你幹嘛把老闆去新月的事兒,叫這諜子發出去?”對殺人,林元平沒什麼介意的,但是他對小七將老闆的行蹤有意透露給瑞晴,大惑不解。
“兩個原因,第一,這樣短期內瑞晴就會以爲這個諜子依舊在起作用,不會給我們添新的麻煩,第二,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只有他們準備的越充分,我們纔有機會獲得大的戰果。”
小七倒也毫不隱瞞。
“可……”林元平依舊不大弄的明白。
“其他幾個人有什麼反應?”小七問道。
小七接任以後,在整個國興公司進行了一次大的排查,他把所有與瑞晴有過接觸的人列了一張表,然後按圖索驥,手段也很簡單,裝作無意中透露一點重要的消息出去,然後進行監控。
一旦發現有私自向外傳遞這些信息的,一律立即清除。不過,國興公司裡與瑞晴有過接觸的人太多了,整個祖星就這兩家生化公司,所有這個專業畢業的學生,總免不了在這兩家公司之間徘徊。
而防衛系統力量也有限,只能一批一批的進行,小七問的則是另一批人員的情況。
“正常,還沒發現有什麼反應。”林元平回答。
“這種方法也就開始有效,殺得人一多,諜子全得潛伏起來,所以清除這些東西,是個長期的過程。”小七搖了搖頭,他和林元平一起返回第9層。
國興的防衛部門都集中在第九層,這和瑞晴除了內審組在負三層,其他都在第九層極爲相似,小七發現,不僅是大樓的格局,就連各事業部所在樓層,瑞晴和國興也極爲相似。
這不禁越來越證實了他的一個猜想,那就是瑞晴與國興過去應該都是商盟建立的,有沒有發生像郭先生說的,徹底搗毀一家公司,重新另建一個的事情,還真的說不清楚。
不過就小七來看,如果有,那一定就是國興,不僅是國興的負十層拋屍口與瑞晴相比有了改造,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國興的大樓似乎比瑞晴的還要新上一些。
孫永慶叫小七負責防衛組的工作,小七雖然住的還是老地方,但在九層終於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回到九層,先去監控室查看了一下監控情況,然後叫了防衛組副組長崔凱旋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得和崔凱旋商量一下大樓的安保工作,在小七看來,大樓的安保力量還是太少了。
兩人說了沒幾句話,孫永慶的電話下來了,叫小七上去一趟,小七想到剛好有一份增加安保力量的報告要孫永慶批字,就拿了報告上去48層。
他循着老 習 慣按了孫永慶的專用電梯。豈料一開門,唐英站在裡面。
小七對這女人心裡有些發怵,自從知道黑水死在他手上,唐英就像他老爺子也是給小七殺了似的,對他就沒有過好臉色,一副仇深似海的表情。
“你如果知道你叔叔也是死在我手裡,怕不是立刻就要和我拼命?”小七心道。他倒不是怕唐英找他拼命,但女人打架,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倒是真的。
不過今天唐英的表情倒還正常,看見小七,竟向他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勉強得很,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小七,永慶要去新月,你怎麼看?”唐英問道。
“老闆的決定,我們這些手下,哪裡能有什麼看法。”小七回答。
“我看永慶現在只能聽得進去你的意見,你能不能勸勸他?他和正佳畢竟是父子,雖然正佳許多事做得出格,但父親終歸是父親,怎麼能和自己的孩子去計較呢?”唐英委婉地說道。
小七連連點頭。心中卻道,這種烏七八糟的家務事,打死他也不會摻和。
“我也不想你做其他的工作,這次遊樂園開業,你能不能叫永慶不要去新月,正佳擺明了要和他鬥氣,永慶就讓一步有什麼大不了?”
電梯門打開了,但唐英依舊在說着,像是渾然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小七按着暫停鍵,示意她離開電梯,自己隨着她走了出來。
“你的意見我也覺得有道理,但老闆不去,正好就要過去,到時候……”小七注意着唐英的表情。
“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爲什麼永慶不去,正好就一定要去?那個遊樂園就給了正佳又怎麼樣?父子兄弟,值得這樣計較嗎?”唐英眉毛豎了起來,小七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我會盡量和老闆說說,作爲我們保鏢,也不希望老闆涉險。”小七微笑着說道。
“就是這樣啊。”唐英兩個巴掌用力一拍。
小七、唐英走進孫正好的辦公室,卻見公司副總欒維正在孫永慶的辦公室,見唐英走了進來,孫永慶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阿英,你怎麼來了?”孫永慶問道。
“我前世也不知作了什麼孽,天天爲你們父子操心,永慶,你難道就不能不去新月嗎?小佳那個遊樂園用了公司多少錢,我替你補上,你就不能放了他一馬?”唐英說着話,眼淚就流了下來。
“阿英,你這是做什麼?我這裡還有事情,有什麼下班再說好不好?”孫永慶急忙走到唐英身邊,想把她送出辦公室。
“有事?有什麼事比你們父子關係,比我們家更重要?永慶,我和你說句實話,我們唐家沒人了,我在這個世上就你和小佳兩個親人,你們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別鬧了,好不好?”唐英痛哭起來。
“阿英,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地哭什麼?”孫永慶急忙將唐英扶去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吩咐秘書用熱水絞了毛巾進來給唐英擦臉,自己泡了杯茶遞到唐英手上。
“阿英,小佳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和他計較?他既然發了邀請函過來,我當然要去,不僅僅是作爲國興的董事長,更是作爲他的父親,他這樣一直躲在新月總不是一回事吧?將來怎麼辦?”
孫永慶娓娓地開導着唐英。